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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認識的印公導師(上)

  我所認識的印公導師(上)

  仁俊講

  明忍記

  李先生、諸位同修!今天不是演說,也不是開示,祇是談談我對印公導師的認識點滴。導師青年時開始接觸佛法,主要是叁論和唯識。當他體解到佛法正面時,便感覺到佛法和現在中國佛教所有的現象距離極遠,非常驚異!他立即發願對佛法致力修究,從艱勤中探討佛法的宗趣。他原是一個窮鄉僻壤的青年,一讀到佛書,很快能了解佛法本質,與當時一般流行的佛教現象根本不同,這般見識太少有了!這由于他過去的宿慧深厚,所以一接觸到佛法,就能了解當時中國佛教的種種流弊。他立刻發憤修究,顯出他的根器、識見不同泛常。就他修究的範疇的涵蓋性說,非常的寬而正:因爲寬,他才能從高遠處見到一般所不能見到的;因爲正,他才能對當時佛教現象的流弊看得透徹,引起最嚴重的關切。在這樣的心境感受中,必然感覺到極端的嚴重。這樣的感受變成了他絕大的意願壓力、呼聲與策鞭,他就是這麼銳志修究的。他修學佛法最得力處:沈得透,發得開。深廣得無比無上的佛法,不像一般知識,一講就懂,一學就會。修究者起初一定要沈得透,從實足沈得透的耐心中深入深悟,慧解擇辨得精准了當,法源義根才能從鈎深致遠中揭發出來。惟有這樣,才能從佛法中決定發得開,永恒地探得出大頭面,呼得震大音量,使得足大氣力,廓清、蕩絕現代流俗佛教中的種種低濁俗濫。這是第一層。

  第二層,學佛法,清淨心顯得極重要。清淨心,簡括地說,一開始修學,就得果決地撇開許多妄想,注心致意的精誠而熱切地鑽研。導師平生的整個心血與志神,都灌集在佛法上。由于知見正、學力豐、功候足,叁十多歲青壯時代已掌握著整個印度及中國佛教的思想體系,也體踐著佛菩薩的「步趨」而上進、前進。所以一到中年(晚年不用說),就「甚深有大名」了。這番大名,全從體悟、闡揚佛法最極深廣的「實相」與「真義」中獲致的。由此而說的、做的,就沒一般的掠虛、雜混,洗煉出佛法的純淨面目與整全心髓。他能從「根本佛法」的觀照中,體認實相,诠演真義,他那一片(淨)心,真個是極平淡、極正常了。從平淡中平實得淡默(忘我),從正常中勤勇得淨烈(爲法),所觀所行則自然清徹,綜貫,理會著佛法清淨源頭,從佛法清淨源頭上翻身豁眼,當然見到一般人所不能見的,信得一般人所不能信的。佛教中的超特信願與希有品概,就這麼熏陶而振鼓成的。

  因爲他的行(與)思能如此的清徹、綜貫,一發心,就把「法」與「律」看得同等重要。法,是釋迦佛所徹悟的圓滿真理,這是不共世間的真理,可說是一種了無偏缺的整體文化,把世出世間的實相開顯得極其明晰、決了,能令衆生從險黑的有漏中邁入光明無漏的聖域中去。律,是透過正法的體察、谛審、印決,作爲建立僧團最完善的種種規則與製度。淨律的殊勝作用:「爲令佛法得久住故」。導師深澈地體踐正法與淨律的實義實用,故其「正思」與「正命」的精嚴細密,殊難言喻。法與律從他的身心上觀察,可說成爲他慧命中的光與力了。他能過著這種光與力的生活,所以對于中期(也就是初期大乘)佛法,才能那樣的涵照而攝取得周遍無遺。初期大乘佛法的特質是性空,他對性空般若的參究與體悟、發揮與修爲、承續與驗應,足實地秉遵著龍樹與提婆的真诠,更上溯到探入釋尊本懷。他從釋尊本懷的契入、決了,將佛法透顯得直達「第一義谛」;站在「第一義谛」——實相真空——的源頭上,深觀佛滅百年中的「佛法一味」,廣究從「佛法一味」流衍出的「二部」及「十八部」;部派中對空之「法義的論究」,他都了解得大體落實。更進而精究「般若」的「深奧義」,從般若的深奧處又深窺、洞悟「龍樹的空」;龍樹空的法源——將『般若經』的假名、空性與『阿含經』的緣起中道統一起來。導師肯認「佛法」是「第一義悉檀」(顯揚真義),從這番見地上遞次修究『阿含』,「部派」,『般若』及「龍樹的空義」;龍樹空義的結晶——『中論』。他對『中論』注入的心血特別多而勤,從『中論』與『阿含』的對讀、互比中,發覺『中論』的思路與義脈,多半都與『阿含』締結通貫,因此他說「『中論』是『阿含經』的通論」。佛法與世法不共處:「無我緣起」,無我的別稱——空,從相對說,世尊說空亦說有,從世尊所證所诠的觀察,畢竟以「自性空」爲宗趣,以「勝義空」爲標的,「根本佛法」與「初期大乘」都這麼說。導師肯認『中論』是『阿含經』的通論,從佛法最極純淨處著眼,自性空與勝義空,不僅與世法不共,也不共于一般大乘,從不共中體肯、闡揚、習踐佛法特質;從特質的不偏不蔽中抉擇一切佛法的了義與不了義,就有一個最平允的准量了。以平允的准量博學而廣攝一切,才能從海闊天空的意境中不遺一法,不著一法,這形成了他治學的獨特器識,也顯出了他體見的無比淵微。因此,不論讀他那一方面的著作,總是被他的智見睿思吸得引人入勝。妙義雲湧的法力、「法味與法光」,滋旺身心,燦豁眼底,從知行上獲致最正確、最真實的啓發與導進,這就是他從默默耕耘中耕入了釋尊本懷,播發的「正覺之音」吧!

  像他這樣的博學廣攝,深究實修的造詣,以我個人的淺見看:一、福慧雙修,他的福——淨福,從嚴持淨戒中來;他的慧——空慧,是從空性中解悟出來的。就憑這樣的福和慧奠穩了他那「勝解(淨)行」的根基。二、「多見佛」,多生多世中瞻仰、效摹諸佛的叁業,積儲叁慧。叁、 「多聞法」,多見佛就能多聞正法,直趨正道而不退。四、「多親近善知識」,善知識赅括出家在家,凡是具正見,言行與正法相應者,都可稱爲善知識。 善知識的風儀與義致,參(瞻)究(探)得投入與契合,善根與善力便會油然而沛然的蒸蒸日上。五,我敢肯定地說:他已是接近『解深密經』所說的「五事具足」的上根利器,這,只須體察他那無深不揭、無微不透、無難不破的智見,就可以證實了。

  第叁層,佛法之根——般若慧。學佛法透過般若的「無變異性」,體順諸法實相,身心受到實相的覺提、策導而向上、向淨、向菩提,慧命的氣分與氣質,則能漸漸地從叁業上流露光輝。活在慧光的體照、慧命的攝持中,念頭的佛法念念不忘,眼前的事相處處不昧,不忘佛法而深愍衆苦,不昧事相而直入「人間」,佛法與人間就不會脫節了。在古代大乘初興時,這稱爲「內秘菩薩道,外現是聲聞」。這是適應(化除)當時聲聞(小乘比丘)的障礙不得不有的權巧;到了現代,大小乘的界劃快泯除了,應該積極的、明顯的,以比丘菩薩的身份深入人間,隨機化導。菩薩道的內涵綜貫而遍通于一切(乘),表面看,氣量寬宏而誓願真實,深觀大行備于一身;從底裏看,菩薩也重視解脫的,因爲惟有伏斷了嚴重煩惱,叁業才會淨化;淨化叁業,乃是叁乘的共基共行。從這共基共行上,深會深入得極寂極明,寂得不滯,明得能了(利名炫耀),語默動靜中的儀態風徽,淡泰端健,給予二乘者的印象、觀感,就有真切影響,實際感動;菩薩恭敬二乘,二乘發心學菩薩,就這麼聲氣相通,心念關注的。菩薩能引起二乘聖者的重視,不僅因爲深達二乘證境,而是更能見到二乘見不到的勝義,甚深勝義中具有極大、極正的啓示、提回作用;二乘的回小向大(不論因位果位),都會受到釋尊當時與彌勒菩薩、以及後來許多菩薩多方面的誘導的。發心修學佛法的菩薩行者,在上求下化的承荷、學習、攝取而永無厭足、倦勤的願欲中,無道不學,無人不見,因此引起許多人發大乘心、發二乘以及發人天乘心。所以『般若經』說因菩薩而有諸佛、諸菩薩、諸二乘、乃至人天乘等種種之善法。由此可見,最能把握而發揮佛法整體大用的,可說非菩薩莫屬了。

  菩薩的另一特征:遍緣而遍入法界。初發心的菩薩,對十法界名義僅能略知大概;久發心或登地的菩薩,方能遍入十法界及深入四聖法界而廣度六凡法界。(十)法界的界之含義:染因與淨因。釋迦佛致力闡倡的(四)谛(十二)因緣法門的共同點:「因」,所以說「我論因說因」。這個因,就包括染與淨,背塵合覺的修證,就爲著徹「轉」染因而徹「依」淨因。佛法特別重視染淨邪正之因的擇抉、取舍, 這又是與世學、世(間天啓宗)教的不共處。四聖法界的解行與證入的究竟理地——無我我所,證入的門徑——叁解脫門。叁乘都由叁解脫門證入,所見的「法性、法住、法界」,原本了無差異;不過,大乘行者從叁解脫門更上層樓,「進觀諸法實相,無自性,空」,即生死而解脫生死,離諸自性執而證入諸法無我之寂滅性。吾人修究佛法的曆程中,身心體究與行願發揮的,都應念念不離于十法界,從四聖法界中淨化自我,才能深入而遍及六凡法界,廣學而實踐六度。

  大乘經常說的「盡虛空,遍法界」,正表征菩薩菩提心的廣大、無際、無量。導師從勝解中深觀(諸法)性空而發大菩提心,他的菩提心是綜觀統攝十法界的,正如『般若經』所說的,諸佛及二乘等善法,都因菩薩而有的那樣。那種精湛而純淨的智觀,將甚深法界的底蘊、源涵,都能全盤的掘發、羅致、羅列,呈現得楚楚晰晰,真可說是「海印」普現了。「讀經、坐禅、學問」,不單是古代印度(佛教)僧團如此,古代中國僧團也是如此。這是因爲學是悟因解脫本,問是知緣記憶根。禅定的攝心起觀,須得將經義疑難處討究明確了,然後才有正確的所依境,這就顯出「學問」的重要性。所以戒學、定學與慧學,就成爲「佛學」的整體、總綱。切實地說,擇取正確佛學,乃是悟入純淨佛法的導因;忽視了佛學的體究、擇定,佛法就會因世俗的見(與)行的滲透、混雜而變質,由變質而名存實亡,這形成了印度(最)後期大乘佛教滅亡的最主因之一(「佛天一如」)。如果當時印度真有爲法忘軀的大勇者,知見精嚴,行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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