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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眼宗精神簡論▪P2

  ..續本文上一頁1、在理論上,博采衆長,圓融自在。

  文益在《宗門十規論》中認爲,其他禅宗門派“雖差別于儀規,且無礙于融會”。他在《華嚴六相義》中作頌有“諸佛意總別,何曾有同異?”這顯然是符合佛法本意的。文益有詩《理極忘情謂》中說:“理極忘情謂,如何有喻齊。到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果熟猿兼重,山長似路迷。舉頭殘照在,元是住居西。”k生動的反映了他學修、圓融、自然的情趣。據《景德傳燈錄》記載,德韶也一再強調佛教整體是“歸源性無二,方便有多門。”“如來一大藏經,卷卷皆說佛理,句句盡言佛心。”

  延壽作爲集大成者,在《宗鏡錄》等著作中,充分運用唯識宗、華嚴宗、天臺宗、叁論宗等理論,所引資料約300種,包括釋、儒、道叁教典籍,答問評說,旨在融通。而他廣征博引,在于籍教明宗。叁祖延壽的圓融理論最爲豐富。在他的兩部代表作中,《宗鏡錄》主要論述禅與教的融合,《萬善同歸集》主要論述禅與淨的融合。另外,他還論述了禅與戒的融合等。這些論題都是佛教宗派中長期爭論的最重要的問題,也是當時禅宗內部存在的嚴重問題。

  法眼宗祖師們廣泛汲取佛教經典,並熔鑄經典義理而形成了自己的宗風特色。分別的講,它汲取《楞嚴經》清除知見的楞嚴叁昧的精髓,啓發參禅者保持純明的本性,獲得見聞之性的超越;汲取《金剛經》隨說隨掃的般若妙用,達到一切現成、無住生心的禅悟妙境;汲取《圓覺經》知幻即離的了義谛理,注重將佛法引向不貪戀涅槃、不厭棄生死的現實生活中來;汲取《維摩經》不二法門的超越情懷,來消除分別名相,保持心靈的甯靜;汲取《楞伽經》叁界唯心、萬法唯識的主張,引發禅修者的悟境;汲取《華嚴經》法界圓融的理論,熔鑄法眼宗的融合的、現實的精神氣度。j 實際上,延壽《宗鏡錄》的立論依據主要是華嚴宗的思想。他論“宗”與“教”,從禅教一致入手,全力闡述達摩禅與華嚴宗的融合,而融合的關鍵就在于華嚴宗所提倡的“一真法界”和所示的“一心廣大之文”。在闡述“一心”時,大量引用華嚴宗“理事圓融”學說,用以和合宗教。期圖在禅宗與華嚴宗的圓融基礎上,進而統一全部佛教,恢複佛教的地位和影響。k

  禅學思想大致經曆了依教修心禅(如安般禅、五門念佛禅、實相禅)、悟心成佛禅(如達摩面壁、六祖頓悟)、超佛祖師禅(如南嶽懷讓、石頭希遷)、越祖分燈禅(如曹洞、雲門、法眼宗)等。從依教修禅觀到直接見性成佛,也就是由漸悟到頓悟。他們分歧或側重的焦點在于“教”與“禅”(又稱“宗”)的關系上。本來,兩者之間或者說理論與實踐就是一致的,所謂禅教不二、互契互入的,也就是定慧相資,行解相應,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在實踐中契悟真理,服務並超拔人生。爲此,要反對做表面文章,只在名言上聚訟、執著。或棒呵,或參話頭,或機峰相搏,等等,都是祖師們誘導人們頓悟之法,以印心悟性爲本,這本身就是大智大慧的表現。祖師們設門立宗,多據《楞伽經》“宗通相”衍生。宗通相主張自覺智證,但並非不要教理教法。《楞伽經》言:“謂九部種種教法,離異不異有無等相,以權巧方便隨順衆生如應而說,令得解脫,是名通相。”“但爲饒益衆生亦非不說教法,如爲愚夫以指物,愚夫執指不得實義。”也就是說,禅宗提倡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主要還是對治愚昧妄執,這與廣施教理是殊途同歸的。曆代禅宗大師或籍教明宗,或伸宗融教,都極盡教禅配合之妙。慧可傳《楞伽經》,弘忍、慧能亦皆誦《金剛經》,以印頓悟;慧忠、大殊等之所說,未嘗不融會經論之妙義。

  唐朝中後期,到五代十國(907—960年)及宋朝初期,禅宗正處于越祖分燈時期,沩仰、曹洞、臨濟、雲門、法眼五宗相繼産生。宋僧明教契嵩大師評價說:“正宗之大鑒,傳既廣而學者各務其師之說,天下如是異焉。”這種“百家爭鳴”的局面,進一步加深了禅學中國化和中國佛教禅宗化。但後來者多各自爲正,也加劇了中國佛教衰亡和變異。這些宗門禅者,借頓悟之名,妄執宗師名相,要麼守空玄談,要麼狂禅怪行,大做呵佛罵祖之事,毀棄信解行證,無益于社會,無補于現實,失去了禅學原本積極的精神。總而言之,是割裂了禅與教的關系,陷入了無明絕境。

  延壽有詩《超倫每效高僧行》:“碧峤徑年常寂寂,更無閑事可相於。超倫每效高僧行,得力難忘古佛書。落葉亂渠憑水蕩,浮雲翳月倩風除。方知嬾與真空合,一衲閑披憩歸戶。”l說明延壽把學習經教作爲成就高僧的條件,悟契真理的途徑。但他學習經教,最終還是建立圓融無礙的宗旨的。《五燈會元》中有延壽的一首詩《門前一湖水》:“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

  因爲他“籍教明宗”而帶來了後人對他的非議,即認爲他重視教理使法眼宗風“漸失醇正,數傳即絕”。m這是有失公正的。第一,若前文所述,延壽的“籍教”只在于“圓融”,“悟宗”只在于“心行”,目的就在于破除偏執教法和斷空邪見,強調“實踐出真知”。這正是契合了禅宗頓悟旨趣。第二,融通各種教法,主張權實相宜,方便權巧,隨機度人,正是法眼宗風的實質。第叁,延壽標宗菩提心行即契達佛法真理,就在于反對“標新立異”而執此非彼、尚務空玄、缺失醇正之弊風。第四,提倡通明教法,學修並進,在于對治當時僧徒愚昏無知、妄作人師諸病等。總之,延壽殚精竭慮,苦口婆心,並不是要執教廢禅,而是觸景生情,所謂“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而已。由上所述,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說,法眼宗在延壽之後趣于宗門淡泯,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一心爲宗不主張偏執,其心行圓融的主旨,容易淡化宗門意識。再者,其盛衰,如宋明教契嵩大師評價說:“蓋後世相乘,得人與不得人耳”,也遵循“苟非其人,道不虛行”之理。太虛大師認爲,中國佛教會教明宗,未能將宗乘建立在穩健的教律之次第上,致使後來末流頹敗,一代不如一代。延壽本人雖能嚴守戒律精通教義,但因爲“永明之世,雲門宗等方盛興;且時主各據一方而易分道揚镳,故永明未能爲禅宗奠下萬世叵搖之基石。”j

  2、在實踐上,廣行善行,濟國安邦。

  延壽在《宗鏡錄》全書之始,即“舉一心爲宗”,“照萬法如鏡”。“此一心法,理事圓備,是大悲父,是般若母”,以此代表宇宙諸法性體妙用,最終歸結到大乘佛法的菩提心行上。他把自己的理論最終歸結到爲了國家社會上。k

  他們在理論上批駁各種宗門弊病,歸根結底在于勸導大家將悟徹的性理,落實到奉行衆善的實處,即宗行菩提之心。這原本是曆代祖師們的佛種慧命。唐代高僧裴休繼承宗密思想,在《圭峰禅師碑銘並序》中指出,“夫一心者萬法之總也,分而爲戒定慧,開而爲六度,散而爲萬行。”值得提及的是,延壽在倡導六度萬行之時,大力提倡“濟急利時”,提倡慈善公益事業,主張“造一所寺,不如救人一命”。萬善之中“第一福田者”是“盡忠立孝,濟國治家;行謙讓之風,履恭之道。”延壽是將菩提心行與“治國保家”聯系起來了。

  在《萬善同歸集》卷六中,先設問:“若廣修萬善皆奉慈門但索真诠,有妨世谛,則處國廢其治國,在家則阙其成家。雖稱利人,未得全美?”答曰:“佛法衆善,普潤無邊,力濟存亡,道含真俗。于國有善則國霸,于家有善則家肥。所利宏多,爲益不少。”隨後,延壽引用南北朝時宋文帝與侍中的一段對話,認爲五戒十善可以去惡息刑,國家可以坐致太平,“是以包羅法界,遍適虛空,一善所行,無往不利。則是立身、輔化、匡國、保家之要軌矣。”“若以此立身,無身不立;以此匡國,無國不立;近福人天,遠結佛果。”將濟國安邦作爲法眼宗社會實踐的最重要目標。

  在《受菩薩戒法》中l,首先指出“菩薩戒,唯以開濟爲懷,不同小乘局執事相。是以菩薩饒益有情之戒,但濟物利人。”最後也設問:“夫如何治國?”答曰:“諸佛無有定法,故號阿耨菩提。機病不同,法藥有異,醫不專散,天不長晴。或有聞法悟者,或有坐禅悟者,或有念經得度,或有受戒證真。……溥願法界含識,凡有見聞受菩薩戒而行菩薩心,發菩提願而圓菩提果耳。”顯然,在延壽看來,如果人們證悟並遵行菩提法,乃是國家治理之本。

  忠以治國,孝以齊家,是中國傳統倫理思想。佛教融入中國社會,就在于將“忠孝”思想納入其精神理念之中。但佛教行世,還具有自己的超脫性、避世性。尤其是法眼宗之前的禅宗門派,其祖師的言論開示及特立獨行,多呈現玄遠、空靈的宗教情趣,少有勸善的演繹。正因如此,法眼宗祖師們不論是針貶時弊,還是樹正標行,都突出了服務社會現實的色彩。

  宗教思想其精神主體的確立,根本是在于對現實社會需求的深刻體察。有人認爲,唐武則天扶持華嚴宗和禅宗各是爲了擴大邊疆和解決流民問題,都是從國家利益出發,屬于政治家的選擇。j那麼,法眼宗主張也是基于服務當時社會政治理念,希圖處于割據狀態的南唐、吳越統一于中原王朝。史實證明這不是臆斷。k文益、延壽等人對現實的批判精神,不唯針對佛教界,也是對社會危機表現出急切的憂患意識,這與當時愛國並主張統一的士大夫的性情是一樣的。“可以說,沒有流民,就沒有唐、五代的禅宗;沒有士大夫,就沒有兩宋的禅宗。”l這實際是從禅僧構成的社會成份及禅宗精神特性,來分析有關禅風形成的原因。

  文益、延壽等人以“國師”之尊吟詩作文,學問宏博,實有當時士夫敬慕之楷模。因此,他們激揚文字也有迎合社會風尚的初衷。士大夫通過這些“圓融”的文典辭章,吸取佛教的世界觀、人生觀,把握修心養性的方法,與傳統的儒道之學進一步貫通、精煉,構畫濟世度人的社會精神藍圖——建立之後的“理學”體系。所以,法眼宗理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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