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庵法師年譜
張景崗居士 撰
清康熙二十五年·丙寅(公元1686年) 一歲
是年八月初八日,大師生。俗姓時,江蘇常熟人,世代習儒,爲書香之家。
康熙叁十一年·壬申(公元1692年) 七歲
大師生來即不茹葷,幼年時便有出塵之志。大師出生後不久,父親即早逝。母親張氏知道大師夙具善根,命爲釋氏子。
是年,大師禮清涼庵僧人容選爲師。聰慧異常,經典過目不忘。
康熙叁十九年·庚辰(公元1700年) 十五歲
是年剃度出家,法名實賢,字思齊,號省庵。
由于大師兼通儒家典籍,詩文和書法都很出色,當時的前輩名流錢玉友、許旸谷都執禮與他相交,但大師從未忘懷生死大事。一次到普仁寺,親見一僧仆地而死。師瞿然悟世無常,益加鞭策。
康熙四十八年·己醜(公元1709年) 二十四歲
是年于昭慶寺受比丘戒。
大師嚴持戒律,不離衣缽,日止一食,脅不至席,終生不懈。
大師天性笃孝,母親去世時,在佛前跪誦《報恩經》四十九日。以後每年忌日,大師都要設像修供。
按:其母亡故年份不詳。
康熙四十九年·庚寅(公元1710年) 二十五歲
依渠成法師,聽講法華圓義。
谒紹昙法師,聽《唯識》、《楞嚴》、《止觀》諸部經義,晝夜研窮。
康熙五十年·辛卯(公元1711年) 二十六歲
依紹昙法師研教。
康熙五十一年·壬辰(公元1712年) 二十七歲
依紹昙法師研教。
夏,至阿育王山,頂禮釋迦牟尼佛真身舍利寶塔。遇官府按舊例殺豕致祭金沙井靈鳗龍王,師親睹宰殺之事,作《禱靈鳗菩薩文》,陳述不斷殺業的十種過失。于六月十七日,備香燭之儀,投書潭中,勸靈鳗以神力致夢朝廷,從此戒殺。此文是師現存最早的文字著述,文中所陳不斷殺業之第九種過失爲“難生淨土”,其言雲:“如經中說,娑竭龍王告金翅鳥曰:“我自生此海中,未嘗觸害水性衆生。舍此身後,當生西方極樂世界。”大士今爲殺業,雲何當得往生?”是知大師其時已歸心淨土法門。
按:《佛祖統紀》記錢武肅王迎請阿育王舍利塔至錢唐,夢見一位菩薩,首戴結缦華冠,兩掖挾蟹,雲:“是育王聖井靈鳗,來護塔耳。”贊甯有《護塔靈鳗菩薩傳》一卷記其事。
康熙五十二年·癸巳(公元1713年) 二十八歲
依紹昙法師深研經教,已近叁年,于叁觀十乘之旨、性相之學,無不通貫。紹昙法師爲授記莂,傳靈峰四世天臺正宗。
康熙五十叁年·甲午(公元1714年) 二十九歲
叩靈鹫和尚于崇福寺,參“念佛是誰”話頭。禅修精進,操持嚴密,曆四月,恍然契悟,說:“我夢覺矣。”自此之後,應機無礙,才辯縱橫。靈鹫和尚欲傳法嗣,付以衣拂。大師未受,不久便告辭而去。
參禅開悟後,隨即于真寂寺禁足,閉關叁年,白天閱藏,晚上專持阿彌陀佛名號。
按:師有詩《贈東阿居士二首》,寫作日期不詳,謹錄于此,以見大師閉關清修之襟懷。其一:“城南靜者居,高枕一床書,世事吾何有,齋心只宴如。折腰休乞米,彈铗不求魚,日夕相過從,秋風滿敝廬。”其二:“高蹈謝時輩,翛然遠市阛,分泉聊灌菊,補畫當看山。有愛皆成癖,無求始自閑,不須隨物轉,當處悟無還。”
大師作有《念佛偈》,可以見其悟後對禅、淨二門的基本態度:“念佛一聲,漱口叁日;一句彌陀,衆罪消滅。兩家公案,是同是別?擬議思量,八萬億劫。”又有《念佛述懷》:“六字中間無剩法,等閑觑破祖師關。趙州不喜吾偏喜,公案從今要再翻。”所言“六字”,即“南無阿彌陀佛”。
康熙五十四年·乙未(公元1715年) 叁十歲
在真寂寺閉關。
秋,作淨土詩叁十首,付工刊版。
按:師于《勸修淨土詩·序》,言此年詩作雲:“一時草草付工刊版,惜乎理未周圓,事多疏漏。”知師時專研淨土一法,而尚未圓徹。
康熙五十五年·丙申(公元1716年) 叁十一歲
在真寂寺閉關。
六月十九日爲觀世音菩薩成道日,大士在南郭顧善人家的竹簾上現像,儀容莊嚴,清晰可辨,觀者如堵。作《示現觀音像贊》。
康熙五十六年·丁酉(公元1717年) 叁十二歲
在真寂寺閉關叁年期滿。寺衆請講《法華經》,師升座開演,河懸泉湧,沛然莫禦。
康熙五十七年·戊戌(公元1718年) 叁十叁歲
春,至杭州隆興寺。紹昙法師在寺中開設講席,命師代講經律,對師所作講解十分贊歎,常爲之擊節稱善。
夏,于隆興寺學律安居,聽經坐臘。安居結束後,同學攝兄看到大師在真寂寺閉關期間所作的淨土詩,踴躍贊歎,慫恿大師繼續補充完善。大師對于自己在真寂寺閉關時所作的淨土詩叁十首,一直不太滿意,認爲詩中理未周圓,事多疏漏,總想重加添削修訂,卻沒有機會。此次因同修勸請,便著手修訂。
秋,著手重訂淨土詩作,刪繁補缺,不覺信筆任心,盈編成冊。新舊共得一百零八首,總名《勸修淨土詩》,刊版流通。集中描寫西方淨土依正莊嚴,廣破群疑,指示工夫,結勸往生。詩中帶有自注,闡釋淨土事理頗爲詳明。詩後有《發願偈》一首,有雲:“我今承佛力,闡揚淨土教。詩成百八章,章各有八句。爲順此方機,故以詩演說。”
按:《勸修淨土詩》的增訂完成,是省庵法師淨土思想成熟的重要標志。其後如啓建涅槃會期間所作《勸發菩提心文》、《涅槃會發願文》、《回向偈》等,均以西方淨土爲指歸。而《西方發願文注》、《東海若解》等淨土專著中,關于禅與淨、自力與他力、持名與觀想等的重要闡釋,均已見于詩中。
《勸修淨土詩》流傳甚廣,民國印光法師重訂《淨土十要》,即將全詩收入第五冊“附本”《蓮華世界詩》後。
康熙五十八年·己亥(公元1719年) 叁十四歲
春叁月,大師從西泠渡江,再次前往四明阿育王山瞻禮舍利塔。當時有一位德見師正在阿育王寺禮塔,發心要拜滿八萬四千之數,他和省庵大師一見投緣,便懇切挽留大師一起禮塔。大師欣然同意,便在德見師的居處度夏安居,一起禮拜佛舍利塔。過了一個多月,聞茲大師也到山上禮塔。叁人同時禮塔,于課誦之余談論佛法,相得甚歡,恨相見之晚。
叁個月的安居結束後,大師在舍利塔前燃一指供佛,並作《禮塔紀事》詩八首紀其事。其一述其禮塔期間感得舍利放光之瑞:“迦文滅度二千年,舍利于今尚燦然。自慶宿生何善利,得瞻光相塔門前。”其八述其燃指供佛事:“夏終供佛爲何事,一指持將當燭燒。猶有無明燒未得,不隨殘焰一時消。”大師一生共先後五次燃指、燃香供佛,並作有《燃指問辯》一文以釋疑。
大師燃指供佛後,心裏仍覺歉然未足。他想起自己幼年剛出家時,常在僧衆中向長老請教釋迦牟尼佛涅槃的日期,卻無人能夠回答。即使有所指陳,也說不出根據,心裏感到很困惑。直到長大後讀《涅槃經》,才知道佛入滅的日期爲二月十五日。師看到末法出家衆,在佛涅槃日既不悲哀,也不知獻供,甚至連佛滅度的日期都不知道,心中有無限的感慨,發心要在來年的佛涅槃日舉行供佛的法會,以答謝佛陀對自己和一切衆生的無盡深恩。
秋,大師赴永福寺水陸法會。法會期間偶與同輩談起供佛之事,一時即有數人發心共同協助大師辦理供佛法會。師于是前往蘇杭,采辦百味飲食及香花等營齋供品。
康熙五十九年·庚子(公元1720年) 叁十五歲
春,返回阿育王山,爲啓建涅槃法會做最後的准備。作《舍利忏》儀文及《舍利忏敘》,作《涅槃會發願文》,立四十八大願,並作《回向偈》等。
二月十五日爲佛涅槃日,大師在阿育王山率領大衆,正式啓建爲期七天的涅槃法會。所備供品力求精潔,食須叁德,不幹不濕;菜須六味,非生非冷;果須珍異,非賤非粗。法會首日供佛,依淨覺法師所撰《釋迦如來涅槃禮贊文》行儀。次日禮忏,則依照大師自述儀軌。至第七日,忏事圓滿,以念佛回向結束。
在法會進行期間,大師寫下了著名的《勸發菩提心文》,闡釋發心的八種差別和十種因緣,勉勵四衆同發菩提心,住持如來正法,而雲:“我爲佛子,不能報恩,內無益于己,外無益于人,生無益于時,死無益于後。天雖高,不能覆我。地雖厚,不能載我。極重罪人,非我而誰?由是痛不可忍,計無所出,頓忘鄙陋,忽發大心。雖不能挽回末運于此時,決當圖護持正法于來世。是故偕諸善友,同到道場,述爲忏摩,建茲法會。發四十八之大願,願願度生。”又雲:“今我等又得出家,又受具戒,又遇道場,又聞佛法,又瞻舍利,又修忏法,又值善友,又具勝緣。不于今日發此大心,更待何日?”又雲:“虛空非大,心王爲大。金剛非堅,願力最堅。大衆誠能不棄我語,則菩提眷屬,從此聯姻。蓮社宗盟,自今締好。所願同生淨土,同見彌陀,同化衆生,同成正覺。”聞者無不感動。
法會圓滿結束,與會大衆皆歡喜無量,歎未曾有。一致約定每年的佛涅槃日,都要在阿育王山如期舉行這一法會,供佛禮忏。並請大師斟酌事宜,設立規約,以垂永久。師爲撰《涅槃會規約》,並作《涅槃會約敘》和《涅槃會約第二敘》以述其緣起。
康熙六十年·辛醜(公元1721年) 叁十六歲
從上年啓建涅槃會開始,大師連續十年在阿育王山如期舉辦同樣的法會,並爲衆講演《佛遺教經》、《阿彌陀經》等,示是心是佛之旨。叁根普攝,法化洋溢,江浙一帶的缁素弟子傾心歸仰,法筵盛況超過諸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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