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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啓超的佛學思想▪P3

  ..續本文上一頁主革命運動。因此,其曆史作用應該說是反動的。

  梁啓超從西歐各國遊曆回來,看到那裏戰後的一片淒涼景象,對西方文明感到失望,認爲這也不能解決中國的問題。對于列甯領導的蘇聯社會主義,也認爲不適用于中國,而自己原有一套改良主義又行不通。于是就大唱西洋物質文明破産,東方精神文化複興之說,在“整理國故”的同時,大搞佛學研究。從1920年起,他就“已有著中國佛教史的計劃”。從那時到他逝世,寫了大量的佛學著作,《佛學研究十八篇》就是在這期間寫成的。1922年,他在南京講學期間,曾專門定期到支那內學院跟歐陽竟無學習佛學,心得是“聽歐陽竟無講唯識,方知有真佛學”(《複季常書》,《年譜》,第623頁)。對佛學學習之認真,他自稱是“可謂拼命”(同上)。在他給孩子們的信中也說:“我現在托病杜門謝客,號稱靜養,卻是靜而不養,每日讀極深奧的成唯識論,用盡心思,一日讀叁、四頁,還是勉強懂得一點罷了。”(《與思順書》,《年譜》,第634頁)從他病中堅持讀佛書,可看出其晚年熱衷于佛學的情景。他自己毫不隱諱地經常對人講“我笃信佛教”(《給孩子們書》,《年譜》,第676頁)。不僅如此,他還勸導青年也去相信佛教。他說,對于佛教,“吾頂禮以祝,吾〖FJF〗NC738〖FJJ〗踵以俟,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請讴歌隋唐間諸古德之大業,爲我青年勸焉”(《論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文集》之七,第73頁)。連他妻子也受到影響。臨死前在“病中忽皈依佛法,沒前九日,命兒輩爲誦法華”(《年譜》,第663頁)。梁在其妻子亡故後,“葬前在廣惠寺作佛事叁日”(同上書,第685頁)。還要在亡妻墓前立一小碑,一切“贊善浮辭悉不用”,只要在“碑頂能刻一佛像”(《年譜》,第688頁)。更有甚者,梁啓超在遇到孩子們生病時,還請人扶乩,把他亡妻的靈魂請來,蔔問吉凶(同上書,第740頁)。可見這時的梁啓超,確實是想從佛學中找他的安心立命之所了。

  但是,這只是梁啓超熱衷于佛學的一方面。在另外一方面,他又和曆史上一些爲逃避現實鬥爭而遁入佛學的人們有所不同,即他並沒有真正“看破紅塵”,過那“與世無爭”的消極生活。事實是他仍然把佛學思想當作武器,把鬥爭的矛頭指向新興的社會主義和共産黨領導的革命事業。這可以從他晚年所寫的文章和所作的講演中清楚地看出來。他在這些著作和言論中,除了繼續弘揚佛教,把佛學說成是“我們國學的第二源泉”,“全世界文化的最高産品”,“人生惟一安身立命之具”外(《治國學的兩條大路》,《文集》之叁十九,第118—119頁),還有大量的反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以及歪曲、反對階級和階級鬥爭方面的言論。他曾宣稱:“社會主義……不能實現于今日之中國,”(《複張東荪書論社會主義運動》《梁任公近著第一輯》下冊,第279頁)“馬克思一派倡導的生産機關國有論,……我頭一個就反對。”(《歐遊心影錄

  社會主義商榷》,《專集》之二十叁,第33頁)還說:“頂時髦的社會主義,結果也不過搶面包吃。”(《歐遊心影錄

  中國人對于世界文明之大責任》,同上書,第36頁)因此,他的結論是“若欲舉馬克思所理想列甯所實行之集權的社會主義移植于中國,……吾敢言必終于失敗”(《曆史上中華民國事業之成敗及今後革進之機運》,《梁任公近著第一輯》下冊,第222頁)。他曲解階級鬥爭學說,否認我國有階級和階級鬥爭,說什麼我國“二千年來沒有什麼階級製度”(《辛亥革命之意義與十年雙十節之樂觀》,《文集》之叁十七,第4頁),因此,““無産階級打倒有産階級”的旗號”,“在中國不適用”(《無産階級與無業階級》,《文集》之四十二,第2頁)。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出他反對馬克思主義、取消階級鬥爭和無産階級革命的真面目。不僅如此,他還把當時共産黨在河南、山東、湖南、江西等地所建立的革命根據地汙蔑爲那裏“人民也簡直活不成”(《給孩子們書》,《年譜》,第722頁)。胡說“共産黨地盤”,“盡量的魚肉良善之平民”,“前途真不堪設想”(同上書,第721頁)。因此,他表示要“磨煉身心,預備抵抗”。說什麼“我在今日若還不理會政治,實在對不起國家,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同上書,第722頁)。他還說:“我已經立定主意,于最近期間內發表我政治上的全部的具體主張。”(同上書,第725頁)他還秘密地搞了一個所謂“虛總部”,暗中聯絡各方人物,准備東山再起當領袖(同上書,第748頁)。當然,這僅僅是梁啓超的一種主觀願望,並未能真正實現,但卻可看出他在晚年政治上的野心。

  總之,梁啓超在晚年,可以說是用佛學唯心主義向當時的唯物主義新思潮進攻的人物。他的後期思想,所以一步步地發展爲馬克思主義的論敵,除了有其階級根源和社會曆史根源外,熱衷于佛學唯心主義,恐怕也是其思想根源之一。

  但是,從學術上看,梁啓超的佛學研究,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他爲了弘揚佛教,在一生中,特別是晚年,花了相當一部分精力,從事佛學研究。據不完全統計,除了專著《佛學研究十八篇》外,尚有談論佛學的文章和演講錄二十余篇。他曾廣泛收集國內外有關佛教研究的著作,直至臨終前,還計劃用五年時間來專門整理佛教的東西。雖然他對佛學理論本身,並沒有做出更多的貢獻,但是,在佛學史研究方面,卻出了較大的成績。例如,他對印度佛學和中國佛學都作了比較系統的研究,對一些佛教的著述和人物,作了必要的考證和介紹,留下了一些可用的資料。諸如《千五百年前之中國留學生》、《佛典之翻譯》、《見于高僧傳中之支那著述》等文,對我國曆代西行求法的高僧,譯經家所譯的經典以及中國僧人自己的著述,都作了詳盡的闡述。這些研究成果,對我們今後研究佛學,在某些方面有一定的參考價值。他對佛學思想傳來中國後的影響和作用,也作了恰當的估價,指出了佛學思想的傳來帶動了我國思想、文化和藝術等方面的發展,肯定了佛經的翻譯引起了我國語法和文體上的變化(《翻譯文學與佛典》,《專集》之五十九)。他還講過,伴隨佛教而來的,有許多副産物,諸如音樂、建築、繪畫、雕刻、戲曲、詩歌、小說、天文曆法、醫藥、字母、著述體裁、教育方法等等,都曾受到佛教的影響(《印度與中國文化之親屬的關系》,《文集》之四十一)。這種看法,大體上是正確的。因爲佛學唯心主義確實對中國傳統思想有影響的。以禅宗的主觀唯心主義而論,它把“佛”和“天堂”從西方樂土搬到了現實世界,搬到人們的心中,提倡人的“本性是佛”,這對于打破人們的思想束縛,也有一定的影響。此外,一些高僧如法顯、玄奘等,他們西行求法和翻譯佛典所做的貢獻,對促進中外文化交流和推動科學文化事業的發展,都有相當大的作用。梁啓超對這些問題所作的研究,其結論基本上是符合實際的。

  

《梁啓超的佛學思想》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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