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僧人傳授律學。從此以來,日本律儀漸漸嚴整,師資相傳,“遍于環宇”。日本律宗由此肇基,鑒真以後再沒有回到祖國,而于763年逝世于奈良唐招提寺,葬身在異國土地。他不但爲中國佛教在日本的傳播奠定了基礎,而且在建築、繪畫、雕塑、醫藥等各方面都把唐代燦爛的文化帶到日本。他對日本文化進步立下的豐功偉績永遠爲後人所緬懷。
由于唐地佛教的盛行東傳,日本養老四年(720年)十二月,曾敕令佛教轉經唱禮須依漢沙門道榮和日本入唐返國的學問僧勝曉等的音調轉唱,並停止余音,免汙法門(《續日本紀》卷叁)。唐道榮、鑒真等在日,都以漢語從事講授。爲此,日僧多學漢語。此外如佛教儀禮、經像、文物、建築式樣、工藝等也大量由唐輸入日本。
公元794年,日本國都由奈良北遷至仿唐京長安而建築的平安新城,開始了平安時代。日本求法僧仍然絡繹不絕地入唐求法,于是更有天臺、真言(密)宗的開創。平安時代來華的日本求法僧以“入唐八家”最爲著名。他們是學習天臺宗義的最澄、圓仁和圓珍,學習真言宗(密宗)的空海、常曉、圓行、惠運和宗睿。最澄,滋賀人,幼年出家,因接觸鑒真從中國帶來的天臺宗經釋而立志弘揚天臺宗義。曾在比睿山舉行法華經義宣講,並親臨高雄山寺法華會擔任證義,因其對佛法的高深造詣而引起轟動。804年經天皇允准入唐爲還學僧。所謂“還學僧”是指隨遣唐使入唐並隨其同歸的求法僧。最澄到天臺山從道邃、行滿、順曉等學習天臺教儀以及密教。次年攜所得經論疏記二百叁十部四百六十卷歸國。在比睿山開創日本天臺宗,兼傳密教和大乘戒法。著有《唐決集》、《守護國界章》等書二百八十余部。死後被尊爲傳教大師。圓仁及其弟子惟正、惟曉,侍役丁雄萬等一行四人在838年入唐,在中國揚州、五臺山、長安等地遊曆九年零五個月,學習密教。歸國時攜回佛典五百八十四部八百零二卷以及密宗曼荼羅、高僧像等五十九種。並將求法巡禮的見聞寫成《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四卷,真實地記錄了唐代佛教和社會狀況以及當時的中日佛教關系。圓珍于853年隨唐人商船入唐,遊曆了福州、溫州、臺州、越州等地。又在長安龍興寺和大興善寺學密教,受灌頂位。訪天臺國清寺後攜所得經典四百四十一部及各種佛像法器于858年歸國。空海是中日文化關系史上最傑出的代表人物,史稱“弘法大師”。空海爲贊岐國多度郡屏風浦人,自幼兼習儒佛經典,曾著《叁教指歸》。二十二歲出家,修習叁論宗義。804年與最澄同行,隨遣唐使入唐。于當年九月到福州,旋入長安住西明寺。次年從青龍寺惠果阿阇梨修習金剛界、胎藏界密法,受灌頂位和“遍照金剛”稱號。惠果又令畫工、經主、鑄工圖繪所有秘密曼荼羅,並書寫《金剛頂》等最上乘密經,新造各種法器相贈。空海于806年八月,攜同所得經典二百一十六部和諸圖具等返國。于高野山創建根本道場,樹立日本真言一宗規模。著有《秘密曼荼羅教付法傳》、《辨顯密二教論》等書一百五十余部。常曉與圓行于838年同乘遣唐使舶抵揚州。常曉入棲靈寺,從文璨阿阇梨受金剛灌頂和太元密法。次年攜所得經籍乘使舶歸國,弘傳密教。圓行到長安受教于青龍寺義真,于次年仍和常曉同舶回國。慧運于838年乘唐人商船抵溫州,旋赴長安,禮義真,入灌頂壇受諸密印。847年歸國,攜回密教經軌一百七十卷,興建安祥寺,形成日本真言宗安祥寺一派。宗睿于862年乘商船入唐,初谒玄慶于汴州,受金剛部法。後入長安青龍寺學胎藏法。通曉密宗、法相、天臺宗義,留學五年後攜所得經書一百叁十四部及諸文物歸國。這“入唐八家”都從中國求得大量經書文物,各編寫一部《請來目錄》,對日本佛教發展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天臺、真言二宗是這一時期日本最占優勢的兩個宗派,即日本曆史上所謂“平安二宗”。
五代北宋間,日僧來華參學並朝禮名山佛迹的有奝然、寂昭、成尋等人,其中最先入宋而且最有名的是奝然。他和徒衆六人于983年乘宋人陳仁爽的商舶到臺州。次年入京見宋太宗,進獻方物,賜法濟大師稱號。又巡禮五臺及洛陽龍門等勝迹,並蒙敕贈新印的摺本藏經五千余卷。與他同來的沙門成算,曾在洛陽太平興國寺學習悉昙梵文。奝然的弟子嘉因並受五部秘密灌頂。985年他們一行仍由臺州乘宋人鄭仁德的商船返日。奝然曾將在宋見聞經曆寫成《入宋日記》四卷(今佚)。後來又再次遣弟子嘉因入宋訪求新譯經典。北宋時入宋參學的日本僧以天臺宗人居多。1003年,源信派弟子寂昭向宋四明傳教沙門知禮請教有關天臺宗旨的疑問。知禮隨就所問一一答釋。次年源信親自入宋,並被宋真宗賜號爲圓袍大師,後死于中國。稍後,紹良也奉師命以有關天臺教義的疑難致問知禮的嗣席廣智。叁年學成歸國,弘演臺教,此後日本入宋僧仍絡繹不絕。日本僧在兩宋時曾多次求得宋版大藏經如《蜀藏》、《福州藏》等回國,並時常在奈良、京都、鐮倉各大寺舉行一切經供養法會,典儀很盛。對日本佛教文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日本鐮倉幕府時代正當中國南宋時期,中國本土盛行禅宗和淨土宗。日本受此影響,禅宗、淨土宗和日蓮宗也勃然興起。遠在奈良時代,禅宗已由道昭、道睿、最澄等傳入日本。但禅宗正式弘傳,則開始于入宋參學歸國而首創臨濟宗的榮西。榮西,岡山吉備津人,十四歲出家,曾從睿山有辨學天臺宗,又從基好學密教,再回到睿山閉門精讀藏經。後在築前的博多遇宋朝通事李德昭,得聞宋地禅宗盛行,便急切地欲往南宋求法。1168年,他搭商船入宋,到天臺山巡禮,同年九月,帶天臺宗章疏叁十余部回國。1187年再次入宋,在天臺拜谒虛庵懷敞,受傳臨濟心印。後又隨侍虛庵遷往天童山,蒙傳與法衣印信。歸國後大興臨濟禅法,參禅之徒從四方雲集而來。1202年在建仁寺開山,並著《興禅護國論》等七部九卷,成立日本臨濟宗。榮西死後,禅宗逐漸得勢,往來中日弘布其教者很多。當時中國臨濟宗的看話禅盛行,而曹洞宗的默照禅僅剩一線命脈而已。因此,在日本傳播的也主要是臨濟禅法。後來榮西再傳弟子道元于1223年入宋,曆訪天童、徑山、天臺等地,參谒無際了派、浙翁如琰等,終于得到天童長翁如淨的啓發而豁然開悟,並蒙印可,受傳秘蘊和衣具頂相,于1227年歸國。在永平寺開堂講法,並著有《正法眼藏》、《大清規》、《普勸坐禅儀》等九部一百一十八卷,開創了日本的曹洞一宗。其時因船舶交通較前更爲便利。日本僧入宋參學的非常頻繁,他們幾乎都受到禅宗的影響。當時入宋僧中突出的人物,有日本臨濟宗的圓爾辨圓(榮西的法孫,1255年入宋,受天臺教于柏庭善月,曆參癡絕道沖、笑翁妙堪、石田法熏諸禅宿,後登徑山,嗣法于無准師範,1241年歸國。開創東福寺,宣唱教禅一致之學,門庭很盛)、無關普門(圓爾辨圓的弟子。1251年入宋,在宋參學十二年,得法于無准師範的弟子淨慈寺斷橋妙倫。1262年歸國,開創南禅寺)、無象靜照(1252年入宋,登徑山,嗣法于石谿心月,又遍訪育王、天童、天臺、淨慈諸山刹,曆參虛堂智愚等禅宿。于1262年歸國,後開創佛心寺,並著有《興禅記》一卷)、南浦紹明(在日宋僧蘭溪道隆的弟子,1259年入宋,至淨慈參虛堂智愚,後又隨智愚往徑山,並嗣其法。于1267年回國,重谒道隆,爲嘉元寺開山)、曹洞宗的寒山義尹(道元的弟子。1253年、1264年兩次入宋,參學于天童、淨慈的義遠、智愚等。1267年歸國,開創大慈寺)、徹通義介(道元的弟子。1259年入宋,參徑山、天童等山,曆訪禅德。于1262年歸國,爲永平寺第叁祖)等人。同時,中國禅僧也紛紛東渡日本弘傳禅學。特別是宋末,因反抗元朝統治者到日本避難的禅僧更是紛至沓來。南宋到日本傳法的禅僧影響最大的是蘭溪道隆。道隆,西蜀人,陽山無明慧性的法嗣。1246年應日本入宋僧明觀智鏡等勸請,攜弟子乘船渡日遊化,依宋地清規宣揚禅風。受到執政北條時頓以下僧俗的皈依,創立建長寺。有《語錄》叁卷傳世。于1278年在日本逝世,谥號“大覺禅師”。道隆有門徒二十四人,其中再渡海入宋參學的有十一人之多。道隆之後,東渡的中國禅僧還有兀庵普甯、大休正念、西澗士昙和無學祖元。祖元是無准師範門下的高僧,1278年應鐮倉幕府的邀請到日本,繼道隆住持建長寺。在那裏大揚禅風,受到日本朝野僧俗一致歡迎,並爲圓覺寺開山初祖。連嵯峨天皇的皇子也成爲他的大弟子。道元于1286年逝後被谥爲“佛光國師”。由于中日禅僧來往密切,因此這一時期禅風大振,幾乎壓倒其他所有宗派。曆史上傳到日本的禅宗有二十四派之稱,當時傳入的禅宗流派就占了十之七八。鐮倉時代淨土宗也在日本廣泛傳播。先是天臺宗高僧良忍以《華嚴》、《法華》經融通無礙的教義融通念佛,開創了融通念佛宗。隨後又有法然,以淨土宗“叁經一論”爲根本依據,以善導爲宗祖,確立純粹念佛,他力往生的教義,大唱稱名念佛法門,在日本正式創立淨土宗。受到貴族、武士和下層民衆的皈依。法然門下又有親鸾提出念佛以“信心”爲主,使淨土法門更簡單易行,並創帶妻弘教,開淨土真宗一派。他這一宗在日本發展最盛,後分爲大谷和本願寺等派。同時,又有天臺宗僧日蓮奉持漢譯(法華經》,以高唱“南無妙法蓮華經”題目爲主,而新創了一個日蓮宗。這些宗派使佛教在日本更具大衆化,構成鐮倉佛教的一大特色。雖然日本淨土宗的創始者法然、親鸾等均未到過中國,但都是依據中國傳入的佛教思想和經典立宗。故也是基于中國佛教的傳衍而形成的宗派。元代初年,日本因元兵往侵而曾經與中國中斷交往。1299年,元成宗派江浙釋教總統普陀山高僧一…
《中國佛教文化論稿 第十章 中外佛教文化交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