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古印度土著人文化之間出現大規模的融合,與萌芽時期不同的是,此時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時的早期敵對情緒,甚至連同侵略征服的事實都被忘卻了。到了保拉法帝國鼎盛時候,在征服者與被征服者之間,顯然曾經已經發生過很大規模的相互混合。根據Pargiter的《古印度曆史傳統》的觀點:征服者當中的世襲的婆羅門僧侶絕大部分都是古印度文化的繼承者,而非雅利安人教士的後裔,他們藉優越的教育知識技能,以調和折中精神,設法委曲求全,取得恩寵地位,這從後期婆羅門譜系可以看出許多地方呈現出非雅利安人的面貌。
在這個時期,婆羅門教的內容變得十分完善,不僅四部吠陀經被編集起來,而且叁大綱領、四姓階層、生活四階等內容業已形成,此外,吠陀中附屬的歌頌、梵書、奧義書開始形成。
另外,宗教理論愈加抽象化、系統化。這時候的宗教已經和早期的吠陀宗教大不相同。古雅利安人的吠陀宗教是多神崇拜,吠陀經中的詩歌大部分都是對各種神的贊美詩和祈禱詞,獻祭是爲了取悅衆神,以獲得衆神的庇佑;可到了保拉法吠陀經編纂的時期,獻祭成了婆羅門教的中心,其各種儀軌變成了獲得福報的學問,而衆神居于次要地位,成了祭祀的仆役,不過爲了接受獻禮才有必要,一切的願望和福報並非神的恩賜,而是依賴于祭祀的方式方法是否正確,祭祀的禮儀部分成了吠陀經中真正重要有效的部分。
天神們實際上失卻了獨立的意義,這給神學、宇宙論、宇宙起源學的領域敞開了大門,宗教理論更加嚴謹,開始向抽象化系統化發展,偉大的梵天(Brahman)成爲絕對體和最高存在的真理,此時多神崇拜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叁個主要大神:宇宙的創造者婆羅摩(Brahman,梵天)、宇宙的保護者毗濕奴(Viu,亦稱財天Vāsudeva)、宇宙的破壞者濕婆(iva,又稱大自在天)。另外史詩和往世書(Purāas,布羅那書)對宇宙的起源和演變作了解釋,宇宙形成之後,經過無數百千萬億劫的循環,最終瓦解稱基本的元素,再由婆羅摩的作用,宇宙有重新形成演化……這時候出現的輪回學說實際上和這種宇宙論配合得很好,另外,曠遠無垠的時間概念和現代天文學爲宇宙作確立的時間計數也相當符合。所有的這一切最終爲奧義書的形成和發展提供的豐富的土壤。
衰落 一切事物似乎總是盛極即衰,婆羅門教亦不例外,婆羅門教鼎盛的背後隱藏著各種衰落的因素。吠陀天啓、祭祀萬能、婆羅門至上叁大綱領最終成了婆羅門階層滋生腐敗的溫床。婆羅門僧侶橫行霸道、爭權奪利、貪財好色,在社會、宗教、思想、生活各個領域造成了不健康和不穩定的因素。另外,刹帝利階層的權力日益增強,愈加不滿婆羅門階層的腐化墮落。
公元前八世紀至公元前五世紀,占據在恒河以北的韋提诃國王查那伽,企圖以政治和宗教聯盟的統治改變婆羅門,召集當時婆羅門中的進步僧侶和有名的學者數百人,召開宮廷會議,共同研究新宗教的改革,從梵書中發展出奧義書。然而奧義書哲學又過于深邃,遠非一般世俗人所能了解,只成爲少數精神貴族所玩味的玄虛學問,正統的婆羅門僧侶,也很少有精通這種學問的。同時,婆羅門的腐敗問題依然得不到解決。
到了公元前六世紀到五世紀時,恒河中下遊以摩竭陀爲中心建立的許多新的邦國,主要邦國達十六個之多,此外還有數不清的次要邦國。他們有著不同的政府,君主製和共和製,國家之間戰爭頻繁。最“正統的”、最“合法的”保拉法帝國伴隨著昔日的輝煌,在競爭中凋謝消失了;真正的“逐鹿”鬥爭在最強大的民主製度的拔耆(Vji)共和國和摩揭陀(Magadha)王國之間展開。這些人似乎是吠舍與首陀羅種的混血人種,被婆羅門的法典視爲半雅利安半野蠻的下等種族,他們中的王者,雖然未必出自原來刹帝利的血統,但仍以刹帝利自居。這些邦國雖然也受到傳統婆羅門文化的影響,但自由文化的興起均受到王者的保護和重視;雖然也有四種姓的觀念,卻把刹帝利階級至于婆羅門之上,婆羅門至上的觀念,受到了嚴重的挑戰,反吠陀的沙門(ramaas)思潮,受到了王者的保障。
到了公元前五世紀,即佛陀時期,北印度的這時,新學派開始出現,運動的領導者都不是婆羅門,而是來自于社會各階層的人民,被稱爲“沙門”集團。如果說産生于佛教至前的六派哲學還能夠勉強延緩一下婆羅門教的衰亡,但是佛教的興起則代表婆羅門教的徹底滅亡。
四 結束語
古印度土著文明經曆千百年的興盛,最終在雅利安人的侵略中遭到的破壞,關于那一段曆史,除了從考古學上一些發現,還依稀可以看出當時文明的燦爛與輝煌之外,其他則幾乎一無所知。然而,古印度的文明卻並未因此而消失得無依無蹤,卻以另一種形式得以流傳,在婆羅門教中,我們發現了許多古印度文明的因素,盡管這種文明的體現只是一些真假參半的神話和傳說,但它的確實是婆羅門文明乃至印度文明的重要的基石。
婆羅門教興盛了數百年的光景,給印度人留下了林林種種的神祗、根深蒂固的種性製度、前後矛盾名目煩多的傳說、各式的咒語和祭祀形式以及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曆史。隨著生産力的進一步發展,婆羅門種姓與其它叁個種姓的矛盾越演越烈,社會關系終于醞釀著一次大改變,各種思想也風起雲湧地活躍起來。在這樣如沸水一樣的社會中,公元前624年,北印度小國迦毗羅衛的王妃返回母家天臂城,經過一個叫藍毗尼的園子時生下一個男嬰,王妃七天後就去世了,迦毗羅衛的君主淨飯王給男嬰取名爲喬答摩悉達多,以後的幾十年,這名男子通過自己對社會和人生的理解及對衆生的慈悲改寫了印度乃至世界的宗教史,後人稱之爲釋迦牟尼(SAKYAMUNI)或佛陀(BUDDHA)。
關于佛教的曆史、教義和故事可謂汗牛充棟,佛教普傳前社會上出現了與婆羅門教對抗的一些思潮,這些思潮的創始人都是佛陀同時代的人,雖然其教義後來多爲佛教所批判,但佛教的內容卻在很多方面透露出這些思潮的影子,它們起著承前啓後的作用,可以想象在當時社會壓力下這些思潮的創立和傳播要經曆何等的艱辛,這是種悲劇性質的反抗,才是最讓人心悸神動的。
《佛教普傳之前古印度文明之研究(曙智)》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