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但我們知道,中觀宗抉擇空性破的是勝義中萬法的存在,並沒有破名言。名言中有修道,有成佛,這一點中觀宗也承認;但如果說勝義中不空,那不管舉出任何一個理由作爲能立,它和所立都同樣不成立。現在也有些人說:你們佛教徒說一切萬法是空性,但空性肯定不合理,因爲柱子存在、山河大地存在……對于這些,我們都可以用能立等同所立來破斥。
這一頌是說,在辯論的時候對方的能立和所立相同;下一頌說,在解說空性的時候,如果有人說空性宗的過失,那麼這個過失也和所立相同都不成立。其實這兩頌已把整部《中論》的內容全部涵蓋了。爲什麼這樣講呢?因爲,不管對方舉出什麼樣的法作爲能立都經不起觀察,能立與所立一樣都不成立。在本論二十七品的所有推理當中,這兩頌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當然在世俗中中觀宗並不破顯現,他們也承許首先要發心,中間要積累資糧並依各種方便斷除煩惱障和所知障,最後成就佛果。這些名言的顯現中觀宗不但不破,反而要建立。這一點,龍猛菩薩和月稱論師的論典都有體現,像前世後世、業因果、地道的建立等名言的法,中觀宗都沒有破,而且也沒有必要破。所以,對衆生因迷亂習氣顯現的世俗法,比如看見紅色的柱子,吃了飯不餓……龍猛菩薩的加持力再大也不可否認。
不破這些顯現是不是因爲它們有真實的體性呢?當然不是。顯現的法並不存在破不掉的本性,只不過從暫時的角度來看,在衆生的迷亂顯現面前這些法顯得很真實,就像夢中的山河大地、大海波浪、畏懼快樂,對做夢的人來講這些都是真實的。所以,對這些迷亂現象中觀宗不必破斥。如果離開了世俗層面,認爲在勝義中有真實的體性,中觀宗就會以離一多因、金剛屑因等理證來破斥,對方也舉不出任何一個能立或比喻來說明這個法不空。名言中我們說有前世後世,對方也找不到妨害的比喻和能立;勝義中我們說一切法是空的,對方也找不到妨害的比喻和能立,沒有比喻和能立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
在中觀和因明中辯論都相當重要,就像全知麥彭仁波切的教言中所說那樣,辯論可以讓自他相續都生起遠離一切懷疑的定解。誰生起了定解,不管他是聞思還是修法,乃至行持佛教的任何事業都會非常有信心、非常有力量。如果沒有對業因果、中觀見生起定解,整天都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那麼修行就不會有正確的方向,到了一定時候還可能誤入歧途。所以,在聞思的過程中一定要遣除所有的懷疑,樹立真正的中觀見解。在《中觀莊嚴論釋》裏全知麥彭仁波切有這樣一段教言:“我時時刻刻合掌祈請安住在十方的一切修行人“修行一定不能離開定解”,同時也衷心祝願你們的定解遠離懷疑。如果離開了定解,則實在難以證悟真實義;如果離開了理量,則無法生起定解,這是希求正法的諸位學人該銘刻于心的竅訣。”
現在很多人的確是盲修瞎煉,對于什麼情況下業因果、前世後世真實存在,什麼情況下這些法不存在,他們沒有一個真實的定解,這樣的修行恐怕很困難。現在我們有上師叁寶,佛教也比較興盛,大家有信心不難,有的道友甚至立了大志:一定要弘揚佛法,利樂有情……但如果整個世間出現災難,像文革那樣的運動來了,“前世後世不存在”、“業因果不存在”、“中觀是假的”……這樣的呼聲此起彼伏,可能邪見就會在我們的相續中生長、蔓延。所以,我真誠希望道友們在聞思修行的過程中,要運用自己的智慧先對中觀生起定解。這樣意義很大,因爲這是關于實相的定解。佛陀著重宣說了實相,龍猛菩薩也以廣大的理證闡釋了,所以這是我們最值得探求的。大家都知道,龍猛菩薩並非像科學家、文學家那樣只通達有限的世間法,他對世出世間的所有萬法通達無礙。只要我們循著菩薩的理證之路對中觀生起定解,那聞思修行一定會越來越有信心。
癸二、(解說空性時辯駁對方說過失之理):
解說空性時,若人言其過,
是則不成過,俱同于所立。
在解說空性時,如果有人言說空性的過失,其實這並不成爲過失,因爲這與對方的所立相同都不成立。
這兩個頌詞在推理方式上基本相同,其內容在《回诤論》和《六十正理論》中講得很圓滿。在中觀宗破析萬法、解說空性的時候,有人開始言說過失:“如果地道不存在,那麼修道有何用?”、“如果柱子不存在,那我們怎麼看得到?”……或者引用《阿含經》的教證來說明蘊存在、處存在,等等。那這是不是我們的過失呢?“不成過”。爲什麼呢?因爲這些過失(對方的能立)和他們萬法不空的所立相同都不成立,以能立等同所立的推理可以推翻。
我們強調過,我們現在抉擇的是勝義谛,用的是勝義的因——推理。勝義中並沒有善惡,如果說這就遮破了名言的善惡、泯滅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這是不對的。不懂空性的人會講:如果一切萬法是空性,那就沒有我這個聽者,也沒有你這個講者,更沒有所講的中觀;但明明你也存在,我也存在,所講的中觀也存在,所以萬法肯定是不空的。分不清二谛、不懂空性的人的確會有這樣的懷疑。但我們知道,名言的法顯是顯現,但不實有。如果你說不空,那是色蘊不空還是受蘊、行蘊不空?是因緣不空還是來去、六根不空?……其實這些全是空的。這樣觀察下來,你言說的空性的過失(能立)和所立相同,都不成立。這樣一來,說過失者也就成了具有過失的人。
我們一定要善于建立自宗的觀點。自宗的觀點本來是無垢的,但在以空性辯論或解說空性的時候,對方往往會進行答辯、尋找過失。有的甚至幹脆不接受空性,以前在印度,阿底峽尊者接見了兩位比丘,他們的戒律、威儀都非常清淨如法,可謂一塵不染。尊者首先爲他們講了人無我的法門,他們聽了都歡喜愉悅,也很有信心。接著尊者又講法無我,他們兩個人因爲接受不了,請尊者不要講。也許是故意的,隨後尊者便誦《心經》給他們聽,剛誦到“五蘊皆空”他們就捂著耳朵害怕地跑了。尊者悲傷地感歎道:僅僅守持清淨的戒律也得不到解脫,一定要具有中觀的空性見。
漢地有一些戒律的道場,每天只學戒律,沒有空性的聞思,這樣對佛法也只是一知半解。學戒當然很重要,行爲上會讓人生信心,但一旦破了戒,可能見解上也就剩不下什麼了。如果你學了中觀,學了大圓滿,有空性的認識,那麼即使行爲上有些差錯,見解還是保得住。所以,我們現在一定要著重空性的抉擇。單單在表面上守持戒律也很難解脫,阿底峽尊者當時爲什麼悲傷,原因就在這裏。
小乘宗認爲一切萬法不空,但對他們的能立進行觀察的時候,沒有一個是成立的,所以萬法皆空。《中論》有一品專門抉擇業因果的空性,後面還要講有爲法的法相——生住滅的空性,如來的空性,涅槃的空性……在抉擇任何法的空性的時候,只要把這個法不成立的道理一一講出來,對方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這兩個頌詞的重要性,我想大家也看得出來。所以我們要背誦這兩個頌詞,而且還要能默寫。要全部背下《中論》確實有點困難,但每一品選幾個重要的頌詞背誦、默寫應該沒什麼問題。連小學生都能默寫課文,我們默寫幾個頌詞應該沒什麼問題。
佛陀首先宣說了空性,龍樹菩薩又以理證作了闡述,作爲後學者,我們應該用辯論來樹立中觀正見。孔雀享用的毒越多,它的身體就越美麗,同樣,中觀論師與外道及有實宗辯論得越多,中觀宗的正確性就越會體現出來。所以,中觀論師很喜歡有人來辯論。辯論的時候,我們說一切萬法是空性,對方說不空,但在對方一再尋找不空的能立的時候,就可以顯出自宗無畏的辨才了。有些人害怕辯論,這說明自己還沒有通達中觀,通達中觀後多少智者來到面前也不會害怕。因爲通達了空性正見後,不管別人舉出什麼樣的能立都可以用勝義理證破除。當然我們始終要知道勝義中一法不立,世俗中不破顯現,因此自宗不會有任何過失。
這一品學完後希望每個人都要想一想,看看自己對中觀有沒有新的認識。以後我們還要考試,否則印象不一定很深,有可能連一個推理也記不住。
辛二、(以教證總結):
《般若波羅蜜經》雲:“佛告極勇猛菩薩言:“善男子,色無起滅故,受想行識亦無起滅,若彼五陰無起無滅,此是般若波羅蜜。善男子,色離色自性,如是受想行識離識自性,若色至識諸性離者,此是般若波羅蜜。善男子,色無自性故,受想行識亦無自性,若色至識無自性者,是爲般若波羅蜜。””
《勝思維梵天所問經》曰:“我爲世間說諸陰,彼陰爲彼世間依,能于彼陰不作依,世間諸法得解脫。世間如彼虛空相,彼虛空相亦自無,由如是解無所依,世間八法不能染。”
《金剛經》說:“須菩提,菩薩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味觸法而行布施。”
《楞伽經》曰:“叁有假施設,物無自體故,但于假設中,妄想作分別。以覺分別時,自體不可得,以無自體故,彼言說亦無。”
《聖虛空等持經》雲:“若知一法空性,則知一切法如幻如陽焰,無得無失,虛妄,彼則不久獲得菩提。”
《大集大虛空藏菩薩所問經》曰:“若知一法同諸法,如幻陽焰無所取,虛妄空寂不常恒,彼人不久成正覺。”
《心經》亦雲:“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中觀根本慧論·觀五陰品》傳講圓滿
五、觀六種品
本品的藏文爲“觀界品”,鸠摩羅什大師譯作“觀六種品”,所謂六種,就是地、水、火、風、空、識六界。《俱舍論》、《中觀寶鬘論》都叫界,其實界和種沒有差別,都是種類或種族的意思。《俱舍論》講:像一座山有金銀銅鐵等不同珍寶一樣,一個相續可以有種種界。具體而言,有六種或十八種。
這一品破六界,不破十八界,但十八界在前面的觀五陰品、觀六情品以及本品都抉擇到了。《中觀寶鬘論》在抉擇人無我的時候,主要也是破六界。
經雲:“佛告大王,所謂士夫具六種界,即地水火風空識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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