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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禅宗集》達照法師講解▪P36

  ..續本文上一頁動靜、善惡、愛恨這些差別相都是真實存在的,既然是真實的,就有一個承載的主體——我,無論你愛也好、恨也好,快樂也好、痛苦也好,動也好、定也好,都是針對“我”的感受而言。就算你修得世間禅定的最高境界,能入定八萬四千大劫,還是有個“我”在入定,這個“我”就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因此佛教裏稱其爲我執。如果理上的我執不破,我們就摸不著佛性的邊,也就難以進入優畢叉的修行了。

  小乘聖人並沒有見到中道。破了人我執,證體的阿羅漢,又執著在法我上,把涅槃當作萬法的究竟處了。在大乘佛法看來,二乘人和凡夫都是愚癡的,叫做愚法叁藏,或者叫愚法小乘,在法上又愚癡了,沒有大乘無我的智慧,也是我執。阿羅漢自己解脫了,卻不來度衆生,就是因爲有個法我在的緣故。雖然解脫了,但修行上並不圓滿,以後還要繼續破法我執,從涅槃生起妙用,所謂證體起用,修行優畢叉,利益一切衆生,才能見到萬法真正的本源,我們本具的天然大業。無論凡聖、動定、空假……都不粘著,才是莫二、非殊的中道。

  就平等的佛性而言,凡夫、二乘聖人、菩薩都沒有區別,佛性從來沒有離開過任何一個衆生,言語動作的當下就是。禅宗祖師講得更明白了,“饑來吃飯困來眠”,吃飯穿衣的便是。可我們天天吃飯穿衣,卻不知道吃飯穿衣的便是什麼?大好的天真佛性被憑空跳出來的無明遮蔽,冤枉地成了“我執”。天真圓滿之佛性如同被灌多了老酒一樣,左搖右晃,不是斷,就是常,總是偏離中道,走不出一個圓來。

  我們以後在止觀的實修中就會發現,修奢摩他的時候把動停下來,完全靜止,就會感覺到空,覺得“我已經空了”,其實這還不是真的空,只是我執和空相應了。有人體會到空以後會害怕,如果真空了,那個害怕又從哪裏來呢?

  如果定力再好一點,長時間都在空的境界裏,我們又學了毗婆舍那,知道這個空正是我執,想把我執舍棄掉。這時我們就發現,這個我執永遠也舍不完,舍了一個又一個,舍了一個又一個,很多修行人到了這裏,就無計可施了,這是因爲他在知見上存在誤區的緣故。

  其實我執是虛妄不實的,如果你認爲有個我執能舍棄,舍棄了我執,好像就是無我了,這種把我執和無我對立起來的觀點,恰恰是凡夫見。就算按照凡夫的辨證法,這也是不可能的,矛和盾是互相依賴才能存在的,舍棄了惡,善還能存在嗎?消滅了我,你還能存在嗎?舍棄了我執,怎麼可能再有個無我存在呢?

  永嘉大師在《證道歌》裏說“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我執的當下就是無我。我們這個業報身和佛的法身也沒有任何區別,並沒有一個我可以舍棄,也沒有一個無我可以成佛,你只要看清楚、確定了這一點,就能把凡夫的知見一掃而光,從此進入聖人的預流位。雖然入流了,其實也無所入、無能入,如《金剛經》所說:“須陀洹名爲入流,而無所入,不入色聲香味觸法,是名須陀洹……若阿羅漢作是念:“我得阿羅漢道。”即爲著我人衆生壽者。”

  所以並沒有一個真實的我執可以破,也沒有一個真實的中道可以修,我們要破掉的是著相的錯誤知見。凡夫的知見就如同各種各樣的變色鏡,變色原理就是以我執爲基礎的各種知見、價值觀,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就如同戴著不同顔色的眼鏡,本來完全相同的本體就幻化出各種不同的顔色。但我們無量劫以來戴眼鏡習慣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看東西時還戴著眼鏡,就爲顯現的各種不同的顔色爭執不休,把本來安定的身心攪成一片混亂。其實只要你發現眼鏡的迷惑性,把眼鏡一扔掉,馬上就發現萬法的當下即涅槃,我執的當下即解脫,並不需要另起爐竈。佛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如果不破著相的毛病,總想帶著凡夫的知見成佛,那麼修上千萬年也是枉然。

  當然,如果你破了我執,也不會立刻化一股煙兒飄去成佛,還是會照樣吃飯穿衣,你的汽車、房子、錢財、債務也不會一下子全跑到別人那裏去。只是你心裏的執著完全沒有了,即使房子、土地、老婆、孩子都成了別人的,你也不著急而痛苦了。如果不是別人的,你也會繼續隨緣和他們生活。表面和普通人一樣,內心卻完全契入了無爲的涅槃,這就是解脫的中道。

  就像我們射箭一樣,弓就如同凡夫的身心,那個箭就是我們的真心佛性,我們修行奢摩他和毗婆舍那就是拉弓的過程,不要以爲把弓拉滿就能把箭射出去,其實拉滿了你不放手,箭還是出不去。所以我們修滿了止觀之後,就要把止觀全部放下,就像把弓拉滿了箭才能出去一般,再進入優畢叉的修行,我們就真正地自在解脫了。不過射出去的只是箭,並不是弓和箭一起消失了,弓還是留在你的手上,箭卻從此無影無蹤了。

  所以優畢叉頌一開始就告訴我們,凡夫和聖人看起來有愚慧的差別,其實本體完全相同。即使是佛菩薩再來,也和我們一樣有身體,一樣吃飯菜,一樣有生死。可菩薩的生死就是涅槃,我們的涅槃卻是生死,菩薩覺得我們活得太冤來度我們,我們卻覺得自己過得很得意,對本來面目根本不感興趣,卻造惡多端,頻頻地墮落到叁惡道裏去,連累了菩薩發起無邊大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想想真是慚愧!既然相即是空,那麼爲何會有衆生與佛呢?我們爲什麼還要修行止觀呢?

  二、止觀和定慧的關系

  永嘉大師告訴我們,群迷從暗而背明,舍靜以求動。群迷就是指我們這些迷惑的衆生,因爲無明的緣故,跟隨黑暗的愚癡,舍棄了光明的智慧;因爲執著的緣故,不停地去追求外相,舍棄了甯靜和安詳。

  動就是一種不停追求的狀態,我們總希望動,內心喜歡激動、激情,戀愛時如膠似漆的兩個人一結婚安定下來,沒有激情了,就又想離婚、搞搞婚外戀;身體也一樣,喜歡變化、運動,如果天天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發型、一個姿勢,沒有多久你就受不了了。所以凡夫背明從暗多時,已經不習慣甯靜了,這其實就是無常的表現,也就是我們止不下來、入不了禅定的原因。

  修奢摩他完全是一種靜止的狀態,任何動搖都不應該存在,包括你的身體、想法、念頭,乃至你的任何一個呼吸。如果你意識到它是動的,就說明你的心並沒有跟奢摩他相應,沒有完全的靜止。只有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空間的差異,這才是修止的狀態。

  這個狀態看起來很難,卻是我們本有的狀態,所以每一個凡夫都有入定的本事,只是你動慣了,不習慣本有的定。一靜下來就覺得很空虛、無聊、寂寞,渾身都不得勁,就像犯了毒瘾一樣,趕緊去追求動,動一下才覺得又活過來了,凡夫迷就迷在這裏,這就是背明從暗造成的。

  永嘉大師接著又講了開悟的人的修行過程,衆悟背動而從靜,舍暗以求明。背和舍都是離開,從和求都是希求,衆悟就是開悟的人,看清了萬法無常的真相,就會修行奢摩他,背離動相,回歸本來的甯靜。舍棄黑暗的愚癡,追求光明的智慧,就要修行毗婆舍那。

  我們以前講過,在凡夫的心態裏,動得最厲害的就是第六意識妄想心,也就是所謂的意識、思想,一天到晚不停地在認識、思考、分析、考慮、判斷。佛教裏稱這個第六識的動相爲妄想,我執是第七識。

  那麼我們修奢摩他時,首先就要把妄想心停下來,妄想停下來以後,好像心平時的動相沒有了,很像“一念不生,了了分明”的感覺,其實這就是最具僞裝性的第七識——我執。這個時候,我們要保持在這裏,時間久了,就如同本來以爲很幹淨的水,再靜止一段時間後,就又會發現其中還有很多髒東西存在一樣。你會發現原來第七識也是不停地在動的,這個發現就是毗婆舍那(觀),可是當定力不夠時,我們看不到,觀不起來,所以就先要修奢摩他(止)。這個第七識的動相,佛教裏稱作“思量”,是比較細的妄想,卻動得非常快,快到必須有定力的人才能看到,沒有定力的凡夫卻以爲它很清淨、安定。

  這就像電視、電腦的熒光屏一樣,那些人物、圖像等等顯現出來,都是無數的光信號飛速變幻的結果,可是我們只看到人物,卻看不到光的變幻,只能通過特殊的儀器才能檢查到它。電視機出毛病的時候,有很多“雪花”閃來閃去的,那些雪花就是原始的光信號。看電視、電腦比看書累很多,就是因爲眼睛還是能覺察到光的變幻的緣故,如果光的信號快到眼睛無法覺察,像紙一樣穩定,那眼睛就不會感覺很累了。以後科學再發展了,可能會製造出這樣的電視、電腦屏幕來。

  只要有動搖就是無常,就是生死,就不是我們的真心。這個貌似安靜的我執是凡夫定境中的最高境界,它是我們輪回的主體,如果破除了我執,就是出叁界的聖人;破除不了我執,就還是凡夫。剛剛開悟的人雖然有了出離的智慧,但定力往往不夠,所謂“力未充也”,不一定馬上就能破掉我執,擺脫無常生死的糾纏,就要去修奢摩他(止)。如果修奢摩他(止)見到我執以後,在定力充足的情況下再由師父指點開悟的,那一下子就能把我執破除掉,生死同時也就了了,所以任何修行都離不開定和慧。

  明生則轉愚成慧,靜立則息亂成定。智慧生起之後,就把愚癡轉爲了智慧;靜就是涅槃、寂靜的狀態,習慣了甯定以後,自然就使動搖的心安息下來,變得穩定了。所以我們修行並不是要把愚癡和動亂滅掉,而是“轉”過來,轉愚成慧,轉動爲定,不能“滅”,因爲體是一個,把愚癡滅了,智慧也就滅了。

  智慧是不能滅的,我們修行佛法就是爲了舍暗以求明。暗就是無明,我執就是最大的無明,我們把我執一舍掉,整個身心就化作一片光明,這就是真正的智慧生起來了。這種智慧的光明生起來,就永遠也不會消失,首先能把自己的身心世界照透,你看自己任何的起心動念,就如同看飛鳥入空一樣清晰,你能看著它起,看著它滅,它是它,你是你,兩不相幹,所以任何妄念都無法讓你産生動搖了,這就是定慧初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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