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重的過程需要持續七天,等于人間數百年。而且,當天人以天眼看見自己很快將墮落于無比恐怖的惡趣深淵時,心中的恐懼超過了人死的痛苦。如同從極高的懸崖墜入深不可測的山谷一般,大多欲界天人的生命竟以墮落而告終。
在天人的生活之中,也存在戰爭和欺淩的痛苦。與阿修羅作戰時,天人被斷肢截體則有傷身之苦,這只須服用天上的甘露即能恢複如初,但如果被砍去頭顱,就無法療治只有死去。在天衆之中,因爲福德的差別,也有強弱之分。當大福天子誕生時,諸薄福天子見後心裏驚惶畏怖,充滿了憂苦。而強力天子一發怒,弱小的天子即被逐出天宮,感受著被淩辱的痛苦。
總之,欲天的生活恍如一場春夢,不論這夢有多美妙、能持續多久,醒後都同歸于空無,只成爲一種念境而已,同時仍然要面對的是輪回不可抵擋的痛苦。春夢隨雲散,落花逐水流,一切有漏的安樂都不離無常銷減的本性。
在色界、無色界天,安住于定境之中的天人似乎與這個苦難的世界永遠地告別了,這裏感受不到欲界苦苦的滋味,也沒有死亡的衰兆。但是因爲煩惱種子一直隨逐,上界天人恒時處于行苦之中,並沒有絲毫的自在,只能在業力的牽引下,刹那刹那地遷流不息。數萬劫一晃而過,當引業窮盡之時,他們忽然出定,如夢醒一般墮入下趣。怙主龍樹菩薩說:“梵天離貪獲安樂,後成無間燒火薪,不斷感受痛苦也。”
或有問:“往生上天都是從往昔離惡行善而來,爲何天福報盡即入惡趣?”
這是因爲凡夫從無始以來所造惡業無量無邊,僅一日貪嗔之業即可以在惡趣之中受報千次,何況惡業既多,只是暫時壓伏而已,所以一旦天福享盡,往昔之業頓時現行,自然會墮于下趣。當初修行,未生正見,以爲往生色界、無色界即是涅槃,而到臨命終時天人見欲色中陰,即生邪見,認爲沒有涅槃,而毀謗無上法,這即是潛伏相續的煩惱現前的明證。
第叁節 集谛
導致衆生流轉生死的因,雖然同時須要惑(煩惱)、業兩種,但以煩惱更爲主要。因爲若無煩惱,即使宿世造業超諸量數,也將如種子缺少水、土等,則不能發芽一樣,如是諸多宿業缺少俱有緣,也不能生發痛苦之果13。反之,如沒有宿業,僅有煩惱,則當煩惱生起之時,即會當下積集新業,以此而取後有之果。
所以欲出生死,了解煩惱及其對治極其重要。這又依于先知煩惱。
一、煩惱
(一)煩惱的體相
如有法生起,能頓時令心相續極不寂靜,此即煩惱。煩動惱亂是其總相。
由此總相可分十種煩惱的別相。
①貪:指緣內之有情、外之六塵等悅意可愛之境,內心隨逐、耽著,如油沾布難以洗除,此亦耽戀所緣境,與此所緣難以分離。
②嗔:指緣有情或苦、苦具(如刀、杖等)起恚惱之心,繼而心漸粗猛,對此諸境,思作損害。
③慢:由薩迦耶見,緣內、外之高下好惡,分別比較,令心高舉,隨即處于貢高我慢之狀態中。此處內指智慧,外指五欲等。
④無明:指對于四谛、業果、叁寶的自性,心不明了。
⑤疑:指緣四谛等叁法,心念這是存在還是不存在?所講的道理是真實還是虛妄?如是懷疑不定。
⑥壞聚見:亦稱薩迦耶見,指緣取蘊(色受想行識),將取蘊總體妄計爲我,又將取蘊支分妄計爲我所,染慧爲性,由此生起我見、我所見。其中壞是無常,有別于常有;聚是衆多,有別于獨一。立此名是爲顯示取蘊唯是無常生滅、衆多聚合之法,在此取蘊之上根本不存在常一之我。
⑦邊執見:指緣補特伽羅所妄執的我,計此我爲常恒或見我爲斷滅,認爲此生一死永滅,沒有來生,以染慧爲性。
⑧見取見:指緣薩迦耶見、邊執見、邪見中任一種,將其執爲最殊勝,染慧爲性。
⑨戒禁取見:指緣外道之壞戒可舍之戒及諸動作、行爲軌則、身口所作等所有的邪禁,又緣如是邪禁所依之蘊,見其爲能淨罪惡,能解煩惱,能出生死,染慧爲性。
外道的行狀軌則,如披獸皮、塗屍灰、跷一足對日,或作犬聲、效仿牛行,或燃指臂、滿身挂燈等,他們認爲以此可淨罪業,也是戒禁取見。
⑩邪見:謗無前後世以及業果等,或者妄計大自在天或四大等爲世界創造者,染慧爲性。
(二)煩惱生起的次第
比如黃昏時,有一團盤繩,因眼識不明,誤見盤繩爲蛇,于是生起執蛇的錯覺。如是衆生因無明,不識蘊體的真相,反而誤計蘊體上有一實有我的存在。以此我執遂生諸余煩惱。《釋量論》說:“有我知有他,執嗔自他分,與此等系屬,生一切過失。”
因爲薩迦耶見執我存在,與我對立遂分判自他的差別。如是分已,貪著自黨(貪),嗔恚他品(嗔),緣我高舉(慢),執我常斷(邊執見),對于我見等(見取見)及與其相關的所有惡行(戒禁取見)執著爲最正確。如是便對開示無我真實義的佛陀以及佛所說業果、四谛、叁寶等法,心生邪見,認爲盡屬無稽之談(邪見)。或者對此生起懷疑,不能斷定它爲有爲無,是耶非耶(疑)。所以十種別煩惱都是由我執而引生的。將此開演,同理可知,百千煩惱都同以我執爲其産生之根源。
(叁)能生煩惱的因
能引生煩惱的因有六種,即:
①所依:指煩惱種子。平時未緣時,煩惱種子隨眠潛伏,一旦隨緣則會現起。
②所緣:指誘發煩惱的境界現前。如眼見色法、耳聞音聲等時,順我之意引生貪心,違我之意引生嗔心,這貪嗔的煩惱在外因環境的誘發下容易現前。對于初學者來說,首先遠離染汙的環境,以免爲境所牽而不能自主,以此引生煩惱。對于修行穩固的人,則不必離境,或反須借境練心,但應以對治法爲第一。
③猥雜:指隨學惡友、惡知識。因人與人之間相處即會産生影響,與惡友相處,受其染汙,惟有引生煩惱、增長罪惡。古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故染不可不慎也。”
孟子幼時喪父,母親帶他過日子。最初他家鄰近是個殺豬場,孟子天天就學殺豬,母親見他學屠宰,心想:不可以讓他這樣自由發展,不可以讓他做屠宰的惡業。于是趕緊搬家,這次搬到一個墳場的旁邊。此後不久,母親又發現情況不對——孟子開始學挖地、造墳、祭祀之類的事,這樣發展下去,長大後只能做個埋墳人,這又有多大的意義呢?就這樣又一次搬遷,搬到了一所學校的旁邊。這學校教學生課前、課後向聖人鞠躬,放學回家向父母行禮,還要好好學習聖賢之書。當時孟子因家境貧寒而無法上學,但孟子有很強的學習能力,他看別人怎麼做,自己就去模仿,慢慢也能讀書識字,而且進退有禮,孟母一看,孩子在這裏能學好。這回就安住下來了。但時間一久,孟子又開始討厭讀書。當時孟母正在織布,見孟子不好好學習,就把織布機的重要部件折斷,布也不織了。孟子知道一家的生活全靠母親織布來維持,母親不織布也就意味著生活沒了著落,就問母親:“爲何弄斷機杼?”母親對他說:“你現在不讀書,將來就無法成爲有用的人,就象我弄斷機杼而不能織布一樣。”孟子終于醒悟過來,從此用功讀書。就這樣依靠良好的環境熏陶和賢善母親的教導,孟子終于成爲一代聖賢。
《念住經》說:“爲貪嗔癡一切根本者,謂罪惡友,此如毒樹。”親近惡友、惡知識,會使相續中的功德逐漸損減,一切煩惱、罪惡逐漸增長,由此將會引生無量的痛苦。對于親近惡友的過患,經中曾比喻說,惡友之害勝過醉象。因爲接觸象只會傷害到我們的身體,而接觸惡友,則會使我們的善心、清淨心受到染汙,損害自己的慧命。又醉象不可能將我們擲入惡趣,但惡友卻會將我們引入惡趣的深淵。《谛者品》說:“若爲惡友蛇執心,棄善知識療毒藥,此等雖聞正法寶,嗚呼放逸墮險處。”《親友集》說:“無信而悭吝,妄語及離間,智者不應親,勿共惡人住。若自不造惡,近諸作惡者,亦疑爲作惡,惡名亦增長。人近非應親,由彼過成過,如毒箭置囊,亦染無毒者。”仲敦巴尊者說:“下者雖與上伴共住,僅成中等,上者若與下者共住,不待劬勞,而成下趣。”
④言教:指聽聞邪法,受了邪法的染汙。
⑤串習:指不斷增長煩惱之串習力,如再再習貪,則不待貪境現前,貪心自會熾盛生起。
⑥作意:指虛妄增益可愛與厭惡之相,及對原本無常的法妄執爲常等的非理作意。如遇所愛境,如果作意思維,貪心必定增長;遇可憎境,作意思維,嗔心轉更猛厲。所以煩惱初起如火初生,不斷作意即是火上澆油,使火勢加猛。
在大小乘俱舍論中都指明煩惱的生起需要具足叁種條件,即:煩惱未斷、所緣境現于近前、非理作意。
由此逆向思維,要想避免煩惱的生起,如尚未生起空性慧、不能斷煩惱種,則須遠離引生煩惱之境,心識不觸于境,也就無緣生起煩惱。不得已需與境接觸時,必須提持正念、如理作意,不爲非理作意所轉,如是能防止煩惱觸發。又須平時遠離惡知識,不受邪法的影響,時常串習對治法,以此防患于未然,則境緣現前時方能作得了主。
以上六種,初修行人必須嚴密防護,不令煩惱生起。以下列舉古德行持,以作借鏡。
唐韬光禅師,結茅于靈隱西峰。當時刺史白居易備飯,以詩邀師。禅師不往,答偈有“城市不堪飛錫到,恐驚莺啭盡樓前。”之句。又古德有“辭朝貴招宴”偈雲:“昨日曾將今日朝,出門倚杖又思維;爲僧只合居山谷,國士筵中甚不宜。”爲淨自心,防止心相續被汙染,以免未成就前爲惡緣所害,而破戒失身、前功盡棄,古人未到十分把握,均依止靜處,避迹山林。(所緣)
昔日福嚴雅和尚,每愛真如哲標致可尚,但不知他所依者何人。一日,見他與大甯寬、蔣山元、翠岩真同行,和尚喜不自勝。他日從容閑暇時便對哲說:“諸大士都是法門龍象,君能從之交遊,他日支吾道之傾頹,彰祖教之利濟,固不在我之多囑也。”所以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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