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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與缺失——印度朝聖之旅的感悟

  同在與缺失——印度朝聖之旅的感悟

  聖凱法師

  印度———恒河、靈鹫山、舍衛國、王舍城……無數熟悉的地名構成一幅美麗的地圖,鑲嵌在腦海的深處。綿延數千年的文明,高速發達的現代經濟,車頂上坐滿了人的公共汽車,種種表象在重重疊疊地不斷拼湊著她的形象。近年來,我曾有幸兩度前往這個文明古國訪問考察,親自體驗印度文明的魅力,觀察現代印度社會的種種狀態。美國作家馬克·吐溫當年訪問印度後曾感慨地說:“印度,你只要見一眼就永遠也忘不了,因爲它同世界其他地方都不一樣。”時代不同了,但是馬克·吐溫的感慨依然會令人生起強烈的共鳴。

  德裏———傳統與現代同在

  德裏分爲舊德裏(Old Delhi)和新德裏(New Delhi)兩部分,新德裏位于南部,與舊城隔著一座德裏門。新舊德裏猶如兩個貧富懸殊的鄰居,住在同一塊土地上。舊德裏街道狹窄,二叁層高的殘舊建築、牛車、單車、電車充斥在橫街窄巷裏。相反,新德裏到處街道寬闊,翠綠的樹林,清潔的街道,是印度整個國家的政治行政中心。但是,一切繁華的背後仍然到處可見貧窮,大街邊隨意搭建的貧民帳篷,見到遊客就圍上來的乞丐,漆黑的手做出一種要吃飯的手勢,令人心顫。

  德裏的印度門,外形像法國的凱旋門,據說壁上刻著9萬多印度士兵的名字,是紀念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爲英國參戰而犧牲的印度士兵。九萬士兵拼命地爲英國打仗,是希望印度能夠獨立;可是,戰爭結束後,英國人沒有履行他的諾言。所以,才會有聖雄甘地領導的民族獨立運動。印度門頂上有一個圓石盆,是一盞大油燈。

  印度門前是一條“國家大道”,直通遠處的總統府。1月份去的時候,我們曾進去參觀過。總統府位于印度門以西寬廣的拉傑巴特街(Rajapath Rd.)旁的一座小山崗上,原爲英國殖民時代的總督府,後改爲總統府。它融合了印度傳統建築風格與英國維多利亞時期的建築式樣,面積約2萬平方米,內有340個官室、227根畫柱、35個涼亭、37個噴泉、3000多米長的長廊,外加長400米、寬180米的莫臥兒王朝風格的大庭園。總統府門前的衛士非常和藹,我用印第語“您好”和他們打招呼,他們頭一歪,熱情地回應,于是便可上前和他們合影留念。但是,部長辦公樓前的衛士則十分緊張地觀察著來往的人們。1月26日是印度共和紀念日(Re-public Day),在電視上可以看到閱兵和民俗雜技表演。總統府的東邊便是國會大廈,在寬廣的草地上,圓形的列柱成排,呈現優雅的格調,這是現代德裏的象征。

  文化交流沒有國界,是心靈的交流。在德裏的國家博物館,我們會驚歎綿延數千年的印度文明。印度本土的主要民族達羅毗荼人基于生殖崇拜的農耕文化與外來的雅利安人基于自然崇拜的遊牧文化互滲交融,形成了印度文化的主體。在博物館中,佛教與印度教的不同思想,通過雕塑、壁畫等展露無遺。佛教注重沈思內省,強調甯靜平衡,以古典主義的靜穆和諧爲最高境界;印度教則崇尚生命活力,所以追求動態、變化,以巴洛克風格的激動、誇張爲終極目標。而晚期大乘佛教被印度教同化蛻變爲密教,密教美術也傾向于巴洛克的繁缛絢爛。但是,古典主義並不完全摒棄華麗的裝飾;印度的巴洛克風格也並不完全排斥靜態的表現。

  博物館中佛教展覽品非常豐富,公元前叁世紀至公元十叁世紀的佛像、菩薩像,仿佛讓我們徜徉在印度佛教一千多年的曆史長河中。對佛教徒來說,最令人激動的無疑是佛陀舍利。在博物館中,便供奉著從佛陀涅槃地拘屍那伽發現的佛陀舍利。在供奉佛舍利的金塔前,展示著兩個當年盛放佛舍利的容器。于是,禮拜、瞻仰,在佛舍利前留影,便成爲博物館佛教徒訪客的一道神聖程序。

  在電影《心靈導航》中,一位印第安婦女對來自紐約的女主角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這些人生活在信仰裏,而不是生活在恐懼中。”印度似乎就是一個生活在信仰裏的國家。印度具有豐富的宗教傳統,德裏隨處可見印度教、錫克教、伊斯蘭教等各宗教的建築,傳統的宗教建築與現代化大樓毗鄰同在,令人印象深刻。

  巴哈伊教的靈曦堂(俗稱蓮花廟),就是讓我留連不已的建築物之一。蓮花寺位于新德裏南郊,1986年底完工,被贊譽爲二十世紀的泰姬陵。它的設計造型是一朵浮在水面、周圍由蓮葉襯托、含苞欲放的蓮花,所以又稱連花廟,由伊朗設計大師法裏布茲·薩哈巴(Faribuz Sahba)設計。以含苞欲放的蓮花,象征宗教的聖潔、超凡出塵和清淨的大同世界。夕陽如一輪紅紅的懸鼓,蓮花廟靜靜地矗立在小山崗上。空闊的草坪,長長的朝聖道……一刹那間,宗教的神聖感不禁油然而生。

  靈曦堂共4層,上面3層爲蓮花形,由27朵花瓣組成,每層9朵,用白色大理石貼面,通體雪白,純潔無瑕。第一層花瓣開放,第二層半開,最頂層含苞欲放,極富立體動感。底層每片花瓣之間修建了一個個橢圓形水池,共有9大水池,注滿清水。于是,潔白的蓮花映現在水面上,而且能讓祈禱大廳舒適涼爽。容納上千人的大廳裏,放置了一排排木椅,所有人都在裏面靜默冥想。放下紅塵所有的煩惱,靜默的人們從此獲得新生。從二叁層花瓣的空隙中,點點陽光灑在大廳裏,更創造了幾分神秘感。兩度前往蓮花廟,我都爲其設計而感動,難怪人們稱其爲“第二個悉尼歌劇院”。

  阿格拉———愛與恨同在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這首流行歌曲的旋律,一直回蕩在我的耳畔,陪伴著我遊覽阿格拉的泰姬陵與紅堡。

  旅遊車開到一個大停車場,然後又換乘電瓶車,沒過兩分鍾,一座城堡便出現在眼前。經過安檢,便來到氣勢恢宏的陵墓大門。十七、十八世紀的印度藝術開始接受波斯的影響,融合印度耆那教建築與波斯建築的樣式。高聳的拱門,修長而秀美,形成一種挺秀的建築風格。通過拱門,視野豁然開朗。筆直的通道由紅石鋪成,兩旁是人行道,中間是一條清澈透明的水渠,並有一個大水池。人行道兩旁和水池四周栽植奇花異草、竹木濃蔭。行人、樹木、綠草和藍天白雲倒映水池之中,在通道的盡頭就是泰姬陵。

  泰姬陵全部用潔白的大理石鑲嵌而成,一座優雅勻稱的圓頂寢宮建造在正方形的大理石平臺上,最上面是高聳飽滿的穹頂。四周各有尖塔,據說是略向外傾斜,若發生地震,則不會傷害到圓頂寢宮。寢宮的內部呈八角形,內分5間墓室,墓室的壁上裝飾有五彩缤紛的寶石鑲嵌而成的百合花、郁金香等植物圖案。在中間那座墓室裏有一道大理石圍欄,圍欄內有兩具名貴大理石石棺,這就是國王沙傑汗和妃子泰姬的棺材,在石棺上有許多彩色寶石和浮雕。潔白的大理石用繁密的紋飾調和,獨特的幾何紋飾鋪排在寢宮的外牆上,無始無終,仿佛是溝通天堂的波線。一切顯得精細而不膩味,繁複卻又單純。

  美麗的泰姬陵,在訴說著那個動人的愛情故事。公元1631年,莫臥兒王朝的國王沙傑汗最喜歡的妃子泰姬38歲,她已經生了14個孩子,這一年她隨沙傑汗出巡時,在途中生第15個孩子時難産去世。臨終前她留下遺言:1、好好撫養孩子,2、沙傑汗終身不娶,3、爲她建造一座美麗的陵墓。沙傑汗爲實現泰姬的遺願,費時22年,耗資4000多萬盧比,修建了這座舉世無雙、全印度最美麗的建築。後來,沙傑汗暫定在泰姬陵側用黑色大理石爲自己再建一座陵墓,一橋相連,生死永不分離。這時,兒子奧倫澤布利用兄弟自相殘殺的機會奪得王位,並將沙傑汗幽禁在阿格拉堡。最後,奧倫澤布將沙傑汗及其愛妃並葬于泰姬陵內。正如泰戈爾在詩中寫道:你容許你君主的權力化爲烏有,沙賈汗啊!可你的願望本是要使一滴愛情的淚珠不滅不朽……

  阿格拉堡位于亞穆納河畔的小山丘上,距泰姬陵約15公裏,全部采用紅砂岩建造而成,故又稱“紅堡”,與首都德裏的紅堡齊名。阿格拉是莫臥兒王朝的首都,阿格拉堡的建造曆時8年,終于在1573年建成。這座古堡方圓1.5平方公裏,外形非常雄偉壯觀,城內的宮殿雖經曆漫長的歲月多已失修,但雕梁畫棟和牆壁上精巧的雕刻和紋飾,仍隱約保存著昔日富麗堂皇的風貌。堡內有著名的“谒見之廳”,是莫臥兒王朝帝王接見大臣、使節的地方。另有加漢基爾宮、八角瞭望塔和莫迪寺等建築物,因用純白色大理石建築而成,精致典雅。加漢基爾宮是城堡中的重要建築物,宮內大院四周有二層小樓環繞,宮牆金碧輝煌,彩畫似錦。阿格拉堡有一座八角形的石塔小樓,登臨塔頂,極目遠眺,可以看到舉世聞名的泰姬陵。據說當年沙傑汗被其子幽禁在這座古堡時,經常默默地坐在小樓中,懷著無限的思念之情望向泰姬陵,似乎在傾訴他那一顆孤寂哀傷的心。亞穆納河已經幹涸了,不知那顆孤寂的心是否已經幹枯?

  白色的泰姬陵,紅色的阿格拉堡,愛與恨同在,無形中放大了世間的情感。泰姬陵與阿格拉堡,如同人們對印度文明的印象———讓人期待,但又複雜暧昧;在誘惑我們,卻又令人恐懼;在讓我們想象的同時,又令人懷疑。在豐富的表象下,一切追究都顯得十分困難。但是,印度文明仍然在萬種風情中彰顯著自己的純美,對于飛逝變幻的世間,似乎視而不見。如同路邊的奏樂者、舞蹈者,自娛自樂,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瓦拉納西———生與死同在

  一個城市,又髒又亂,但又最令我向往,甚至有種想住在那裏的感覺,那便是瓦拉納西(Varanasi)。瓦拉納西位于印度北方邦恒河中遊的瓦拉納和阿西兩河之間,在1957年以前叫貝拿勒斯,瓦拉納西是由瓦拉納和阿西兩個印地語詞拼成的。這裏是印度教的聖地。這個印度北方邦的城市相傳由婆羅門教和印度教主神之一濕婆神(Shiva)建于公元前6世紀,擁有超過1500座以上風格各異的印度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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