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宙根根的問題,所以講的唯心、唯物、唯識。現在我們倒回來,有人提,關于中觀正見,中觀與唯識的問題,中觀大家都知道,有些居士們不知道,中觀是個名稱,學術上的名稱,怎麼叫中觀,很簡單介紹,佛法講空,空的相對面的一派講有,不空不有叫中觀,反正也即空即有,非空非有,這個叫中觀。這怎麼說呢,我們本師釋迦牟尼佛過世了,走的時候,涅槃了,在中國來講有兩、叁種說法。一、釋迦牟尼佛比孔子早差不多七、八十年,百把歲。二、人家說,學術上,釋迦牟尼佛和孔子都是同一個時代。叁、釋迦牟尼佛比孔子小個五、六十歲。這個時代考據的問題,我們拿古代做官的辦公文的兩句話,來判斷這個案子,這些叁派的說法都事出有因,查無實據。講考據學,我們只好事出有因,查無實據。都有點理由,這又是學術上的爭論。關于佛出生的究竟年代,一直都還在爭論,暫時把它擺一邊。
在佛過世以後,他的弟子們,七、八十年當中已經分成好多派了,由這裏,我們就産生一個觀點,可見人類任何一個家庭也好,一個團體也好,一個國家也好,沒有辦法不分派的,所謂分派就是這個同這個意見,這個顔色同這個相同一點,就會自然排列在一起了,可是一分派了以後,最後的後果都很可憐的,我在外面常常感覺我們的民族,中華民族的個性,分派系的觀念,比任何民族更嚴重,中國人在外國兩個人在一起,有叁派的意見,這是中國人的特點,要命的,決不團結的,尤其在海外的華僑,要打擊的,打擊自己人,這個問題,民族性,印度也一樣,學術的分派很嚴重,佛過世以後,有些弟子們,佛講的一切是空,有些認爲一切是有,譬如現在留下來的南傳小乘佛教,東南亞的佛教跟我們中國的大乘佛教,不同的見解。我們中國的佛教,由小乘爲基礎一直到大乘,由顯教爲基礎一直到密宗,在東南亞一帶完全是小乘的佛學,不承認大乘,大乘,佛過後這些人,這些當時的菩薩們自己講,不是佛說的,幾乎有這樣的趨勢,這都是學術的爭論。
那麼究竟佛說的,空與有是什麼呢?空也好、有也好,不要忘記,等于我們的總課題,是追究宇宙人生生命的根本,那個最初那個東西究竟是有沒有?在西方哲學的名稱上叫做形而上,怎麼叫做形而上同形而下呢?兩個都寫出來,你不要自己以爲知道別人也知道,這樣你們觀念錯了。這是在哲學上的一個名稱,劃分界限的名稱,就是說這個宇宙萬有生命幾時開始的,宗教家講是上帝造的,照他的意見造了這個世界,那上帝是誰造的?宗教家不准問,上帝就是上帝,信就得救,哲學家說我絕對信了,不過你給我介紹一下,那上帝的媽媽是誰呀?沒有媽媽,那他是怎麼來的?總有個外婆吧。如果說上帝有個媽媽,他的媽媽的媽媽又是誰?這就是哲學與科學要追問,宗教家不准追,信就得救,哲學家、科學家非追不可,拿證據出來。追求宇宙生命的根本是什麼?這叫形而上,形,就物質世界有形象,我們既然有了太陽、有了月亮、有了太空,有了世界、有了萬有,這個叫形而下。
這兩個名詞誰給我們創立的呢?孔子,你看偉大吧,正好後人用上,孔子在《易經》的系傳上,就提到了,形而上者之謂道,形而下者之謂器。“道”在中國是個代名詞,你不要看到這裏,中國文化真要研究這個道是代表了四、五個意義,這個道不是大家坐在這裏打坐修道的這個道哦,這個道也不是我們食道管這個道,也不是道路的道,這個道是個代號,代名詞,是個虛玄的符號,就是說形而上那個東西,上帝哪裏來,生命啊,那個東西,我們中國文化幾千年以前一個統稱叫做“道”,代號,西方叫做神、主宰、上帝,在佛學叫“如來”,叫“佛”,在中國叫“道”,總代號,不管你儒家、道家、佛家。形而下的呢,叫做“器”就是物質世界,器就是有東西了,最後分析下來,有電子、原子、核子,拿醫生的分析嘛,有細胞,再分析有基因,這些都是“器”是東西,唯物的,所以形而上是空的,精神的。形而下是實際的東西,有東西的,有的,孔子沒有說,他下的定義非常高明,沒有講有與空,形而上者之謂道,形而下者之謂器。交代多清楚。
所以我們當年年輕的大家跟著打旗子,打倒孔子孔家店,打了半天以後,我到了十幾歲覺得這講不出來,這個店不能打,孔子這個店開的是糧食店,打了我們沒有飯吃,佛家開的是百貨店,糧食也有、餅幹也有,什麼都有,老子道家開的是藥店,藥店擺在那裏沒有關系,不需要打倒,有病就去買藥,沒有病他也不妨礙你,很重要,而孔子開的糧食店天天都要吃的,結果我們中國文化把他一打,打得很嚴重,所以搞得中國人只好吃洋面包、牛排,吃得又生腸胃病,生了幾十年,這很糟糕,這些介紹了以後,釋迦牟尼佛過世了以後,有些修小乘阿羅漢們都得道的喲,一切皆空,一切都在講空,形而下的當然空,形而上的以空爲主,打坐、修持見到空,真是修到了空,涅槃了,不來了,所以大阿羅漢們最後是涅槃要走的時候,那功夫也做到了,講了幾句很有名的話,大阿羅漢最後涅槃,我們佛學要記得的,灰身滅智,把身體化成光,自己起叁昧真火,燒了,不是像我們現在這樣送到殡儀館燒,那些大阿羅漢們做到最後要走了,自己一坐起來,再見了,自己心裏頭念頭一動,他的神通,火光一起來,沒有了,灰身滅智,所以最後走,不過有幾句話我很欣賞,大阿羅漢們涅槃走的時候,我生已盡,我的生命到了最後了。所作已辦,應該這一輩子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對這個世界沒有虧欠。我生已盡,所作已辦,還有一句什麼,不是長揖世間,長揖世間是有這一句話,我生已盡,所作已辦,梵行已立,不受後有。梵行已立,梵就是清淨涅槃,已經得也道,得了涅槃。不受後有,不來了,就是我們昨天提到有人說,涅槃,得了道,這一生成道了,不來投胎了,不再來了,這在教理上叫小乘的涅槃。
你們佛學院的同學注意哦,小乘的涅槃,佛學的學理上,叫做有余依涅槃,以大乘的觀點,大阿羅漢入這種涅槃最高八萬四千劫,再來,你還非回轉來不可,重新回來,回心發大乘心,才能夠成佛,證得無余依涅槃,所以大阿羅漢這樣一走,不過入定,依我們來講,是請長假,請了好久,休息,休息了以後,等于睡了一個長覺,你還非醒不可,醒來還要重新起來,發大願度衆生,功德圓滿,證得無余依涅槃,成佛還要兩個大阿僧袛劫呢,這些佛學的觀點,你們應該搞清楚吧,這種佛學的觀點,也就是人類文化的最重要的大關鍵,所以剛才這位同學提出來,大阿羅漢走,別的經典,我們講的,長揖世間,這四個字多漂亮,中文,佛法變成中文,長揖,就是說這些得道的,要走的時候,向諸位拜一拜,你們諸位再見,再見……我要走了,然後腿子一盤,自己叁昧真火一起來,一陣光,什麼都不留,充其量,給大家留一點指甲、頭發紀念紀念,那叫做舍利子,最高明的舍利子都不留,化一陣虹光,不是紅色的紅,虹,虹彩的虹,七彩的光明,自己的,不是現在用什麼汽油、洋油燒的。
這都是佛經上記載的,不過在唐以前還見到,唐以後就“糖”了,我們到現在爲止,不管西藏、東藏,什麼活佛怎麼化的,大家怕我講話,某某活佛死了,又是什麼現象,我說,不要瞎扯,在尼泊爾、印度,那個氣候就是那個樣子,漂亮得很,什麼現象,你現在坐在這裏頭,你統統給我放光出來看看,不要瞎扯了,這要真修持見道的。所以介紹了,這個時候,那麼差不多一、兩百年的爭論,很嚴重,那個時候等于我們現在,雖然大家中國人,沒有修道證到那個境界,如果一提到佛法,四大皆空的嘛,佛門講空的嘛,對不對,我們這些大學校長,哲學系主任,都坐在這兒啊,大家都是中國人,皆空,這一空就空到底了,空的偏見,就是昨天講,見思惑這個見,“見”就是觀念,統統一落空,佛法都是空,以空的偏見以後呀,等于否定了一切的世界,沒有因果,那麼假設我們想一想,如果佛說一切皆空,因果也空了,那我對你不高興,殺了你也空了,沒有什麼果報不果報了。那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的不是你的,空的嘛,格老子,愛怎麼做就怎麼做,這是講行爲上空的,是很嚴重的,見解上空的,一切皆空,那你們爲什麼修道啊?那麼辛苦打坐得個阿羅漢果,得了阿羅漢果空的嘛,也沒有,所以空的偏差,這就是前天跟你講,五見裏頭“見取見”,這一種觀念,主觀的成見一形成,自己抓得很牢牢的,變成另一個主觀,空的主觀觀念很嚴重,這個你知道。
這個時候,佛過世了四、五百年,給你介紹過,龍樹菩薩出現了,所以龍樹菩薩弘揚佛的般若宗,般若思想,智慧的成就,所以龍樹菩薩一看,這些出家人,印度當年這個都是……漢朝在中國講“漢”,西漢、東漢之間的這個年代,印度跟我們交通是有啊,很少,那麼這一個社會裏頭,修行人,不得了,尤其佛的弟子們偏向于空,所以龍樹菩薩弘揚大般若經“空”,他的著作就是你們書房裏,擺的都有《大智度論》,最重要龍樹菩薩著中論,中論就是,破這些見解,中論講重點大家都曉得中論八不的見解
,你們佛學院的同學都知道,你們哪一位羅漢,每邊出來一個幫忙擦黑板,他這樣就快了,你們所看到的也多了,不然他又要寫又要擦,都來不及啊,中論八不,你八不就寫出來了,不要等我講再寫,就來不及了,不生不滅,不斷不常,不一不異,不來不去。大概只提出來這“八不”的理論,實際上,對了,這些大阿羅漢可以來服務了,你們早就證得涅槃的,還不來服務,回心向大,現在慢一點擦,中論的八不思想,怎麼說呢?認爲我們拿哲學立場講,這個宇宙生命的根根,萬有的形成,沒有生過,過去了,沒有過,譬如,這是譬如不要搞錯了,然後又聽錯了,又寫條子問我,我煩死了。譬如我們的思想,你看大家從媽媽生出來,小孩子起,或者昨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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