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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禅錄影▪P55

  ..續本文上一頁發現大錯。我從來未自己忏悔過,懊惱則有之,忏悔則從未有。此事直到今天我警覺是我自己錯的,我認錯,表面雖未痛哭流涕,但心裏則痛哭流涕。我學佛這多少年,我對自己要求變更氣質,但未變,我應該行解相應。所以我痛切自責,到現在還沒完,所以我認爲要講行解相應,在于你要如何自責,要在行上與解上符合。你說老師印證你初關破了,但你在行爲上沒有破嘛,所以要行解相應。學佛的人頭一個貴知見正,第二貴行履。躬行實踐即是行,故兄弟立志要行兩件事:第一、你們看見我這兩天雪茄不吃了,以後我一天天地要把我的壞習慣逐漸丟光。這是蠻享受的事情,也沒得哪個來限製我,我要改嘛!既然學這個東西,就得找這個麻煩。你們看!第二、現在我做的事,我忏悔了,曉得錯了馬上改。但第叁天又來了,馬上又知道,但如何可以不犯,馬上不犯,忍還不行,如何能做到不犯,才算有用。不過現在能忍耐,改,是一進步,做到後來,應做到不犯才算進步,我現在隨時注意此問題。所以我覺得學佛成仙,就是釋迦牟尼來也是做人的,理論上涅槃,還是要睡到棺材裏,兩腳一伸,人都要死的。問題是既然學了這個東西,不論我們學儒,學道或學佛都可以。我覺得人未做好、未做對,一切都談不到。而都應該要先做人,所以人學對了,即是學佛學仙學對了。所以在理論方面,現在不敢說知見正,但經老師許可,看了這麼多的書,大概不會歪到哪裏去,不會有邪見,因此我要提倡注重行履。所以今年頭一件事正式表明,我年初一起不抽雪茄。其次,忏悔的事,盡量試驗不要再犯,夫子說不貳過,我已犯了這兩次,不過沒有起來,但是爲什麼要犯呢?我自己研究,還是惡根性、無明、無始以來的習業,過去的環境,自己的錯,自己從來不知道。你說我錯了,老子當家的,你說我錯,我愈要錯到底。但是這幾年學佛,做人上當然不同,現六十歲的人,還是犯錯、犯大錯,這是不可原諒的。所以痛苦是我心理的,連我老婆都未說過。今天可以報告諸位,我可以安慰,這是我的進步,但我要貢獻給諸位,我今天昕諸位這許多報告,雖然只有十幾個人,可說無奇不有,這個味道好極了。但我特別提出自己的經驗,我看見諸位都是說身體,或是說成仙成佛,都想得定,在心理上都未考究到,都是朝前走,都是樂觀的,退後責己的都未做到。所以我現在責己,特別提出來告訴諸位,既然在這個學問上用功,頭一個是知見正,第二是行履,行履呵!不要忘記,我提出自己所做的功夫告訴各位。

  再其次,是我在功夫上的報告,半年來,似乎參禅上學道上只是退步,沒有進步。懷疑只有多,正知見未動,這都是我問自己的,我也知道,這是邪知。這一陣邪得非常之好,忽然那幾個月又邪得非常之壞。我認爲這一段不好時,未嘗不是進步,但是現在卻未進步上去。這是我現在功夫上、知見上、見解上的情形。同時,身體上無論如何,比較以前,八年前、六年前、叁年前我又怎樣,身體上可說是絕對的進步。很可惜的,進步很慢,但我已經很滿足了,那時候鬼門關不去,閻王老爺說我不要你,你回去,現在又回來。

  最後一點,老師講他的經曆,不知各人的反應怎麼樣,我似乎沒有看到各位的反應。他爲何要說這一段?就是希望以他作活見證,來看我們這幾年玩得怎麼樣,與他同不同,或者異不異,或因他的報告對我們有什麼啓發沒有?各位都未回答這個問題,也許各位有回答,忘記報告了,我現在回答了。在學佛的經過上,我的氣魄沒得他的大,他當初“無”呵“無”的,就“無”下去了,彼時如果是我,我“無”不下去。但是你們諸位要注意,他到最後有一位老先生問他“狗子有佛性也無?”他答:“有 ”。又有人問“古鏡未磨時如何?”他答:“黑如漆。”這是祖師舊公案,他說不對,你問我,引用祖師說:“此去漢陽不遠。”再問:“磨後又如何?”“黃鶴樓前鹦鹉洲。”但有一天,人又問老師:“未磨時如何?”“黑暗暗的。”“磨後如何?”“照天照地。”所以我叫小和尚要參呵,我不知諸位動腦筋沒有?因爲他就是希望各位反應的。我自己有個了解、認識,不過在這一段“無”呵“有”的經過下來,就是在峨嵋山上,是神通不是神通的問題,完全是唯心學,他在學理上認識清楚以後,有什麼可怕的,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挂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你們諸位不要給他騙了去,他並沒有什麼神通,他不過有那個氣魄,所以那樣做了。我對他這一段報告,檢討自己的經過,雖然不同,功夫上不同,知見上卻有相同之處,但是氣魄卻沒有他的大,他上來就悟。

  告訴你,在六年前,我不僅不悟,他的話我不僅不信他――我沒有說老師都好――而且覺得他在變戲法,我與這位陸同志一樣,考究考究他,且也不會上他當。第四年上才比較有點信;第五年才信,第六年才真信,我沒有隨便信。而且我不是信他,是信這個佛的真理。禅宗的道理到底對不對,他騙我們是一回事,而這許多書,公案、《指月錄》,我們都看了,他的話有沒有一句話是離開書上的呢?都對!而他把佛、儒、道,這叁家都貫串起來講,我們都讀過書的,當然不會隨便上當,這是他的知見,是對的。所以研究起來,這個道理是對的。問題在于我和黃老不同,他身體如此大的進步,他見解上也進步,所以我發現應該專修這個道理,禅宗是大乘的,但起點是小乘的,先要忙自己,自己未忙好,要去救人,自己都未救,救誰呢?不行!所以非要有一個專修的時間地點不可。當然十年、二十年那是功夫上的事,又是一回事,如果專修,會進步快些。

  另一感想,此次打七,因地點關系,環境太小,沒有辦法,不能叫打七,只是老師開講座。大家檢討報告後,還有叁天。建議無論對老參或新參都各賜些法雨,都有些交代,因爲我聽下來,許多不是在學術上,就是在身體上研究的,很少談到了生死,只有小和尚談到,請指示一條路――徹底修行的方法、程序。其他大多數都是說感想,說故事,老師等一會兒做結論,不知是客氣,還是不客氣。不過我個人口直心快,既然大家跑來,這七天總要實際上跑,不要落空。如王同學說,我想把這東西學會後,如何?他在這裏不是學佛而是學哲學。杭同學在這玩了半天,去年給我罵了,今年還是這樣,他勸人打坐,他自己不搞,還是爲身體。我希望每年打七,不僅對身體有益,而且要對心理有益,應身心並進,兩個輪盤,因爲一個輪盤的車子總是吃力的,兩個輪盤的車子總是比較穩的,不僅是我的感想,也是我的希望。

  師雲:諸人尚有意見否?

  (周老居士請老師對諸人報告,作一總評、結論。久之,師歎息雲:)

  佛法真難,說到禅宗,所謂正法眼藏多難!自我到臺灣,發心弘法,打情罵俏,自賞風流地到處說我會佛法,才哄起人提持正法。自《禅海蠡測》出書,十余年來,打了這多次七,得了幾個人?你們大家報告都很坦白,但這次我把我過去的經過、教理、見地、修持、功夫、方法,甚至邪門都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不要上當。禅宗、密宗、道家皆不出此綱要,我都給你們說了,想給你們做印證,看你們的反應,但你們當中只有他看出這一只眼睛來。

  第一個和尚一開口,就教我泄了氣,教理和心性之理不參究,只談功夫。自從魯居士介紹,我屢次推卸,說和尚不容易,他說這個和尚不同,誠懇向道。騙我們兩方面,拉在一起。我即苦口婆心地勸你一年多,要發大願,明教理,參究心性之理,見道後再談修持,否則住山洞仍舊無用,你都不聽。你看你每次到我家來,我都不理你,不是不理你,擺架子,因爲只要你未朝這個方向走,你一進門來,我就知道,這樣說有何益?所以五祖說不見本性,修法無益。但是你不,就好像你已經見了道一樣,見個屁!當然現在不談在家人出家人,否則我還應該向你頂禮哩!現在談的是法,如來的大法按理說應該由你們出家人擔當,白衣升座是末法時代,我們應在山門外爲你護法。我何嘗想弘法?你問魯居士,我常談到造就一個和尚,讓他來弘法。我是真不想坐這個位子,甯願坐兩旁邊位子,不操心,多舒服。但你知見不及此,到今天還要我傳個正法,其實我這幾天什麼都講了,真正聰明的,只要抓到一句與我對答起來就行了,滿堂沒有一個。

  黃老、楊管老不說,他們都知道;蕭先生差不多,但還差二十分,因他另有習氣;其余的人都是不相幹。沈教官我不怪他,他對佛教從未碰過,完全是門外漢,一點影子抓不著無所謂,我因敬他過去是忠義之士,爲國效命,被日本人打得渾身無一處完整,我目的只在爲他種一點善種子,所以別的老參菩薩未讓來,但卻讓他來。另外,劉女士也是例外,她自己也知道,她遠道來此,始終心裏又有一個東西擋住了,又想抓到,又趕著要走。其余的人都談不到。至于魯居士,可謂“不知所雲”。

  朱教授說要我爲中國文化而努力,建立一個新的體系,承先啓後。不錯,我有一本書預備寫,說中國文化的。說到這兒,想起一本書,是英人生物學家李約瑟寫的中國技術史,內中也說到陰陽五行等,現在歐美極流行。裏面所說的我都知道,但有些中國學者對其中所引中國書名都不知道,聞所未聞,真正可愧。至于我這本書是想自遠古說起,提起來真恨這些年輕人沒文才,否則早寫起來了。弘揚中國文化、科學,非要如中山先生所謂迎頭趕上才行。但現在人才不集中,因學生既無學位,又不能免兵役,必須要使他們學問成就後,在社會上有基本的維持生存的技術,才能做聖賢的學問,配合科學的實驗,然後始可了解中國文化。我有這一套大計劃,但一切條件都不能配合,只好算了,反正人人可擔當,何必一定在我?有時家中大小都睡了,獨自一個人,常流眼淚,其實現在生活也可粗安,蠻舒服,做個自了漢豈不快活?真是爲天下、爲蒼生,淚灑心頭!當然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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