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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禅錄影▪P7

  ..續本文上一頁時代不同,松多矣,但一松即不成。汝等倘仍不振作,我即辭職不幹!我非爲汝等稱我爲師而來。不懇切發心而能成道,是無天理。諸位早起,佛前連頭亦不磕,佛法是佛所教,不敬其師,焉能得法?一念至誠,即人天感應,不磕頭即以爲不迷信,是爲真理?汝等心中自大自傲,何來真理?

  (早飯後行香,師對大衆放逸、不精進,至爲震怒。七點零五分上座。有頭低垂者,師厲聲曰:)

  擡起頭來,參。(--良久)

  教汝等多拜佛,無一人拜者,無一人忏悔者。不敬己,焉能敬人?不敬人即不敬己。佛也不拜,竟以此爲高。怕流俗所笑;心想欲作超人,又不敢作超人之舉,簡直是混蛋世界,混蛋衆生。諸位在此,我教汝等飽食終日,無所用心尚不好?甯願飽食終日,言不及意爲快?我今學楊朱之學,求其爲我!倘各人仍如此,我即丟掉不幹!

  (七點二十五分下座行香)

  “嚴父出孝子”,今日世界上效法西洋個人自由教育,想造就天才,但天才未造成,卻産生多少太保。高鼻子綠眼睛的一套不對!然天下皆濁,我何必獨清?“嚴師出高徒”,師不嚴則道不尊。古來叢林,戒法森嚴,不苟言笑。欲言傳法弟子,談何容易!然我亦選材太嚴矣。昔人弟子以偷面粉濟師兄饑,而被師逐出山門者,跪雪終宵不去,終成傳法弟子。此道是古道,今人請都請不來。然汝等既放棄新年享樂,而甘心前來自苦,“曹溪古道少人行”。就得好好誠懇做去。走!(當時有人被師罵得忏悔掉淚,禅堂氣氛立即肅穆、莊敬。)

  懇切發心,誠心忏悔,此事無甚難處。倘能懇切,則業障減少一分,道業增長一分;如仍悠悠忽忽,何日得成大道?(七點五十叁分上座。)

  古德雲: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八點叁十分下座。下座後,各個不敢再掉以輕心,自動止語。)

  佛說:“製心一處,無事不辦。”“若能轉物,即同如來。”生活愈簡單,愈超脫,智慧愈升華;今日物質文明愈發達,人生愈痛苦。何況尚有內心欲望。“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倘此處打不透,雲何解脫?身體上有痛苦,應發奮克服,來此何爲?多做功夫死不了人。倘善談教理,善說機鋒,實用毫無,則成“理即佛”,或成口頭禅。德山善說《金剛經》,聞南方佛法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認系魔說,欲往南方斥之。爲老婆子點心點住。見龍潭曰:“來到龍潭,潭又不見,龍又不現。”龍曰:“子親到龍潭。”德山無對,遂棲止焉。一日持燭往見潭,潭吹滅,德山大悟。乃自焚其數十年著作《青龍疏鈔》,曰:“窮諸玄辯,若一毫置于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于巨壑。”今人好說禅道,然縱能將叁藏十二部倒背如流,又有何用?不是自己的。此法無他,但“打得念頭死,方得法身生。”只是教汝先斷念頭。

  (九點上座。九點叁十分下座行香。)

  “半夜起來賊咬狗,拿起狗來打石頭;從來不說顛倒話,陰溝踏在腳裏頭。”汝等又在計較,以爲廢話,人生何曾不在顛倒?煩惱即是于此而起。古人雲:生死事大。生不知來處,死不知去處,是以大事未明,如喪考妣!君等尚須人押進禅堂,是亦我之影響力不行。平時無行持,不能影響人,誠言教不如身教。然我亦不想作身教。(編者--師之身教,誠非我等所能望其項背。)各自放下,放不下,提起來。剛才吃點心的是哪個心?自朝至暮,從生到死,提起的、放下的、笑的、哭的、痛的、都是“這個”。水流花謝,均是如此。知道了“這個”,時時觀照,時時行之,即是行深般若波羅蜜多,般若威德乃生,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觀世音菩薩告舍利子:色不異空。誠如龐居士言:“但自無心于萬物,何妨萬物常圍繞。”空不異色,空的境界亦不可把捉,因念念遷流,諸法無常,空亦會變去,所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智境如如,不生不滅。(時外有爆竹聲)雞鳴爆竹響,即作如是解,如是領會,實無所得,無智亦無得,“無所得”亦無所得。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挂礙。功夫靠不住;修即有,不修即無。欲求解脫,當靠智慧,于是方可遠離顛倒夢想。色身痛患,著意更糟,我自有不病痛者,乃靠般若解脫,成佛靠般若,小乘人解脫知見,亦靠般若。全部佛法在一部《大般若經》,《大般若經》全部大要在《心經》,《心經》共二百六十字,《心經》之要又在何處?(師以香板振威拍桌)就在此一板上。

  《心經》有七種翻譯,玄奘未出國取經前,曾照顧一髒病乞丐,丐病愈後乃教奘念《心經》。今吾人所念之《心經》,爲鸠摩羅什所譯。而唐時,玄奘法師未出國前,已有《心經》字帖,奘師爲法忘軀,冒死取經回。在印說法教化印人,名震全印,旅途中九死一生,沿途白日見鬼怪,即靠念《心經》驅之。自古以來,多少人求經而捐軀。吾等吃現成飯,尚弄不通,尚不精進,愧何如之!

  (十點叁十分上座。十一點下座。行香七分鍾。)

  有人問:“學人欲求識佛,何者即是?”百丈答:“如人騎牛至家。”又問:“未審始終如何保任?”百丈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馬大夫問趙州:“和尚還修行也無?”州答:“老僧若修行,即禍事。”士問:“和尚既不修行,教什麼人修行?”州答:“大夫是修行底人。”雲:“某甲何名修行?”趙州:“若不修行,爭得撲在人王位中,喂得來赤凍紅地,無有解出期。”大夫乃下淚拜謝。有僧問老婆子:“臺山路向甚處去?”婆子答:“蓦直去。”有僧舉似趙州,趙州往勘之,問:“臺山路向甚處去?”婆子答:“蓦直去。”州回對人曰:“臺山婆子爲汝勘破了也。”後又僧參此公案,一日曰:“我勘破趙州也。”

  老子雲:“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甯,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爲天下貞。”“萬物歸一,一歸何處?”達摩祖師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如何是牆壁?外緣不入,內緣不出,現在如何?就是這個!認得這個,把持這個,可以上天,可以入地,可使汝頭痛腿痛,可使汝捶肚子,可使汝下筆千言。能認得這個而持之,天地在手,萬化由心。倘聖人妄念忽起,即同凡夫;倘一念回機,還同本得,凡夫即聖。

  (十一點叁十分上座)

  身體太受不了,腿太痛,頭發脹者,可在座上作深呼吸,細長而無聲,數次之後,即可恢複疲勞,松懈一下神經,發痛發脹即可減輕。此乃助道之法,色身障礙太大,尤其是身體虧損太甚者,不得不謀調劑也。其法漸漸吸氣令滿,在下腹稍停一下,而後徐徐呼出。(十一點五十五分下座)

  佛眼有雲:“深深撥,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

  (下午一點叁十分至兩點靜坐。午飯後,文光與楊君對師叁頂禮後離山返去。楊君言曰:“打七叁天除雜念,回歸淨土候佳期,言語不通之所致,等候退休再修持。”)

  坐著參、走著參、站著參均可。倘專門聽我說且裝進去,如何得了?妄念尚除不了,何況裝我話。“佛說一切法。爲度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金剛經》雲:“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有僧問大珠和尚,和尚曰:“深潭月影,任意撮摩。”僧問:“如何是佛?”大珠曰:“清談對面,非佛而誰?”僧半晌無語。曰:“汝等禅者,說話均如此耶?我所問者乃汝禅家如何度人成佛。”大珠曰:“吾宗向無一法度人。”大珠問:“法師講何經度人?”僧曰:“講《金剛經》。”大珠問:“汝知否,經是何人所說?”曰:“當然是佛說。”大珠曰:“經說若人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法師見禅師均感頭痛。唐時有唯識師遇禅師,問其究那一部分,曰:“百法明門論。”問:“昨日下雨今日晴,屬于何法?”法師無對,禅者曰:“二六時中不相應法。”今之通口頭禅者,多遇實際問題毫不濟事,故曰參要真參,悟要實悟,悟個什麼?就是這個樣子,清淨自在,無挂無礙。守住清淨即是道耶?曰:否,否,能守之心是賊!

  (兩點叁十分至叁點靜坐。叁點後行香、跑香、停。--良久。)

  此時只有喘氣份兒,妄想起也起不來,待氣平,妄念又起。故曰:“意者氣之帥也。二者交互影響。氣動,念頭亦動,倘意靜心平,氣亦平。如不檢點,則隨氣而動,不由自主,外道煉氣搖身,正以此爲寶,實至愚無智之甚也。念動氣動,氣動念動,只一反照,即可察覺,不可流于外道,須得清淨莊嚴方成菩薩大道。至于氣將通未通有阻塞時,索性搖動幾下即可。叢林數百人打七,則怪相百出,且老參以兩肩一扛,支頭睡覺,倘非內行,可真不敢下手打,恐打錯人也。

  (叁點四十分上座。四點十五分下座。)

  (四點叁十分上座。四點五十八分下座,行香。至五點十七分停。--良久,約二分鍾余。)小淨、喝茶,馬上回來上座。)

  (五點叁十分上座。五點五十四分下座。行香。)

  (晚飯後行香)

  所以,談禅宗無法子,古德曰:“舉揚宗乘,法堂草深一丈!”六祖曰:“我法難言,自性自度。”“良馬見鞭影而馳。”今已叁日,尚不見有良馬出來。如何即是?曰:莫妄想。能提得起,亦須能放得下,放下即是。倘放不下,實已自然放下,全妄即真,妄想亦是。諸位恐又信不過,何以故,妄想本自如浮雲,本不黏滯,則打坐時妄想又何妨?臥輪禅師有偈曰:“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六祖曰:“我亦有一偈: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我話說盡,就是這些。僅此一桶水,倒來倒去,如此而已。不能提起的即放下,不能放下即提起。若問:我提亦提不起,放亦放不下,不能放下即提起。若問:我提亦提不起,放亦放不下,如何則可?我答一句:不提起亦不放下。信麼?信得過就休去,若信不過,則自己鑽黑籠子去。放下也罷,妄想也罷,就是這樣的,不斷妄想,不求真。禅宗之徒,切莫困在禅定功勳上。定又如何?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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