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佛世,似乎還沒有重要的地位。這要到『中』與『增一』、『長阿含』,才特別發揮起來。
印度舊有的「業」說,無論爲傳統的一元論,新起的二元論,總是與「我」相結合的。或以業爲自我所幻現的──自作,或以業爲我以外的動作──他作,都相信由于業而創辟一新的環境──身心、世界,「我」即幽囚于其中。釋尊的正覺,即根本否定此我,所以非自作,非他作,即依中道的緣起,說明此生死的流轉。如『雜含』(卷一二‧叁00經)說:「自作自覺(受),即墮常見;他作他覺,即墮斷見。義說法說,離此二邊,處于中道而說法,所謂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等。浮彌尊者與外道論法,也否定自作、他作、共作、無因作,而說「世尊說:苦樂從緣起生」(雜含卷一四‧叁四叁經)。這可見釋尊的敎說,實以緣起說明生死的流轉;即從身心關涉環境──自然、社會、身心──的展轉相依,次第相續的活動中去說明。後來業力說的發揚,由于緣起支的解說而多少通俗化。
正覺的緣起觀,一切是展轉相依,生滅相續的大活動,也可說「大用流行」。活動的一切,爲無限活動過程與活動過程的形態,不斷的在發生、安住、變異、消滅中推移,總名爲「行」。
「諸行無常」。這一切行,沒有不變性、主宰性的,所以說:「眼(等世間諸行)空,常恒不變易法空,我(我)所空。所以者何?此性自爾」(雜含卷九‧二叁二經)。
原來,行與有爲、業、作(力用)等字,字根是同一的。行是正在活動著的;有爲是活動所作成的;業是活動的見于事相;作是活動的力用。
行是世間的一切,佛法以有情爲本,所以世間諸行,不外乎情愛爲中心的活動。像五蘊中的行蘊,即以思心所爲主。經上也說:「五受陰是本行所作,本所思願」(雜含卷一0‧二六0經)[43]。緣起支中的行支,也解說爲「身行、語行、意行」,即思心所爲中心的身語意的活動。從展轉相依、生滅相續的諸行中,抉出(愛俱)思心所爲中心的行支、行蘊,爲五蘊現起的動力。由于這是相依相續的活動,所以當下能開示無常無我的深義。後代學者每忽略行業的緣起性,從靜止、孤立的觀點去思考,所以通俗化的業報說,每流于膚淺!
【業感說的價值】
業爲奧義書以來的新發見,曾經給人以非常的影響,一直到現在。起初,業與我相結合。到釋尊,從緣起無我觀中,使他淨化完成,契于情理。這是沈浸于耶、回文化者所難得理解的,所以略爲解說。
一、自力創造非他力:人類在環境中,雖從來就在自己努力的情況下,獲得自己的一切。但對于不易改轉的自然現象,社會局勢,身心積習,最初看作神力、魔力(魔是神的相對性)的支配,覺得可以從自己對于神、魔等的信虔、服從等中得到改善。這或者以物品去祭祀,禱告即祭祀的願詞、贊詞;或者以咒術去遣召。進一步,覺得這是祭祀與咒術的力量,是自己身心虔敬動作的力量,使神與魔不能不如此。自我的業力說,即從此興起。
佛陀使業力從神秘的祭祀與咒術中解放出來,使人類合理的行爲,成爲改善過去、開拓未來的力量。
二、機會均等非特殊:神敎者根源于神的階級性,造成人爲的社會階級。什麼上帝選民,什麼婆羅門、剎帝利、吠奢爲再生族,強調現前社會的階級性。佛法從業力的立埸,徹底反對他,認爲人類的種種差別,一切爲業所決定。業是在不斷變遷中的,由于現生行爲的善惡,種族的優勝者可能沒落,劣敗者可以上升。所以不否定現前的事實,但並不使現前的情況神化,看作無可挽回。
叁、前途光明非絕望:佛法的業力說,以一切爲有情行爲價值所成。既成環境的惡劣,由于過去的錯誤,應從現在身心合理努力中去變革。即使是此生無力自拔,但未來的慘運,並非結局而是過程。一切有情在同趨于究竟圓滿的旅程中,無論是落于地獄、餓鬼、畜生,輪回而不知出路,但終究要在自己身心的改善中,完成解脫。所以叁世業感說,予人類以永不失望的光明。
四、善惡有報非懷疑:現生行爲與境遇的不必一致,引起一些人對于道德律──爲善得福,爲惡得禍的懷疑。社會的墮落與進步,確與我們的行爲有關。但以此爲行爲價值的唯一歸著,即不能恰當。而且,地球會毀壞,此地球的人類社會也要一切過去,我們的善行到底能有多大意義!如善行、惡行僅招致內心的安慰與苦痛,這過于虛玄!如作惡者以惡行爲快心的,豈非即大可以作惡!所以人類必需行善,不可作惡的價值肯定,都不是這些所能說明的。特別是行善而遭遇不幸時,想以子孫、社會、內心來安慰,決難以滿足一般的要求。這樣,惟有叁世業感說,能說明現在行爲與遭遇的不一致。「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盡可盡自己的努力以向上,不必因現在遭遇而動搖爲善的決心。肯定行爲價值的業感說,是怎樣的入情入理!
【業及依業而有的輪回】
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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