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立;二、若一體異體極其過分。
寅一、(一體異體結合不成立):
染者染法一,一法雲何合?
染者染法異,異法雲何合?
如果說染者和染法是一體,但一個法怎麼和合呢?如果說染者和染法是異體,但不同的法又怎麼和合呢?
對方認爲染者和染法是在同一時間中結合在一起的,比如我具足貪心,我是貪者,貪心是染法,所以就覺得這兩個法是同時的,而且是結合在一起的。
但是我們觀察,如果我和煩惱是結合的,那麼它們是一體還是異體?如果是一體,兩個法就成了一個法,那一個法怎麼結合呢?要結合,起碼要兩個以上的法。就像我們說團結和合,要兩個人以上才能說團結和合,一個人沒法和合,自己和自己和合這是不成立的。如果是異體,染者和染法在本體上是分開的,也不可能結合。我們平常都認爲,一個法不能結合,但兩個法可以結合。比如某某道友之間關系很好,所以我們說他們合得來,但這並不是真正的結合。爲什麼呢?因爲不同的本體不可能有結合。所謂結合,應當是在同一時間、同一位置上的結合。這個法的位置,那個法的本體也全部占據在上面,這才是結合。但這種結合根本不存在,如《顯句論》中說:同一時間、同一環境的所謂結合不合理。
所以,不論是一體還是異體,都不能結合。
寅二、(若一體異體極其過分):
若一有合者,離伴應有合。
若異有合者,離伴亦應合。
如果是一體而有結合,那麼在離開助伴的情況下,每個法上應該有結合;如果是異體而有結合,那麼離開了助伴,每個法上也應該有結合。
不論是一體還是異體,如果有結合,就太過分了。
如果染者和染法是一體而有結合,那麼離開了彼此的助伴,每一個法上都應該有結合。比如貪者和貪心,如果是一體,那麼貪者離開了助伴——貪心,自己應該有結合;貪心離開了助伴——貪者,自己也應該有結合。因爲此時從每個法的角度來看,它們自己就已經具足了結合。如果是異體而有結合,那麼離開了助伴,每一個法上也應該有結合。因爲是他體就說明二者無關,是他體而又有結合,就說明它們各自本具結合。但染者和染法不依賴助伴還能有結合,這是不成立的。
醜二、(別破異體)分二:一、結合不成立;二、互相依存之過失。
寅一、(結合不成立)分二:一、結合無有異體;二、異體無有結合。
卯一、(結合無有異體):
若異而有合,染染者何事?
如果是異體而有結合,又怎麼會有染法和染者呢?
對方認爲:染法和染者是異體,異體亦有結合。
在名言中,兩個人先分開坐著,然後坐到一起,這是結合;這個組的人合在一起,那個組的人合在一起,這也是結合,這種結合並不影響他們個人異體的存在。但這種異體、結合只能在名言中安立,經不起勝義的觀察。在勝義中觀察的時候,是結合,也就分不開彼此了。所以,如果說是異體而又有結合,既然結合了,“染染者何事”?染和染者的自性是什麼?沒有自性,又怎麼是異體呢?
卯二、(異體無有結合)分二:一、他宗之說;二、自宗回答。
辰一、(他宗之說):
“異體無有結合”這個科判分“他宗之說”和“自宗回答”兩個方面。這個分法是我參考了宗喀巴大師、果仁巴大師和現有的很多講義以後,在反複閱讀的基礎上安立的。首先是他宗之說:
是二相先異,然後說合相。
這兩個法的體相先是分開的異體,然後才說它們有結合的相。
對方說:染法和染者並不是結合了以後才說異體,而是它們兩個先是異體,然後才有結合。比如東山的牦牛和西山的牦牛,它們先是異體,後來才走到一起。這也像人們所謂的結婚,兩個人先是分開的,後來合在一起——“混”在一起,虛度光陰。
辰二、(自宗回答):
若染及染者,先各成異相,
既已成異相,雲何而言合?
如果染和染者先各自成了異體,既然已經是異體了,那又怎麼說結合呢?
對方說染和染者先是異體,然後才有結合,但如果成了異體,本質上完全分開,又怎麼能結合呢?
人們把靠近的兩個物體稱爲結合,但這只是一種說法,是分別心前的一種概念而已。真正去觀察,把兩個物品放在一起,靠得再近——即使中間沒有微塵隔開,也不叫結合。爲什麼呢?因爲它們自身的微塵互相不能融入,不能融入也就沒有結合。如《入行論·智慧品》雲:“塵塵不相入,無間等大故,不入則無合。”所以,《顯句論》中說:所謂結合,一定是時間上統一,空間上一致;否則,就不是結合。
如果時間上有前刹那後刹那的差別,肯定不能結合;即使時間上是同時,但兩個法的位置也不可能一致。比如我坐在我的位置上,你坐在你的位置上,兩個人無法同時占據同一個位置。所以,如果染法和染者是獨立自主的存在,它不觀待我,我不觀待它,先各自成了異體之相,已經成了異體,怎麼結合呢?不可能結合。
其實染法和染者只是互相觀待的名言,是假立的,並沒有真實自性。中觀宗所揭示的就是這個最關鍵的道理。
人們內心的概念常常是迷亂的,沒有結合認爲有結合,不是快樂卻叫作快樂,不是常有卻叫常有,昨天的河流認爲今天還在流淌……這些不良串習,再加上宗派的熏染或世間共稱的名言,讓人們從小到大一直在非理作意中受染汙,頭腦中留下的都是這些顛倒的思想和概念。所以,我們最需要的就是中觀。依靠中觀,我們可以打破在言語和思維上的不如理串習。
我們平時也應該看一看,看學了中觀以後對我們的心是否有一點幫助。我經常問一些道友:“你們學了中觀以後有何感想?”這樣問是有必要的。因爲如果能結合我們相續中的煩惱,用這些理證再再觀察分析,以前的實執會漸漸輕微下來,這樣也可以增長道友們的利他能力。我們知道,世間人的頭腦中充滿了邪見,但要改變他,不能娴熟運用理證,是很困難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串習這些理證。更登群佩大師說過:只要能運用釋迦牟尼佛的教理,在外道或新科學的面前,我們不會害羞和畏懼。
我們學佛的確要有信心,但更要有智慧。有了智慧,就可以運用理證對治自身的煩惱,當然這也要長期串習和修持,否則也無濟于事;與此同時,我們弘揚佛教面對外來攻擊的時候,只要能自如地運用理證,就能把對方一一攻破。世間上有些人非常聰明,要攝受他,就要有智慧。所以,我們學佛不能只停留在信仰上,一定要有智慧。信心和智慧是佛教徒不可缺少的兩個素質。
寅二、(互相依存之過失)分二:一、結合不成立異體;二、異體不成立結合。
卯一、(結合不成立異體):
對方之所以說異相、說合相,就是想通過它們的互相成立,來建立染法和染者的自性。但以結合來成立異體是不可能的;以異體來成立結合也是不可能的。首先是以結合不成立異體。
異相無有成,是故汝欲合。
爲使合相成,複說異相乎?
染法和染者的異相不成立,所以你們要成立合相;爲了成立合相,難道又要說異相嗎?
前面對方建立合相,就是想成立異相,沒有合相,染染者的異相無法成立。但合相不成立,所以異相也不可能成立。
“異相無有成,是故汝欲合”,異相不成,因爲沒有合相;所以你們想建立合相。“爲使合相成,複說異相乎”?要成立合相,只能依靠異相,因爲只有兩個以上的事物的聚合,才能出現合相。你們現在想成立合相,是不是又要說異相呢?
卯二、(異體不成立結合):
異相不成故,合相則不成。
于何異相中,而欲說合相?
異相不成立的緣故,合相也不成立,那在什麼樣的異相中說合相呢?
如果真的又說異相了,那麼“異相不成故,合相則不成”。異相是不成立的,因爲染法和染者是相互觀待的,既然是觀待的,就不可能有自性的異相;異相不成,合相也就不可能成立。這樣一來,“于何異相中,而欲說合相”?既然只有異相才能成立合相,而現在又沒有異相,那你們有實宗要從什麼樣的異相中獲得一個合相呢?顯然是無法實現的。所以,以異相不成立合相。
你們想成立異相,必須用合相,但合相不成立,所以也沒有異相;現在你們想成立合相,又必須用異相,但異相不成立,所以也沒有合相。這是互相依存的過失。
以上破了染染者的異體和結合。
癸叁、(攝義):
如是染染者,非合不合成。
染法和染者結合不成立,不結合也不成立。
合是指染法和染者同時存在的結合;不合是指染和染者次第或先後存在的不結合。前面作了觀察以後,現在攝義,說明不論結合還是不結合,染法和染者都不成立。
通過以上的分析,我想每位道友對自相續的煩惱和這個煩惱者本身,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們經常說:“今天很煩惱,很煩惱……”但用中觀理證去觀察的時候,煩惱和你之間是一體還是異體?如果是一體,你和貪心無二無別,這一點恐怕誰也不會承認;如果是異體,那麼互不觀待了,你是你的事,煩惱是它煩惱的事,你就不用管它了。染和染者不是一體、不是異體,不是結合、也不是不結合,所以是無自性的。
染法和染者無自性這一中觀的空性正見是以理證,而不是以教證成立的。有很多對治煩惱的教言是以教證成立的,這部經典如何說,那部論典如何說,這是以教證成立;而這裏的觀點全部是通過智慧分析以後得出的,所以是以理證成立。我們現在學佛了,應該說有信心,而這種信心如果有了理證智慧的基礎,就會更加穩固。所以,作爲一個有智慧的修行人,我們應該依靠中觀正見來對治自己的煩惱、深入佛法,這樣便可以生起真實的信心。
我們畢竟是修行人,學習理證是爲了對治自身的煩惱。但有些沒有修行的人,他們認爲這些理證和正見只是《中論》的說法,尤其是學術界的一些人士,他們完全把正見和自相續分開。所以,他們研究佛教的態度和我們研究佛教的態度完全不同。我們研究的態度和目的是什麼?爲了利益衆生,爲了調伏自相續的煩惱,這就是我們修行人修學佛法的目的。而這些學術界的佛學研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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