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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要略 ─輯錄自靜坐講義(暢懷法師)▪P2

  ..續本文上一頁,應當回頭更從第一數起直至第十,一一不亂,各自分明,如是乃爲正當的數法。又數第一息時,不可數第二,如數第一息未竟,隨即數第二息,名爲將一數二。也不可將二數一,如息已經入于第二,始數第一,此二者均有過。應該在一數一,在二數二。又不滿十數者,則爲減數,若過十數者,則爲增數,總之增減之數,皆非得定之道。又應知數入息時,則不數出息,數出息時,則不數入息。如果出入俱數,則會有息遮病,生在喉中,如有草葉,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令人不安,是故數單,不可數雙。由于心息相依爲命,故有心則有息,無心則無息。又隨心而有差別,心粗息也粗,心細息也細,心粗則心短,心細則息長。是故數息日久,逐漸純熟、心息二者,任運相依,心隨于息,息隨于心,覺心任運,從一至十,不加功力,心息自住,息既虛凝,心相漸細,遂覺數息爲粗,此時可舍數息,當一心修隨息。

  修隨息前,首應舍掉前面數法,息入竟時,不可數一,息出竟時,不可數二。其息時時隨息出入,息也時時隨于心,二者如影隨形,不相舍離,當息入時,從口、鼻經咽喉,胸、心至臍部,意要隨逐。當息出時,從臍、心經:咽喉至口、鼻:其心也要跟著,決不放松一步。如此隨息日久,其心更能凝靜,息也愈微,此時忽覺出入息與尋常不同。由于我們乎時心粗,不能覺察,息之有異,而今心人精微,便知息之長短,粗細,溫寒,有無,更覺呼吸從遍身毛孔出入,如水入沙,也如魚網,風行無礙。這時身輕柔軟,心也怡然凝靜。到了這個時候,對隨息也心生厭倦,改而專心修止。

  修止可以令妄念不生起,身心泯然入定:由于定法持心,自能任運令心不散。前面修習數隨二門,雖能令粗念甯靜,但細念仍舊波動,止則不然,能使心閑,不須謀諸事務。平時吾人之心,一向追逐外境,從未有停止過,如今要將其收束,不准它再活動,如以鎖系猿猴,它自然不能亂跳,修止也是如此,如能將心念系在一處,也就不會胡思亂想。究竟將心系于何處?其一,可以正心于自身的鼻端上,兩目一直往視鼻尖,令心不分散。其次「專心系于肚臍,丹田之間均可。或止心于出入息上,息出時如其出,息入時如其人,如守門人,站在門側,雖身未動,但能知有人出入。如此修止,久而久之,妄想活動自能停止。理論雖是如此,但在初學的人,功夫未能用至于此,實在不易入手。若人能有恒心,以數隨的方法,試用叁五個月,功夫用的成熟了,屆時不僅能知何爲修止,而且一修使得相應,靜坐一兩小時,身心不動,輕安愉快,非世五欲可與相比。如若不實地去修習,光是談論定境,等于說食數寶,實在于己無益。

  其次乃談觀息法,前面所說則是系心法,目的在于將諸妄念製于一處,今心不馳散。但這仍是一種粗淺的功夫,實際上既有所著之處,必有攀緣之心,因此,將諸妄念製伏之後,便應棄正修觀。我人乎時兩目終日,注視外境,所用的都是浮心粗念,而今當靜坐時,兩目合閉,以心眼向內看,觀察微細息出息入,如空中風,來無所從,去無所往,息既無所有,人生又從何得,以有氣息,始有人生,今觀身中之皮肉筋骨等,皆是虛妄不實。再觀內六根對外六塵,于其中間所領受的一切境界,都是苦非樂,由于六塵境界,全是生滅法,經常有破壞,一旦境過情遷,則苦惱心油然而生。再觀平時所用之心識,也是生滅無常,刹那不住,一時想東,一時想西,猶如行客,投寄旅亭,暫住便去,若是主人,便會常住不動。但衆生迷而不知,認客爲主,迷妄爲真,因此,有生死輪回,受種種痛苦。更觀法無我,諸法雖有千差萬別,總不出于地水火風之四大種:地大種性堅,能支持萬物;水大種性濕,能收攝萬物:火大種性暖,能調熟萬物;風大種性動,能生長萬物;此四者周遍于一切色法,所以稱它爲大,又能造作一切色法,故名爲種。

  吾人于出生前,全由母體攝取氧氣和營養,而靠母體的四大種,來維持自己生命,一旦出生後,便靠自己呼吸以取氧氣,由自己消化以攝取營養,此則直接靠外界的四大種,來長養自己的內四大種。如進食谷米菜茹,經腸胃消化後,則變爲皮肉筋骨等。如欲進湯水,則化爲涕唾膿血等。假天空之溫暖,可使身體不冷不熱。依空氣之流暢,始能形成口鼻之呼吸。常人妄認四大以爲我,其實,假如發毛爪齒是我,則谷米菜茹便爲我,若涎洙痰淚是我,則河流海水便爲我,若周身燥熱是我,則太虛溫暖便爲我,若鼻孔呼吸是我,則空氣流動便爲我,惟事實不然。外四大種既然非我,內四大種又何曾有我?因人生由外四大種,轉爲內四種,人死由內四大種,變爲外四大種,其實內四大種和外四大種,並無差別,一息存在便是有情,一息不在便是無情,有情與無情,又有何異?內四大與外四大,既然均皆無我,我又處于何方,故觀諸法無我。

  若人能作以上四種觀行,便可破除四種顛倒,

  第一:人生原是幻化無常,衆生執以爲常。

  第二:人生都要承受生老病死種種痛苦,衆生以苦爲樂。

  第叁:四大本空,五蘊非我,衆生妄認假身以爲真我。

  第四:人生九孔常流不淨,衆生認以爲清淨。

  上述四種顛倒,實乃衆生生死泉源,若人洞破其真相,自可免除生死痛苦。修觀雖比修止爲高深,但與修還比較,則仍屬浮淺,因而當修觀相應之後,便更進一步要去修還。

  前修觀時,見入息覺其無所由來,觀出息也察其無所從往,具見因緣和合方有,因緣別離則無。因有能觀的心智,始有所觀的息境,境智對立,不能會歸本源。此觀之心智,究從何處生,若從心生,則心與觀,應分爲二,如父與子,爲獨立個體,但事實不然,由于前修數和隨時,並無觀心。若說從境生,則境是色塵,色塵無知,無知色塵何能生觀。若此觀是由心境共生,則應兼心境二者,一半屬于有知,一半屬于無知,如此則有情與無情混爲一談,于事實上便犯了相違過。照理能觀之心智,實從心而生,既從心生,應隨心滅,則爲幻妄不實。楞嚴經說:「一切浮塵,諸變化相,當處出生,隨處滅盡,求于去來,本不可得。」外在的山河大地諸有爲相,尚是虛妄,何況內在的能緣之心智,自然也如夢幻泡影,無有真實。須知心的生滅,等于水上起波,波的起落,並非水的真面目,須待風平浪靜,始見真水,是以生滅的心,非是真性,真性本自不生,不生所以不減,不有所以即空。由于空的緣故,根本無有觀心,既無觀心,豈有觀境,若知境智俱空,便于還相應,心慧開發,任運破除粗重煩惱。至此雖能達到返本還源,但仍存有一個還相,依舊是障礙,因此須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舍還修淨。

  行人于靜坐修六妙門,必須要有善巧方便,否則,功夫實難進步。假如終日心猿意馬妄想紛飛,則應用數息,調伏身心。或時昏沈散慢,則用隨門,明照息之出入,對治放蕩昏沈。若覺氣粗心散,當用上門,系緣一處,安守一境。如有貪嗔癡煩惱頻生,可用觀門照破無明,滅除諸惡。以上諸門,能製止種種妄想,斷除粗重煩惱,但是不能稱爲真淨,欲得真淨,必須了知內外諸法,皆是虛妄不實,畢竟無有自性,于一切諸法上,不生分別,即微細塵垢也不起,不僅離知覺想,也無能修所修,能淨所淨,如太虛空,也不落于有無,作是修時,心慧開發,叁界垢盡,了生脫死,轉凡成聖,方爲得到真淨。

  以上所述的六妙門,乃是由近至遠,從淺入深,逐漸達到不生不滅的境域。數隨二門,爲修習的前方便,止觀二門,爲修習的中心,還淨二門,方爲修習結果。止如密室,觀如油燈,有觀無止,如風中燈,非但照物不明,恐爲狂風熄滅,若入定室籬狂散風,慧燈方能燭照,被無明黑暗。又止能降伏叁毒煩惱,而不能斷除其根,猶如用石壓草,石去草還生。觀能破除衆生的心中煩惱,如用利刀可以斬草除根,若心猿意馬,爲妄想所擾,非止不能息,若昏昏糊糊,爲沈病所縛,非觀不能明。止能放得下,觀能提得起。止如澄濁水,觀似日照水底。止能除妄,觀能顯真。止是禅定,能令其心不搖不動,觀是智慧,能達諸法當體本空。又諸惡莫作即是止,衆善奉行即是觀。是故止觀二法,可以赅羅一切行門,無論念佛,參禅,禮佛,誦經,慈悲喜舍,利自利他,皆未離此二門。止觀二者,如鳥兩翼,車之兩輪。車有兩輪,則能遠行千裏,烏有兩翼,則能飛翔天空。故此,止觀二法,合則雙美,離則兩傷,彼此輔翼,缺一不可:若偏于定,則是枯定,若偏于慧,則是狂慧。要止觀雙修,定慧均等,始可脫離生死苦海,得到究竟涅槃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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