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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報錄 上(清·汪道鼎著)▪P11

  ..續本文上一頁後,送到官府。少年反咬一口,說某甲和婦人有奸情,當天夜裏他去是爲了捉奸。某甲說:“我是賊,誰不知道?那位婦人即使不守貞節,也不至于願和賊通奸。”因此把夜間事從頭細說一遍,並把自己多年以來所作的偷盜案都說出來,以證明自己確實是賊。縣官核對了盜案簿,相信他所說屬實。對少年動刑拷問,才吐實情。原來他早就垂涎婦人美色,那晚也是乘婦人家中無人而去,那老婦得了他的賄賂和他通謀。縣令按律懲處了少年和老婦人,表彰婦人貞節,並因某甲仗義而予以釋放。

  【正文】甲出,仍竊如故。一夕,竊于鄉鎮。爲事主所覺而逃,追者甚衆,誤投絕地不得出。倉卒間〖倉卒,急促不安貌。〗,見一破廟,逾垣入,將匿于神案。行急,誤撞旁侍土偶倒地〖(孟嘗君傳)木偶人謂土偶人。(按)土偶,泥塑神像也。〗,己亦從之而倒。昏瞀中,見所觸土偶自地躍起,青面而赤須,持刀叱甲曰:“若何敢撞跌我?”遽前揪甲欲殺〖揪,將由切,音酒,平聲,猶捉也。〗。甲力與撐拒。忽聞殿上呵曰:“是人保人節操,全人宗嗣,陰德浩大,上帝已予以厚福,鬼卒何敢祟之?〖祟,音歲。(說文)神禍也,(左傳)實沈臺骀爲祟。(按)鬼神作禍皆曰祟。〗”旋有人青面者去〖,昨沒切,音酒,音在入聲。(說文),持頭發也。〗,榜之數百〖(韻會)榜,笞也。(按)榜之,猶言打之也。〗。複喚某甲上,曰:“丹墀下有巨金賜汝〖墀,音池,階上地也。(典職)以丹漆地,故曰丹墀。(按)丹墀,宮殿之製也。巨,大也。〗。”叩謝而起。恍惚見丹墀下金積如山,趨下階,一跌而醒。仰視天際疏星叁五,晨光熹微〖熹,音稀。(晉文)恨晨光之熹微。(注)熹微,光未明也。〗。默憶神言,循階而下,遍地尋覓,得康熙大錢一。以爲鬼之侮己也,亦姑拾之。辨色而行(禮記)朝辨色而入。(按)辨色,謂天將明,色可以辨也。〗。尋至村落〖(綱目集覽)人所聚居處謂之村落。〗,見道旁有賣熟山芋者,以所得大錢買食之。

  【譯文】某甲獲釋後,照舊偷盜不改。一天晚上,他在一鄉鎮行竊,被主人發覺,落荒而逃。追他的人很多,慌忙之中,鑽進一個絕地,急忙不見出路。忽然見一破廟,翻牆進去,想藏在神案底下,慌張之中,把旁邊塑的一尊泥像撞倒,自己也被絆倒在地。昏蒙之中,見被他撞倒的泥像,從地上一躍而起,青面赤須,手握大刀斥責說:“你竟敢撞倒我!”一把抓住某甲,准備殺他。某甲極力和他抵抗。忽然聽到大殿上有人大聲說:“這人保全人家節操和宗嗣,陰德浩大,天帝賜他厚福,你們這些鬼卒膽敢禍害他!”立即有人把青面人拖了下去,打了數百棍。又把某甲傳呼上去,說:“石階之下有巨金,是賜給你的!”某甲叩謝起身,恍惚間見臺階下金積如山。舉步下階,一腳踏空跌了一跤,從夢中驚醒了。擡頭一看,天邊有幾顆星星在閃爍,已然透出一絲微明的曙光。心裏回想起神的話,順著臺階走下來。遍地尋找,見到康熙大錢一枚,以爲是鬼在嘲笑戲弄自己。也不管他,拾了起來。在昏蒙的晨光中,辨色找路往前走。來到一個村落,道旁有賣熟山芋的攤子,就用那大錢來買山芋吃。

  【正文】旋有老翁亦來買食,與甲並坐。食已即去,遺一搭連。甲將起,見之,知爲翁所遺。啓視,則儲黃金二巨錠〖儲,音除,藏也。〗,番銀百余,製錢數百文,出入帳目四冊,上載未收銀數巨萬。恐爲賣芋者所見,急掩之。私念:“此豈即神所賜耶?然老翁失此簿,何以收銀?雖神賜,不可受。”因複坐以俟翁反。坐久,賣芋者怒促之曰:“若出一文錢,久坐不起,將寄宿耶?”甲曰:“否,我尚欲買食。”因出搭連中錢數文,複買以待。翁果倉皇而來〖倉皇,急貌。〗,汗流如雨。見甲尚坐食,遽詢曰:“君尚未去,我適遺一搭連,見否?”甲笑曰:“不因翁物,我早行矣。”因舉而還之曰:“原物俱在,惟借用數文買食山芋,幸勿見責。”翁既不啓視,亦不致謝,惟曰:“敝居不遠,曷偕往?”甲從之,行數裏,至一大宅,門外木植堆積如山。翁與俱入,至中堂。翁入,整衣冠複出,揖甲而言曰:“余楚人也,設木肆于此有年矣。各邑木肆,皆此間分出,資本數十萬,強半賒貸,皆載適所失簿中,幸君歸我,否則殆矣〖殆,危也。〗!請以千金奉酬。”甲堅辭。翁見其意誠,因詢其向習何業,甲忸怩曰〖忸,女六切,音牛,讀如玉。怩,音尼。(孟子注)忸怩,慚色也〗:“無所習。”複詢其家有何人,曰:“落拓一身〖拓,音托,(北史楊素傳)素少落拓。(按)落拓,不自振作之謂。〗,未有家室。”曰:“然則何以爲生?”曰:“不敢欺,我賊也!”複詢其姓名,告之,翁矍然曰:“曩某邑有義賊〖曩,乃朗切,音囊,上聲;昔日也。〗,能殺蕩子以保全節婦者,即君也!”曰:“然。”翁曰:“君此可舉質神明,今複見利不取,光明磊落〖磊,魯猬切,音累,上聲。(晉書石勒載記)勒曰:大丈夫行事,當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按)磊落,正大貌。〗,衣冠所難。我家業百萬,無可信托。君倘不棄,曷從我遊?衣食財帛,資君所用,較勝作梁上君子否?〖(後漢書陳實傳)有盜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實陰見之,呼子孫訓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人,之未必本惡,習以成性,遂至于此,梁上君子是矣!盜大驚自投于地。(按)世謂賊爲梁上君子,本此。〗”甲喜諾,遂依翁以居。

  【譯文】一會兒,來了一位老翁也來買山芋,坐在甲的旁邊,吃完後起身走了,留下一個搭連。某甲也起身要走,看見搭連,知道是老翁忘記在這裏的。打開一看,裏面有黃金兩大錠,銀錠百余,製錢數百文,收帳薄四本,上面記載著尚未收清的銀數就達一萬多。某甲怕賣芋攤主看到,急忙把搭連遮掩起來。心裏暗想:“這難道就是神所賜的嗎?那老翁丟了這些帳本,怎麼去收銀帳?即使是神所賜,也不能要!”于是就坐在那裏,等老翁回來。坐的時間一長,賣芋攤主生氣了,說:“你出一文錢,坐在這裏不走,是想在這兒過夜嗎!”甲說:“不!我還想買點吃!”就從搭連裏摸出幾文錢,買了芋子邊吃邊等。果然老翁急促慌忙趕來,汗流如雨。見甲還坐在那裏,馬上就問:“先生還沒有走。我剛才忘了一只搭連在這裏,你見到了嗎?”甲笑著說:“要不是因爲老先生的東西,我早走了!”老翁也沒有開檢,也不說謝,只說:“我家不遠,請一起到家坐坐!”甲就跟隨而去。走了好幾裏路,到了一座大宅前,門外堆放許多木料。老翁與甲一起進去,來到中堂。老翁進裏屋,整好衣冠又走出來,對甲深深一揖,說:“我是湖南人,在這裏開設木料廠已有多年。各縣的木材廠,都是從此處分出的。資本已有數十萬,多半都是賒貸,記在剛才丟失的薄冊上,幸虧先生把它們歸還給我,否則就完了。現在請接受這一千金,作爲酬謝。”甲堅辭不受。老翁見他心意誠懇,就問他一向從事什麼職業,甲羞愧忸怩地說:“沒有職業!”又問他家裏都有什麼人,甲說:“只我落泊一人,沒有家室。”又問:“那麼你怎樣生活呢?”甲說:“不瞞你說,我是賊。”老翁又問他姓名,他說了。老翁忽有所悟,說:“以前聽說,某縣有個義賊,殺一浪蕩子,保全了一個節婦的聲譽。怕就是先生吧?”甲說:“是。”老翁說:“先生的作爲,可以上鑒神明。今天又見利不取,光明磊落!那些衣冠楚楚之人,都難做到!我家業百萬,找不到可以信托之人,先生倘若不嫌棄,就跟著我吧。衣食財帛,隨先生所用,總比作梁上君子好吧!”甲高興地答應了,就在老翁家裏安頓下來。

  【正文】甲頗識字,翁命之代收帳目。出入兩年,勤慎精密,且無絲毫苟且。翁老而無子,竟以甲爲子,攜之還鄉。因離鄉久,鄉人無知其僞者。及翁死,遂據其業。子孫蕃衍〖藩衍,衆多貌。〗,有舉于鄉,仕至觀察郡守者〖觀察,道臺之稱。〗,至今爲楚巨室〖(孟子注)巨室,世臣大家也。〗。

  【譯文】甲還認識不少字,老翁就派他代爲收帳。出入兩年,辦事勤快,謹慎而且精密,沒有絲毫馬虎躲懶之事。老翁年紀已大,沒有兒子,就把甲認作兒子,帶他回到老家。因離鄉已久,故鄉人都不知他是假的。直到老翁去世,甲全部繼承了産業。子孫衆多,其中有考中鄉試,官做到觀察郡守的(道臺)。至今仍是湖南地區一家大戶。

  【正文】坐花主人曰:“天道無親,常與善人〖二句出史記伯夷傳。〗。以偷兒之賤行,而有士大夫之居心,則從厚而報之,不以偷兒有所吝也。然則彼簪纓之胄〖簪纓,貴顯之飾也。胄,猶裔也。〗,而降爲輿臺者〖(左傳)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仆,仆臣臺。(按)輿臺,卑賤之職。〗。其所由來亦可知矣!”

  【譯文】坐花主人說:“上天行道是平等不偏的,恒常賜予行善有德之人。雖是行爲卑賤的偷兒,只要還懷有大丈夫一般光明磊落之心,就給以厚報。決不因爲是偷兒而吝啬。然而那些顯赫家族之後代,有朝一日淪到做人的差役仆從。其中因由,也就可以推知了!”

  十、皂隸福報

  身家不論論行爲 皂隸親生甲榜兒

  鄧守後人作何狀 簪纓曾否譽同馳

  【正文】吳興某大中丞之先世〖吳興,即湖州。〗,有爲郡刑杖手者。雖賤役而居心忠厚,以濟人利物爲念,常謂同侪曰〖侪,音才,猶輩也。〗:“公門裏面好修行。吾輩在公門中不爲善,便如入寶山空手而回〖八字出法華經。〗。”以是凡遇鄉民之訟者,多爲調解勸息;其貧而理直者,尤力護之。每夕辄以刑杖置便桶中,以小便可以去瘀生新〖瘀,積血也。〗,浸久雖杖至血肉狼藉〖狼藉,注詳十金易命篇。〗,不致麋爛〖糜,音靡,猶腐也。〗。時有鄧太守者嚴酷,杖人不見血不止。用是全活甚衆,同侪化之,亦多戢其貪戾〖戢,音切,斂也。〗。

  【譯文】吳興縣(湖州)有一位大中丞(巡撫),他的先父曾經當過郡府的刑杖手。工作雖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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