..續本文上一頁相。空、有兩邊,皆不可執著。
『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爲法而有差別。』法本無差,人起分別,故《法華經》雲:『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諸法本空寂,平等無二相,空有從不離,性相即一如,名爲“無爲法”。一切賢聖皆依此法修行,只是體悟不同,而有果位的差別。」
佛法者即非佛法
和尚說:「世尊試須菩提,對無爲法的體認,故問『須菩提!於意雲何?若人滿叁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是人所得福德,寧爲多不?』佛問須菩提,此住相布施,其福多否?
『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何以故?是福德,即非福德性,是故如來說福德多。』須菩提表示,此人的布施福德甚多。爲什麼?此是福德相,而非福德性,終有享盡的時候,因此我向如來說,假若有人滿叁千大千世界七寶以用布施,其人所得福德很多,但終究是人天的福報。
布施福德雖多,卻是有限,故世尊言『若復有人,於此經中受持,乃至四句偈等,爲他人說,其福勝彼。』假若有人明白,般若無相、無住之妙義,而自己能受持修行,乃至極少的四句偈等,皆能有所領悟;且隨緣爲他人解說此經,此人其福德勝過以七寶布施之人。無生你說,爲何其福勝彼?」
「七寶布施是財施,此是福德相,著相布施;依經受持爲人演說是法施,此是福德性,無相布施。世尊說此經的目的,是要我們會相歸性,才是真正的大福德。」無生以財法二施作比較,終歸自性爲說明。
和尚說:「表面上七寶布施看起來雖然貴重,卻不及無住布施。我一則泥土供養的故事來說明:
有一天,佛陀和阿難尊者進城托缽,看見一群孩子於路旁玩耍;這時有一小孩,見到佛陀走來心生歡喜,天真的拿起一把泥土供養佛。阿難疑惑的問:『佛陀!爲何接受此供養?』佛陀說:『阿難!你切勿如此說?佛法所重是內在的發心,而非外表的事相,這小孩發了大布施的心,不可輕視!當我涅槃後一百年,他會成爲一位偉大的國王,名字叫阿育王,將興隆叁寶,廣設供養,且會爲我建造八萬四千個寶塔。』
爲何講說極少的四句偈,其福卻勝於許多七寶的布施呢?因爲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議。正如這小孩,發心供養,心無所求,故此果報亦不可思議。
世尊繼續解釋『何以故?須菩提!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法,皆從此經出。』爲什麼呢?因爲一切諸佛,及諸佛所說的法,皆從此般若經而出。故《心經》言:『叁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且《般若經》說:『般若爲諸佛之母。』學佛在學智慧,若無般若智慧,又如何破無明煩惱,解脫生死呢?所以說,徹底的幫助眾生解脫,其福遠比那些七寶布施。
世尊說有佛及法,常人就執著不放,故再解說『須菩提!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以真理畢竟空來說,佛與法(人與法)皆不可得。但切莫執空,而又落一邊。我們又要用佛法,只是內心不執佛法,這才是中道妙義!」
四果有異無著同
若能了知無相而無著,方能契入聖者之流。如同須陀洹,不可執有我證悟初果,故世尊試問「須菩提!於意雲何?須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須陀洹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雖得初果,卻無執著之心。爲何呢?須陀洹雖悟入平等法性,但實無所入,因爲諸法空寂,本無入與不入;既能離相,故不染六塵境界,方是須陀洹。故解釋說「須陀洹名爲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
斯陀含,亦不可執有我證悟二果,故世尊問「須菩提!於意雲何?斯陀含能作是念:我得斯陀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證得斯陀含的聖者,還要天上人間一往來受生,方得究竟,故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即無著往來之動相。故說「斯陀含名一往來,而實無往來,是名斯陀含。」
阿那含,亦不可執有我證悟叁果,故世尊問「須菩提!於意雲何?阿那含能作是念:我得阿那含果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證得阿那含的聖者,不必再來欲界受生,故名不來;而實無不來,即無著不來之靜相。故說「阿那含名爲不來,而實無不來,是故名阿那含。」
阿羅漢,亦不可執有我證悟四果,故世尊問「須菩提!於意雲何?阿羅漢能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不?」須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證得阿羅漢的聖者,超出叁界,不受後有之身,假名阿羅漢;此聖者無著此名相,若著四相,即不名阿羅漢。故說「實無有法名阿羅漢。世尊!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爲著我人眾生壽者。」
弟子無生問:「爲何上叁雲果,此阿羅漢雲道?」老和尚答:「前叁果雖已入聖者之流,但未證道,故雲果位;今已證阿羅漢,故雲證道也。」
須菩提自述其證,來加以說明。「世尊!佛說我得無諍叁昧,人中最爲第一,是第一離欲阿羅漢。」有欲則有諍,無欲則無諍,故世尊稱讚須菩提,爲第一離欲阿羅漢。「世尊!我不作是念:我是離欲阿羅漢。世尊!我若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世尊即不說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者。」須菩提尊者,無著此念,若著此想,則世尊即不會說,須菩提是位無諍清淨的行者;亦不著於所行之行,故言「以須菩提實無所行,而名須菩提是樂阿蘭那行。」
無住生心證法身
佛恐尊者有得法之心,故佛告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昔在然燈佛所,於法有所得不?」「不也,世尊!如來在然燈佛所,於法實無所得。」須菩提深知諸法空性,世尊所證無生法忍,不見有少法生,亦不見有少法滅,故說於法實無所得。如醉漢衣裏之珠,迷時無失,悟時無得,無上菩提,了無所得。
法既無得,有佛土可莊嚴否?故世尊問:「須菩提!於意雲何?菩薩莊嚴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佛土本是具足一切,何須菩薩莊嚴佛土,故言不也。爲何如此說呢?事相上菩薩可以用七寶、造寺、寫經、布施、供養及利益一切眾生,來莊嚴佛土者;但這些緣起的現象,本質是空無自性,非真能莊嚴;只是假名莊嚴。故言「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
若真要莊嚴佛土,菩薩當以清淨心來莊嚴,因此世尊說「是故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淨化人心爲佛心,佛心即是清淨心;更能美化這世間爲莊嚴清淨之佛土,但不可因此而執著莊嚴的境界,故世尊接著說「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對一切無所執著,方能生起清淨之心,故言「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六祖得法,因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而大徹大悟,故言:「一切萬法,不離自性。」更讚歎:「何其自性,本自清淨!」學者若能時時受持“無住生心”,自有見性之日。
果能如此,則可契入清淨法身,故世尊問「須菩提!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於意雲何?是身爲大不?」須菩提言:「甚大,世尊!何以故?」譬如有菩薩之人,以清淨因緣,達諸法空性,故證得清淨法身,如須彌山王這樣的莊嚴,此身是否很大?尊者答,難以形容的大。爲何呢?法身無形無相,非真有個身,只是假名大身,故說「佛說非身,是名大身。」
此經持者皆殊勝
佛爲彰無住殊勝之理,故舉喻較量,以顯受持、爲他人說之功德,故問「須菩提!如恆河中所有沙數,如是沙等恆河,於意雲何?是諸恆河沙寧爲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但諸恆河尚多無數,何況其沙。」一恆河中就有無數沙,如是沙數之恆河沙,豈是算數所能知,故尊者就其事相來說,甚多!
佛借此問,來引申要表達之意,故說「須菩提!我今實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寶滿爾所恆河沙數叁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唯恐大眾有疑不信,故說實言告汝,假如有人以無數七寶,以用布施,得福多否?尊者直說,不可數之多,故須菩提言:「甚多,世尊!」
佛告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於此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爲他人說,而此福德勝前福德。」前爲一叁千世界七寶布施,今以無量叁千世界七寶布施,其此福德勝前福德;然無量七寶布施,卻不及受持此經,乃至極少四句偈等,及爲他人說之福德。
爲何呢?前爲財施,爲有漏;此是法施,爲無漏。受持一四句偈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如是修行方能見性,此是自利;爲人解說此經,或一四句偈,即能使人破迷而悟,此是利他。因此佛說,此福德勝前福德。
不但此經殊勝,持經之人亦是,故佛再言「復次,須菩提!隨說是經,乃至四句偈等,當知此處,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皆應供養,如佛塔廟。」隨緣度化,隨機巧說,人不分大小,地不分南北,無住說法,說法無住,不慕名聞,不求利養,如佛應化人間,故得天龍護法,大眾護持供養。
受持解說一四句偈,尚且如此,更何況能全部受持呢?故佛說「何況有人盡能受持、讀誦。須菩提!當知是人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此經爲諸佛之母,能生一切佛,故有人盡能受持本經,定可成就最上第一希有之法,故六祖讚歎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最尊最上最第一,無住無往亦無來,叁世諸佛皆從中出。」
經典是法,法從佛出,弟子遵佛教誨,依法修行,故爲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尊重。故有此經,則叁寶全備。故佛說「若是經典所在之處,則爲有佛,若尊重弟子。」
如法受持不執法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當何名此經?我等雲何奉持?」經在之處,叁寶俱彰;受持之法,第一稀有。故尊者請問,此經當用何名?因一經之名,含攝全部大意,故問此;明示經題,方能如法修行,故問我等及後人,如何奉持。
佛告須菩提:「是經名爲《金剛般若波羅蜜》,以是名字,汝當奉持。」金剛般若智慧能斷一切煩惱,可破所有諸惑;觸我則我執破,觸法則法執亡,觸空則空執滅,空有盡除,一塵不染,離諸法相。何以依此經名,奉行受持即是?六祖大師解說:「當用大智慧打破五蘊煩惱塵勞,如此修行,定成佛道,變叁毒爲戒定慧。」
「所以者何?須菩提!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爲何依此修行呢?佛所說般若波羅蜜法,非真有此法,只是強名言說,萬不可佛說一法,便執此法,因般若波羅蜜法,本是教人離相無住;況且眾生著相自迷,只要一念覺醒,便可離相覺悟。故六祖大師解說:「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煩惱,後念離境即菩提。」
故佛試問「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有所說法不?」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來無所說。」般若波羅蜜法,離一切言說;若如來有所說,即非般若波羅蜜法。故尊者答,如來無所說。
既不執說之法,亦不可執說之處,故佛問「須菩提!於意雲何?叁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是爲多不?」佛以叁千大千世界爲教化之處,然此世界是由無數微塵所成,以事相來說,所有微塵,可謂甚多,故須菩提言:「甚多,世尊!」
佛解說「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小至微塵,大至世界,以緣起的現象是如此;但以性空的本質,非實有微塵、世界;只是假名微塵、世界。
既不執說之處,也不可執說法者,故佛再問「須菩提!於意雲何?可以叁十二相見如來不?」佛本無相,緣起叁十二莊嚴相,不可以相得見如來,故尊者答「不也,世尊!不可以叁十二相得見如來。」爲何呢?如來說緣起諸相,如幻如化,只是假名叁十二相,故尊者說「何以故?如來說叁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叁十二相。」
前言七寶布施,實是可貴;今說身命布施,更爲難得。但能依般若波羅蜜法修行,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爲他人說,其功德更是無量。故佛說「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恆河沙等身命布施;若復有人,於此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爲他人說,其福甚多。」
離一切相即諸佛
「爾時,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義趣,涕淚悲泣。」此時,佛爲尊者開示般若妙法之後。尊者聽聞至此,始明文字般若;而依經文起觀照般若,故能深解《金剛經》之義;進而歸趣於實相般若,大徹大悟。慶幸自身能聞此法,故喜極而泣!
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典,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未曾得聞如是之經。」前言希有,乃讚佛於日用尋常,示人以無言說般若;今言希有,乃讚佛苦口婆心,爲眾生演說般若深義。尊者大悟之後,再讚世尊,說此甚深大乘經典,自言我證得阿羅漢果以來,已悟「我空」之理,而開智慧之眼,本以爲了知一切法,於未曾聽聞此經之前,孰不知「法空」之義,更何況是「空空」之理呢?上爲自聞希有。
此歎他聞希有。尊者前未解故有疑,而問「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今已悟而歎他人,故說「世尊!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信心清淨,即生實相,當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假若有人,聞此經典,依法而觀照修行,終能自信心本清淨,而當下契入實相,成就第一希究竟圓滿之功德。故六祖說:「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便是此義!
那麼何謂實相?實相者,一切法之真實相。諸法雖多,其體本一;依此實相,而成諸法。故實相即一,是平等;而諸法即一切,是虛妄不實的差別相。因此實相者,不是虛妄之相;了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則不住一切法,不著一切相,所以佛爲說明此真相,而假名實相。故尊者說「世尊!是實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
尊者親聞此經得「聞慧」,聞後能信解得「思慧」,解能受持得「修慧」,叁慧圓解,今已證得,不足爲難;假若後人,不親覩佛面,不親聞佛語,不生佛國土,而於五濁惡世裏,能聞能解,能行能證,此人則爲希有難得,故尊者讚說「世尊!我今得聞如是經典,信解受持不足爲難,若當來世,後五百歲,其有眾生,得聞是經,信解受持,是人即爲第一希有。」此爲後聞希有。
爲何該人可以如此?因已不著緣起之「有相」,故言「何以故?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亦不著當體即空之「空相」,次言「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不但離空有二相,即能離之心,亦當捨離,妄執盡消,清淨自現,當下覺悟,此心與諸佛無二無別,故末言「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待續)
《金剛經演義》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