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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禅日記 二(金滿慈夫人)▪P3

  ..續本文上一頁。然後看《圓覺經》。寫完日記,一點半打坐。

  六月二十四日 雨

  晨六時打坐。

  今晨仍坐叁個小時,然後看筆記,十二點整打了一次坐。我覺得子時和午時打坐有點不同,但又說不出所以然來。今天他們要回來了,連日的雨,不知路上好不好走。賓州地方很大,和我們這兒紐約州一樣,地方很寬。所以雖然我們這兒出去不遠,就屬賓州地界,但劉教授家距此有七八個鍾頭的車程,到家也不可能太早,所以我在午飯後在後院站了一下。這時天已晴了,地上也不太濕。回屋看筆記,叁點鍾打了一次座。下坐已五點半,忙進廚房做晚飯。七點他們才回來。小妞幾天不見了,飯後在我屋裏玩了一陣才睡。我仍看《圓覺經》。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六月二十五日 晴

  晨六時打坐。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又帶她去後院看梨樹。現在果實有點樣子了,連小妞都看得出來,用小手指點著說這一個,那一個的。我奇怪這兒的果實何以長得那麼慢,大約是氣候太冷,不易成熟。熱帶就不同,記得臺灣故居鄰家的芒果樹,不知怎麼就長起來了。提到院子裏栽果樹,又是此地的一個優點。我們後院並無圍牆,也無樹籬,而鄰家的孩子也並不少,從來沒有人來打擾。記得故居鄰家那棵芒果樹,一天到晚都有附近的孩子來,甚至因此孩子們打架。更傷人的是,如果誰家孩子從樹上掉下來,大人還會吵架,半夜都有人在樹上玩,不回家。後來那家主人一口氣砍了叁棵果樹。所以我從來就不主張院子裏栽果樹,不料此間卻很安靜。

  晚間看《圓覺經》。十一點,寫日記後打坐。

  六月二十六日 陰

  晨六時打坐。

  將下坐,就聽到有人敲門,我已知道是誰。開門一看,果如我所料,那位中國老太太來了。她說晚上睡不著,半夜起來看電視,美國電視半夜放長片,就爲這些睡不著的人,或夜間有工作的人。譬如當大夜班的護士,在照顧病人之暇,又不能睡,就可用電視爲伴。這位老太太有糖尿病,我勸她少吃點,她卻勸我多吃點。當然她有她的看法。她認爲委委屈屈地最後還不是一死?不如得樂且樂的好。我也同意她的看法。可惜我的個性不同,既不愛玩,又懶得吃,看來是天生的出家命了。

  晚間仍看《楞伽經》。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六月二十八日 陰

  晨六時打坐。

  今晨坐中恍恍惚惚,似在虛無杳冥之間,這是坐中最好的境界。但這種情形自打坐以來還是第一次,這時是亡身亡心的,但其中又有一個能做主的東西,並非空空洞洞。這境界非言語所能形容,我更不能用筆墨說清楚了。我只是覺得這是最好的境界而已。(懷師批示:此乃莊子所說的坐忘之境,甚好。但究竟言之,此境乃神識清淨現量之一面,可以暫住,不可以久戀;可以休息,而不可認爲歸家穩坐之處。如以《法華經》理言之,此亦乃“化城”,並非“寶所”。)

  下午仍帶小妞玩,看電視。現在的卡通真是進步了,有許多情節都是由童話改編的,人物都很漂亮,不似過去的卡通只逗孩子玩,亂七八糟的。現在的大人也可以看。小妞每晚睡時都由她媽媽念故事書給她聽。

  晚間我看《圓覺經》。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六月二十九日 陰

  晨六時打坐。

  現在天越來越長了,六時天已大亮。因每夜下坐總在一兩點後,一睡到亮,太早起不來。人家睡不著,我卻睡不夠!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又帶她到後院轉轉,因爲我每天反正要出去透透空氣,順便帶著她玩,一舉兩得。梨樹也漸漸大了,每下一次雨,梨就長大不少。這時似乎聽到電話鈴響,急忙進屋,小妞大叫,我只得回頭看她。等把她帶進屋裏,鈴聲早停了。我們常接錯電話,希望又是錯的。

  晚間看《佛法要領》。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六月叁十日 陰

  晨六時打坐。

  我想五點起床打坐總辦不到。因爲如果五點起來,下午就會疲倦,午間不能休息,只好作罷。今天周六,下午她們帶小妞出去了。我洗澡之後,順便洗洗衣服。又爲小妞母女改了兩件衣袖,一面做針線。又想到一個問題,就是美國人都喜歡做木匠。一次我問一個女孩,何以他父親和她弟弟都是木匠。她說美國人即使不是木匠,也喜歡做木工,家裏的桌椅最好是自己做的。只是拿一塊木頭,砍砍弄弄就成一件用具。不花多少錢,不費多少事,也不要很多時間,就可見到成果。他們也不無道理。

  晚間我仍看《圓覺經》。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一九七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夜十一點二十分閱。)

  七月二日 陰

  晨六時打坐。

  小妞上午雖有叁小時不在家,我並不閑,忙爲她做午飯,送牛奶的,送果汁的,送蛋的,都得我從大門拿到廚房,放進冰箱。有時那位中國老太太來了,再陪她坐坐,就忙不開了。有時女兒買來肉類,一定得早上就做出來,否則晚間氣味還沒散完,這家男主人會受不了。這家到處都是印度香料味道,我們也習慣了。下午帶小妞去看松鼠。美國松鼠好大。在波士頓時,我們樓下院裏隨時可見,大雪天它也出來覓食,它不怕人,也沒有人理它,想是太多之故。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七月叁日 陰

  晨六時打坐。

  暑假期間,他們忙教暑期班,仍然早出晚歸。小妞仍上半天學校(早上叁小時)。因爲一般父母都有暑期工作,所以孩子仍須進托兒所。其實小妞有我她可以在家的,但他們怕她下學期又不肯上學了,又怕她無玩伴。

  下午帶她去看松鼠。梨卻相當大了,只是不熟。那位中國老太太又來了。多高興地用棍子打下一個,一看是爛的。因爲不熟,打都打不下來。她說:“過一陣叫我孫子爬上去替你摘。”我告訴她,這兒鄰居早就說過,不要摘,也不要打,自己掉的才是好的熟的。她大笑。她說:“掉下來的都是爛的,如果換我住在這兒,我才不聽他的呢!”

  晚間我看《習禅錄影》。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七月四日 雨

  晨六時打坐。

  下午帶小妞玩。她要看電視,電視上有兒童教育班,有老師教學,類似示範,她學到很多玩藝。這是一個有意義的節目。電視上的小說她不會看,我也不喜歡看。我只看那個長片:《追求明天》。每天半小時,似乎一輩子都演不完。因爲人物熟習了,比較親切,但每次看完,我都把它空掉。過去我會爲古人擔憂,現在不會了。現在知道連自身都是虛幻,何況故事!

  晚間看《習禅錄影》。

  我有一個問題:人在極度驚駭之際,頓然失去個我的感受,那一刹那是不是就是本來面目?(懷師批示:豈但在恐懼時,凡人在喜、怒、哀、樂至極度時,皆自接近性地,呈現性境之本來面目,但因平常不認知定力,不參透慧觀,故當面錯過,不自覺知,不能證自證耳。)

  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七月六日 晴

  晨六時打坐。觀想--白骨觀。

  我不知道白骨觀可不可以隨時觀?我喜歡自己變成一個白骨人,白如珂雪,也可以把別人也觀成這樣,而且不一定在坐中,睜起眼睛也可以,很好玩。(懷師批示:當然可以隨時隨地觀,但在智境上,不可偏執耳。)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然後帶她去看松鼠。梨快熟了,松鼠抱著一個梨跳下來,順著路又到另一棵樹上去了。小妞問:“松鼠呢?”我說“它回家了。”小妞忙說:“再給它一個,它還有媽媽呢。”我說:“它會再來,再給它好了。”她笑了。赤子之心,純潔可愛,汙染心都是後天的。記得她媽媽小時侯用一根樹枝打一只螞蟻,我先叫她不要打,她笑著以爲好玩。于是我說:“你打它,它媽媽會哭啊。”她一驚,立刻停止動作,而且淚流滿面。從此她再也不打小動物了。怕它媽媽會哭!

  晚間仍看《圓覺經》。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七月八日 雨

  晨六時打坐。

  坐中我覺得意識現量境如虛空,意念如浮雲,意念之起是不知不覺的。我認爲內緣法塵比外緣外境更麻煩,此所謂內魔也。必須在依他起時,一覺即離,或大意了,正緣時勇敢地一斷。但說得容易,實行起來,不太簡單。因爲如果去注意它,心就不淨。大致都是剛上坐時心是一片空靈,但時間一久,何時妄念起來有時不太清楚,有時能清楚知道馬上就不依他起了,就不會形成遍計所執。

  下午帶小妞玩。她有畫葫蘆的天才,只要你給她個樣子。不像我從來就不會畫葫蘆,只會講自己的話,一學別人就會弄得四不像了。

  晚間看《楞嚴大意》。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七月九日 陰

  晨剛起床,就感到腳不對勁,原來發腳氣了。大趾全是水泡,不弄破脹得很,又癢,于是我就把它剪破了,流了不少水。女兒買了一種噴汽的藥,噴上去立刻止癢,但不能行動,因爲腳腫了,不能穿鞋。于是把小妞送到一個大女孩家,一點鍾一塊錢。他爸媽下課,約四點半後才接她回來。我既不能打坐,也不能寫日記,只得把要點大概記下來,以後補寫了。

  七月十日 陰

  晨起見腳仍舊腫脹,我用熱水一燙,又噴了幾次藥,當時雖能止癢,但不持久,于是愈噴愈腫,最後兩只腳都爛了,越弄越糟糕。據說留學生體格檢查時,有濕氣不准出國,雖然許多有腳氣的人照樣出來了,但你不去碰他,他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于是我想到一個有腳氣的朋友,她住得不太遠,打個電話給她要藥,正好她有香港來的濕氣藥,她說馬上寄出。但只有半瓶,先寄來用用再說。

  七月十一日 晴

  晨起見腳腫得更厲害,兩只腳全是酒精味。我懂了,濕氣細菌是最頑強的,酒精加一點藥,不但殺不了細菌,反而把好肉都淹壞了。于是我擦臺灣帶來的達母膏。小妞一見面,就問哪天才會好。達母膏可以消腫,涼涼的也頗舒適,但可治標而不能治本。而且止癢也不太行。它畢竟不是專藥。

  七月十二日 陰

  晨起見腳腫全消,但我知道沒用,因爲雖然消腫,水泡全在。下午朋友的藥到了,急忙洗腳擦藥,我知道這點藥不會夠,又忙忙記寫了幾個字請臺灣朋友寄藥來。我一天都在床上,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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