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其一之差距。《中觀四百論》雲:“施聲能顯示,死法及余有,是故于菩薩,施聲恒優美。”由此可見大菩薩僅于聽聞到乞求布施之聲音,如是思維後,內心都會産生最勝安樂,何況菩薩正行布施所生之喜樂。正如久離鄉井的遊子,父母時刻思念著他,一旦聽到兒子重回家園的音聲,父母心裏所生起的歡喜,非言語所能形容。同樣菩薩視衆生如自之獨子,對他們的慈悲惠施亦複如是,皆以大悲心來滿足求施者的所望,解除他們缺乏資財的痛苦。因此增勝施度不僅能廣利衆生,且能圓滿成辦菩薩自所行願,消除累生罪業,修積殊勝的福德資糧,得究竟成佛之因。如是思維布施之勝妙功德,又聽聞到前來乞求布施的聲音,則心裏禁不住數數地生大歡喜。
醜貳、如是施身
由割自身布施苦,觀他地獄等衆苦,
了知自苦極輕微,爲斷他苦勤精進。
大乘菩薩在爲衆生布施自己身肉,若産生割截等痛苦之時,則立即觀想他等地獄、餓鬼、傍生之衆苦,因而以自證分了知自苦與地獄重苦相比較是最極輕微的,故爲斷除他等衆生之痛苦,增強自己的悲願之心,而精勤堪忍布施身肉等一切痛苦。
這裏以加行道等菩薩布施身肉來說,雖然布施身肉時仍具痛苦,但他了知叁惡趣的衆生恒受重苦逼迫,並且以人間諸苦難以爲喻,如是比較則知惡趣諸苦較割截身肉之痛苦何止百千萬倍的差距。因此雖然未斷執著,但亦能強力堪忍。比如父母在搶救子女之時,哪怕是自身有著再大的痛苦,只要能夠挽救子女,仍然奮不顧身地勇猛勤作,即便犧牲自己的生命亦在所不惜。《維摩诘經》雲:“設有身苦,念惡趣衆生,起大悲心。”
是故當知,加行道的菩薩以大悲心爲主可行登地菩薩爲利衆生的殊勝事業。如阿底峽尊者的上師達瑪饒吉達,他雖然顯現上未斷我執,尚未登地見道,但爲拯濟衆生的急切需要而割截自身體肉爲人做藥。因此劇烈疼痛導致寢食不安,但他具有堅固的大悲心而毫無追悔,仍能堪忍不退,因而在黎明的夢境中感得白衣大士(觀世音菩薩)現身爲其加持而得痊愈,並對他說:欲得菩提,必經如是苦行,善哉!善哉!言畢刹那消失。他醒來一看,果然傷口完全康複如初,未留下一點痕迹。如《佛子行》雲:“欲菩提者應舍身,何況一切身外物,是故不望報異熟,布施便是佛子行。”《攝波羅蜜多論》雲:“由何增長悭吝過,或能不令舍心增,虛诳攝持爲障礙,菩薩應當盡斷除,若諸能障惠施心,及障真正菩提道,如是財寶或王位,皆非菩薩所應取。”寂天菩薩亦雲:“雖然佛經中只開許登地菩薩布施身肉,但具有廣大悲心者,異生凡夫也可以布施身肉,以觀地獄惡趣巨苦,就能堪忍割截身肉之小苦,只要不生退悔之心,不退失大悲心等,就可以廣行內身外物之大布施。”故于《入行論》中雲:“悲心未清淨,不應舍其身,若能成現後,大利因應舍。”以上所述是異生凡夫位所作的布施。
下述聖者菩薩布施身肉。獲得真實證悟的聖者菩薩,具備殊勝無漏的大悲心與勝義菩提心以及種種的方便智慧,其發心唯求饒益衆生,可以毫無苦受地施舍身肉,因爲已經徹悟了諸法緣起性空的本性,具有不共證悟的大菩薩視割身肉如剝樹皮,觀身體如同藥樹,任隨衆生截枝摘葉,乃至掘其根株,以療衆生疾苦,皆無少許執著苦受而歡喜地恒順衆生。在《虛空藏叁摩地經》中雲:“如大娑羅樹林,若有人來伐其一株,余樹不作是念,此樹爲我,彼樹爲他,傷此樹我有苦,傷彼樹我無苦等分別念執決定無有,且于伐者不起貪嗔等執,菩薩之忍亦複如是,乃爲最清淨忍,量等虛空。”菩薩在入定時了悟諸法本性,圓滿現見法界本體,在出定時以大悲心與智慧如夢如幻而修,故于方便修積資糧時亦不會分別。《寶鬘論》雲:“彼既無身苦,更何有意苦,悲心救世苦,故久住世間。”由此可見,一地菩薩在布施身肉時,非但無苦,且欲求代受衆生諸苦並給予衆生諸樂,故均以布施利人,悲心住世。
比如,世尊在因地中曾爲蓮花國王時,一次他的領土內發生了一場嚴重的瘟疫,死了許多人。國王喚來醫生問:如何才能有效地消除瘟疫?醫生回禀:“若有如河達魚的肉則可醫治,其它的辦法因爲瘟疫之毒所蔽,無法知曉。”因而國王擇一良辰吉日,于清晨沐浴、更衣、受持八關齋戒,對叁寶做了廣大供養、猛烈祈禱之後便發起堅固誓願曰:“願我舍生後立即轉生爲鬥雪河中的如河達魚。”說罷便從數百丈高的皇宮跳下,立即化生爲鬥雪河中的一只龐大的如河達魚。那條魚以人語對衆人說:“我是如河達魚,你們取我的肉吃吧!可以療愈瘟疫。”于是衆人紛紛割取它的肉,身體的一側割完後,又翻到另一側,一側的肉割完後,又複生出。如此交替食用魚肉後所有被瘟疫疾病所纏困之人全部恢複了健康。爾後那條魚又對衆人說:“我是蓮花國王,爲使你們擺脫疾病諸苦,舍棄自己的性命轉生爲如河達魚,若欲報答我之恩德,則應竭力斷惡行善。”衆人皆依教奉行,從此以後,他們未墮入惡趣與邪道中。如是菩薩由廣大悲心而作難行之事,故于割截自身之苦不覺爲苦,並爲消除衆生諸苦而勇猛精進。
又如我等大師釋迦佛陀在因地間行菩薩道曾爲屍毗王時,僅爲救護一只鴿子而不惜割截自己的身肉。屍毗王此舉有兩種原因:一是知身爲老病住處,脆弱臭穢不堪。如《月燈經》雲:“此腐爛色身,命亦動無主,如夢如幻化,愚夫由貪此,造極重惡業,而隨罪惡轉,不智被死乘,當往那洛迦。”如此無常穢惡之身根本不值得貪戀,然可以身修積堅固清淨之福德資糧。因而又聽到老鷹說:“我能吃到國王身肉,則可放掉鴿子,否則我就吞食鴿肉。”國王心生歡喜,立即拔刀割下自己身肉交換鴿子;二是以悲願力故,念衆生可憐,唯我作衆生救護怙主,故曰:“我救彼命故,自割己身肉,純善懷悲憫,執志不動轉。”可見真正通達此是應舍之身,罪惡之物,衆生可愍,應予救拔,割截自己身肉,並不覺苦,即使有苦,亦能堪忍。這是聖者菩薩所作的極大布施。
癸叁、布施之分類
施者受者施物空,施名出世波羅蜜,
由于叁輪生執著,名世間波羅蜜多。
在修行布施時,于施者、受者、施物之叁輪本體了悟爲空性,如此布施則名出世間波羅蜜多。倘若于施者、受者、施物之叁輪生起執著,則名世間波羅蜜多,般若經亦如是所說。
所謂布施波羅蜜多,可分有、無叁輪體空的般若智慧來攝持的兩種布施。
一.有叁輪體空的般若智慧來攝持而行之布施。一地菩薩已經證悟了緣起性空的般若智慧,斷除了人法二執,在悲智雙運的基礎上饒益衆生,以大悲菩提心爲解除衆生諸苦而作饒益,以無二智慧不著相布施,比如能施者自己、受施者衆生、所施物資受用皆不可得,不但正行時叁輪體空,且于回向善根時亦複如是。《大乘本生心地觀經》雲:“叁輪清淨是檀那,以此修因德圓滿,當知證獲波羅蜜,唯由心淨不由財。”《般若波羅蜜多經》雲:“如是布施名出世間波羅蜜多,若彼者未得勝義菩薩之果位,則非出世間波羅蜜多。”
二.無叁輪體空的般若智慧來攝持而行之布施。以有執著的緣故,雖然發善心布施,最後亦將善根回向,然于施者、受者、施物有叁輪的執著,因爲般若經等中雲:“凡是以執著心所造的一切善業,皆被稱爲世俗有漏的善業。”永嘉禅師雲:“住相布施生天福,猶如仰箭射虛空,勢力盡箭仍還墜,招得來生不如意,爭似無爲實相門,一超直入如來地。”所以著相布施名爲世間波羅蜜多。
關于般若波羅蜜多分假相、真實、究竟(主要)這一問題,格魯派的宗喀巴大師,薩迦派的果仁巴大師,甯瑪派的全知麥彭仁波切各持不同的觀點。
格魯派宗喀巴大師及其弟子說:雖然般若波羅蜜多主要是指圓滿斷證功德之佛果時所現前的本來智慧心,但從真正的名稱而言,並非唯一指佛果時所得,而是大乘一地以上見、修道所得之智慧,皆可稱爲真正般若波羅蜜多。宗喀巴大師在《現證莊嚴論·本注詳解金鬘疏》中說:真實般若有兩種,此二僅有主次之別,比如國王是主要人物,其眷屬臣民爲次要人物,實際皆爲真人。如是佛位時的智慧爲主要般若,于無學道以下至見道以上所證悟空性的智慧,雖可名爲真實般若,但非爲主要乃爲次要之般若。然于佛位時的智慧不但是真實般若,也是主要般若,如國王不但是人,且是主要人物之理相同。資糧道與加行道中所修的空性妙慧,既不是真實般若,更不是主要般若,然其乃爲真實般若之因,故于此因取了般若之名,故爲假相般若。唯有般若經的所诠義是真實般若波羅蜜多,故于能诠句之般若經亦取了類似的名稱。如是所謂的真實者,必須是現證的智慧。
薩迦派果仁巴大師在《入中論注釋》、《現證莊嚴論注釋》中依據獅子賢的《現證莊嚴論大疏》與月稱論師的《入中論自釋》之密意說:究竟獲得真實般若波羅蜜多之名,應該是在佛位時,即超越輪涅所攝的一切諸法之究竟大彼岸,不住有寂二邊,乃爲真實般若波羅蜜多。然于暫時道中,如見道、修道所證並非真實般若波羅蜜多,僅居相似之稱。然而唯依相似之般若度來獲得真實究竟的般若度,是故爲得佛果而于此因取了般若之名(將暫時四道中所證的也取名般若智)。因此彼宗安立佛位智慧乃爲真實般若。
甯瑪派全知麥彭仁波切在《遣除單秋疑惑論》、《澄清寶珠論》、《現證莊嚴論釋》、《中觀莊嚴頌》中于般若的分類講了四種:即教典般若、基般若、道般若、果般若。教典般若:是佛陀第二轉無相*輪之般若經典與菩薩解釋其密意之論典。基般若:即光明離戲的大法界,爲最了義的般若波羅蜜多。智慧之梵語“般若密多或巴饒模大”。其本具二義:一是正趣彼岸智爲真實般若度,二是已到大彼岸智爲究竟般若度。
前者爲道般若,通過見、修道所産生的智慧,亦可稱爲真實的般若波羅蜜多。《現證莊嚴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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