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組有27條,等等。
2.《佛說無量清淨平等覺經》4卷,見載《中華藏》第9冊。
卷1,此卷前二條校勘記是:“一底本,金藏廣勝寺本;一此經底本與麗藏本分爲四卷;石、資、碛、普、南分上下兩卷;徑、清分上、中、下叁卷。”此卷涉及文字內容的校勘記共51條,資、碛……徑、清作爲一組出校勘記有25條。其他各卷大致相同,不一一羅列。
3.《佛說阿彌陀經》2卷,見載《中華藏》9冊。
此經卷上的前叁條是:“一 底本,金藏廣勝寺本;一 五五二頁中一行經名,底本原作“佛說阿彌陀叁耶叁佛薩樓佛檀過度人道經” 資、碛、普、南、徑、清、麗作“佛說阿彌陀經”;一五五二頁中二行“月支國居士”,石、南、徑、清作“月氏優婆塞”;資作“月支”。下同;碛作“代月支國優婆塞”。”
此經卷上涉及文字校勘的校勘記共133條,其中資、碛……徑、清一組出校的有48條;碛獨立出校的有29條。卷下大致相同。
以上例舉的這些情況,至少有以下幾點值得參考。
①《金藏》、《高麗藏》與宋元明清諸版大藏有著一定的不同,這不僅反映在分卷上,經名上,譯者的標注上,也反映在經文內容中。
②宋元版與明清版大藏經雖然可以劃分爲兩個體系,其主要表現是在經籍的排列順序上;如果從經文內容上說,它們比較接近。這說明,宋元以來的諸版大藏經都是在福州版大藏經的影響下一脈相承下來,它們的袓本就是肇始于《崇甯藏》的,在福州地方流傳的以《開元釋教錄略出》爲目錄依據的官寫本大藏經。
③中國曆代大藏經總的說可以區分出四個大體相近的類別。但這種類別的劃分是相對的,只反映它們在總體上的某些差別,比如所據底本不同,版式不同,內容的某些差別等。但這種差別也只是一種版本上的差別,即大藏經在流傳過程中,抄寫形式的變化,抄寫的錯訛以及主持刻藏者的某些小的改動等,這些都不影響大藏經作爲佛教經典總集的性質和它們其本相同的內容。
④在同一類型中的幾種藏經版本,也不是一模一樣,它們也有優有劣,比如《碛砂藏》與同時代或早或晚的大藏版本比較,它可能是差錯和改動較多的一種版本。比如在《佛說阿彌陀經》卷上的一卷經中,碛單獨出校就多達29條,就是說在29處,《碛砂藏》本發生了差錯。比如“五五二頁中五行一一字“智”,碛無。”原文是“賢者拔智致”。諸本同,而《碛砂藏》作“拔致”。又如:“五五二頁中一九行末字 “念”,碛作“惟””。原文是“佛坐息思念”,諸本同,而《碛砂藏》本作“佛坐息思惟”。而屬于同一體系的其他藏經也有差錯,只不過少一點。
叁、漢文佛教大藏經幾種體系形成的原因
曆代大藏經體系的形成,大體上有如下幾種原因,一是時代的原因,一是地區的原因,一是所據底本的不同。但歸根到底還是與當時某一地區流行的一種與官方有關的官寫本大藏經有直接的關系。
如上述,《開寶藏》是北宋初年敕命在益州(成都)雕造的。爲什麼不在中原中央政權所在地,而要在遠在西南邊地的四川去雕造藏經呢?這與當時時代的形勢有著密切的關系。以開封爲中心的中原地區,在五代短短的53年中,換了八姓十叁個皇帝,改了五次國號。當時是以兵戰爲務,頻繁的戰爭,使得中原的經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壞,而就文化說其境況更是可想而知,如《宋史·藝文志》載:
“逮于五季,幹戈相尋,海寓鼎沸,斯民不複見詩書禮樂之化。周顯德中,始有經籍刻板,學者無筆劄之苦,獲睹古人全書。然亂離以來,編帙散佚,幸而存者百無二叁。”[16]
在這種形勢下,佛教典籍的命運可能更慘。這就是爲什麼在宋太祖開寶年間敕命在成都書寫金銀字大藏經“數藏”[17]的原因,因爲在以開封爲中心的中原地區佛教的寫本經籍可能已蕩然無存了。這也是之後又敕命在成都雕刻我國第一部木刻本大藏經《開寶藏》的原因。
《開寶藏》刻成後,經板于宋太宗太平興國八年(983)運抵京城開封,太宗命于太平興國寺建印經院開始印藏。《開寶藏》作爲一部官版大藏經,它所依據的底本很可能就是敕命在成都書寫的金銀字大藏經。這種官寫本金銀字大藏經有著自己的特點,也因此形成了《開寶藏》的版式風格和內容特色。從記載中知道,《開寶藏》曾“嚴飾天下寺舍”[18],其影響在南方曾達到江浙地區,如《指要錄》的作者就是在浙江金華山的智者禅寺閱《開寶藏》的[19];向北曾傳播于山西,介休的空王院、西京資聖院及永福寺等都曾收藏過《開寶藏》[20]。另據現存《開寶藏》本《大般若經》卷206等的卷末的墨記,晉南的福嚴淨影寺(今青蓮寺)僧在宋徽宗大觀年間(1108年前後)請印過一部《開寶藏》。在金朝統治時期,晉南百姓很可能就是依據這個印本覆刻了《金藏》。《開寶藏》經板可能毀于宋金戰爭,現在除《趙城金藏》和《高麗藏》外,我們還不知道有哪部大藏經與《開寶藏》有直接的關系。《開寶藏》在中國的刻藏史上雖地位崇高,但影響並不是最大。
《契丹藏》亦如是。《契丹藏》誕生于宋遼對峙之時,是依據流行于幽州地區的一種官寫本大藏經刻造的。《契丹藏》刻成後,我們除知道它曾多次傳入高麗外,不見其在中原及江南地區的傳布。這可能與當時宋遼對峙的局勢有關,這也使它成爲一種比較孤立的版本,後來幾乎被人遺忘,並散失殆盡,要不是上世紀70-80年代的兩次發現,我們至今還難識其真面目。
應該說,在中國大藏經史上,影響最大的還是雕刻于福州的兩部大藏經《崇甯藏》和《毗盧藏》。在這個邊遠的地區,因爲地方割據勢力閩王王審知笃信佛教,在福州造塔寫經的偶然事件,留下了一種以《開元錄略出》爲目錄依據的官寫本大藏經,這就爲北宋後期福州東禅等覺院和開元寺先後刻藏創造了條件,也自此爲中國佛教提供了一種新的大藏經版本。這種版本在南宋封建經濟高度發展的客觀形勢下,直接影響了之後江浙地區私版大藏經的刻造。宋版《圓覺經》、《資福藏》,宋元版《碛砂藏》、元《普甯藏》及明初的《初刻南藏》都是福州版的延續,從而成爲影響最大的一種大藏經體系。
在元朝世祖時代,曾下敕“宣谕臣佐,大集帝師總統名行師德,命叁藏義學沙門慶吉祥,以蕃漢本參對楷宋大藏聖教,名之曰《至元法寶勘同總錄》[21]”。其目的是要爲今後編刊大藏經提供一部權威性的目錄,所謂“作永久之繩規,爲方今之龜鑒”[22]。《至元錄》在分類上的最大特點是突破了《開元錄·入藏錄》大乘經律論、小乘經律論……的編排體系,而改變爲大乘經、小乘經、大乘律、小乘律、大乘論、小乘論……的編排系統。《至元錄》編成後已是元世祖的晚年,世祖來不及據之雕造大藏經就去世了。元大德年間,松江府僧錄管主八將其“刊入大藏”[23],也就是續補刊入實際已完成的《碛砂藏》和《普甯藏》,由此造成對後世的影響。到明《永樂南藏》雕刻時,就據之改變了經籍的編排順序,並第一次以正藏的內容將《至元錄》收錄藏中。之後的明清版大藏經均依《永樂南藏》的體例,從而形成了大藏經的又一個體系;但在經籍的內容方面則依然受到福州版的影響,使它們之間成爲一種比較接近的版本。
通過上面的表述,我們不難看到,大藏經每種體系的形成,都與當時的曆史背景有關,都與當時某一地區與官方有關的某種官寫本大藏經或大藏經目錄有關,而依據這種官寫本大藏經或受到如《至元錄》這種奉敕編撰的大藏經目錄影響而雕造的大藏經就形成了自己的體系。我的這種略顯簡單的分析只是一種個人的看法,請專家指正。
注文:
[1]徐時儀《金藏、高麗藏、碛砂藏與永樂南藏淵源考》,載《世界宗教研究》2006年2期18-31頁。
[2]小野玄妙著,楊白衣譯《佛教經典總論》870-918頁,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1983年版。
[3]李富華、何梅《漢文佛教大藏經研究》145-146頁及153-156頁,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3年12月版。
[4]《指要錄》全稱《大藏經綱目指要錄》,是宋初名僧惟白閱《開寶藏》而撰著的一部提要性著作。
[5]《指要錄》卷8,《昭和法寶總目錄》第2卷768頁。
[6]呂徵《宋刻蜀版藏經》,《呂徵佛學論著選集》卷3 1430頁,齊魯書社1996年版。
[7](遼)希麟《續一切經音義》序,《影印高麗大藏經》41冊785-786頁,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版。
[8]《山頂石浮圖後記》,錄文載《房山石經題記彙編》11-12頁,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78年版。
[9]方廣锠 《八——十世紀佛教大藏經史》240-241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1年版。
[10](元)念常《佛祖曆代通載》卷25,《中華佛典集成》第9冊155頁,團結出版社1997年版。
[11]文載《全唐文》825卷,中華書局影印本第9冊8698頁下。
[12]文載《全唐文》825卷,中華書局影印本第9冊8692頁下。
[13]此記雲:“又,王審知泥金銀萬余金,作金銀子四藏經,各五千四十八卷。旃檀爲軸,玉飾諸末,寶髹朱架,納龍腦以滅蠹蟫”。轉引自筆者與何梅《漢文佛教大藏經研究》199頁。
[14]《金陵梵刹志》卷2“欽錄集”。
[15]《釋氏稽古略續集》卷3,《大正藏》卷19942頁。
[16]《宋史》卷202“藝文志”序。《二十五史》第7冊636-637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
[17] [18](唐)神清撰《北山錄》卷10,《大正藏》卷52。
[19]《昭和法寶總目錄》第2卷771頁。
[20](宋)文彥博《永福寺藏經經記》,文載《介休縣志》卷9。
[21] [23]釋克己《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序》,《昭和法寶總目錄》第2卷179頁。
[22]《至元法寶勘同總錄》卷1慶吉祥撰前言,《昭和法寶總目錄》第2卷180頁。
《也談漢文佛教大藏經的系統問題》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