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門寺地宮中還有發現,在空海、最澄傳密宗到日本去之後,我國的密法還在繼續,唐武宗滅佛之後仍傳了下來。空海、最澄離開中國六、七十年,密法在中國繼續傳承並有新的發展,那就是金剛界、胎藏界的曼荼羅合曼。金剛界與胎藏界這兩部大法,東密承認是不二的,不二就是不二,沒有什麼不二之法。臺密也認爲不二是不二,但有個不二之法,這個不二之法就是第叁部——蘇悉地部。我們中國的東密有個特點,認爲不二之法就在不二裏頭——即合曼,合曼實際上是無上瑜珈的東西。這個與東、臺密不同,日本他們不知道,故有唐密複興工程。
我曾講,佛教下世紀十大工程:培養人才、興編《大藏經》、教育融通、藏漢融通、漢巴融通、世明融通、資生事業(慈善、文化等)、唐密複興、黃金紐帶(中日韓)、世界佛教流通工程。將這十大工程做好了,佛教也就興旺了,人類文明也就發展了……
問:現代大陸有沒有唐密的傳承?
答:很少,現在我知道的沒有。我曾想辦個唐密學習班,醞釀了叁兩年,但條件機緣還不成熟。
問:吳老,現在大家從各個角度進入佛教研究,有些人搞實證,學者們大多從文化學術角度出發,而您強調實修、行願,請您具體談一談您的想法。
答:學佛、佛學,兩種人,兩條道路。學佛者是有信仰的。佛學者從學術文化角度講。但有一點應知道,佛教文化、學術這一類,是從佛教信仰、實踐之中派生出來的。就學佛者來講,修行是根本。學佛是內明,這些東西是外明,要弘好法,不排斥外明,但外明決不能代替內明。象日本就有不少人走這條道路(外明代替內明),當然他也可能會有成就,但就象禅宗裏說的一句話:“到臘月叁十盡頭抵不得生死,管不了本份大事。”我認爲兩者要圓融,不排斥。現在不少學者自己講,我們在信與不信之間。佛教講究智慧,學佛的過程是信、解、行、證,先信仰它,再理解它,再實踐它,再證得它,不是盲目的信仰。但如果光理解,不去行證,你理解本身就有問題。信仰、理解密切相關,故講,信滿成佛,解滿成佛,行滿成佛,證滿成佛,都一樣的。而且佛教內講:“信爲道源功德母”。信不僅是理念上的,信本身就是個實踐。當然我們反對盲目信仰,不過佛教裏也講,沒有決定性就沒有堅定性。
問:吳老,佛教在傳播的過程中,據說出現過不少不可思議的事情,那麼佛教是否承認神通呢?
答:佛教承認神通,但不提倡神通,也不作爲弘法的主要手段,但也不排斥。過去大德偶爾一顯的例子也有,如曆史上有佛圖澄。神通是修定的副産品,再者講,真正不可思議的都是果地境界,不是因地境界。這種情況,只有密宗中修感應的才有,常人在因地達不到的,而密宗只有經過灌頂才可修行。密宗講法沒有不靈的,如果不靈,要麼是你沒有得法,要麼本人有問題。但一般修密法經常有感應,目前還無科學證明的,容易被當成迷信,禅狂密顛嘛。
問:《藥師經法研究》已經把初步修說大致說明,其呼吸與安般法門有相通的地方,是否重點在咒語?
答:安般守意重在心息相依。
問:這與道教心息相依有何不同?
答:道教強調守竅,佛教講空性。在修持上,有時道教易得現前利益,但往往陷入不能拔出。佛教易空,但往往得不到實際效益。
問:吳老,您對佛教義理、實踐上未來的發展有何看法?
答:剛才講過,只有走圓融的道路,這裏頭最大的問題是當現代之機而不爲現代所轉。最大問題是教育問題,是戒律問題。佛教曆史上的分宗分派,主要是由戒律問題引起,上座部與大衆部就是因爲這個而分開的嘛!要保持漢傳佛教不變,就要有叁個特點:獨身、素食、僧裝。佛教個人解脫,主要是修阿羅漢道,必須獨身,如不獨身不可能修成。獨身廢了,小乘的自力解脫道也就廢了。人類根本問題,“食色,性也。”一個男女,一個飲食問題。獨身是解決男女問題,只有獨身才能修四念處:觀身不淨,觀受是苦……。結婚了,在家人不可能觀身不淨,定有男女愛欲在裏頭。所以真正出家人是值得尊敬的,不是講現在貌似出家心沒出家的那種。佛教講出家是指叁界之家,不是出家庭之家。
問:一般人是否就不能修習禅定?
答:修可以。但在家人如修阿羅漢就一定需解決這個問題,不修阿羅漢道,修別的成就是另一回事。爲何出家人是常住,比在家人高一等?就是這個道理。
問:修菩薩道是大乘……
答:修菩薩道不一定馬上就能證得阿羅漢道。菩薩道高于阿羅漢道是從這個意義上說的——它不但度自己還度別人。但如果自己都度不了,那菩薩道也是沒有根基的。
問:最近好象對中國南部的南傳佛教的風俗作了些改動,這種改動合適嗎?
答:從教旨上看,漢巴融合要加以研究。從世法上講,兄弟民族的風俗習慣首先要尊重。然後在自願發展中再加以融合。過去民族壓迫,現在是要民族團結,漢傳、南傳某些東西互相交流取長補短,不能著急。
問:漢傳大乘佛教好象特別注重般若,以般若爲中心,很少把禅定提高到您所標明的地位。
答:參禅、念佛也是禅定的一種。戒定慧叁學之外,佛教沒別的東西。八萬四千法門,都是禅定,只不過形式、層次、證量不同而已。
問:小乘以禅定爲中心,萬法歸一。後來到大乘、禅宗以般若爲中心,您好象又回歸到禅定。
答:般若也是一種定,在定中修,定中學,定中證嘛。象《心經》所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佛說法都在定中,凡夫說話都在散位。離開禅定沒有智慧,不要把禅定狹隘地看成打坐。說話、吃飯、各個生活方面都有禅定。禅定、般若並不矛盾,般若有實相般若、觀照般若,事物本來面目是實相,你用這個觀點去觀照實相就是觀照般若,它就是一種禅定。
問:吳老,我看《藥師經法研究》,我覺得您在書中特重行願,但只列了大綱,沒有展開講。
答:願有同願,有別願。別願由個人情況而定,別人不能代替。願爲心師,願爲戒律,行菩薩道就是行願。在因地,願行了以後,圓滿以後就證得果。那個果就是你願上結的果,什麼願結什麼果。藥師佛十二大願結琉璃光世界的果,阿彌陀佛的四十八大願就結他西方世界的果,釋迦牟尼五大願就結娑婆世界的果。真正發願是轉識成智後,願滿就完全清淨了。有初步願,滿之後再進一步地願。
問:生活與修行之間是什麼關系呢?
答:生活與修行不能分爲兩截,分開就不圓融,逐步練習之後,說話就是口密,就是真言;動作就是身密;念頭就是意密。不是說修法時身口意清淨一下,之後就另外一回事了,那個修法就打折扣。平常生活中慢慢地清淨就好,慢慢打成一片,要練習。
問:吳老,請談一談您對禅學社社員的希望與建議。
答:首先,我認爲大家要學修並重,一方面要學習文化,一方面要有實際行動。光是文化學習,沒有實踐,會流于空談;光有實踐,無文化學習,流于淺薄。
其次,要講究圓融,要把禅的修學與世間法融合起來。對于禅學社社員來講,應該把禅的精髓落實到解決實際問題上。當然,這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還有,禅學社要提倡好風氣,能夠百家爭鳴。相信真理愈辯愈明,問題不一定要馬上下結論,讓實踐去證明。蔡元培主張兼收並蓄,所以出人才,禅學社如能如此,也會欣欣向榮。
《佛教文化的現在與未來》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