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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報錄 上(清·汪道鼎著)▪P10

  ..續本文上一頁爲餅餌以施丐者〖餌,音耳。(說文)餌,粉餅也。〗。而城內外博場甚衆。又有賣糖者,置六瓊于擔〖骰子,古號明瓊,出列子。六瓊,猶言六顆骰子也。骰,音頭。〗,而與人博,得彩者,糖與錢惟所欲。其擔皆集長橋上。長橋者,晉周孝侯斬蛟處也〖(晉書)周處,谥考侯,陽羨人。少孤,膂力絕倫,好田獵,不修細行,州裏患之。父老嘗歎曰:叁害未除,奈何?處問故,答曰:長橋下蛟,南山白額虎,並子爲叁害。處遂入山射虎,投水斬蛟,己亦勵節改行。陸士龍勉之力學。後官中丞,以節義著聞。〗。诘明,阿玉乞得餅餌甚多。食既飽,攜六錢至長橋上,與糖擔博而勝。曆十數擔皆勝,得錢千。複至博場博,博又勝。自朝至暮得錢數萬。時有賈翁者,開面館于長橋側,阿玉每乞食得錢,即往買面,翁亦素憐之。是日所得錢,皆寄賈翁店。次日複博,博則必勝。四五日後,積錢至百數十千。忽自念:“博場所得皆非義財,我雖蒙神賜,彼負者非盡有余〖負,輸也。非盡有馀,猶言非皆有馀錢也。〗,獵而取之〖(蔡邕月令章句)獵者,捷取之謂。〗,不免作孽。且我以丐者,驟得錢百余千,苟勤儉亦可成家,複何事博?博而勝于心不安,負則將複爲丐。”因誓于神不複博。

  【譯文】陽羨當地有種風俗,每年新春期間,家家做好許多糕餅,分施給街上的乞丐。同時城內外設有許多賭場,還有賣糖的挑子攤販,攤板上放著骰子設彩與人打賭,贏者可以隨意拿糖或錢。這些攤彩挑子,都集中在長橋上。這長橋就是晉朝孝侯周處斬蛟的地方。第二天阿玉要得糕餅很多,吃得飽飽的,就帶著六枚大製錢來到長橋,與糖擔賭,每賭都勝,賭了十多個攤子,得了千多錢。就又來到賭場,又連連獲勝,從早到晚,贏錢達數萬之多。當時有位姓賈的老先生,在長橋旁開面館,阿玉平時乞討得錢,就去那裏買面吃。老人也一直很同情他。當天阿玉把贏來的錢,都寄存在賈老先生店裏。第二天阿玉又去賭,一賭就勝。過了四五天,積錢達百數十千之多。他忽然想到:“賭場所得的錢,都是非義之財。我雖蒙神賜,但輸家並不都是家有余財的人,我這樣巧取過來,不免造孽。何況我又是個要飯花子,突然得到這麼多錢,只要勤儉一點,也可以成個家了,不必再去賭博,就是賭勝了,于心不安,賭敗了,還得當叫花子。”于是他在神前發誓:“永不再賭!”

  【正文】時賈翁面館以無資本,將閉不複開。阿玉與之謀,盡舉所得錢以益店本,而身爲之傭。賈翁亦喜,因擇日複開。開則人趨若鹜〖鹜,音務。若鹜,出文選曹植閑居賦。(玉篇)趨,奔也,疾也。(按)人趨若鹜。猶言人爭來。〗,得利數倍于前。數年後,積資數千,店益起。賈翁無子,止一女,德阿玉甚,即以妻之〖妻,音砌。(論語注)妻,爲之妻也。〗。阿玉亦事之如父,而相依以終。後其妻連得二子,阿玉壽七十而卒。今其子尚開面店如故,家稱小康〖小康,猶言小富也。〗。阿玉不自知其姓,以依賈翁故姓賈。

  【譯文】那位賈老先生的面館,恰好缺少資本,准備關閉。阿玉就和他商量,把所得錢盡數籌爲面店本錢,自己也去店裏作傭工。賈翁也很高興,擇吉日重新開張,顧客爭相前來,生意十分興旺,得利超過以前數倍。幾年以後,積資達數千之多,店業更是一番氣象。賈翁無子,只有一女,對阿玉非常感德和器重,就把女兒嫁給他。阿玉也把賈翁當親生父親對待,相依互助而終。後來阿玉妻生了兩個兒子,阿玉活到七十歲才死。至今他的兒子還在經營這家面館,已是小康之家了。阿玉不知自己的原姓,就依賈老先生而姓賈了。

  【正文】坐花主人曰:“阿玉以乞丐之賤,而能不昧遺金,亦雲難矣!然猶曰,此特一念之善耳!及其夢邀神贶,博致多金,他人處此,有不恃花骨頭爲聚寶盆,以冀巨箱中金錢,皆由博進哉?乃能于屢戰皆捷之馀〖猶言連賭連贏之時。〗,念負者之難堪,誓神明而知止〖猶言對神明立誓,不再賭也。〗。可謂急流勇退〖聞見前錄,錢若水見陳希夷于華山,有一老僧與希夷並坐,熟視若水久之,徐曰:急流中勇退人也!後若水年才四十致政。〗,既仁且智矣!壽考令終〖(說文)考,老也。(詩經)周王壽考。(又)高明令終。(注)令終,善終也。〗,慶流子孫,不亦宜乎?”

  【譯文】坐花主人說:“阿玉是個乞丐,而能拾金不昧,可說很難得了!但也可說這只不過是一念之善而已!到得他夢見神賜,賭得多金,如果換個人,難道不會仗恃這骰子就是聚寶盆而更加貪想盈滿巨箱的金錢,以爲都可以靠賭博得來嗎?而阿玉卻能在連連得手之後,想到輸家處境難堪,並在神前設誓而永不再賭,真可謂是急流勇退,既有仁愛又有智慧的人啊!壽至古稀而終,子孫受其余慶,不是很合乎情理嗎?!”

  九、偷兒福報

  宵分行竊隱梁旁 蓦遇強奸比虎狼

  婦若不從傷兩命 奪刀還刺黑心郎

  叁字頻稱我賊也 可知氣概本豪雄

  搭連還了承他業 得失忻如楚國弓

  【正文】某甲初爲丐〖凡說部中,稱人而隱其姓氏,則曰某甲。〗,繼作賊。後乃巨富,子孫有登仕籍者〖登仕籍,猶言官也。〗,稱封翁焉。

  【譯文】某甲(凡故事中,稱人又不便指明其姓名時,就用某甲),最初是乞丐,接著又作賊,後來竟然成了巨富,子孫當中甚至有作顯官的,他被尊稱爲老太爺。

  【正文】方其作賊時,邑某氏,家素封〖(貨殖傳)今有無秩祿之奉,爵邑之入,而樂與之比者,命曰素封。(按)素封,猶言富厚也。〗,而叁世孀居。有娣姒叁人〖娣姒,音弟似。娣姒,妯娌也。兄之妻曰姒婦,弟之妻曰娣婦。〗,夫皆死,無子嗣,且絕。幸季婦有遺腹未産,共冀得男,以綿宗祀。值清明日,赴鄉墓祭。二姒俱行,道遠,往返須叁日。獨季婦以有孕不往,留一媪以侍〖媪,音襖,老婦也。〗。某甲觇知之,乘隙往行竊〖乘隙,乘其人少之隙也。〗。黃昏逾垣入〖逾,越也。垣,牆也。〗,見季婦與媪,持燈出視門戶。甲遂至季婦室,匿隱處〖匿,音逆,藏也。〗。婦人坐燈下觀書,媪侍側作醉狀,促婦睡〖促,催也。〗。婦曰:若自阖門往睡〖若,汝也,阖,閉也。〗,勿溷我〖溷,音混,亂也。〗。媪遂虛掩其門而去。

  【譯文】在他作賊時,城裏有一富戶,家中叁輩都是寡居。當時家中只有妯娌叁人,丈夫都已故去,沒有兒子,看來要成絕戶。幸好老叁的媳婦懷有遺腹子,還沒有生下來。妯娌叁人都希望生個兒子,繼承宗祠香火。那年清明,家人要去鄉間祭祖掃墓,兩位嫂嫂一起去。路很遠,來回須叁天,因爲叁媳婦身懷有孕,不便遠行,就一人留在家裏,同時留下一個老婦照顧。某甲暗中知道後,准備乘機行竊。黃昏時分,他翻牆進去,見叁媳婦和老婦人,端著燈出來巡視門戶。某甲伺機潛入叁媳婦房中,躲在隱蔽處。回房後,婦人坐在燈下看書。老婦人侍候在旁,好像喝醉了的樣子,一個勁地催促女主人去睡。叁媳婦說:“你自己關上門去睡,別在這打攪我。”老婦人就虛掩了門走出去。

  【正文】俄傾,有一少年推門入,某甲疑爲同道,而訝其不俟婦睡,且衣甚楚楚。〖(詩經)衣裳楚楚。(注)楚楚,鮮明貌。〗。婦見少年入,驚起欲呼。少年遽抱持求歡,婦堅拒且呼媪,媪不應。少年見婦不從,出襪〖襪,音瓦,足衣也。〗中刀示之曰:“不從,血我刃!〖(諸葛亮伐魏诏)鳴條之役,兵不血刃。(按)血我刃,即要殺之謂。〗”婦叱之曰:“家世清白,不能受無賴之汙。欲殺即殺,甯死不從!”少年以刀置婦頸以逼之。某甲睨久憤極〖睨注,詳本卷余生篇。〗,驟出,從少年後奪其手中刀還斫之〖斫,音酌,擊也。〗,中額倒。婦出不意,益駭,戰栗不能出聲〖戰栗,恐懼貌。〗。某甲遽出,開門大呼:“捉賊!”四鄰畢集,問:“賊何在?若何人〖若,注詳前。〗?”甲迫于義憤,忘己之爲竊來也。及是始悟,笑曰:“我賊也,然可惡有更甚于賊者。諸君盍從我來?”因引衆入婦室。時婦已避往他室,惟見一人臥血泊中。燭之〖燭,猶照也。〗,西鄰某也,幸傷輕未死。某詢其何來,默不語。詢甲,甲曆述所見,衆遂並絷之〖絷,音執,系也。〗。

  【譯文】隔了一會兒,有一少年推開門走了進來。某甲以爲是同道,也是賊,但是又奇怪他爲什麼不等婦人睡了再來,而且還衣冠楚楚。婦人見少年進來,驚怕地站起來,張口要叫,這少年搶前一步,抱住婦人,要求同床共歡。婦人堅決掙紮,大聲呼叫老婦人,沒有反應。少年見婦人不從,就從襪中抽出一把刀,逼住她說:“不從,就殺了你!”婦人怒斥說:“我們家世清白,決不能受你這無賴的玷汙。要殺就殺,甯死不從!”少年就把刀架在婦人的頸子上,逼她就範。某甲看到此,氣憤已極,突然從少年身後跳出來,一把奪過刀,反砍他一刀,擊中額部,他倒下了。婦人遭此突然變故,嚇得戰栗不已,不能出聲。某甲一把推開大門,大喊:“捉賊!”四鄰都聞聲趕來,問:“賊在哪裏?你是什麼人?”某甲出于義憤,竟然忘了自己是來偷東西的,到這時他才醒悟,不覺笑出聲來,說:“我就是賊。但是還有比賊更可惡的,請各位都跟我來!”就把大家引進婦人住室,這時婦人已避開到另一屋裏去了。只見一個人臥在血泊中。拿燭一照,是西邊的一個鄰居,幸虧傷輕沒有死。有人問他爲什麼來這裏,他默然不說。問某甲,甲就把所見一一陳述。衆人把兩人都捆起來。

  【正文】及明,解官。少年反誣婦與某甲奸,己是夕以捉奸往。甲曰:“我賊也,誰不知?婦即不貞,安肯與賊奸?”因縷述夜間事,並曆供積年行竊之案,以實己之爲賊。官核卷信,乃嚴梏少年〖梏,音故,刑具。嚴梏,猶言用嚴刑訊問也。〗,始吐實,蓋豔婦之色已久〖豔,詳卷一末篇。〗。是晚,亦乘隙往。侍媪受賂通謀〖(韻會)以財與人謂之賂。〗。官遂論少年及媪如律,旌婦之貞,義甲而釋之。

  【譯文】天亮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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