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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之道▪P42

  ..續本文上一頁于「勝義」的觀慧。從前後延續中,觀察什麼是最先的,最先的怎麼會生起? [P348] 從彼此相關中,觀察彼此的絕對差別性是什麼,怎會成爲彼此的獨立體?約受假來說,觀集微成著,那不能再小的,到底是什麼?這是怎樣的存在與生起。如以爲宇宙的實體是同一的,觀察這同一體是什麼,是怎樣的存在?一體怎能成爲差別?這名爲尋求自性,自性是自體,是本來如此的,自己如此的,永遠如此的;最小或最大的,最先或最後的。這並不預存成見,想象有個什麼,而只是打破沙鍋問到底,追求那究竟是什麼。這雖是名言識,卻是一反世俗知識的常途,而是順于勝義的觀察,趣入勝義的。所以世俗事相,經論說得很多,而勝義觀慧──從聞而思而修,專是觀察自性而深入究竟。這才能徹破衆生的根本愚迷,通達世間的實相。

  

  壬二: 苦因于惑業,業惑由分別,分別由戲論,戲論依空滅。

  勝義觀,是尋求一切法的自性,而依之悟入勝義的。這一正理的觀察,爲解脫的不二門。解脫的是「苦」,苦是衆生的身心自體,以觸對一切而引起的憂苦。衆生爲什麼是苦?爲什麼在生死中輪回?上面已講過,這是「因于惑業 [P349] 」。「業」依惑而起;「惑」是無明──我我所見爲主的煩惱,經說『無明,不正思惟』爲因(58),就是「由」不如理的虛妄「分別」而起。爲什麼衆生的心識,總是妄「分別」而不能如實知呢?這是「由」于「戲論」。什麼叫戲論?妄分別是不離境相而現起的,妄分別生時,直覺得境是實在的,這似乎是自體如此,與分別心等無關的。這不只是妄分別的錯覺,在凡夫的心境中,那個境相,也確是現爲這樣的。這是錯誤的根本來源,是不合實際的。爲什麼?如認識到的,確是實在的,是自體如此的,那與經驗的事理,全不相合;也就是世俗的,出世的一切,都不能成立了!那並不如此而現爲如此的「戲論」,分別心── 名言識是不能知道他是錯誤的。如以尋求自性的正理觀察,層層披析,要他還出究竟的著落,就顯出是並無真實自性的。一切法無自性,就是一切法的真相了。所以,「依」于尋求自性不可得的「空」觀,不斷修習而能夠「滅」除。戲論滅了,妄分別就失卻對象而不起。分別心息,就是般若現前,當然不再起惑造業,不再苦體相續而解脫了。聖者的解脫,是依空爲觀門而得到。佛說空 [P350] 無相無願爲叁解脫門,理由也就在此。

  

  庚叁

  辛一

  壬一: 諸法因緣生,緣生無性空;空故不生滅,常住寂靜相。

  分別心所現起的,有實在感的境相,爲什麼知道是戲論,與實際不相符合呢?因爲如一切是實在的,就與現實經驗不相符,而且怎麼也不能證實他是實在的。關于這,佛開示『緣起法』,說明了「諸法」──外而器界,內而身心;大至宇宙,小到微塵,都從「因緣生」的。換句話說,不論是什麼,都不是自己如此,而是爲因緣關系所決定的。也就是,一切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的。我們如離了這現實經驗的一切,因果法則,那就什麼也無從說起,更不要說論證諸法的真相了。一切從因緣生的,無論是前後關系的因緣生,或同時關系的因「緣生」,就可知諸法是「無性」的。無性,就是無自性。自性,這一名詞,有自有自成的意義。實在的,應該是不依他而自有的,也應該是獨存的。因爲,如依他因緣,就受因緣所決定,支配,不能說自己如此,與他無關了。實有而自有的,獨存的,也應該是常在的 [P351] 。因爲,離去了因緣,就不能從自體而說明變化。假使說:自身有此變化可能性,那自身就不是單一性的自體,而有相對的矛盾性,這應該是因緣所起,而不是自性有了。觀一切法是緣起的存在,所以不能是自有的,獨存的,常在的,也就決非如分別心所現那樣的實在性。無自性而現爲自性有,所以是戲論惑亂。是戲論有,也就可知是無自性的;無自性的,佛就稱之爲「空」。空與無,在中國文中也許有點類似,但梵文是不同的。無是沒有;空不是什麼都沒有,而是說自性不可得,無自性的。自性不可得的一切法,只是世俗的施設有 ──假名有,空是不礙于假名有的:空的,所以是假名有的,因緣生的;因緣生的假名有,所以知道是無性空的。緣起觀,無性觀,空觀,假名觀,是同一的不同觀察,其實是一樣的。所以說:『衆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爲是假名,亦是中道義』(59)。

  依此觀察:世俗假施設的一切,是這樣的有了,無了,生了,滅了,前後延續,展轉相關,成爲現實的一切。透過無性空而深觀一切法的底裏時,知道 [P352] 這是無性的假有;有無,生滅,並沒有真實的有無,生滅。盡管萬化的生生滅滅,生滅不息,而以「空」無自性「故」,一切是假生假滅,而實是「不生滅」的。一切法本來是這樣的不生不滅,是如如不動的「常住」。這不是離生滅而別說不生滅,是直指生滅的當體──本性,就是不生滅的。因此,世相盡管是這樣的生滅不息,動亂不已,而其實是常自「寂靜相」的。動亂的當體是寂靜,也不是離動亂的一切而別說寂靜的。這樣,依緣起法,作尋求自性的勝義觀時,就逐漸揭開了一切法的本性,如經上說:『一切法皆無自性,無生無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60)。

  

  壬二: 法不自他生,不共不無因;觀是法空性,一切本不生。

  一切無自性空的勝義觀,菩薩是廣觀一切的;以無量的觀察方便,通達無自性的。如概略的說,可攝爲二大門:法空觀,我空觀。法,是以法假爲主,攝得受假名假;我,是受假中的一類,就是身心和合而成個體的衆生。法空的觀門,最扼要的,是觀四門不生。法是有的,凡夫執著爲實有,否則就是實無 [P353] 。佛開示生滅無常觀,這只是從無而有,有已還無的生滅現象。但有些以爲:有法的實生實滅。這不但不因生滅而解了世俗假名,反而執著生滅的實自性,這恰好違反了法空的不生滅性。所以大乘法以因緣不生爲要門,遣除凡夫,外道,有所得小乘與大乘的妄執,而顯示佛法的真義。

  衆生執爲實有性的法,是有的,也就是生的。這到底是怎樣的生起?怎樣而有呢?說到生,不外乎有因緣生與無因緣生二類。有因緣生的,又不出自生,他生,共生叁類──一共四門。自生,是自己生成的。他生呢,依他而生起,生起的是實有的。共生是:雖自體自有,但要其它的助緣,才能生起。解說起來,雖各派的異說衆多,但總不出此四門,所以就以四門來觀察。

  以正理觀察起來,凡是實有自性的「法」,四生都不可能。一、「不」可能「自」生的:自生是自己生起自己的意思,自體既已經存在,就是已生起;說自體又再說生起,是思想的矛盾!試問:沒有生起的自體,已生起的自體,有沒有不同?如有些不同,那末生起的是存在,未生的應該是不存在了。未生 [P354] 時的自體,如不存在,那怎能從不存在的自己而生起自體?如未生的自體已經存在,那對生起的來說,既有所不同,就不再是自體了。假如說:未生的自體,已生的自體,毫無不同,那就應該沒有生與未生的差別了。而且,自體能生自體,生起了還是那樣的自體,那就應該再生起自體,而犯有無窮生的過失。二、也不可能是「他生」的:沒有生的時候,如沒有自體,就沒有與他相對的自;沒有自,也就不能說是他了。自他的意義都不成立,又怎麼說生呢?如真的是他,是別有自性的他,他是不能生自的,如牛不生馬一樣。有以爲:佛法說『因緣生』,『依他起』,不也就是他生嗎?如執爲自相有,自性有的他生,是應該破斥的。但佛說因緣生,緣生是無自性的,所以不能說自相有。因緣與所生法,都不是別有自性的,所以依世俗而假名爲他,而決非與自體對立的他自體。叁、也「不」是「共」生:共生是自生與他生的綜合。如分別起來,自生不成立,他生不成立,自生他生都不成,那共生又怎麼可能呢?如甲盲不能見物,乙盲也不能見物,二盲合作,又怎麼能見物呢?四、更「不」能是「 [P355] 無因」生的:現見世間是有因果關系的,如說無因無緣,那就一切都不成立了!善惡,邪正,也不成立了!如無因而生,那十惡五逆的,也許會生天或成佛了,這是怎麼也不可能的。

  總之,凡以爲法是實有性的,那就不出四門,而結果都是不能生的。但生是世間的現實,所以一切法決非自性有的。由于自性有,自性生的不成立,所以知道是緣生,是假施設有。依緣生假名而「觀是」無性的,是「法空性」,也就能通達「一切」法「本」來「不生」了。如經說:『若從緣生即無生,于彼非有生自性』(61);『諸法從本來,常自寂滅相』(62)。

  

  辛二: 我不即是蘊,亦複非離蘊,不屬不相在,是故知無我。

  次略說我空觀。我有二:一、補特伽羅我;二、薩迦耶我。補特伽羅,譯義爲數取趣,是不斷在生死中受生的意思。無論是自己,別人,畜生,都有身心和合的個體,都可說有世俗假我的(受假)。但衆生不能悟解,總以爲是實體性的衆生在輪回,就成爲補特伽羅我執。薩迦耶,是積聚的意思。在自己的 [P356] 身心和合中,生起自我的感覺,與我愛、我慢的特性相應,與他對立起來(名假)。這是根本沒有的妄執──薩迦耶見。對人,有補特伽羅我執;對自己,有補特伽羅我執,更有薩迦耶見的我執。

  衆生的世俗心境,都是執我的(俱生我執)。但這是直覺來的,極樸素的實我,到底我是什麼,大都不曾考慮過。這到了宗教家,哲學家手裏,就推論出不同樣的自我來(分別我執)。但作爲生命主體,輪回實體的我,一定認爲是實有的;這是與他對立而自成的,輪回而我體不變的。實有(實),自有(一),常有(常),爲自我內含的特性。這與執法有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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