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行爲的修養與生命價值觀的展現
各位貴賓、各位在家菩薩:
這次佛學講座本來昨天就要和大家見面,可是天公不作美,只好延到今天晚上。不過,沒有關系,我准備把這兩個題目綜合起來,用一百二十分鍾的時間,和大家一起談談。
一個人活在世界上,怎樣修養自己去面對人與事?怎樣去適應環境?發揮生命的價值?現在我以佛學的角度來做介紹:
佛法是針對人而說的,但有很多人誤會佛法,以爲藏經樓的大藏經,或是出家人主持的法會、念經等宗教活動就是佛法。其實佛教除了宗教的型態外,它的主題還是告訴你「爲人處事」,在任何不同的時空裏,怎麼樣使自己過得自在灑脫;說得白話一點,就是怎樣讓自己過得自在一點。但並不只是自己快樂或只有自我,還有別人的自我及別人的快樂。
所以,佛法簡單的說:佛就是覺悟的意思,不要定位在那些泥塑木雕的像上;而是一個完成智慧、達到圓滿覺悟的人。他不是遙不可及的,更不是一般人在學佛之後,就把眼前的一切立刻放在一邊,轉而把自己的理想,寄放在遙遠的未來。的確,我們一般人常把佛法,放在理想、遙遠未來的地位上,這是錯誤的觀念;因爲人活在世間上,必然會面對人與事。學佛的目的,就是當我們面對人與事的時候,能夠藉佛法來調理自己、修養自己,對別人不造成傷害,而且自已也不可以受到傷害。
世俗觀念裏所謂的犧牲奉獻,好像是必須爲別人犧牲自己、奉獻自己。我們來探討一下:犧牲,用什麼去犧牲?奉獻,拿什麼來奉獻?我們說犧牲是犧牲自我的享受,可是絕不是叫你犧牲自己的快樂;沒錯,應該犧牲自己的享受,把自己的快樂跟別人共同分享。奉獻,更不是一般狹隘定義的布施、供養,因爲奉獻本身是以智慧爲基礎。我們不管是什麼階層或教育程度如何,任何行業的人都有他求生存的條件。可是以智慧而言,就不是人人都可以具備,而且能以之幫助人。
所以,對佛法,我曾下了一個定義:佛法,就是智慧之法。智慧,對人有什麼樣的幫助呢?佛教的說法:你有智慧,你就可以覺悟。其實那僅是一個概念,真正的問題是-要覺悟什麼?爲什麼不能覺悟?一定要能把握這個重點。
在座的只要曾接觸過佛法的都知道,人有無明、煩惱,如果我們因爲有無明、煩惱,而産生恐懼、害怕,那倒是不必要。其實佛法並不把無明、煩惱當成令人恐懼、害怕的東西,而是教你如何去面對無明、煩惱,把不明了的予以明了,使你的煩惱能化解而不煩惱,那才是佛法的效用。
在學佛的道路上,人往往把現實的生活當成敵人,學佛後求得佛法,卻以佛法做武器,然後用武器去對抗敵人。我們若是把佛法當成武器去消滅敵人,與佛菩薩慈悲爲懷的本意,豈不自相矛盾?因此佛法是告訴我們:人有許多的不明了,即所謂的無明,因無明而産生諸多的煩惱,乃是必然的現象。也就是因爲人本來如此,所以我們才需要真正面對這些無明、煩惱,再去認識它、探討它,然後才有機會突破。
所謂突破,以佛法而言,一般指的是「覺悟」。因此當你面對複雜的人與事時,難免會有諸多不解,形成人際上的困擾,在這種情形下,我們怎麼去面對它?不一定人人都有這種勇氣,何況我們還要用許多的道理、方法去化解這些問題,那不是一般世俗所說的「聰明」。所以,佛教強調-智慧。
其實人活在世界上,面對不同的人與事,在不同的時間、空間裏,就必須具備各式各樣不同的智慧。可能大家聽了會聯想到:你說得那麼複雜,那佛教究竟是以什麼方式去面對這些?
其實在座的各位可能都知道,佛教有八萬四千法門,什麼是「八萬四千法門」?很簡單,就是當你面對人與事時,不管發生什麼樣的問題,都有不同的方法,可以幫助你化解。
所以我在各地做專題演講,並不只限于一些所謂佛教徒的行爲,關于我剛才所說的大前提──人與事的問題,在不同的時、空條件下,必然就有不同的問題。當我們面對這麼繁複的環境,如果,沒有相當的修養去培育智慧,的確無明煩惱就會特別多。如果以學佛者的立場來談「覺悟」這兩個字,我們首先要知道,「覺」是要覺些什麼?「悟」又是要悟些什麼?就拿人和事的問題來說,世俗的方法,是在問題發生後,希望立即尋找出一個答案。但是佛法不是在找答案上下手,所謂的答案,固然對你的問題,可能暫時有個交待,可是往往那個答案還會衍生問題,甚至答案的本身就是問題。
佛法不是有了問題才去尋找答案,而是當問題發生了,要面對問題,去探討蘊藏在問題背後一連串的「爲什麼」。所以「佛法」可以另一種方式诠釋:「什麼是佛法﹖所謂佛法,是探討一連串爲什麼的道理方法。」它並沒有設定好的標准,而是在不同問題的過程中,不論其輕、重、粗、細,都有各式各樣不同的道理方法存在;如果不能把握這點,充其量我們學佛,最多只能做一個佛教徒。比如說,你皈依叁寶後,自已本身念佛、禮佛,做些功德,就是個正正當當的佛教徒。可是成爲佛教徒之後,並不是說你就具備了菩薩的心腸。
各位如果曾經看過「千佛山雜志」,每一期的封面都有叁句話-信佛、學佛、可以成佛。意思是說,只是信佛教,成爲一個佛教徒不夠,還要去學佛。學佛不只是信仰、膜拜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或者藥師佛…這些已經成就的佛,更重要的是要學習釋迦牟尼佛所遺留的道理方法。可能大家會問:佛教大藏經的內容那麼多,我有了問題,怎麼去尋找它的道理在那裏?它的方法是在那一部經裏說明?所以佛教裏學佛有兩種人:一種是出家人,一種是在家人。
在家學佛的居士們礙于生活的壓力,可能沒有那麼充裕的時間,可以慢慢地、專心地從大藏經裏尋找你所需要的,也因爲如此,所以才需要有出家人存在的必要。我常說出家人是佛教中從事佛法的專業從業人員,從一出家起,就必須把一生投入在佛教的教義中,去探討那麼多的道理、方法。然後,當在家居士有了問題的時候,出家人就可以介紹他們所需要的。所以佛教有出家、在家,這就是它的關鍵性。
我們剛才說佛法是探討一連串的爲什麼,是化解一連串的爲什麼,這都是關系到人與事。可是人怎麼去面對這些人、事?人總認爲對自己很熟悉,事實上對自己卻是很陌生。爲什麼?
若對自己很熟悉的話,就不會做錯事情。我們常有這種現象:事先想做什麼,甚至旁邊有人提醒:「你這樣做不太好。」他都不會相信,一定要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等到事情做完,發生了問題,最後他卻有一句保護自己、推卸責任的話,臺語叫做:「哇哪欸哉!」那意思是說:「我怎會知道?」最後幾乎都是這個結論。這一句話在佛教就是「無明」,不知道就是無明。還有很多我們知道,但不能做或者做不到的,那叫「無可奈何」。可見,我們除了有「無明」之外,還有那麼多的無可奈何。
這些在佛教的經典裏都有不同的介紹,今天我用最簡單的方式,讓大家對自我做一個認識,然後依于這些認識,幫助我們怎樣去調理自己,在面對人與事的時刻,才能沈得住氣,保持冷靜而發揮智慧。
我們人有叁種行爲,這叁種行爲,以佛教的名相來講叫「身、口、意」。事實上就是我們身體的行爲、言語和思想的行爲。
這叁種行爲在我們所處人與事的環境中,是無可避免的,它們時時在起變化、生作用。通常我們的身體和外界接觸時,必然會有一些行爲的表現發生;這些行爲,我們稱之爲「身」的行爲。
其次在面對人與事的時刻,一定要藉助「言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表達自己的思想,以達到和他人溝通的目的;這些行爲,我們叫做「口」的行爲。
再其次就是思想的行爲,我們每一個人,依于個人的家庭、社會、學校環境以及人際關系,這些對自己産生影響的要素,在不同的環境中,自然會收集許多資訊,累積經驗,因而慢慢形成自我思想觀念的意識型態。
以上這叁種加起來,以現代的名詞來說,就是「自我的行爲」,它包含有身體的、言語的、思想的,也就是身、口、意叁種行爲。這叁種行爲所表現出來的動作,在佛法中叫做「造作」;造作完成後有一個結果,就叫做「業」。有很多人一提到「造業」,直覺上就以爲是不好;事實上如果把「造業」定位爲「不好」的地位上,那是對佛法的誤解。因爲佛法說:造作行爲的結果,有其不好,也有其好。所謂不好的稱之爲「惡」;好的稱之爲「善」,結論也就是:造作有善業,也有惡業的區分。
這裏所謂的「業」,我們不要把它視爲怪異。比如說讀書有學業,不同的工作有行業之分;這個業,只不過是行爲表現出來的一種結果而已。所謂惡業一定會造成傷害,佛法中所強調的傷害,不只是傷害別人,同樣也是傷害自己。所以人的行爲對別人、自己來說都是「造業」。如果造的是惡業,所形成的傷害就包含了對別人與對自己有關,它是彼此相應的關系;好的行爲或善的業也是如此。業除了有善有惡之外,我們知道還有一些善、惡分不清楚的,在佛教中叫「無記業」。依于人的行爲離不開這叁個基本形式,所以佛法才提出道理方法告訴我們,于身體、言語、思想上該怎樣表現,這些表現除了以世俗的知識爲基礎之外,當然就必須要有佛法的幫助。這些道理方法並不是佛陀發明的,而是本來具有的,只是我們沒有到達那種智慧,不能夠表現得那麼完整、美好罷了!
所以佛法中包含許多道理、方法,告訴我們如何從身體、言語、思想上面去做調整。當然大家也熟悉佛法的範疇,不管怎樣說總離不開戒、定、慧叁大類。「戒」就是約束你的行爲—對我們的身體、語言、思想有所約束。以世俗來說,戒律就如同是遊戲規則,它提出很多規矩法則約束我們的行爲。
「定」,我們常誤認爲是盤著腿、閉著眼、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其實佛法不是這樣說定。「定」,簡單地說,就是當你面對人與事的時刻,你的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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