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沿途的風景都清晰地反應出來,能圓滿遍知覺;我們的生命之流是被汙染了的,非常肮髒,還有驚濤駭浪,各種煩惱翻滾個不停,所以什麼風景也看不明白,這叫“無明”。
源頭雖然都一樣,我們卻沒有佛的受用、莊嚴和德行,所以就要通過修行來清理我們的生命之流,把內心産生的煩惱慢慢地消除掉,把過去的習氣修改過來。就像治理汙染,讓河流恢複本有的清澈一樣,河流只要一幹淨,功德馬上就顯示出來了。比如二叁十年前,很多的河水都很幹淨,可以用它洗衣服、洗菜、洗澡……幹什麼都行。現在呢?基本都汙染掉了,不但不能用了,還會汙染空氣和其它河流。所以並不是說沒有汙染的水裏要有什麼金銀珠寶才算好,沒有汙染本身就是好的,我們的法身就是被煩惱汙染了,只要能覺悟,通過修行把汙染去除掉,並不要再來添加什麼東西,清淨的生命本身就能顯現出圓滿莊嚴的世界,這就是相好嚴特非有無。
相好嚴特非有無,是指佛的圓滿報身。這就像大家都不注意環境保護的時候,我們就會生活在一個垃圾堆積起來的城市裏面,果報就很差;大家都注意衛生的時候,我們就能生活在一個清淨莊嚴的世界裏了。
其實心靈世界經過清理,恢複了生命最初的真相,也就是完全清淨平等、沒有任何雜染的本來面目的時候,就不止是叁十二相八十種好,而是無量百千萬億的相好,做什麼都是最好的。比如河水清澈了以後,拿它作什麼都好,洗衣服能洗幹淨,煮飯也行,遊泳也行,做什麼都能做好;可是一旦被汙染了就做什麼都不行。
無量的相好,就是指做什麼都能做得最好,非常莊嚴,誰都喜歡,佛菩薩就有這種萬德莊嚴。嚴特是指非常特殊的、殊勝的莊嚴,也就是清淨、智慧和慈悲,和我們沒有修行的人完全不一樣。
凡夫有時也會打扮得很莊嚴,但卻很執著、迷惑,所以就不會有這樣的相好嚴特。佛證得的是人無我、法無我的這種究竟圓滿的境界,所以能具備無量無邊的功德。什麼是功德?“功”是內在的,誰也看不見,我們盤腿坐著一動不動,不見得是在用功,而那些天天幹活、忙得沒有時間坐下來的,功用得可能更好。所以用不用功不能拿表面的現象判斷,但只要我們真的用上功了,外在的行爲上、德行上就會顯示出來,顯示出來就叫“德”。
孔子說:“察其言,觀其行。”看這個人有沒有德行,不能只聽他如何說,還要看他如何做。如果一個嘴巴上很講用功,卻表現得非常自私,凡事只爲自己、不爲別人考慮的人,他就不是真用功,或者說剛開始用功,還沒有力量,還顯示不出德行來。只要真正用功了,那隨時隨地都能顯示出德行來。
佛就能做到萬德莊嚴,無論是被別人侵害時,或者普利衆生時,佛都能顯示出非常圓滿的德行,也就是智慧和慈悲。這是凡夫所不具備的、不可思議的,稱爲嚴特,非常特別,與衆不同,也很難形容。非有無,這叁個字是告訴我們,這個相好嚴特的圓滿報身和一切相一樣,都是“非有非無”。有不是增加起來的有,無不是說什麼都沒有,而是我們原本如此,現在雖然顯示不出來,但只要通過修行改正了自己的缺點,就會有了。所以有無都不用去執著,當下即是,這叫非有無。
我們常常會覺得現在是修因,將來才能證果。比如佛經裏的方便法說,拿花去供佛,來生就很漂亮,因爲花很莊嚴,所以感得的身體就會很莊嚴;我們去拜藥師琉璃光佛的時候,來生皮膚就會很光滑、潤澤,臉上也不會有痣,別人看到都會生歡喜心……因果上是確實如此的,但並不是說我們布施了以後,就像做買賣一樣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好的果報出來,佛法的利益不是這樣來計算的。
其實我們之所以很難看,是因爲有一顆吝啬的貪心,把自己的心情揪擠在一起放不開的緣故;當我們願意去布施時,就有了一份愛心,原來揪擠得很緊的心就放松了,甚至消失了,那我們的心情就舒坦了,臉上就自然漂亮起來。
所以漂亮是我們本來就有的,從來也沒有失去,只是因爲貪心讓它顯示不出來了而已,那你說這個漂亮到底是有還是無呢?所以是非有無,說它有吧,還顯示不出來,說它無呢,它本來就有,從來也沒有失去過。佛的圓滿報身就是如此。
慧明普照微塵剎是指佛的千百億化身,也就是佛的智慧光明。刹就是國土、世界,微塵是極多的意思,智慧的光明能夠普遍地照耀無量無邊的世界,爲無邊的衆生點燃生命的光明。這就是佛的無數化身,一直在隨緣地救度無邊的衆生,就像陽光一樣,並不會選擇好惡,而是普遍地令所有國土都充滿光明。
其實我們大家也有“法身”、“化身”和“報身”,但都是染汙的、不清淨、不圓滿的。比如我們的“法身”就是思想、認識,思想是無相的,所以境界高低誰也看不見,但都跳不出善惡的範圍,不是善的,就是惡的。比如人生觀、世界觀等等各種觀念、認識、看法,不但確實存在,而且還會直接影響我們的身體和感受。身體和感受就是我們的“報身”。
思想如果是惡的,比如殺心非常嚴重,身體肯定就短命、多病,常常會感到莫名的恐懼,醒著的時候不害怕,可是夢裏就會出現恐怖的夢境;如果思想很善,比如很慈愛的人,很珍惜其它衆生的生命,那自己的身體也會很健康安穩,不會生畏懼;善惡不太分明的思想,比如貪吃的人,腸胃就容易生病,貪色的人往往會傷身,有節製的人身體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了。所以身體的受用跟思想有直接的關系,這在哲學上就叫做“意識的主觀能動性”。
佛教史上有位著名的蘇曼殊,是民國年間佛教界的一個才子,據說才華可以和弘一大師相比。他年輕時就從印度留學回來了,可以講梵文、日文,而且音樂、詩詞、書法、繪畫樣樣精通,非常厲害,可是叁十多歲就去世了,後來有人分析就是思想過分壓抑所導致的。
因爲蘇曼殊的母親是日本人,從小就沒有見過父親,在過去那個社會裏,這是非常受人歧視的,所以他常常感覺很苦悶,也無處發泄,就染上了一個不良嗜好——暴食。有一次,他乘輪船到日本去,隨身帶了叁麻袋吃的東西,別人還以爲他是做生意的,結果他坐在麻袋上面就一直不停地吃,船還沒到日本叁麻袋東西就全吃完了。有這樣的心理和習慣,身體當然就不可能好了,胃痛得厲害不說,最後還短命而亡。
所以身體的疾病和思想是很有關系的,我們如果不注意心理、思想的健康,身體就會受影響。比如有的人喜歡打遊戲,一天到晚都在打,停下來手就癢癢。這樣下去用不了多少時間,身體就會有反應,頸椎骨、腰椎、眼睛、頭腦,全都會出問題,會感覺惡心、腰酸背痛、頭暈眼花的,難受了就去吃藥、治療,邊治還邊玩,那怎麼可能治好呢?
思想是“法身”,身體是“報身”,身體根據思想的要求,去完成各種社會和家庭角色、生起的各種作用就是“化身”。比如我們學習時就是學生,回家了可能就是父親或者母親,在單位裏就是員工……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展現,但是無論你怎麼展現,都離不開思想和身體,所以法身和報身圓滿了,化身才會圓滿。
凡夫雖然都是佛,但都是在無明大夢裏沈睡的佛,天真佛性都被無明覆蓋住了,法身就變成了我執,思想意識變得很自私、狹隘。有這樣一個不圓滿的“法身”,報得的身體也不可能圓滿,因此整個生命現象都是顛倒、錯亂的。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有一個人的生活會非常完美,這都是思想不完美造成的,就不能和佛一樣展現出圓滿、智慧、自在的行爲。所以我們只有皈依佛寶,擺脫掉我執,才有從迷夢中清醒的可能。
二、皈依法寶
稽首湛然真妙覺,真妙覺是指法的最究竟處,也就是無相的妙法。佛陀證得的境界又叫做妙覺,就是覺悟到了極妙之處。僅次于妙覺境界的叫等覺,等覺是十地菩薩的境界,對所有生命,哪怕是地獄衆生的心態也能了如指掌。而佛陀的妙覺境界呢,就是對所有的一切宇宙人生的真相都了解到了極至,覺悟到了極點了。
湛然是清澈、透明的意思,指佛法內在的本意。佛法所說的這個“法”是安住在法界裏的,包括色法和心法兩部分。我們看到的有相的物質,桌椅板凳、動物、植物等等,這在佛教裏統稱爲色法;看不見的意識、思維、知識等等統稱爲心法。這一切法其實都是沒有生滅、沒有動搖之相的,這叫湛然。
佛陀是很有智慧的,接引衆生時從來不破壞世間法,而是隨順衆生的根基來教化我們,所以佛才說佛法有正法、像法、末法的遷流變化過程。同時,佛也不停地強調,佛法是具有普遍意義的、永恒不變的真理。前者是接引、教化衆生的方便;後者開權顯實,闡明佛法的本意,兩種說法並不矛盾。
有人說“正法五百年,像法五百年,末法是一萬年,我們現在都是末法”。這種觀點至少是不全面的,因爲佛法是安住在法界中湛然不動、遍滿一切處的,這是法的本意。我們想要學法,就在法界當中去學,學到後跟佛法相應了,我們就和不生滅相應了,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安住在法裏面,這就是正法。如果跟法不相應,那我們即使在佛身邊也見不到佛法,還是和世間法相應,只能去生生死死地輪回,那不是末法又是什麼呢?
所以正法、像法、末法乃至滅法都在我們的心中,末法時代也有正法,要這樣去看事情。我們現在都還沒有開悟,被無明一蒙蔽,思想就有了問題,會覺得人世間都有生滅,有時間空間的概念,有好有壞等等,這種認識就不是湛然,就是非常局限、障礙的凡夫見,沒有認識到法的本意。
具體地說,當我們大家對叁寶有絕對的恭敬心,破除了人我執、法我執,生起正覺的時候,就和佛的正法相應了,那我們現在就是正法;如果我們只是內心對叁寶有信心,自己修行也很認真,但卻只是喜歡世間善法,只想得人天福報,對破除我執、法執沒有信心,並沒有和佛法相應,只是相似,那就是像法;如果我們只是外表跟著做做佛事,卻沒有法喜,對叁寶也沒有什麼信心…
《《永嘉禅宗集》達照法師講解》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