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我們都做好事,給人采藥、治病,從不作惡,想學佛法,修成正果。”他們對師兄弟們講:“你們得了人身,不好好用功,太可惜了。我們爲了得到人身,就要修很長時間,才能現人身,才能修佛法。”一天師父講法,讓他們坐到前面來,前面還有兩個位子。他們說:“不好來啊!前面有天狐啊!(天上的狐狸)”他是地狐。後來,我們師父回南方來,他們送行,送到黃河邊說:“我們不能過黃河,只能送到這裏爲止,不能再送了,請師珍重!”這事你們聽來似很玄虛,猶如聽《天方夜譚》,但確系事實。因爲一切衆生都有佛性,他們也能成道。你們不能因未看見,就懷疑沒有。
比如我們的法身,一些不修法的人因未看見,總說沒有,但它是實有,大家經過如法勤修,親自證得,就深信不疑。法身--佛性--確是真空妙有,具足萬能的大寶藏,而且一切衆生都具有,真實存在,而非虛無飄渺的。
講到真空妙有,非但佛性如此,一切事物無不如此。例如一只杯子,它的體性是空的,因杯子無本體(不是本自有的),如玻璃杯,是用玻璃製成的,而玻璃也無本體,是礦藏開發出來的,礦藏是經過多少世紀地質變遷與氣溫壓力等變化而成的,所以都無本體,猶如佛性無相可見,故名真空;但一切事物,本體雖無,而假相不無,能盡其用,如佛性妙用無邊,故名妙有。上面說過,一切事物皆佛性所化所成,佛性是真空妙有,一切事物當然也是真空妙有了。
或有人問:爲什麼地、水、火、風四大構成的人有情感,而四大合成的事物無有感情呢?答曰:如果一口氣不來,這肉體還有情感嗎?可見情感不在肉體上,而在靈性上。人們之所以有人體、物體之別者,因凡夫的心量不廣,只抟取少分四大,鑽在肉殼子裏以爲我,而不能廣遍一切物,故造成有情無情之別。其實,當一個人斷氣時,這肉體豈不也和木頭、石塊一樣,哪裏有什麼知覺、情感!豈不也是無情之物?我們做功夫,做到身心、世界化空,證到盡虛空、遍法界廣大無邊的真性時,即能遍一切物,而無有情、無情之別了。如“生公說法,頑石點首”,即是明證。所以說日月星辰、草木叢林、森羅萬象無一不是我們的化身。勸大家趕快做功夫,勿要放逸貪玩,粘著聲色貨利,而置此大寶藏于不顧,辜負了自己,白白到世界上來走一遭,如入寶山空手而回,未免太可惜,太不值得,太冤枉了,望大家珍重!
橋流水不流
一九九○年十一月十四日講于杭州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傅大士這首偈看來有些玄虛,叫人莫名其妙。“人從橋上過”這句話好懂,我們從橋上過去了。怎麼會“橋流水不流”呢?“空手”怎麼“把鋤頭”呢?“步行”又怎麼“騎水牛”呢?這是什麼道理?原來是說,我們的肉身軀殼是等于我們住的房子,而佛性才是住在裏面的真人。衆生迷于色相就錯認這個色身肉體是我,而不知佛性是何物,以致造業受報,生死不了。這首偈就是提醒我們認識主人公,不要錯認假相。我上次講臨濟大師說:“看取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裏頭人。”就是說這個肉體自己不會動、不會講話,也不會聽話。我們能運動、工作、走路、講話、聽話……都是這個主人公的作用。
這首偈就是頌這個主人公的。“空手把鋤頭”,我沒有拿東西啊,原來拿東西的那個手(即肉體),就等于你的鋤頭,是主人公在指使你運作。“步行騎水牛”,你能夠走路、奔跑,也是主人公驅使肉體的妙用,就等于人騎在水牛上趕牛走路一樣。“人從橋上過”,肉身就比作橋,人就是主人公,人在世上不過住一段時期,就要走了,就圓寂了,等于在橋上走過去了。所以,根據這個人生無常的道理,古人說:“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這個社會,這個世界就是個旅館,暫時住一住就要走的。大家何必在這裏爭王稱霸,鬥爭不息,殺戮不休呢!?“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人從橋上過,我們這肉身殼子是不長久的,是變遷的。人由少而壯,由壯而老,這“橋”不就是在流轉嗎?在變化嗎?“水不流”,水是代表我們的佛性,它是不流動的。它是亘古常存,不來不去,不動不搖的。這個頌主人公的偈子好啊,就是要我們明心見性。
但是,打開來見到本來,不過才到法身邊。如同回家只走到房子外邊,非但沒有入室,還未登堂,差得遠呢!要做功夫,時時不能懈怠啊!假如你們今天做做,明天停停,這怎麼行呢?要知“打坐”,“打”是打死妄念,“坐”是坐見本性。假如什麼時候都能坐見本性,這是真打坐,不是坐在那裏任妄念翻騰,裝模作樣爲打坐。所以我們修法,要在心地上做功夫,時刻不能放松。《心經》第一句“觀自在菩薩”,不是統稱某某菩薩,而是教我們做功夫,觀自在--時時觀照自己的本性,在本位上不要有走著。假如你上座也坐不安穩,下座後也不攝心觀照,任妄念遊走就是流浪!那就錯過一生了。
見到法身邊不算數,這時自救不了,需繼續用功,進入法身正位,更要法身向上,才能圓證佛果。法身向上是什麼?一個和尚問長沙景岑禅師:“師父,請你開示,何爲法身向上?”他說:“一根針,叁尺線。”(這就是一切平常,隨緣應用,不著玄妙)。和尚不懂,請師父再開示。他又說:“益州布,揚州絹。”益州的布和揚州的絹都是很出名的。這就是教我們在悟道後于日常工作中順逆自在。不是順了就高興,哈哈笑;逆了就煩惱,就發火。須做到順也好,逆也好,順逆自在,安閑自得,潇灑無物,一切恬然自盡,才是一個絕學無爲的閑道人。到這地步就坐也不要坐了,安然無事了。孔老夫子說:“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就是盡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都不會越出規矩範圍。因爲他心空了,不再著相,不會再做不道德之事了。有人問我:“假如我坐得心空了,我可以去殺人放火嗎?”這種問題真幼稚得好笑,你殺人放火還心空嗎?你爲什麼要殺人放火,還不是爲了著相?要越貨,要劫財嗎?這正是著有,還說什麼心空呢?你真心空就會悲智雙運,會可憐衆生不了解實相,而著妄情,天天造業受報,妄受生死輪回之苦,就會想方設法救度他們,哪會再做傷天害理之事呢?
法身向上是透過理邊,在事上圓融無礙,不是一天到晚不做事,死在那裏不動的,死坐在那裏決不能成道。因爲要除盡多生曆劫積累的執著妄習,一定要在境上練,在境上多碰釘子,多經敲打,才能把習氣消光。不在境上練,死定在那裏,妄習種子伏藏在裏邊,一經翻動習氣更大,壓也壓不住。所以要除盡妄習,非在事境上鍛煉,將其連根拔除不可,不是修個滅盡定,將妄種壓伏在那裏可以了結的。
我們的無明分四等:粗妄、細妄、微細妄、極微細妄。這四等妄,尤其後面的二種,一定要在境上練,在隨衆生滾中鍛煉出來,才能將其消掉。衆生的習慣、習氣各各不同,你要度他就須舍己從人,要隨順人,自己先須將習氣消盡,才能跟別人跑。所以菩薩有四攝,這隨順他人就是同事攝,你和他一起幹,才能把他拉過來。每個衆生的脾氣都不同,你都能適應,都能對機,你的主觀微細習氣才能消盡,你的心量才廣闊。這無明很細微,像沙泥一樣多,教中叫塵沙惑,這種妄念一定要在度生中才能了。所以你度衆生,千萬不要居功自傲,還要感謝衆生,因爲你成道,是衆生幫你成道的,沒有衆生,你的習氣改不了,福德也無由積累啊!初做功夫要有爲,有執著,但循序漸進地做去,功夫做熟了,從保而任,從任而化,那就進入無爲了,無爲也不住,更進而渾化相忘,才能圓證菩提。功夫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沒有天生釋迦,諸佛也是修出來的,鍛煉出來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佛性,和諸佛一樣。只要用功修,勤除妄習,皆能成就。有人問:假如我們現在把無明修掉成佛了,將來會不會再有無明加進來,佛又變成衆生呢?答曰:不會。因爲,從無始以來我們有這個佛性時就同時有無明,從來未曾覺悟過。如同在礦之金,與砂混雜,經過修煉,去盡無明,猶如出礦之純金除清雜質不再入礦一樣。修成功後,不會再起無明了。
“人身難得今已得”。雖然世界上有幾十億人口,但得人身的只不過是一指甲土。這一指甲土和大地的土相比較,不得人身的就太多太多了。像細菌、魚蟲、蚊蠅等,不曉得有多少,它們可憐不得人身啊!我們現在既得人身,就要珍視這身,不要辜負它,糟蹋它,浪費它,要把它放在珍重的位置上做些有益衆生的事,才不枉到這世界上來做人一場。“佛法難聞今已聞”,佛法能有多少人聽?就更少了,有人聽到的“佛法”只是燒香拜佛,求佛菩薩保佑長壽、享福、兒女孝順,或是找個好對象,做生意發財等等,各有所求的佛法。這不是真正的佛法。佛法是教育我們怎樣做人,怎樣去除迷情,認識人身、宇宙之由來,怎樣了脫生死,怎樣教化衆生共同超脫六道輪回之苦,共享本性天真之樂的。但是,我們的佛菩薩是大悲心切的,要廣度衆生,先要把衆生引進門。先滿足衆生的欲望,你要牛給你牛,要發財、做官,就給你發財、做官,你要什麼就給你什麼。觀世音菩薩和藥師佛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在你得到這些時,你內心就種進了一顆種子,這都是佛和菩薩所賜與的。佛種子種進了,將來決定成佛,這叫“先以欲勾牽”。等你研究了經論,把道理弄清楚了,才知一切都是虛假不實的,猶如水中月影不可得的。那就一切放下,大開佛智慧了。再經努力用功,除盡妄習證成大道,即可利他度化衆生了,這就是“後令入佛智”。佛爲度化衆生,想盡方法,真是太慈悲了。
像我們心中心法,也是爲了開智慧成佛。六個印有不同的作用,第二印可以消業障,治毛病,也可以開天眼。開天眼就能看見佛、菩薩、地獄、鬼道與十方世界。但是你不要怕,一切相都是你自己,怕的話,就不要用。從前有個人想開天眼,第二印結了一年,一下子他看到了伏魔金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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