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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山色·文化——峨眉山佛教文化的産生與發展▪P2

  ..續本文上一頁使萬年寺、金頂、報國寺得以中興。

  峨眉山曹洞宗的開山祖師爲唐澄照和尚。和尚亦于唐懿宗年間來峨,其後有明茂真和尚、無窮和尚、妙峰和尚等高僧來山,傳承法脈。峨眉“金頂”即由妙峰和尚所建。除峨眉外,妙峰和尚還建有文殊、觀音等金像並銅殿,萬曆皇帝譽之爲“真正佛子”。

  臨濟、曹洞同屬慧能南宗一系,但由于門庭設施不同,特別是由于接引學者的方式不同,形成不同的門風。法眼宗的文益在《宗門十規論》中稱:“曹洞則敲唱爲用,臨濟則互換爲機。”這種不同只是說法接人的風格不同,其基本精神則是一致的,即都是建立在理事圓融的基礎上,如曹洞講禅法的語句是偏正回互——他們有五位之說,即以偏正來講,偏代表事,正代表理,互相配合而構成五種形式,即五位。所謂“敲唱爲用”即是說明他的五位之間的相互配合,諸如偏中正、正中偏等各不相同,因而有唱有敲,于中聽出他們的偏正來。臨濟則以賓主來代表理事,賓即事,主即理,不過賓主在說話中可以互換位置,如賓中主,主中賓,地位可以互換,問題在于聽者能否知道這種情形。如:

  有僧問昌福和尚:“如何是密室中人

  ”答:“昌福。”有人問曹洞僧澄照和尚:“諸佛有

  難向火焰裏藏身,衲身有難,向甚麼處

  ”答:“小晶石上起波文,大地衲僧,都在裏許。”又

  問:“雲何是初生月

  ”答:“大半人不見。”後人評臨濟、曹洞兩家一爲“觸目是道”,一爲“即事而真”,一家細密,一家痛快,由上面兩則公案,亦可窺見其宗風之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峨眉僧衆,無論屬臨濟,還是屬曹洞,都是教禅雙修。許多禅宗高僧精研教理,契悟頗深。如唐大曆十一年(776)來禮峨眉的澄觀和尚發願注疏佛經,後新譯《華嚴經》,又作《普賢行願品疏》,贈送峨眉山僧。昌福和尚亦尊奉《華嚴經》,修建華嚴寺,常誦《普賢行願晶經》。澄照禅師亦精于佛理,每日六時朝拜普賢大士。峨眉僧衆尊奉《華嚴經》,常禮普賢,不僅因爲他們所止住的普賢道場,而且禅本來就與《華嚴》教理有密不可分的關系。禅完全建立在《華嚴》理事圓融基礎上,禅宗各派不過是用不同方式來表現這一中心而已。臨濟重視從主觀方面來體會理事的關系,由理的方面體現到事,也就是說,以理爲根據來見事,所以所見者無不是道;曹洞則把重點擺在事上,注重客觀,在個別的事上體會出理來。峨眉禅師修禅不廢教,使其禅會通教義而發,避免了淩空而談、不著邊際的口頭禅之弊,可以說是禅法的正脈。

  峨眉僧衆的另一優良傳統是講求真參實證。普賢菩薩以其隨/頃衆生等十大行願贏得“願王”或大願菩薩的稱號。《行願品》中有一段經文:

  一切衆生而爲樹根,諸佛菩薩而爲華果,以大悲水饒益衆生,則能成就諸佛菩薩智

  慧華果。欲涉普賢境界,絕不是輕而易舉的,必須修得大誓願、大精進、大智慧,證得菩提覺性,才能得普賢菩薩印證,人大光明藏海。

  晉代名僧慧遠之弟慧持曾于峨眉說法度衆,一生持戒謹嚴,道風遠播,臨終爲弟子

  留言:“經言戒如平地,衆善由生,汝等行住坐臥,宜其謹哉!”後世峨眉僧衆正是准此而行的。明代通天大師出家後以十事律身:

  誓願悟道,誓同淨戒,誓不攀援,誓目不視美好,誓滴水同饷,誓肋不著席,誓不慢後

  學,誓不畜余物,誓修淨土,誓老不改行。在幾十年修道生涯中,大師信守誓言,終身無遺在雲遊天下、遍參善知識的途中,或作頭陀于樹下,或臥幽壑深林,或坐險崖古洞,數十年間方了卻大事,得法自在。又如明妙峰禅師,幼而穎悟,閉關修禅觀未久即有悟處,作偈呈山陰王,王爲挫其狂氣,寄一破鞋底並一偈與妙峰,雲:

  這片臭鞋底,封將寄與汝,並不爲別事,專打作詩嘴。妙峰接得,以線將鞋底系項,一心閉關,叁年關滿,本分事明。明代破山大師與貫之和尚創立學業禅堂,就是有感于教禅律流,各執一邊,鮮能知體達用,叁法共行,故望通過整頓叢林,以養育賢才,陶鑄後學,其用心可謂良苦。

  峨眉山佛教文化的傳播

  峨眉山的僧衆及護法居士是使峨眉佛教文化蔚成大觀的核心力量,但使峨眉山名播宇內,並使其影響輻射開來,卻主要是外地僧人及香客的貢獻。

  據《峨眉山志》載,唐玄奘在西行求法前曾登峨眉禮普賢參師求道,據說在九老洞一老僧授以佛經一冊並佛偈四句:

  汝般若舟,慈悲度一切。普賢行願深,廣利無邊衆。玄奘感悟,堅定了弘法利生的信心。密宗第五代祖師柳本尊,于唐光啓二年(886)冬,登峨眉山禮普賢光相。時值大雪封山天寒地凍,爲表禮佛之誠,他從早到晚坐于雪中,默誦經文,受到僧衆的敬重。十方朝禮的僧衆,人山而瞻相好,睹瑞光,心靈即能得到一次淨化和升華,峨眉不僅是神聖的道場,更是一大選佛場。

  因爲峨眉主要是禅宗道場,故外地禅宗高僧大德,大多不辭辛苦,千裏來參。

  唐代趙州從谂禅師禮峨眉,上放光臺,不登寶塔頂,有僧問:“和尚雲何不到至極

  處

  ”谂雲:“叁界之高,禅定可入,西方之曠,一念而至,惟有普賢,法界無邊。通常人們皆以超出叁界,往生西方爲期,而趙州禅師則認爲其實這並不難,難的是立普賢願,行普賢行,因爲普賢之願廣大,其行無邊,所以圓滿普賢行願,不是常人所能企及。趙州的法語,既表達了禅師對普賢聖德的崇奉,也表達了禅師對佛教根本精神的深刻契悟。

  唐黃檗希運禮峨眉,至睹佛臺,霧氣澄霁,曰:“雲何不見

  ”僧問:“不見甚麼

  ”雲:

  ““不見普賢。””趙州、希運等禅師都是即物發凡,隨機說法,表現出很高的境界,而峨眉的自然風物則成爲逗發其禅機的靈感之源。

  外來的香客是傳播峨眉佛教文化的另一重要力量。在過去交通不便、山水阻隔的情況下,欲親禮峨眉山實非易事,能不惜艱險,登上峨眉者必是深具信心、久蓄弘願的信士。這些香客既有內地的漢民,也有西藏的教民,既有文雅士,更多的是普通百姓。這些香客在峨眉進香禮佛,布施僧尼,在誦經梵呗聲中,淨化了心靈,加深了對佛教的情感,而親睹金頂祥光、“普賢聖燈”又會激起香客美好的遐想,留下終身難忘的回憶。對那些文人雅士而言,峨眉雄偉壯麗的自然景觀,激發其藝術想像力,濃郁的佛教文化,激發其藝術靈感,而超凡脫俗的精神氛圍,又賜予其空靈澄澈的創作心境,他們的成就表現在詩文書法各個方面,尤其是詩文,無論是否是名家的作品,都給人以清新、潔淨、恬淡、和諧之感,並時時折射出禅光佛影。如李白《聽蜀僧浚彈琴》:

  蜀僧抱綠绮,西下峨眉峰。爲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客心洗流水,余音入霜鍾。

  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既有李白式的豪邁奔放,又有佛教的象征意味。杜甫久居成都,然因戰亂,未曾登臨近在咫尺的峨眉,後人莫不引以爲憾,但他還是留下了與峨眉有關系的詩篇,如《漫成》:

  江臯已仲春,花下複清晨。仰面貪看鳥,回頭錯應人。讀書難字過,對酒滿壺頻。

  近識峨眉老,知余懶是真。平淡自然而神韻超逸,空明谧靜而又靈動圓滿,雖非談禅而有禅趣。又如蘇轼《寄眉峰》:

  膠西高處望西川,光在孤雲落照邊。瓦屋寒堆春後雪,峨眉翠掃雨余天。治經方笑

  春秋學,好士今無六一賢,且待淵明賦歸去,共將詩酒趨流年。其疏闊放達之情懷與山水景物融會在一起,清秀靈異,迥出常格。這些動人的詩篇既給人以美的享受,又會使讀者受到佛教文化的熏陶。它們與峨眉山珍藏的曆代名家書畫作品一道,構成峨眉佛教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由于它們作爲精神文化,超越了時空的限製,所以其影響比之其它文化形態可以傳播得更爲久遠。這些詩篇的廣泛傳誦,激起了人們對峨眉的美好想象,也激發了人們對峨眉的向往之情,這就大大提高了峨眉作爲天下名山的知名度,也提高了峨眉作爲“普賢道場”的聲譽。

  結 語

  任何宗教都是一種群體現象,任何宗教文化都具體表現爲特定社會群體的思想和行爲。峨眉山佛教文化同樣是活生生的人的思想、人的行爲的外化和物化。人們指向峨眉山的思想和行爲首先是一種選擇,最初開山者認定此處爲“普賢道場”也是一種選擇,不過前一種選擇帶有偶然性,而後者則是在特定文化背景下的選擇,帶有更多的必然性。經過世世代代的僧衆、護法、香客的慘淡經營,才有了今日的峨眉山,而峨眉山獨具的文化品格作爲一種傳統,又構成我們今天選擇的前提和背景。今天我們要開發建設峨眉山,首先應該從人文角度來評價峨眉山的資源條件及其意義,即首先應該形成這樣的共識:文化因素特別是佛教文化是形成該區域特性的關鍵因素,應該把人文因素的開發利用看成實現峨眉發展目標的首要途徑,這就必須加強對峨眉山佛教文化的研究,這不僅對開發峨眉山有特殊要的意義,而且可以更好地對遊人進行傳統文化教育,爲提高全民族文化素質作出貢獻。

  

《佛光·山色·文化——峨眉山佛教文化的産生與發展》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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