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全不是新的。不過有些新的著重點,尤其與禅定對比的瑜伽(此指身體鍛煉),將時間和空間的宇宙帶進統一的體系(注:詳見[英]渥德爾著《印度佛教史》466—470頁)。這裏主要說明了《時輪經》與其它密教經典之間的相似處和不同點,從而強調了《時輪經》的突出特點。
對于《時輪經》,已故著名佛學家呂澄先生也曾作過研究,他指出:“密教發展到最後,還有所謂“時輪乘”。他們特別崇拜的是本初佛,認爲釋迦牟尼之上還有最初的佛,是那個最初佛發生一切的。同時,他們還對人的生理作了很多研究,提倡用瑜伽的方法來控製身體內部的所謂“有生命的風”(相對外部自然界的風說的),就可以使人的生命不受時間流轉的影響,而得長壽,以致于脫胎換骨,變人身爲佛身。”(注:呂澄著《印度佛學源流》252—253頁)。實際上,《時輪經》是一部詳述密教獨特的修行儀軌的既神秘又複雜的甚深秘奧經典,有待專門深入地研究。
根據藏傳佛教的傳承,密教可分爲四部:事部、行部、瑜伽部、無上瑜伽部。現列表如下:
以上列表不一定十分准確。只是爲了弄清楚各種分類法的相互關系,以便有利于掌握密教這個龐然大物的真實概貌。
另外,密教最重視法統的師承,傳受密法,必須有金剛上師(秘密阿阇黎)的灌頂。修持密法的儀軌,還須請金剛上師的加持。因爲金剛上師是師師相承的大日如來的代表,也必須是修法有了成就的瑜伽行者。密教是心法,不同顯教可借語文而領受,密教必須師弟秘密授受。這一觀念在婆羅門教的梵書至奧義書時代,已很風行。在密教儀軌中,將許多印度教的神,吸收到曼陀羅中,並依據自己的信仰特色,對包括佛、菩薩在內的諸神形象作了嚴格規定。這樣,諸神形象包括其姿態面相等等,雖呈現各種各樣、千姿百態的外貌,但實質不變。總之,“密教很重視修行實踐,儀軌複雜、繁瑣、對設壇、供養、誦咒、灌頂(入教法儀式)等皆有嚴格規定,由阿阿阇黎(導師)秘密傳授。他們認爲:衆生如果依法修“叁密加持”,即手結印契(特定的手勢)、口誦真言(咒語)、心觀佛尊,就能使身、口、意“叁業”清淨,與佛的身、口、意相應,即身成佛。”(注:《東方佛教文化》50頁,羅照輝、江亦麗著,山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所以,對廣大信教群衆來說,密教具有很強的吸引力。
然而,到了十一二世紀,印度波羅王朝末期及斯那王朝時代,伊斯蘭教軍隊更加深入,佛教的最後據點之東印一隅,也被一掃而光。于是,密教的大師們四處逃脫,其中許多經克什米爾進入西藏避難,部分則逃至尼泊爾一帶。當時,那爛陀寺也僅剩七十余人,不久,王室又改信伊斯蘭教,未能逃出的佛教徒,只好改信伊斯蘭教或並入印度教。公元十叁世紀初,伊斯蘭教軍隊把印度僅存的超戒寺燒毀,以此爲標志,印度密教乃至整個佛教在印度本上便宣告絕迹。
二、密宗的特色
除了大乘和小乘兩大派別外,佛教在其內部又有顯、密之分。至于顯、密兩宗(教)的主要區別,按照古代學者的一般說法,顯教是釋迦牟尼所說的種種經典;密教是毗盧遮那(大日)佛(即法身佛)直接所傳的秘奧大法。顯教主張公開宣道弘法,教人修身近佛;密教重視傳承、真言、密咒,以求即身成佛。顯教要人悟道,密教要人修持。顯教典籍,主要是經、律、戒、論;密教除此以外,在修持方面主張叁密(詳後),更有頌、贊、法、咒、儀軌、瑜伽、契印等等。顯教有行、住、坐、臥四種威儀;密教除此以外,尚需“觀想”。對此,有學問的喇嘛又有自己的看法。他們認爲,顯教是一種棄世之道,可以求得智慧,知曉現象世界的不善和無常,以努力提升自己。密教,不管是否起源于原始狀況,在理論上則較顯教爲進步。因爲密教將凡是已有的東西都視爲固然,並積極加以利用,以求得理論認識和靈性發展。所以說提升的過程,不再是物質身體的放棄,而是利用物質身體。
由于理論觀點上出現分歧,密教信徒嘲笑顯教的唯心論者,說放棄物質身體等于追求影子,放棄造成影子的東西,不承認那個東西,一旦物體與心靈的矛盾被承認,便永遠糾纏不清。不管是物質還是心靈,有一方特別重要,就會糾纏不清,假如以任何一方作爲出發點,都視爲“固然”,視爲“本性”,則可對于任何事物沒有偏見,沒有誤解,一視同仁。當一個人沒有偏見、沒有誤解的時候,他就是“自由”本身,這就是解脫或得救或永存的意義。密教經典裏有這樣一段話:“好信徒,基本上任何是就是是。本性,包括你自己,本來不是糾纏的,爲什麼要避免糾纏呢?本來不被誘惑的,爲什麼要避開它尋求真理呢?”對此又作了更進一步的說明:“行爲而沒有了解,是盲目的,了解而沒有實踐,是淺薄的。當二者爲一,便有自我控製。”這個自我控製,自然不是抑製,而是自由,是正確努力或思想與行爲現實的結果,任何懶人都不能享受它。
用正確的理解和實踐,求得對于事物的適應,以獲得控製,一般叫作科學態度。不過,我們認識到,社會並不能被詛咒它的人改變。發展真理的人,要提高真理的人,必須認識真理本身的價值,參加現實活動,而不與它隔離,更不該徒然指手劃腳。在這一方面,密教則處于正視現實,而有意識地求得升華,而一般的顯教則與傳統的道德一樣,以控製而告終。
以上所述,僅僅作爲顯、密兩教的區別及其意義的一般性簡單介紹,因爲顯、密兩教關系到佛教的整個理論體系以及儀軌、實踐、修煉等一連串複雜問題。
印度古代哲學順世論曾提出過“四大說”,即把地、水、火、風四大物質元素作爲萬物的本原,密教吸收了這一學說,在地、水、火、風四大上,又加進去“空”和“識”,形成“六大元素”。密教實際上是把物質元素和精神元素作爲世界本原,成爲心物平行的二元論。認爲宇宙的本體和森羅萬象的現象界是合二爲一的,二者相互聯系,缺一不可。宇宙的本體和現象都是由“六大元素”(地、水、火、風、空、識)所構成。佛和衆生也是由“六大元素”構成。前“五大”爲色法,屬于“胎藏界”(理、因),後“一大”“識”爲“心法”,屬于“金剛界”(智、果),色心不二,胎金爲一。二者統攝宇宙萬有,又存在于衆生心中,佛與衆生體性相同。密教又把“六大元素”分爲“隨緣六大”(隨緣而起的六大)和“法爾六大”(固有的六大)。“法爾六大”是一種本體的絕對實在,有相應的屬性和作用。地性堅,有保護萬物的作用;水性濕,有攝受萬物的作用;火性暖,有促使萬物成熟的作用;風性動,有長養萬物的作用;空性無礙,有不起障礙的作用;識性了別,有決斷或判斷的作用。這些就是宇宙萬有的本性和根本作用。
“隨緣六大”是假托于“法爾六大”而存在的一種相對的現象界,是隨因果條件而顯現出來的。“法爾六大”與“隨緣六大”是能生和所生的關系,就像月亮和月光的關系,離開了“法爾六大”就沒有“隨緣六大”,若離開了“隨緣六大”,也同樣沒有“法爾六大”了。
密教又認爲,“六大法體”也是“六大法身”(即佛的真身)。“六大法身”可以變現宇宙萬物,宇宙萬物無一不是“六大法身”的各別顯現。地、水、火、風、空、識“六大”構成的萬物都是諸佛菩薩的化身,有著諸佛菩薩的靈性。這樣,密教又從心物平行的二元論走向萬物有靈論。
密教的別名中有“真言乘”這一稱謂,這是因爲密教崇尚真言而得其名。“真言”是指現在所謂的“咒語”,也可稱爲“明咒”,屬于“叁密”中的“口密”或“語密”。它在密教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因而也成爲密教的最大特點之一。“真言”或“咒語”,最初出現于印度的《梵書》和《夜柔吠陀》,後來被佛教密宗加以利用,並發揮巨大作用。按照佛教密宗的說法,密教中的咒語有五種來源,即如來說、菩薩說、二乘說、諸天說和鬼神說。實際上,許多咒語是毫無意義的文句,然而一向尊重音聲的印度人,好像認識到了聲音在物質世界中具有的不可思議的力量,反而把咒語進行神聖化,並賦予特異功能,人們念誦咒語,不但能根除人間的一切災難,而且更能齊送幸福,並發揮極大的威力。密教還認爲咒語是聖音,其意思是咒語系父音與母音之結合而形成的神聖之聲音,在密教儀軌中可象征陰陽兩性。這是因爲真言乘繼承古印度思想,把小宇宙(指人體)視同大宇宙(指自然界),而相信大宇宙必能顯現于小宇宙。尤其是宇宙以及天地間的萬事萬物的産生、創造等等,都離不開陰陽兩性,而陰陽兩性可在人的特別在瑜伽行者之肉體上反映。在現實世界,般若智慧是陰性,大悲方便則爲陽性;同時,此二性必在瑜伽行女和瑜伽行男的對立中實現。所以,人類的最終解脫不能離開現實社會,必須在現實社會的欲望中實踐、覺悟,方能成就到達彼岸世界,實現人類的遠大理想。
上述真言乘的學說,也稱怛特羅思想。它大約始自七世紀內,其著名代表人物爲因陀羅菩提,傳說他著有《密集》一書。由于怛特羅思想形成于印度的邊疆地帶,即位于東西交通要道的迦濕彌羅,所以其思想的形成受到外來文化的巨大影響。
除了上述特色之外,密教還具有許多與衆不同的理論學說及其修持儀軌,下面就擇其中經常出現的幾種概念性的特色作簡要介紹。
A、象征陽剛之氣的金剛
“金剛”系密教術語,梵音爲跋折羅(Vajra),意譯金剛,即金中最精最堅之金剛石。《叁藏法教》五說:“金剛者,金中最剛。故雲金剛。”以金剛所造之作,名爲金剛,或曰金剛杵,早先是古代印度的一種兵…
《西藏佛教神秘文化——密宗 第一章 佛教密宗的由來及其特點》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