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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禅宗集》達照法師講解▪P25

  ..續本文上一頁的目的,是爲了指示真體,如同見花葉而知其必有根一樣,一切名相必有真體,所以體爲萬法的本源。

  佛教裏有句話叫“假名安立”,就是說我們能夠感受到的色、受、想、行、識五蘊,一定能說得出來,說得出來就必須有名稱,可名稱所包含的內容其實是空的。所以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辛苦拼搏了一輩子,那些事業、家庭、財寶、身體、思想等等萬法,就是“宛然有”的一場騙局。除了名稱,什麼實際的內容也沒有,這是真正的“有名無實”,我們完全被名相給騙了,卻不自知,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麼如何去認識假名安立呢?比如書,並沒有真實的書存在,只有書的名稱,所以書的本質是空的,它只是一堆有字的紙的名字,只是給字紙安置的假名。如此類推,世界萬法都是一樣的,只要說出來一個名稱給它安立,所謂“命名”,名字的內容就是空的,名字只是其它東西的代表,它的本身就是零,所謂名不副實,這就叫做假名安立,假名的本質是空,這個空就是真體、實體。

  空是不生不滅的,萬法也是不生不滅的,我們認爲萬法有生有滅,就是名、體混淆導致的。比如書,從來就沒有被毀滅過,它是空的,我們怎麼去毀滅它呢?沒有被裝訂的時候,雖然紙一頁頁都在,卻不叫書;我們把這些紙訂起來,書就有了,這是什麼道理?裝訂前和裝訂後,既沒有增加一件東西,也沒有減少一件東西,沒有增加怎麼能算生呢?沒有減少怎麼能算滅呢?所以書是不生不滅的,我們說有生滅只是名稱的變化而已。

  再比如桌子,如果拆開來,就不叫“桌子”了,桌子這個名稱就消失了;可是木板、木條、釘子等等一件也不少,我們再把它組裝起來,還是這些木條、釘子等等,卻又叫“桌子”了。所以桌子本身並沒有生滅,只是假名的變化而已。

  類推下去,一切萬法都是如此,包括我們修行的境界,比如四禅八定,甚至出世間的一切禅定,極樂世界等等佛國聖界,真如、佛性、菩提、涅槃等等,只要我們給它安立了名稱,這個名稱就是不生不滅的、是空的,並不代表這個境界本身。只有當我們證悟到它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如此,真是無話可說,佛經說“但有言說,均無實義”,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修行千萬不能執著名相,也不能執著任何境界,禅宗說修行人要“佛來佛斬,魔來魔斬”,就是不讓我們迷失在假名的分別裏,真妄不分。

  我們了解這樣一種狀態以後,就明白“當體即空”的道理,但還是體會不到,在覺受上我們還會感覺萬法都是真實的,只是在理解上覺得空了。這就還是凡夫境界,但也沒關系,因爲正知見已經開始建立了,以後做功夫就不會執著在某個境界上,最終能證得“當體即空”,那才是真的大自在。比如到了四果羅漢境界,就能穿牆越壁,自由自在了,世間萬法根本障礙不了他,這就是不但理上通了,在事上也證得了“萬法皆空”。

  如果教理上沒有通達,就容易出現問題。比如有些人修行到禅定功夫深入以後,心地會出現一片光明,夜裏不用燈也和白晝一樣,世間萬相——牆壁啊、人啊,一看就透過去,像X光一樣。這個境界就是禅宗所說的“光影門頭”,還沒有見到自性,還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才能見佛性。如果執著在這裏,以爲現在有智慧光了,不舍得放棄,就會功虧一篑了,因爲只要有相就能描述,能描述就是假名,就不是實義,而是法塵,它的當體即是空的。我們執著這個光,就見不到空性了,沒有事理不二,所以這並不是解脫。禅宗講“光影門頭不能做活計”,還要繼續空掉才行。

  其實不修行的凡夫也可以感得光明的境界,比如民國年間,東北有一個王鳳儀老先生,作人非常真誠。有一次,他的一個朋友被抓到城裏拘禁起來,老人家知道朋友是被冤枉的,就急著去救他。老人並非權貴,也沒有車馬,去城裏有八十裏路,他只能走著去,那時也沒有路燈,他從傍晚一直走到半夜,天地卻一直一片光明,和白天一樣,這就是誠心和善心感召的光明境界,使他順利地趕到了城裏,經過解釋,終于把朋友救出來了。回家以後,老先生很感慨,認爲人間自有正道,行善畢竟會得天地的善報,于是就勸人爲善,做了很多的好事。

  我們修行見到各種光明以後,內心會非常舒暢,感覺很殊勝,但我們對這種感覺也不能執著。只要有執著,那我執就沒有斷,生死就不能了,所以並不是說這些境界不好,而是我們要認識到它是無自性的,當體即空的,是空體隨緣的顯現,不去貪著,修行就不會出差錯。

  叁、緣起與性空不二

  緣起就是事,性空就是理,這一章的最後,永嘉大師又從緣起性空的方面來講述了事理不二的道理。夫體不我形,假緣會而成體。緣就是條件的意思,形是成形、起用的意思,體並沒有一個“我”去形成相,只是借助條件的和合而顯相。緣非我會,因會體而成緣。因緣(條件)本身也沒有一個“我”去組合,因爲有體,各種條件才能起作用顯現出相。若體之未形,則緣何所會?如果體沒有成形的能力,只有些死的條件又怎麼能組合成形呢?若緣之未會,則體何所形?如果沒有條件的組和,空有本體又能成什麼形呢?體形則緣會而形,緣會則體形而會。因爲體有成形的能力,所以條件完備就出現了萬法;因爲條件可以被組合,在體的作用下就組合起來了,這是講緣起與性空的關系問題。

  比如我們平常用煤氣取暖,煤氣被消耗的同時會散熱出來,還會産生一種新的氣體叫二氧化碳。從煤氣、氧氣能被明火點燃放熱的現象,我們能推測出,這些氣體裏都包含能量,可是我們看不到。它們發生反應後把一部分能量以熱的形式放出來,另一部分又儲存在二氧化碳裏了,但能量的總值是不變的,這個規律在科學上稱作能量守恒。

  能量是看不見的,卻存在于一切萬法之中,通過物質形式的轉化,或者釋放能量,或者吸收能量,通過物質形式的轉化利用能量,推知它的存在,卻不能把能量直接拿出來。如果沒有能量的存在,任何反應都不會發生,所以能量就如同這裏說的體,而煤氣、明火、氧氣就如同緣,因緣一聚合就是會,就幻化出新的能量物質——二氧化碳,這就是形。

  體形而會則明,形無別會。形無別會,則會本無也。因爲體可以起用,有成形的能力,緣分一具備就顯現了萬法,並不是在因緣之外還有一個會的參與,所以會是空的。緣會而形則明,會無別形。會無別形,則形本無也。緣份具備後萬法就顯現了,但除了緣之外,並沒有一個確定的形參與進來,所以形也是空的。是以萬法從緣,無自體耳,體而無自,故名性空。所以萬法都是緣起而沒有自體的,體也是沒有自體的,都是緣起性空的。

  性之既空,雖緣會而非有。既然性空,雖然因緣和合顯現萬法,萬法卻並非實有。緣之既會,雖性空而不無。既是緣分可以會合顯相,雖然性空,萬相也並非沒有。是以緣會之有,有而非有。因此,因緣和合的“有”,是有而非有,有是指體可以起用,非有是指起用的當體即空。性空之無,無而不無。性空所說的“空”不是無,而是無而不無,無是指體本無相,不無是指無相的空不是死的,可以起用萬法。何者?爲什麼呢?會即性空,故言非有;空即緣會,故曰非無。因緣和合只是空性的作用,並不是真有一個相存在,所以不是有;因爲空性雖然無相但能起用,和合諸緣顯現萬法,所以說不是沒有。

  今言不有不無者,非是離有別有一無也,亦非離無別有一有也,如是則明法非有無。這裏說的不有不無,並不是有、無相對的概念,並不是“有”之外有個“無”存在,也不是“無”之外有個“有”存在,而是“有”的同時就是“無”,“無”的同時就是“有”,這樣理解萬法的非有非無才正確。故以非有非無名耳,不是非有非無。既非有無,又非非有非非無也。所以雖然稱作非有非無,卻並不是非有非無,不是有,也不是無,不是非有,也不是非無。

  如是何獨言語道斷,亦乃心行處滅也。道是言語所不及、意識難測度的;而凡夫的境界都是六根和六塵相對産生的顛倒世界,總會站在能所相對的角度看問題,有個能觀的我,有個我觀的境,這樣就構成了矛盾雙方,理事就分開了,很難真正理解理事不二的真相,必須通過修行才能體悟,所以這個道真是沒有辦法說的。

  雖然沒有辦法說,爲什麼還是說了那麼多呢?因爲在修行過程中,如果不能正確地做到理事不二,我們就容易出偏差,所以永嘉大師才婆婆心切,說空說有,說真說妄,說體說相,說緣說性,就是爲了讓我們能夠先在理上明白理事不二的道理,然後在修行中,能夠隨時調整自己的修行狀態,免得誤入歧途。

  我們有時感覺自己已經理解了佛法,實際上理解得並不准確。比如緣起性空,我們就認爲萬法是因緣和合而産生的,卻沒有認識到萬法生而非生的根本。雖然語言同樣,但生滅和合正是建立在萬法實有基礎上的凡夫見,因此也是邊見,屬于邪見,並不是正知正見。內心認爲萬法是實有的,卻硬要去空掉,以這種知見去修行,就很困難,甚至會南轅北轍,誤入歧途。

  其實佛法講緣起,正是爲了讓我們認識到不生不滅的空性。比如書,如果實有,就不需要用紙再來組成書了,那如何叫因緣和合呢?首先要有因——樹的種子,再有緣——陽光、土地、水等等,因緣和合,就有樹了。可這個樹並不是真有,真有就不需要因緣的作用了。在因緣的作用下,樹才能夠長大成才,又需要發明造紙工藝的這個緣,樹才會被進一步製成紙。我們古人將字刻在竹子上的時候,哪有什麼“紙”呢?再後來刻版印刷術這個緣又成熟了,因緣和合才有了“書”。如果離開因緣,所謂的樹、紙、書,任何名稱都不存在;因緣和合,存在的也僅僅是名稱,樹、紙、書的本質都是空的。那爲什麼因緣一和合,就有假相現出來呢?這就說明有個超出萬相的無相在起作用,這個無相是有靈性的,是不生不滅的萬物之源,一切萬法之本性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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