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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識學探源▪P10

  ..續本文上一頁在六識外,別立持種受熏的集起心。它已經超出六識論,進入了七識論的領域。依思想發展的程序,該是比較後起的學派,或許是受了大衆和分別說系的影響。

  不論是研究經部的細心說,或者種子說,對這經部流派的概況,是必須加以正確的認識。

  二、譬喻者的細心說 初期譬喻論者的細心說,像『大毗婆沙論』(卷一百五十二)說:

  「謂譬喻者分別論師,執滅盡定細心不滅。彼說:無有有情而無色者,亦無有定而無心者。若定無心,命根應斷,便名爲死,非謂在定」。 [P75]

  卷一百五十一,又說到無想定有心,理由是同樣的。譬喻者說沒有無色的有情,沒有無心的定,可知譬喻者的本義,與分別論者和大衆部是一致的。它所說的滅定有心,究竟是怎樣的心呢?有心所?還是沒有?他說「離受無異熟果」,無想滅定既然是有情,總不該說沒有受異熟果的受吧!假使有受,那又怎麼說滅受想呢?根據現存片段而不完備的文獻,對它的本意如何,是無法確實理解的。或者,譬喻論師初期的學說,還沒有考慮到這些。

  叁、世友的細心說 主張滅定有細心的,還有尊者世友,像『大乘成業論』說:

  「如尊者世友所造問論中言:若執滅定全無有心,可有此過;我說滅定猶有細心,故無此失。如契經言:處滅定者,身行皆滅,廣說乃至根無變壞,識不離身」。

  玄奘門下,說這位世友尊者,是經部異師。像『俱舍光記』(卷五)說:「印度國名世友者非一,非是婆沙會中世友」。『成唯識論述記』(卷四),也有 [P76] 「此即經部異師」的話。他所說的細心,依『成業論』說,已有不同的見解。所以世友的本意,也無法明了。但另有一分學者,認爲造『問論』的世友,並不是經部異師,正是有部的世友。他們所持的理由,有兩點:一、『大乘成業論』的異譯『業成就論』說:

  「若毗婆沙五百羅漢和合衆中,婆修蜜多(即世友的梵音)大德說言」。

  二、『俱舍論』卷五,敘了尊者世友『問論』的意見後,緊接著妙音尊者的批評。這不但世友、妙音,都是婆沙評家之一;就是尊者兩字,依『婆沙』、『俱舍』、『順正理論』等使用的習慣,除有部系以外,是不輕易授人的。這二個不同的見解,誰是正確的,很難加以判斷。然據我最近的研究,這確爲初期的譬喻大師,就是『尊婆須密所集論』的作者,世友屬大德法救的後學,比妙音早一些。他的思想,與阿毗達磨大論師世友,完全不同。譬喻師爲說一切有部的一系,所以也被稱爲尊者。

  四、上座師資的細心說 『順正理論』所抨擊的上座,名室利邏多,和世親 [P77] 、衆賢同時,曾造『經部毗婆沙』,是有名的經部大師。大德邏摩,是他的弟子。上座繼承譬喻者的宗義,說滅盡定有細意識,像『順正理論』(卷十五)說:

  「然上座言:思等心所,于滅定中不得生者,由與受想生因同故,非由展轉爲因生故,彼許滅定中有心現行故」。

  這裏,雖指出了滅盡定沒有受想等心所,卻有心識現行,但這無心所的細識,是意識,還是六識以外的細心?也還不能判明。參考其它論典關于有心無所的記載,可以知道上座的細心,是微細的第六意識。如『大乘成業論』說:

  「有說:此(滅定)有第六意識。……故此位中,唯余意識,無諸心所」。

  『攝大乘論』,或『唯識論』,在說明識不離身的識是阿賴耶識時,都評破這無心所的細心說。有心而沒有心所,這在有心必有所,無所就無心的學者,確是不易信受的。『成唯識論』(卷四),批評他說:

  「若無心所,識亦應無,不見余心離心所故。……此識應非相應法故。… [P78] …若此定中有意識者,叁和合故,必應有觸,觸既定與受、想、思俱,如何有識而無心所」?

  以有心必有所,無所就無心的原則,評破滅定有心無所說,我想要是真正的經部學者,對他們所持的理由,是會根本加以否認的。上座在經部中,是有心所(受想思叁法)派。關于心心所法的生起,不同有部的一時相應。他繼承譬喻者的心心所法前後而起的主張,像『順正理論』(卷十)說:

  「如伽陀言:眼色二爲緣,生諸心所法,識觸俱受想,諸行攝受因。上座釋此伽陀義言:說心所者,次第義故,說識言故,不離識故;無別有觸。次第義者,據生次第。謂從眼色生于識觸,從此複生諸心所法,俱生受等名心所法,觸非心所。說識言者,謂于此中,現見說識,故觸是心非心所法。不離識者,謂不離識而可有觸,識前定無和合義故,假名心所而無別體。……由彼(上座)義宗:根境無間識方得起,從識無間受乃得生」。

  心心所法的生起,是前後次第的。根境和合,生起初剎那的識。就在這識的 [P79] 依根緣境的和合上,假名叫觸。觸是依根境識叁者的和合而假說的,並沒有別體的觸心所。這識觸作等無間緣,引起第二念的受,次第生起想思。從受到想到思,也不是同時的。一般的心理活動,是這樣。滅受想定卻不然,在修習滅盡定的加行時,厭患受想的粗動,作一種如生著癰疽,或中了毒箭般苦痛可厭的觀想。因這厭離受想的作意,所以入定的時候,受想都不起,只有微細意識的存在。明白點說,滅受想定,是生起意識以後,不再引起粗動的感情(受),想象(想),造作(思)等心所,惟是平靜一味的意識的延長。有此細心的存在,一切法所熏成的舊隨界,就可以相續不斷,獲得未來的果報。 #p>大德邏摩,也和上座一樣,主張滅定有心,『順正理論』(卷二十六)說:

  「滅盡定中意處不壞,由斯亦許有意識生。然阙余緣,故無有觸」。

  大德雖同樣的主張滅定有心,但師弟之間,還存著小小的差別。有細心而沒有心所,據『順正理論』(卷十叁)所說,有兩派:一派是有觸的,一派是無觸的。上座的細心說,論上雖沒有明文,但從他的「現見說識(爲觸),故觸是心 [P80] 非心所法」看來,觸是建立在識與根境的和合上。根境和合生識,能說它沒有觸嗎?同時,凡說到上座的細心說,都沒有說沒有觸。滅受想定無心所,只是不起依心別起的心所──受、想、思,不離識而假立的觸,那又何妨說是有呢?但大德卻認爲不但沒有受想,也沒有觸,上面的引證,是很明白的了。他們師弟間爲什麼不同呢?經部學者關于心所的見解,是非常參差的。『順正理論』說:「或說唯有叁大地法,或說有四(受、想、思、觸);……」大德或許是四心所者,所以滅盡定中也沒有觸吧!

  五、一類經爲量者的細心說 六識論者的滅定有心說,確有他的缺點。有心所呢,那就與一般的意識沒有分別,也不能說是滅受想定。沒有心所呢,就是有心無所是可能的,也只可以說無心所定,不能說是無心定。經部中的一分學者,不滿意六識論者的細心說,覺得它不能圓滿解釋釋尊的本意。它受分別說、大衆系思想的激發,在長期的體認與探索下,走上了七心論。像『大乘成業論』說:

  「一類經爲量者,所許細心彼(滅定)位猶有。謂異熟果識,具一切種子 [P81] ,從初結生乃至終沒,展轉相續曾無間斷。彼彼生處,由異熟因品類差別,相續流轉,乃至涅槃方畢竟滅。即由此識無間斷故,于無心位亦說有心。余六識身,于此諸位皆不轉故,說爲無心。……心有二種:一集起心,無量種子集起處故。二種種心,所緣行相差別轉故」。

  一類經爲量者,把心分成集起、種種二類。種種心,就是六識。所緣的境界,取境的行相,都有種種的差別,所以叫種種。這種種心──六識,是一般人所能經驗與自覺的。離種種心以外,還有一味相續的集起心。依『成業論』的解說,集起心,是一切有情的異熟果識。異熟果,是從善惡業因所感得的果報,也就是有情生命的當體(總異熟果)。它是一味相續不斷的,直到生死的最後邊,才究竟滅盡。它爲什麼稱爲集起呢?它含攝蘊藏著一切法的種子(能攝藏),是一切種子積集的所在(所藏處),所以叫集。因善或不善諸法的熏習,使種子生果的功能,漸漸地發展、擴大、成熟;一遇外緣的和合,就從集起心所攝藏的種子,生起可愛或不可愛的果報:這就是起。從集起的意義上說,它不但是生命的當 [P82] 體,還是萬有的動力,也可以說是宇宙萬有的本源。它開展一切,總攝一切,是一切的中心。唯識學上的本識思想,已到含苞待放的階段了。

  『阿含經』時常說到「此心、此意、此識」,但叁者的區別,並沒有給以明確的界說。後代的佛弟子,從釋尊的教法裏,去尋求叁者的意義。見經上說「意爲先導」,就說「依前行業說名爲意」。見經上說「心遠獨行」,就說「依遠行業說名爲心」。這樣,經上對心、意、識叁者名詞的使用,有時是共通的;有時是差別的;就是一個名詞,也有種種的意義。所以像『大毗婆沙論』卷七十二,『俱舍論』卷四,『順正理論』卷十一,『顯宗論』卷六,都說心意識叁者的體性,是同一的;不過意義上有種種的差別。這心的集起義,也是各種意義中的一種,佛在『阿含經』裏,曾這樣說(轉引『成唯識論』卷叁):

  「雜染清淨諸法種子之所集起,故名爲心」。

  『婆沙論』等,都說到集起(或作采集)義爲心;心有集起的作用,並不是經量學者的創見,有它思想上的淵源與教證的。集起或采集,是什麼意義?有部 [P83] 的意見:「然經說心爲種子者,起染淨法勢用強故」(見『成唯識論』卷叁)。它根本不承認有種子,更談不上種子的積集處,和心中所藏種子的現起。它認爲心有分別,有引起雜染清淨諸法的強有力的作用,所以稱之爲心,爲種。『唯識了義燈』卷四,敘著各派關于「說心爲種子」的意見,可以參考。經部學者,像上座師資們的細意識,「是所熏習,能持種子」。細意識上相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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