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于「胜义」的观慧。从前后延续中,观察什么是最先的,最先的怎么会生起? [P348] 从彼此相关中,观察彼此的绝对差别性是什么,怎会成为彼此的独立体?约受假来说,观集微成着,那不能再小的,到底是什么?这是怎样的存在与生起。如以为宇宙的实体是同一的,观察这同一体是什么,是怎样的存在?一体怎能成为差别?这名为寻求自性,自性是自体,是本来如此的,自己如此的,永远如此的;最小或最大的,最先或最后的。这并不预存成见,想象有个什么,而只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追求那究竟是什么。这虽是名言识,却是一反世俗知识的常途,而是顺于胜义的观察,趣入胜义的。所以世俗事相,经论说得很多,而胜义观慧──从闻而思而修,专是观察自性而深入究竟。这才能彻破众生的根本愚迷,通达世间的实相。
壬二: 苦因于惑业,业惑由分别,分别由戏论,戏论依空灭。
胜义观,是寻求一切法的自性,而依之悟入胜义的。这一正理的观察,为解脱的不二门。解脱的是「苦」,苦是众生的身心自体,以触对一切而引起的忧苦。众生为什么是苦?为什么在生死中轮回?上面已讲过,这是「因于惑业 [P349] 」。「业」依惑而起;「惑」是无明──我我所见为主的烦恼,经说『无明,不正思惟』为因(58),就是「由」不如理的虚妄「分别」而起。为什么众生的心识,总是妄「分别」而不能如实知呢?这是「由」于「戏论」。什么叫戏论?妄分别是不离境相而现起的,妄分别生时,直觉得境是实在的,这似乎是自体如此,与分别心等无关的。这不只是妄分别的错觉,在凡夫的心境中,那个境相,也确是现为这样的。这是错误的根本来源,是不合实际的。为什么?如认识到的,确是实在的,是自体如此的,那与经验的事理,全不相合;也就是世俗的,出世的一切,都不能成立了!那并不如此而现为如此的「戏论」,分别心── 名言识是不能知道他是错误的。如以寻求自性的正理观察,层层披析,要他还出究竟的着落,就显出是并无真实自性的。一切法无自性,就是一切法的真相了。所以,「依」于寻求自性不可得的「空」观,不断修习而能够「灭」除。戏论灭了,妄分别就失却对象而不起。分别心息,就是般若现前,当然不再起惑造业,不再苦体相续而解脱了。圣者的解脱,是依空为观门而得到。佛说空 [P350] 无相无愿为三解脱门,理由也就在此。
庚三
辛一
壬一: 诸法因缘生,缘生无性空;空故不生灭,常住寂静相。
分别心所现起的,有实在感的境相,为什么知道是戏论,与实际不相符合呢?因为如一切是实在的,就与现实经验不相符,而且怎么也不能证实他是实在的。关于这,佛开示『缘起法』,说明了「诸法」──外而器界,内而身心;大至宇宙,小到微尘,都从「因缘生」的。换句话说,不论是什么,都不是自己如此,而是为因缘关系所决定的。也就是,一切是『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的。我们如离了这现实经验的一切,因果法则,那就什么也无从说起,更不要说论证诸法的真相了。一切从因缘生的,无论是前后关系的因缘生,或同时关系的因「缘生」,就可知诸法是「无性」的。无性,就是无自性。自性,这一名词,有自有自成的意义。实在的,应该是不依他而自有的,也应该是独存的。因为,如依他因缘,就受因缘所决定,支配,不能说自己如此,与他无关了。实有而自有的,独存的,也应该是常在的 [P351] 。因为,离去了因缘,就不能从自体而说明变化。假使说:自身有此变化可能性,那自身就不是单一性的自体,而有相对的矛盾性,这应该是因缘所起,而不是自性有了。观一切法是缘起的存在,所以不能是自有的,独存的,常在的,也就决非如分别心所现那样的实在性。无自性而现为自性有,所以是戏论惑乱。是戏论有,也就可知是无自性的;无自性的,佛就称之为「空」。空与无,在中国文中也许有点类似,但梵文是不同的。无是没有;空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说自性不可得,无自性的。自性不可得的一切法,只是世俗的施设有 ──假名有,空是不碍于假名有的:空的,所以是假名有的,因缘生的;因缘生的假名有,所以知道是无性空的。缘起观,无性观,空观,假名观,是同一的不同观察,其实是一样的。所以说:『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59)。
依此观察:世俗假施设的一切,是这样的有了,无了,生了,灭了,前后延续,展转相关,成为现实的一切。透过无性空而深观一切法的底里时,知道 [P352] 这是无性的假有;有无,生灭,并没有真实的有无,生灭。尽管万化的生生灭灭,生灭不息,而以「空」无自性「故」,一切是假生假灭,而实是「不生灭」的。一切法本来是这样的不生不灭,是如如不动的「常住」。这不是离生灭而别说不生灭,是直指生灭的当体──本性,就是不生灭的。因此,世相尽管是这样的生灭不息,动乱不已,而其实是常自「寂静相」的。动乱的当体是寂静,也不是离动乱的一切而别说寂静的。这样,依缘起法,作寻求自性的胜义观时,就逐渐揭开了一切法的本性,如经上说:『一切法皆无自性,无生无灭,本来寂静,自性涅槃』(60)。
壬二: 法不自他生,不共不无因;观是法空性,一切本不生。
一切无自性空的胜义观,菩萨是广观一切的;以无量的观察方便,通达无自性的。如概略的说,可摄为二大门:法空观,我空观。法,是以法假为主,摄得受假名假;我,是受假中的一类,就是身心和合而成个体的众生。法空的观门,最扼要的,是观四门不生。法是有的,凡夫执着为实有,否则就是实无 [P353] 。佛开示生灭无常观,这只是从无而有,有已还无的生灭现象。但有些以为:有法的实生实灭。这不但不因生灭而解了世俗假名,反而执着生灭的实自性,这恰好违反了法空的不生灭性。所以大乘法以因缘不生为要门,遣除凡夫,外道,有所得小乘与大乘的妄执,而显示佛法的真义。
众生执为实有性的法,是有的,也就是生的。这到底是怎样的生起?怎样而有呢?说到生,不外乎有因缘生与无因缘生二类。有因缘生的,又不出自生,他生,共生三类──一共四门。自生,是自己生成的。他生呢,依他而生起,生起的是实有的。共生是:虽自体自有,但要其它的助缘,才能生起。解说起来,虽各派的异说众多,但总不出此四门,所以就以四门来观察。
以正理观察起来,凡是实有自性的「法」,四生都不可能。一、「不」可能「自」生的:自生是自己生起自己的意思,自体既已经存在,就是已生起;说自体又再说生起,是思想的矛盾!试问:没有生起的自体,已生起的自体,有没有不同?如有些不同,那末生起的是存在,未生的应该是不存在了。未生 [P354] 时的自体,如不存在,那怎能从不存在的自己而生起自体?如未生的自体已经存在,那对生起的来说,既有所不同,就不再是自体了。假如说:未生的自体,已生的自体,毫无不同,那就应该没有生与未生的差别了。而且,自体能生自体,生起了还是那样的自体,那就应该再生起自体,而犯有无穷生的过失。二、也不可能是「他生」的:没有生的时候,如没有自体,就没有与他相对的自;没有自,也就不能说是他了。自他的意义都不成立,又怎么说生呢?如真的是他,是别有自性的他,他是不能生自的,如牛不生马一样。有以为:佛法说『因缘生』,『依他起』,不也就是他生吗?如执为自相有,自性有的他生,是应该破斥的。但佛说因缘生,缘生是无自性的,所以不能说自相有。因缘与所生法,都不是别有自性的,所以依世俗而假名为他,而决非与自体对立的他自体。三、也「不」是「共」生:共生是自生与他生的综合。如分别起来,自生不成立,他生不成立,自生他生都不成,那共生又怎么可能呢?如甲盲不能见物,乙盲也不能见物,二盲合作,又怎么能见物呢?四、更「不」能是「 [P355] 无因」生的:现见世间是有因果关系的,如说无因无缘,那就一切都不成立了!善恶,邪正,也不成立了!如无因而生,那十恶五逆的,也许会生天或成佛了,这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总之,凡以为法是实有性的,那就不出四门,而结果都是不能生的。但生是世间的现实,所以一切法决非自性有的。由于自性有,自性生的不成立,所以知道是缘生,是假施设有。依缘生假名而「观是」无性的,是「法空性」,也就能通达「一切」法「本」来「不生」了。如经说:『若从缘生即无生,于彼非有生自性』(61);『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62)。
辛二: 我不即是蕴,亦复非离蕴,不属不相在,是故知无我。
次略说我空观。我有二:一、补特伽罗我;二、萨迦耶我。补特伽罗,译义为数取趣,是不断在生死中受生的意思。无论是自己,别人,畜生,都有身心和合的个体,都可说有世俗假我的(受假)。但众生不能悟解,总以为是实体性的众生在轮回,就成为补特伽罗我执。萨迦耶,是积聚的意思。在自己的 [P356] 身心和合中,生起自我的感觉,与我爱、我慢的特性相应,与他对立起来(名假)。这是根本没有的妄执──萨迦耶见。对人,有补特伽罗我执;对自己,有补特伽罗我执,更有萨迦耶见的我执。
众生的世俗心境,都是执我的(俱生我执)。但这是直觉来的,极朴素的实我,到底我是什么,大都不曾考虑过。这到了宗教家,哲学家手里,就推论出不同样的自我来(分别我执)。但作为生命主体,轮回实体的我,一定认为是实有的;这是与他对立而自成的,轮回而我体不变的。实有(实),自有(一),常有(常),为自我内含的特性。这与执法有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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