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從爲沙彌、比丘傳講別解脫戒的情況來看,他這一生似乎又都在作軌範師;從他爲弟子傳菩薩戒的數量來看,就仿佛他一生都在傳菩薩戒;再從生起輕自重他之心及發下損自利他、以德報怨之誓言的弟子數目來看,他的一生又像全都用在了世俗菩提心的修持上;從具有寂止、勝觀之力的弟子數量來看,他又似乎將一生的時光都用來修習勝義菩提心了。
無著菩薩自己說過:“在做善法時,我們必須將功德回向菩提,否則的話,若出現對嚴厲的對境生嗔等足以毀滅善根的因緣時,我們一定會滅盡自己的善法。若能將功德回向菩提,則此善根永遠也不會退失。回向時還應注意,不能像小乘那樣只爲自己獲得利樂、脫離叁界之苦而回向,應回向給一切衆生皆能獲得無上佛果,這一點非常重要。回向時還應觀想,諸佛菩薩在爲我們作證,同時,還應于不緣能回向者、所回向之善根、回向之對境這種叁輪體空的心態中回向,邊回向邊體悟萬法皆空的實質。若未通達此點,作爲處于凡夫勝解行地的我們,還可依文殊菩薩、普賢菩薩的回向方式內容而回向,也即他們如何回向我們亦如是回向,如此回向亦完全可行。”
有一次,一位名叫迦桑的格西通過大菩薩的侍者敦巴向尊者祈請道:“在上師明年出關的叁個月期間,請務必到我的家鄉來廣弘佛法。到時,一切費用均由我來支付,你們只要安排好並吩咐下來就可以了。請一定向上師轉達我們的誠意!”無著菩薩對此回答說:“他的發心的確非常廣大,不過,明年的此時此刻,我可能會在一個比他迎請的地方更遠的地方。本來我就已是年邁之人了,每年利用出關的叁個月傳講經論,對我而言,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因此種行爲已開始變得有點兒散亂。在這種情況下,肯定不可能再到他迎請的地方去傳法。你告訴他,如果有這筆預算開支,盡管不可能請到我,但依然可將之用于廣行其他功德善舉。至于我要去別的地方的話,先不要告訴他以及其他人,現在就把這話傳出去還爲時尚早。”阿阇黎雲丹渥聽說有一位內翰要來迎請無著菩薩,他便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尊者,菩薩聞言即說道:“他不大可能來吧。萬一這種不自量力之人真的來了,就對他說在他之前早就來過另外一個迎請者了。”在當年開始閉關之時,尊者將自己的財物全都分發給了當時在場的所有僧俗信衆,對他們進行了一次大布施。
他對釋迦牟尼佛的教法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一生都在兢兢業業地爲佛法前途、衆生利益、利他事業勞心勞力、操勞不已。自身所斷障礙全體斷除,所得功德無遺圓滿獲得。之後,就像釋迦牟尼佛當年背部示現病痛、耆婆醫師爲其診療一樣,土雞年的二月份,他也示現生病。身邊人紛紛勸請尊者延醫問藥,他則拒絕道:“我本來就想在沒有任何人發覺的情況下悄然死去。”侍者聽罷心情沈重地勸阻說:“若真發生這樣的事情,後來者們肯定會責怪我們未擔負起爲上師看病診治的責任,他們一定會對我們怨言重重的。”“你們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既然這樣,我就接受治療吧。”大菩薩最終還是慈悲答應了衆人的哀懇,他同意讓醫生給自己把脈。就在此時,那位風傳要來迎請尊者的內翰真的到了,大菩薩借機說道:“現在肯定去不了了,你看我都病成這個樣子了。”當時,尊者正爲南卡桑給阿阇黎傳講《般若八千頌》,當讀到描寫法勝菩薩與常啼菩薩的那一品中關于常啼菩薩所獲等持之情況的語句時,無著菩薩插話說:“從等持的本體以及體相來看,我的等持與此經中描述的等持大致相同。此經中雲:“何爲入定或出定,行菩提心又爲何,獲得無上正等覺,此等一切均不現。善男子,此爲智慧波羅蜜。”這些句子描述的也正是我的境界。”尊者恒常都會入此等持中。有一次,他身邊聚集了五個人高聲念誦藥師佛儀軌,等他們念完後又過了很長時間,尊者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五人便對上師說:“該我們念的已念誦圓滿,該上師您做的事您做了沒有?”尊者這才回過神說道:“你們准備念誦的情況,現在我可以回想起來,隨後我便進入了一等持中,結果你們結束了我也沒發覺。”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整個大地都在震動。
黎明時分,在他住屋附近又出現了彩光遍照等諸多稀有瑞相,衆人一見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害怕是什麼異兆,于是大家便立即做了祈禱、布施等佛事。尊者的大弟子大堪布香秋澤睦、法王甯瑪桑給特別供養了大菩薩坐墊以及鮮花,並祈禱他老人家爲佛法及衆生之利益一定要長久住世。仰賴他們祈禱的威力,在隨後的叁四個月中,尊者的病情日趨好轉,以至完全康複。當時,大菩薩對二位尊者說:“我與其他病人不一樣,我沒有感受所謂病痛的折磨,反而借此增長了善法,心也變得更加澄靜。”
爲利益後代衆生,大菩薩一生都勤于著書立說,他留下的主要著作有:《修心七要修法》、《佛子行》、《發心儀軌》、《入行論釋·善說海》、《〈經觀莊嚴論〉釋》、《〈寶性論〉注疏》、《八關齋戒儀軌》、《緣起修法》、《修心傳承上師祈禱文》、《修心上師瑜伽法》、《上師及諸佛菩薩贊頌集》、《教言彙集》等,共計一百一十五種。
當年七月份時,他的病情又開始反複。本來已獲得金剛身者應無病無恙,但正如《寶性論》所雲:“如實見真谛,雖已離生等,大悲心尊主,示現生老死。”如其所言,大菩薩也示現法體有恙。身邊人再次忙著要給尊者求醫問藥,但他卻婉拒道:“我的生命原本就快要走到盡頭了,現在又病得非常嚴重,看來再這麼治療下去確實沒什麼利益可言,能保持無破無立、自然放松之狀態就已足夠。在自己不修行的前提條件下還要給別人傳講佛法,這種作爲實在了無實義。記得我們初到薩迦時,聽說茲日地方有一位證悟者,當時正病倒在薩迦寺。見面後他問我:“如何修持將疾病等轉爲道用之法?”我便賜給他如下教言:“自他幻化肉蘊身,有病即病亦安樂,消盡宿世之罪業。種種修行善法事,皆爲淨除二障故。無病即無亦安樂,身心安泰增善行,欲令人身獲利益,應使叁門勤行善。無財無勢即安樂,遠離守護無事閑,所有爭奪吵鬧行,皆由執財因中生。有財有勢亦安樂,福澤積善增上行,一切暫時究竟樂,均爲福德之果報。死亡即死亦安樂,惡緣無法作障礙,此連下世緣極善,定入無誤解脫道。在世長壽即安樂,修行經驗莊稼生,濕潤暖熱此竅訣,長期依止則成熟。無論怎樣皆安樂!”對照此教言,不論出現什麼情況,我都應該修持觀心竅訣,除此再不尋求其他之方法對策。其實,生病是顯示無欺因果的最好途徑,也是遣除二障的殊勝方法,同時亦爲勸人行善的有力鞭策,既如此,我當然不會再去尋覓祛除疾病的良策。況且各地也一直都在廣做佛事,這才令我活到現在。”周圍人接著勸請他道:“很多人都渴盼能一睹您的尊顔、聆聽您的教誨,有無量的所化衆生都倚賴您的救度,請上師慈悲加持加持自己的身體以長久住世吧!”大菩薩仍不改初衷:“要是鍋裏沒有的話,瓢裏又怎可能盛滿?在世之時自我估計利益衆生做的還算可以,照此看來,相信死時利益衆生的事業也不會衰退到哪裏。”身邊人仍苦苦相勸:“您圓寂之後肯定還會有廣大的弘法利生之事業,但我們這些可憐的失去怙主、無依無靠的所化衆生又該怎麼辦?念及我們這些人,您也應該長久住世。”無著菩薩回答說:“要是本人毫無能力的話,就算住在一起又有何用?如果能增上力量、境界,那麼即便很快離開人世,也可以度化無量衆生。你們都是我心裏的依靠,我怎忍心舍棄大家?不過一旦我圓寂之後,萬勿徒勞哀傷,只要長期至誠祈禱,那就與我在你們身邊沒什麼兩樣了。”
此時,大堪布香秋澤睦也前來祈請上師務必長久住世,但上師並未接受這一請求,他反倒要求堪布本人應不舍世間。堪布以前曾供養過大菩薩一個墊子,這時,菩薩便在那張坐墊上再放上一塊墊子,然後便請堪布坐于其上,爲他日後能承續法脈創造了一個良好的緣起。雖說大菩薩本人當時並未說明此事,但尊者讓他坐到坐墊上這一安排本身即已表明:無著尊者已授意堪布接續自己的法脈。
當其時,身邊人詢問菩薩道:“能否讓周圍的人再見您一面?”尊者斷然拒絕說:“此時見我對自他都有害,根本無此必要。”故而他最終並未開許這一請求,他當時只是不斷在修持有相生起次第與圓滿次第。大家爲了防止意外發生,便不斷給他念誦《寶積經》,以阻止尊者在下午時分睡過去。于吟誦的間歇,尊者時時示現淚流滿面的狀態。弟子們勸慰道:“您可否稍稍放松一下有相次第的修法?尤其是對衆生的悲心能否暫時內收一點兒?我們擔心萬一有什麼不測發生,到時該如何是好。”尊者聞言則寬慰衆人道:“我的有相修法是不會損害無相境界的,因方便慈悲雙運的緣故。現在還稍有勤作,故仍需繼續修持。我並沒有特意對衆生觀修慈悲心,只不過一想到有情所受的痛苦,悲心自然而然就生起來了。若再如此繼續放任下去,你們的心就開始不安,所以我盡量用正知正念控製住自己。臨死的時候,修破瓦都不如這種觀修法殊勝,能死在這種境界上是最好的,但……”
此刻,衆人通過一挑水者向一位生圓次第之修法已取得穩固境界、幻身及夢境修法亦已獲得自在的大成就者、大菩薩之弟子、從小就在悟啓地方嚴格閉關的多尋上師捎去口信:“尊者病況危急,祈禱能否奏效?望于夢中善加觀察,並書信告知。”多尋上師後來回信道:“通過占察得知,這次無論你們怎樣祈禱,都不會有太大意義。在尊者面前已集聚起無量無邊的本尊、不可思議之勇士與空行母,天人、天女亦執持各種供品前來迎請。加上無著法王本人也想前往其他刹土,他的心已開始轉移,等等等等,原因很多。我若詳說,恐怕你們無法接受,其中有一個原因,不告訴你們,想來你們也會明白的。”他即如是作了答複。
侍者見信就對尊者說道:“既然您已決意離開人世,那就請賜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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