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含藏一切種子,是一切後勤兵員補給的總倉庫、總司令,而第六識總指揮則爲第八識總司令的縮影。這一點極爲重要,希望大家特別留心。第七識我執--末那識,此譯甚爲勉強,實際上非我執之意,而是意之根,它非真我,只是意識之來源,更非第八識道體上的真我。當我們打坐時,妄念分別心不起了,但“我見”真意還在,它就是第七識。第六意識起分別的功能,即從第七識根本上來。明了意識,獨影意識不起時,“我”這個觀念還在這兒。如打坐入定時,身體似乎忘記,其實不是真忘記,只是身體感覺輕微了,地水火風空見覺及分別起動柔軟緩慢了,但“我見”還伏在根裏,是即意根、我執。很多修行人,將此意根當作真我,以爲認識真我。其實,這正是《楞嚴經》上說的:“觀彼幽清,常擾動元。”便是這個劣根。今日上午我所說的真我--“念佛者是誰?”“是我”的我,實際上並非此第七識的我。故說通宗不通教,開口便亂道。
第七識平常何在?前五識及第六識起用,此第七識的作業功能,皆包括在其中,常川流注。再歸納來說,前七識皆包括在第八阿賴耶識。(此識無法譯,只能勉強譯爲含藏識,能含所有一切過去、現在、未來的種子。)
此識甚難懂。玄奘法師將八識歸納起來,作八識規矩頌,其中說到第八識是“受熏持種根身器”。受熏,如抽煙者慢慢染上熏上,謂之熏習,也就是氣質變化的意思。持種就是保持這些種子,一切習慣性的種子,每人有不同種性,父母遺傳的因素雖有影響,但那只是增上緣部分。各人阿賴耶識種性不同,姑且把父母未生前算它屬于先天的種子階段,它接受了過去一切受熏的習氣,再受現在生命階段的現行作用,從現行引發過去種子的習氣功能,也由現行形成未來種子的動力。老年時頭昏眼花,腰酸背痛,坐在靠背椅上,走不動,打呼噜,一閉眼,以前數十年的經驗皆忘記不了,數十年來所作所爲,皆一一呈現在眼前,能持種子,一點皆未放棄,因緣果報之理,即由此而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所作所爲,皆有果報,“不是不報,日子未到”。所謂“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因緣果報的道理,又譯爲異熟,它是異時異形相而成熟,報的方式不同,時間空間都不同,但種子的力量還在這裏,這便是受熏持種的大概。
第八識的功能,包括兩種歸納性的作用:根身器。(一)根者,即生理的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所構成的身體。(二)器者,整個叁界宇宙一切物理世界的物質都在內。故一般人誤會佛法所說的唯心,是第六意識的心,那就大錯而特錯了。其實是指第八識心王而言。
“去後來先做主公”,當人死時前五識感覺逐漸沒有了,漸次第六意識也沒有了,第七識的我所執逐漸昏沈而沒有了。但第八識功能的余命之力還留在身上,必須身上每一部分都冷了,才逐漸慢慢離開。譬如蚯蚓被斬斷了,但它斷了的兩頭,都還會活動的情形是一樣的。所以第八識在死亡時是最後消失,故說“去後”。至于“來先”,是說生命在入胎時,阿賴耶識的功能是最先來的。故說“去後來先做主公”,由此而明此心之理,便知宇宙萬有,物理世界、精神世界,即是此心之作用。如不仔細研究佛經,就不能透徹了然。故《瑜伽師地論》中,在意識地中,把叁界十二有萬物事理等法相,統統都歸入意識地中的活動範圍。作佛作祖,解脫煩惱,必須要解脫叁界,打破虛空才行。所以我們大家不要以爲只須兩個腿一盤打個坐,參個禅,懂點道理,即可了脫生死大事,哪有如此簡單。所以叫你們要研究教理,光盤起腿子來瞎坐是不行的。如中國孔孟之教一樣,叫你們要窮理盡性而至于命,非將理窮通參通覺通,明見心性的體段,然後才談如何修命的的問題。明此道理,始能自做主宰,操縱而把握自己的生命,才能自做主人公,才能做到佛,如此才謂之了生脫死。XX法師,你一天到晚只知躲在洞中,說我只要了生脫死,即可不再投胎來了。哪有這種事!到時候還不是要投到媽媽的肚子裏去,哪能躲得了。有好多膽小的人,以爲只要留學到西方極樂世界,彼方有無量壽命,即可逃避了,殊不知那只是暫躲一時,此無量壽命只是對此世界而言,若在宇宙本體言之,只是一彈指時間而已,到時候,這裏這個邀請書給你,還不是非來度人不可。
唯識道理的推演,是由心理,生理開始分析,而說到天地同根,萬物一體的道理。由人的本位開始修持,至解脫人生煩惱,超出宇宙,變成自由自在的生命。但其方法又如何呢?吾人綜合所有佛經方法,不外兩部分:一是行爲上的培養,即善行功德;一爲修證,即行爲上的求證,在行爲上培養善行功德爲當然的,不必說它。修持上的求證,綜合大小乘的修持,不論何者說法,皆靠禅定。小乘說戒、定、慧,是以定爲中心,得定自然戒、慧皆在其中矣!大乘說六度的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大體上也是指出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的行修,然後才達到由禅定而般若。四禅八定、九次第定,不論大乘菩薩道,或小乘聲聞緣覺聖賢等,都要由禅定而來。那麼大小乘的差別又在哪裏?他們的修行方法,皆由禅定而得,只是願力的不同,以及行爲見解的不同。小乘所見者淺,利他利世的願力淺薄,境界便甚狹小;大乘則見解深厚,利他利世的願力充沛,所以境界也大。以人世間觀念說,小乘是自利的、薄情的、自私的;大乘是大公無私的、多情的。“不俗乃仙骨,多情即佛心。”由至情至性擴而充之,即大慈大悲。人的自私之情,是由愛欲所發生,佛菩薩也由此我而成,但其愛欲化爲至情至性的大慈大悲,故佛菩薩者,大多情人也。但無論如何,修持皆須禅定,這絕不會錯。當然!禅定不止是盤腿打坐。
初禅:心一境性,離生喜樂。中國人配合氣脈的道理,歸納初禅爲念住。說到禅定,前幾天說的問題皆來了。由東漢到唐宋之間的大師們,不光是叁藏大師,一般的禅師,很多不僅定力好,而且神通具足。當然不是特地去修神通,一個真得道的人,一定具有神通,只是不用罷了。但若自稱得道,而實際上卻沒有神變的能力,那就說不過去,所謂的得道,就大成問題了。但你可以反問我,《大智度論》龍樹菩薩說羅漢有兩種:一種神通具足;一種見空性是到家了,卻沒有神通。結果都是一樣,而且他未說出無神通者是否可稱完備。好!但你但你必相信六祖說的:“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既然見性透徹,何人又缺此一面而不具足呢?至少可認爲雖見道,但所見不透徹,此其一。而且自古以來,到底有幾人真得定了呢?此其二。
同輩中能得初禅,心一境性,已是寥寥可數,更遑論定生喜樂。誰能定生喜樂來呢?天哪!大家打坐腿麻得不得了,痛苦不堪,心一境性也許誰能做到不敢說,但定生喜樂則似還未見過,則談何修持呢?何處是喜?何處是樂呢?如此則初禅都未到。念佛者念到一心不亂,參禅要到一念不生,未悟者只一句話頭孤零零的,悟了的只悟到本來面目現前,完全定住,心一境性,定久了,就定生喜樂。(這在佛經上都有,可是散在各經中,沒有一套完整的可以看出來。)定久了,要達到定生喜與樂,才是初禅。喜是心理的,樂是生理的。如某老當年到達定生喜樂沒有?不敢說,反正他很愛打坐就是,倒是處道中人,還有些似乎到相似的定境,但可惜見地不真,無可奈何!
初禅到達後,願力大、智慧大。要理事配合了始爲初地。
二禅定生喜樂,身心如同離開,與物理世界脫開一般,有一種遠離的感覺。現在你們打坐時,雖在理上都知道了“我”,見到意識清淨,但非本來面目,解脫不開身體的感覺,解脫不開時間空間,物理世界的觀念習氣。要離開這些觀念,才得離生喜樂。中國人綜合經驗來說出入息停止了,名爲氣住,始能達到離生喜樂。如此,中國道家說,人服氣可以才生不老,可以辟谷。印度瑜伽術也有此同樣說法,但還沒有中國多,如法師昨天表演道家功夫的一套,在印度瑜伽術中也有此功夫,謂之腹貼背。現在世界上有很多煉道家或瑜伽術有功夫者,可達到氣住的地步,但要注意這並非二禅。二禅是禅定的功夫深厚了,然後達到出入息自然停止,並不是以氣功勉力達到,這是一個關鍵,非常重要。所以做學問必須要仔細,不能混淆而談,必須有科學精神。如此出入息自然停止了,達到氣住,才能離生喜樂。光想求證果位,不用功不行,要一步一步地努力。
再進一步的叁禅“離喜妙樂”,離喜即離心境上的喜悅,只有定境之樂,渾身十萬八千個毛孔無處不樂,故大乘經典說菩薩內觸妙樂,然後才可舍欲界粗觸之樂,不到達此地步,休妄言無情色之欲。要知此欲界中衆生,哪個不是因欲念而來的?中國人綜合經驗,謂叁禅爲脈住(這在佛經上是看不到的)。心髒脈搏接近停止了,此與瑜伽術之勉力使心跳停止不同。後者是用妄想之念力控製,使之停止,而叁禅是妄念不起,自自然然地就達到的,此是大關鍵,不可不察。故訪道要有眼光,世俗以爲有道者,其實此道非彼道。脈雖住了,然身上暖壽不減,到叁禅後,出入息停止,漸漸心髒脈搏接近停止了,但全身暖而柔軟,連筋骨都軟化了(此時不可碰它),如嬰兒之體,如老子所說:“專氣致柔能嬰兒乎。”即如嬰兒之體,內觸妙樂,可以返還童真天地的境界。
再進一步到四禅,其境界“舍念清淨”,既然氣住脈停,如何還有念呢?此是指身見,人我執的小我的念,再舍此我之妄心,才進到相似無我的大我。所以上午告訴你們“念佛是誰?”“是我!”乃理上事,還必須在事上證到才行,還早得很哩!必要在舍念之後才得清淨。《楞嚴經》所說的:“清淨圓明,含裹十方”,有些人認爲在理上一悟即可到達,即行了,哪有這種事?光是理上悟到是抵不住事的。現在是什麼時代!得拿出修證的證據才行。故《楞嚴經》說:“理則頓悟,乘悟並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不修持還行嗎?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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