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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眼宗精神簡論▪P3

  ..續本文上一頁爲承前啓後、融鑄後世佛教乃至中國文化的寶貴材質。值得贊歎的是,法眼宗的祖師先賢們發揚現實批判精神的同時,並不放松自身的修證與完善。比如,延壽曾在天臺山國清寺結壇修法華忏,在天柱峰誦《法華經》叁年。可謂苦心孤詣,德才兼備。這樣的人格品位,當是正法住世的關鍵。

  禅宗越祖分燈之五宗,大致都興起于唐武宗滅法(841—846)之後(只有沩山在此之前)。藩鎮割據一方,到五代十國時期,更是四分五裂。這是禅宗內部形成各自稱尊局勢的社會基礎。太虛大師(1889—1947)認爲,在唐武宗滅法之前,禅宗中那種多行于荒山僻地、而不重視律儀經法的傾向,也使佛教內部産生了離心力。m這大概是偏執“出世”而空無斷滅的狹隘心態造成的。但那種“黨護門風”和“護己之短”,多醉心于世俗名聞利養,又與誤解“入世”而汙行墮落有關。這樣,在教則招致摧敗,在社會則激起紛爭。法眼宗延壽等人提倡融合,確立一心爲宗,統一精神信仰,倡導菩提心行,無疑具有積極意義。這既是佛教禅宗思想精髓,也符合中國傳統文化追求。“中國文化蓋以人文思想之圓融廣大爲主。唯起圓通,故容忍性大,而無劇烈之思想與宗教鬥爭;唯其廣大,故涵育功深,而能混同其相與接觸之民族與文化,而爲無窮邁進,今試以禅宗之發展言之,則亦有可爲此說明證者。”n延壽所在的吳越王錢鏐,唐末任鎮海、鎮東節度使,封越王(後改爲吳王),907年被後梁(907—923)封爲吳越王。曆五王,于978年降于北宋。吳越始終臣事中原王朝,基本上使用中原王朝的年號,保持藩鎮的格局。也就是說,他們一直認爲自己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這對形成統一的社會文化體系必有很大的影響。

  唐末五代時,北方中原佛教義學不主張一宗而以疏通性相、精研大小乘的綜合形式出現的。北方義學高僧還多南來弘法。如,後唐(923—936)高僧可周在乾化二年(915)到杭州龍興寺弘傳《法華經》。吳越武肅王曾賜他佛缽、紫衣,加號“精志通明”。另一位高僧皓端(889—961),也曾習學《法華經》,于杭州羅漢寺通達天臺宗一心叁觀之學,著《金光明經隨義釋》10卷,詳細講說佛性之義,教化人們行大乘菩提之法,會通了天臺、慈恩諸宗要。吳越忠獻王賜他紫衣,別署“大德”,號“崇法”。o他們在吳越弘法的時間,正是延壽出家前後及住持雪窦寺、靈隱寺的時候。分析延壽的佛學思想,與可周、皓端的主張具有明顯的相通之處。或者說,延壽基于當時社會政治理念,抑或有意識地建立和完善他的佛學思想體系?聯系到他的著作中一再提到“匡國保家”的問題,恐怕這也不算臆斷。當時,高麗國王奉讀《宗鏡錄》等著作之後,遣使致書,向延壽敘弟子之禮,並派36位僧人跟他學法,弘傳一心爲宗思想,恐怕也不只是乘興之舉。

  宗教的形態和功能是在同整個社會緊密聯系起來的時候,才會被充分顯示出來的。所以,要較好地描繪出佛教在曆史上的區域形態,就必須把佛教和當地政治、經濟、文化習俗等各個方面聯系起來看。在文化的層面,宗教受區域性的影響似乎更大。其中,生活在相同或不同區域的僧人,他們也是造成佛家區域性差別的重要因素。包括吳越地區在內的江南佛教,從兩晉南北朝開始,就已經表現出明顯的區域特色。在這方土地上,從早期玄學化的佛教學派,到後來創立的天臺宗、叁論宗、慧能南禅一系的牛頭禅等,都深受區域文化的熏染,呈現出不受舊製拘束,務求適宜的“南方精神”。在兩晉南北朝時期,佛教附會老莊,玄學清談,透過貴族與名士的意境而表現自己的精神,所以簡易而不夠樸實,充滿了虛玄、逸樂的氣息,玄談有余而實行不足。到了隋唐統一實行文化大一統之後,也有了樸質的禅風。加之,南方的經濟、文化條件發達、開放,這裏的佛教信仰就多表現出自然的、簡易的、無限的超越精神、改革精神。在佛教南北融合的趨勢下,南方佛教又吸收並發揮了華嚴宗的思想,進一步的出現了圓融的、平和的特點。法眼宗的叁代祖師都是吳越人,他們的思想與禅風,自然也會帶有區域的特點,他們對吳越地區佛教的影響自然也就持久而深遠。比如,延壽等人所倡導的禅教一致、禅淨合一等融合的思想,對後來兩宋理學的産生、明清淨土宗的發展等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j因此,研究法眼宗的思想特色與精神實質,是研究吳越佛教乃至中國佛教演變與發展的重要課題,具有重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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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轉引自杜繼文、魏道儒《中國禅宗通史》頁360、367、370,江蘇古籍出版社1995年2月。

  k 《卐續藏經》卷110,頁0877—0882,臺灣新文豐出版社。

  j 《卐續藏經》卷111,頁0165—0166。

  j 《中國禅宗通史》頁337。

  k 轉引自楊詠祁等編著《悟與美——禅詩新釋》頁68—69,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1月。

  j 參見吳言生《論法眼宗對佛教經典的汲取》,《宗教學研究》2000年第二期,頁60—66。

  k 參見潘桂明《永明延壽的融合思想及其影響》,《佛學研究》第叁期,頁117—119,1994年刊。

  l 《悟與美——禅詩新釋》頁84—85。

  m 《中國佛教(一)》頁348,知識出版社1980年版。

  j 太虛《中國佛教的特質在禅》,張曼濤主編《現代佛教學術叢書》(2),頁80,臺灣大乘文化出版社。

  k 見劉元春《延壽“一心爲宗”的現實意蘊》,《佛學研究》1995年刊,頁222—226。

  l 《卐續藏經》卷105,頁0016—0021。

  j 魏道儒《中國華嚴宗通史》頁2,江蘇古籍出版社1998年7月。

  k 劉元春《延壽“一心爲宗”的現實意蘊》。

  l 《中國禅宗通史》頁6。

  m 《現代佛教學術叢書》(2)頁70。

  n 《現代佛教學術叢書》(4)頁238。

  o 贊甯《宋高僧傳》卷七。

  j 有關“南方精神”的話題,請參閱印順《中國禅宗史》中《第叁章 牛頭宗的興起》,江西人民出版社2000年9月;有關“區域佛教”的話題,請參閱嚴耀中《江南佛教史》中《前言》和《第一章 “江南”定義和區域佛教》等內容,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11月。

  

《法眼宗精神簡論》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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