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夜話
主持人:我們先唱生活禅曲叁遍。
老和尚:今天晚上是柏林夜話時間。剛才夜話的主持人呢,介紹了柏林夜話是生活禅夏令營中比較受歡迎的一種活動方式,因爲在這個活動當中,在夜話這個過程裏,大家可以隨便地交流,不過我也想說一下,我們這個生活禅夏令營,生活可以說是一個無所不包,但是有一些問題呢,還是要有一些保留,比如說剛才這位女營員提出的那個問題,這個問題就很尖銳,我想這樣的事情,我們以後可以找個時間個別交流,就不要在這種公開場合去交流。但是我覺得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怎樣去處理這個問題,怎樣去思考這個問題,要把這個問題放在社會大環境裏去考慮,所以呢,也就見怪不怪了。這位男營員提出的問題,我想問你一句,我們在喝茶的時候,它的溫暖也好,它的味道也好,不管你怎麼說,都說不出來,禅的味道跟這個味道是一樣的,也是說不出來的,說出來了的都不是它本身,都是一種描述,描述它說我現在手上抓著一塊冰棍,大家不管哪一個人都不會覺得手上涼,說現在在喝開水,大家也不會感覺我們的嘴裏呀,有一種熱的感覺,所以,茶的味道也好,禅的味道也好,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禅茶有時候呢,他們說是一味,大概是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禅茶一味,這一種境界,講的這種感受。我們有許多的老營員,也有許多的人雖然沒有參加過夏令營,也經常到柏林寺來,還有的呢,就是說雖然也沒有來過柏林寺,也沒有參加過夏令營,但是對于這個禅書會有經常地閱讀,這裏趙州茶,這個典故,這個公案,和趙州是不是産茶,這是兩碼事。趙州這個地方,由于它受到氣候的影響,冬天比較寒冷,聽說是在北緯 17 度半就不適合茶葉生長,那麼我們這個界限呢,大概已經超過了適宜産茶的緯度,所以它自古以來啊,不産茶,但是飲茶之風呢,應該是從唐宋時期到現在,南北呢都有,不受地域和氣候的限製,特別是在寺院裏,飲茶的風氣啊,在唐宋時期很普遍。我們打開禅宗的語錄,象“吃茶去”這樣的話題,不僅僅是趙州和尚說過,其他的禅師也說過。並且在《宗鏡錄》上面有記載,就說修行到了最高境界的時候,是什麼呢?或者說是修行到了這個最後的兩個階位,就是等覺、妙覺那兩個階位的時候,那個境界是什麼呢?叫做“茶”,說不出來,那就很高的境界了。所以說這個禅茶一味啊,它是有很深的思想內涵和曆史淵源。別的禅師都說過吃茶去的話,但沒有形成一種風氣,沒有留下一個公案,或者說有那個話,但是沒有那種比較故事情節的這種問答,惟獨趙州禅師在他的語錄裏面留下了有關“吃茶去”的這個公案的比較具體的故事情節,或者說具體的交流過程。這個交流過程呢,是有叁個人,一個是曾到,一個是不曾到,一個是寺院裏的院主,就是當家師,有叁個人物,出現的這個公案的交流過程當中。一天,來了一位出家人,請問趙州和尚佛法,趙州和尚就問他:“來過嗎?”他當然不是用這種大白話來問,“曾到否?”,“不曾到。”“吃茶去。”等一會又來了一位出家人,也是來向趙州和尚請問佛法,趙州和尚同樣是問他:“曾到否?”“曾到。”“吃茶去。”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呢?不能說破,說破就沒有禅了,大家去參,去體悟,當時站在趙州和尚旁邊的觀音院的當家師,院主他在參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有一點不解,就象趙州和尚請問,他說:“和尚,不曾到的吃茶去,曾到的也叫他吃茶去,這兩個人的情況不同,就不能用一種方法來接引。”趙州和尚馬上就呼喚這個院主的名字,院主就說我在,趙州和尚還是那句話:吃茶去。這叁個人叁種不同的情況,趙州和尚一律用“吃茶去”叁個字來回答,這個公案從唐朝到現在流傳了一千多年,有多少人來參這個公案,有多少人來理解這個公案,有多少人來揣摩這個公案,可以說無法估計,這個公案有幾個地方可以思考,一個是“吃茶去”它本身的意思是什麼,或者說它本身意味著是什麼,這是一點。第二點,這叁個人叁種根基,叁種情況,趙州和尚都一律以“吃茶去”這種方式來接引,這也是值得我們來思考的一個問題。第叁,就是在這個句子上,這個句子究竟是空間的轉移?還是當下?有日本人提出這個問題,韓國人呢,也提出這個問題,我們中國也有人提出這個問題,所以這是值得我們思考的第叁點。當然,這個公案有多方面的思考空間,我僅提供這叁點,作爲大家在認知的層面去思考,關于這個“吃茶去”的這個句子,我記得去年,有一位日本茶道界的老前輩,也是一個茶道組織有名的領導人,一位老先生,他就爲這件事走到柏林寺來,他來的目的呢,是想了解柏林寺的具體情況,比如說柏林寺的環境、殿堂建築啊,看柏林寺是否有象日本現在所保留的那種茶寮啊,喝茶的地方,有沒有,所以當時他就給我提出來,他說趙州和尚叫了叁個人都吃茶去,這個“去”字,去到哪裏?你們這裏還有沒有當時留下來的曆史的記載傳說?當時的茶寮在哪裏?後來我就跟他說,我說根據我的理解,所謂的去和來,它的意義是一樣的,比如我們說“如來”,有些經典上面就說,也可以叫“如去”,那麼從這個意義上我們去體會“吃茶去”這個“去”,它不可能是空間的轉移,它是當下的,這個來和去不能在字面上去理解,因爲禅也好,茶也好,它的境界都是當下的一瞬間,這個當下的一瞬間,無來無去,也沒有來也沒有去,有來有去,那都是到了第二念了,不是當下一念,所以 那位老 先生呢,哦,我幾十年都在揣摩這個問題,我總覺得柏林寺或者古代的觀音院是應該另外有一個地方,所以趙州和尚叫他吃茶去。韓國的人就幹脆,這個“吃茶去”啊,就改爲“吃茶來”,因爲外國人呢,他很認真,究竟是“來”還是“去”,在這個字面上呢,去體會,因爲當時趙州和尚所說的“吃茶去”,他是以茶來表示佛法的,表示這個禅機。特別是講到禅機,“機”是什麼東西呢?你碰一下就開了,那才是機。機關機關嘛!你手碰一下就到位了,碰一下就完成了,它沒有來去的。我們大家如果把這一杯茶重新拿來品嘗品嘗,看看這個茶的味道,是不是當下的,不落第二念的。好,我的話完了。
營員提問:我想問一下,它既然是當下的,爲什麼不說吃茶?非要加一個去?
老和尚:剛才我已經說到了,你不要把來去做來去會,那就是當下,因爲有很多的口頭語言,是站在當下說的方言,那個當時的方言呢,不可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诠釋它,有很多方言是帶有這個實踐性質,或者方位性質,但是實際上它並沒有具體的內容,這個“吃茶去”也是這樣,這個“去”字它沒有實際的內容。
問:老和尚你好,就您剛才提到的日本佛教,我想日本的青 田士老 先生,他的祖上千利秋曾經提出了“和敬親機”。在日本家喻戶曉,而他的一個偈子就是源于禅宗。日本人對千利休的理解除了“不動心 ”外,好像都不太全面。想聽一下您的理解。
老和尚:日本茶道的理念,有好幾家。李千家他們把這個茶用四個字來表達。“和敬親機”如果按照禅的意思來理會,這四個字是不能分開的。分開講好像是四種境界。但是真正和禅聯系起來他就是一種境界。就是不可言說。“和敬親機”都不可言說,因爲和也好,敬也好,親也好,都能表現出來,不可言說。可言說的都不是那件事。
營員提問:我是學哲學宗教學的,來到這裏特別親切。今晚,樹上的蟬聲和這裏的禅機連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大家知道,……怎麼飲第叁道茶?還有一個問題,爲什麼法師散步時總是叁個人在一起,有什麼特殊涵義嗎?
明奘法師:第叁杯?第二杯就已經換成白開水了,沒有第二杯的苦,也沒有第一杯的甜。
第二個問題呢,佛陀在世時,因爲僧團剛剛在世間成立,還有不知道的。對那些證阿羅漢的徒弟說,可以兩人行在不同的路上,反過來說可以兩人一起同時走在一條路上,目的是把佛法傳播出去。剛好你的同學看到叁個僧人一起走,其實不一定啊。
某女營員:我是第一次來到柏林寺,下午在塔下轉圈時,想求佛給我以智慧,求佛給我以寬恕。第二圈時,聽到一個聲音對我說,只有你自己的內心可以給你以智慧,可以給你以寬恕。我想這一點就好像解開一個枷鎖,非常舒適。接著第叁圈我想,是誰幫我解開了這個枷鎖和心中的節?我想是老和尚和各位法師,所以我想說感謝老和尚各位法師給我以及各位營員,給予我們以內心的智慧及親近佛法的緣分。謝謝你們。
這是我第叁天來到柏林寺,感覺很好。我發現這裏環境好,和尚好,柏樹很好,還有對聯很好。我是學文學的,特別留意對聯。剛才聽到老和尚講到吃茶去的公案,也想到在一副對聯。現在想與各位一起分享。在去東訪的路上有一座廟,裏面有一尊醉佛。對聯是這樣的:
醉佛常醉,醉千年常醉不醒。
問者永問,問百世永問難明。
某營員:尊敬的淨慧老和尚,我在來之前就對您充滿了敬仰。這是第二此見到您,覺得您是又慈悲又有智慧。而且笑起來特別可愛。我非常想請教您一個問題,請問您證到了幾果了。我問這個是有原因的,我在看藏族的某個大師米拉日巴尊者傳記的時候,看到說他有一個弟子,夢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聽一位佛在講法,這個佛說,我給你們講另外一個佛的經曆吧,但是他講的正是這個米拉日巴尊者。然後徒弟非常慚愧,說原來他師父早就成了佛,只不過在這一世現身教導我們,而我們並沒有對他升起如此的恭敬。所以我感覺很多法師早就成佛了,這是一個佛菩薩的世界,我對很多法師也特別恭敬。
還有一個問題,修止觀的前行應該怎樣?就是怎樣修止觀?
老和尚靜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明奘法師開口:
聽過百丈禅師和馬祖的公案嗎?當年百丈禅師開悟後,老和尚上來要講法,然後剛剛走到講法臺,百丈禅師把臺子一撤,說:講法已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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