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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概論▪P27

  ..續本文上一頁心功夫,才達到實現。怎樣的觀慧才能引發如實覺呢?方便是非常衆多的,或說四念處──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或說四谛觀;或說緣起的生起還滅觀。但達到根本處,切近實證處,都是同觀實相的──空、無相、無願叁解脫門。這是叁法印的觀門:依無常成無願門 [P238] ,依無我成空門,依涅槃成無相門。等到由此而知法入法,即無二無別。如前叁大理性的統一中說:法性是空寂而緣起有的,從緣起的生滅邊,觀諸行無常與諸法無我;從緣起的還滅邊,觀諸法無我與涅槃寂靜。直從法性說,這即是性空緣起的生滅觀,生滅即是寂滅。所以四谛觀,緣起觀,或側重緣起流轉而觀不淨、苦、無常、無我,都是契入法性空的方便。由于適應時機,根治對于物欲、色欲的系著,所以說苦觀、不淨觀。如不能依苦而起無量叁昧,或偏于不淨觀,會造成嚴重的錯誤,佛世即有比丘厭身而自殺的(如雜含卷一叁‧叁一一經)。佛爲此而教令修安般,這那裏是佛法觀慧的常道!

  法,是緣起假名而本來空寂的,但人類由于無始來的愚昧,總是內見我相,外取境相,不知空無自性,而以爲確實如此。由此成我、我所,我愛、法愛,我執、法執,我見、法見。必須從智慧的觀察中來否定這些,才能證見法性,離戲論纏縛而得解脫。這必須「于此識身及外境界一切相,無有我、我所見、我慢、使、系著」(雜含卷一‧二叁經)。必須「不見一法可取而無罪過者。我若取色 [P239] ,即有罪過。……作是知已,于諸世間則無所取,無所取者自覺涅槃」(雜含卷一0‧二七二經)。要不住四識住,「攀緣斷已,彼識無所住,……于諸世間都無所取、無所著。無所取、無所著已,自覺涅槃」(雜含卷二‧叁九經)。由慧觀而契入法性,不是取相分別識的觀察,是從無自性分別而到達離一切取相戲論的。如有一毫相可取,即不入法性。所以如中道的德行,從離惡行善的方面說,這是要擇善而固執的。但從離相證覺說,如取著善行,以爲有善行可行,有我能行,即成爲如實覺的障礙,大乘稱之爲「順道法愛」。釋尊所以常說:「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如佛常說地水火風等觀門,如「于地有地想,地即是神(我),地是神所,神是地所。彼計地即是神已,即不知地。……于一切有一切想,一切即是神,一切是神所,神是一切所。彼計一切即是神已,便不知一切」(中含想經)。所以佛爲跋迦利說「真實禅」──勝義空觀說:「于地想能伏地想,于水、火、風想無量空入處想,識入處想,無所有入處,非想非非想入處想,此世他世,日月,見聞覺識,若得若求,若覺若觀,悉伏彼想。跋迦利!比丘如是禅 [P240] 者,不依地、水、火、風,乃至不依覺觀而修禅」(雜含卷叁叁‧九二六經)。這是都無所住的勝義空觀,迦旃延修這樣的禅觀,由于佛的教化──緣起假有性空的中道而來(雜含卷一二‧叁0一經),這是慧證法性的不二門。 [P241]

  

  第十九章 菩薩衆的德行

  第一節 菩薩行通說

  空與慈悲

  前來所說的在家與出家,約釋尊適應當時的一般聲聞弟子說。本章的菩薩,雖不出于在家與出家,但約追蹤釋尊精神,發揮釋尊本懷的佛教徒說。菩薩道源于釋尊的本教,經叁五百年的孕育成長,才發揚起來,自稱大乘,大乘教雖爲了適應時機而多少梵化,然而他的根本原理,到底是光華燦爛,能徹見佛法真髓的!

  先從空與慈悲來說明菩薩道。空,是阿含本有的深義,與菩薩別有深切的關系。佛曾對阿難說:「阿難,我多行空」(中含小空經)。這點,『瑜伽論』(卷九0)解說爲:「世尊于昔修習菩薩行位,多修空住,故能速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非如思惟無常苦住」。這可見菩薩是以修空爲主的,不像聲聞那樣的從 [P242] 無常苦入手。『增一阿含經序品』也說:「諸法甚深論空理,……此菩薩德不應棄」。如從緣起的叁法印的深義說,無常即無有常性,本就是空的異名。但一般聲聞弟子,對于無常故苦的教授,引起厭離的情緒極深。聲聞、辟支佛們,不能廣行利濟衆生的大事,不能與釋尊的精神相吻合。他們雖也能證覺涅槃空寂,但由于厭心過深,即自以爲究竟。聲聞的方便適應性,限製了釋尊正覺內容的充分開展。佛從菩薩而成,菩薩的觀慧直從緣起的法性空下手,見一切爲緣起的中道,無自性空,不生不滅、本來寂靜。這樣,才能于生死中忍苦而不急急的自了,從入世度生中向于佛道。

  與戒律有關的慈悲,聲聞也不能說沒有的。但佛滅百年,已被歪曲爲粗淺的了(四分律七百結集)。聲聞者不能即俗而真,不能即緣起而空寂,以爲慈悲等四無量心,但緣有情,不能契入無爲性。不知四無量心是可以直入法性的。如質多羅長者爲那伽達多說:無量叁昧與空叁昧、無相叁昧、無所有叁昧,有差別義,也有同一義。約「無诤」義說,無量與無相等,同樣是能空于貪、瞋、癡、常 [P243] 見、我、我所見的(雜含卷二一‧五六七經)。從空相應緣起來說,由于有情無自性,是相依相緣相成,自己非獨存體,一切有情也不是截然對立的,所以能「無怨無瞋無恚」。了達有情的沒有定量性,所以普緣有情的慈悲──無緣慈,即能契入空性。四叁昧中,叁叁昧即叁解脫門,依叁法印而成觀;無量叁昧,即是依苦成觀。觀一切有情的苦迫而起拔苦與樂的同情,即「無量心解脫」。由于聲聞偏重厭自身苦,不重愍有情苦;偏重厭世,不能即世而出世,這才以無量叁昧爲純世俗的。聲聞的淨化自心,偏于理智與意志,忽略情感。所以德行根本的叁善根,也多說「離貪欲者心解脫,離無明者慧解脫」,對于離瞋的無量心解脫,即略而不論。聲聞行的淨化自心,是有所偏的,不能從淨化自心的立埸,成熟有情與莊嚴國土;但依法而解脫自我,不能依法依世間而完成自我。這一切,等到直探釋尊心髓的行者,急于爲他,才從慈悲爲本中完成聲聞所不能完成的一切。

  德行是應該均衡的、和諧的擴展,不能如聲聞行那樣偏頗。如針對厭離情深的聲聞,應重視大悲的無瞋。對于不善根的根治,也認爲貪欲是不善的,但不是 [P244] 最嚴重的。貪欲不一定厭棄有情,障礙有情,世間多少善事,也依貪愛而作成;惟有瞋恚,對有情缺乏同情,才是最違反和樂善生的德行。所以說:「一念瞋心起,八萬障門開」。惡心中,沒有比瞋恚更惡劣的。菩薩的重視慈悲,也有對治性。論理,應該使無癡的智慧,無貪的淨定,無瞋的慈悲,和諧均衡的擴展到完成。

  

  從聲聞到菩薩

  佛法,從一般戀世的自私的人生,引向出世的無我的人生。這有不可忽略的兩點,即從家庭而向無家,從自他和樂而向自心淨化。其中,出家的社會意義,即從私欲占有的家庭,或民族的社會關系中解放出來。這一出家,從離開舊社會說,多少帶點個人自由主義的傾向;如從參預一新的社團說,這是超家族、超國界的大同主義。聲聞的出家衆,雖有和樂──自由、民主、平等僧團,但限于時機,乞食獨身的生活,在厭世苦行的印度思潮中,偏重于「己利」的個人自由。出家的社會意義,是私欲占有製的否定,而無我公有的新社會,當時還不能爲一般所了解,只能行于出家的僧團中,戒律是禁止白衣旁聽的。但 [P245] 徹見佛法深意的學者,不能不傾向于利他的社會和樂。菩薩入世利生的展開,即是完成這出家的真義,做到在家與出家的統一。這是入世,不是戀世,是否定私有的舊社會,而走向公共的和樂的新社會。同樣的,一般人的自他和樂,道德或政法,基于私欲的占有製,這僅能維持不大完善的和樂。聲聞者發現自我私欲的罪惡根源,于是從自他和樂而向自心淨化的德行。然而淨化自心,不但是爲了自心淨化,因爲這才能從離欲無執的合理行爲中,促進完成更合理的和樂善生。這樣,菩薩又從自心淨化而回複到自他和樂。從自他和樂中淨化自心,從自心淨化去增進自他和樂,實現國土莊嚴,這即是淨化自心與和樂人群的統一。所以菩薩行的特點,是透出一般人生而回複于新的人生。

  菩薩行的開展,是從兩方面發展的:一、從聲聞出家者中間發展起來。起初,是「外現聲聞身,內秘菩薩行」;自己還是乞食、淡泊、趣寂,但教人學菩薩,如『大品經』的轉教。到後來,自認聲聞行的不徹底,一律學菩薩,這如『法華經』的回小向大。現出家相的菩薩,多少還保留聲聞氣概。這稱爲漸入大乘菩 [P246] 薩,在菩薩道的開展中,不過是旁流。二、從聲聞在家信衆中間發展起來。在家衆修行五法而外,多修六念與四無量(無量叁昧能入真,也是質多長者說的),這都是大乘法的重要內容。如維摩诘、善財、常啼、賢護等十六大士,都從在家衆的立埸,努力于大乘思想的教化。這稱爲頓入大乘的菩薩,是菩薩道的主流。新的社會──淨土中,有菩薩僧,大多是沒有出家聲聞僧的;天王佛成佛,也是不現出家相的。印度出家的釋迦佛,僅是適應低級世界──其實是印度特殊的宗教環境的方便。佛的真身,是現在家相的。如維摩結,「示有妻子,常樂梵行」;常啼東方求法,也與女人同車。這是從悲智相應中,作到了情欲與離欲──情智的統一。聲聞的出家者,少事少業,度著乞食爲法的生活。佛法爲淨化人類的崇高教化,度此淡泊精苦的生活,不是負社會的債,是能報施主恩的。換言之,真能修菩薩行,專心爲法,過那獨身生活,教化生活,當然是可以的。然而,菩薩行的真精神,是「利他」的。要從自他和樂的悲行中去淨化自心的,這不能專于說教一途,應參與社會一切正常生活,廣作利益有情的事業。如維摩诘長者的 [P247] 作爲,如善財所見善知識的不同事業:國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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