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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壇經講記 行由品第一▪P10

  ..續本文上一頁不吃其中的肉,可見六祖當時的生活,是多麽的艱苦。爲維持生命的延續,爲如來正法的弘揚,不得不作這樣方便。在有蔬菜可受用的地方,如也效法六祖吃肉邊菜,那就不得算爲方便,而是貪圖肉食,就絕對要不得。有以爲學佛的人,特別是出家人,不一定要素食,此說有違正統的佛法,不特有違大乘佛法的慈悲精神,亦有違于小乘佛法戒行清淨。在特殊情形下,偶而不能素食,是還可說得過,有了素食可用,且素食營養超過肉食,仍要吃衆生肉,是絕對不可的。南傳佛教的泰國,因比丘托乞食,不得不受用肉食,事實不然,如泰國有位華僑廖振祥,發心專門供養一個泰僧,但只供養素食,最初幾天還很歡喜接受供養,到了天數多了,老是素食,有的吃不慣,就問廖居士,天天都吃這些?發心供養者,知他素食不慣,就要他去托,自己不能以肉食供養。從這可知還是人們喜歡肉食,並不是素食沒有營養,更不能說素食不好。

  

  

樹立宗風

  一日思惟:時當弘法,不可終遯。遂至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時有風吹旛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旛動,議論不已。惠能進曰: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心動。一衆駭然。

  依一般說,六祖在曹溪,「一日」(傳指唐高宗儀鳳元年(六七六)亦即歲次丙子正月初八日)忽然這樣「思惟」:此「時」應「當」是我「弘法」的時候,「不可這樣長期「終」久隱「遯」(遁)下去,于是就從曹溪「出」來,「至廣州」的「法性寺」,寺在城內西北。適「值印宗法師」在寺「講涅槃經」。印宗是江蘇吳縣人,以研讀涅槃經聞名于教界,到年高八十七歲始寂。

  「時有風吹旛動」:有說正是印宗講經之日,印宗問聽衆,是風動還是旛動;有說在正月十叁日懸旛,忽有風吹來使旛飄動,于是衆論旛動風動。「一僧曰風動」;另「一僧曰旛動」。主風動者說:旛是無情怎麽會動?因風吹來當屬風動;主旛動者說:雖是有風吹來,但如無旛怎麽會動?有說風與旛同是無情,無情的旛固不能動,無情的風亦不能動;有說獨旛既不能動,單風亦不能動,風旛和合方會有動。大衆爲此「議論不已」不能決定誰是誰非。「惠能」六祖「進」而對大衆「曰」:既「不是風動,亦不是旛動」,乃是諸「仁者」的「心動」。「一衆」聽了,無不「駭然」,就是感到很詫異,因這不是寺衆所想到的,也是說得極高明的。

  印宗並未在講堂上問大衆,而在廊下隔壁聽到這些議論,所以到第二日講經完畢,問大衆道:昨夜某房議論風動旛動,最後說話的是什麽人?這人的言論很不簡單,定必親近過高明善知識。有人報告印宗,最後一個說話的,是新州盧行者。印宗知道這位行者不同凡響,可能就是最近得法的人。站在真妄唯心論者的立場,說是心動當然不錯;站在性空論者的立場,說因緣和合有動,更爲有理。

  印宗延至上席,徵诘奧義,見惠能言簡理當,不由文字。宗雲:行者定非常人!久聞黃梅衣法南來,莫是行者否?惠能曰:不敢!宗于是作禮,告請傳來衣

  ,出示大衆。宗複問曰:黃梅付囑,如何指授?惠能曰:指授即無,惟論見性,不論禅定解脫。宗曰:何不論禅定解脫?惠能曰:爲是二法,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

  宗又問: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惠能曰:法師講涅槃經,明佛性是佛法不二之法。如高貴德王菩薩白佛言:犯四重禁,作五逆罪,及一闡提等,當斷善根佛性否?佛言:善根有二,一者常,二者無常,佛性非常非無常,是故不斷,名爲不二;一者善,二者不善,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蘊之與界,凡夫見二,智者了達其性無二,無二之性即是佛性。

  印宗是位涅槃學者,涅槃是屬真常思想,兩人思想極爲契合,「印宗」乃特「延」請六祖坐于「上席」,請坐上席,對六祖可說禮遇至極。但在『別傳』說『請行者過房,能遂過房』。由是兩人相互論說。但壇經則說在講經時,『延至上席』,從而向六祖「徵诘」深「奧」的「義」理,可是六祖回答非常簡單。印宗「見惠能」所說「言」詞「簡」單,義「理」而又極爲恰「當」,乃從心靈之所流出,「不」是「由文字」語言中來,對惠能就更另眼看待。印「宗」進「曰」:聽你所說,想「行者定非常人」!很「久聞」說「黃梅」五祖「衣法南來,莫」非就「是行者」帶來「否」?「惠能」很客氣的回答「曰:不敢」!不敢!

  雖說不敢,而實無異承認。印「宗于是」向六祖至誠「作禮」,並「請」六祖將所「傳來」的「衣,出示」給「大衆」看看,讓大衆知道衣的尊貴。印「宗複問」六祖「曰:黃梅」五祖「付囑」大師衣法時,對你曾作「如何指」示傳「授」?「惠能」答「曰:指」示傳「授」確沒什麽,「惟」對弟子「論」說直「見」本有自「性,不論」如何修「禅定」而得生命「解脫」。修定得解脫,是學佛者最重要的,印「宗」聽到這話,感到相當驚訝「曰」:爲何「不論禅定解脫」?尚請有以示之!

  六祖「惠能」很樂意的答「曰」:應知修禅定得解脫,「爲是」具有能求所求的「二法,不是佛法」。修禅定是能求,求解脫是所求,不是二法是什麽?「佛法是」直指見性成佛的「不二之法」。不二法,是佛法極爲超勝的義理,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維摩诘經所說不二法,『是指真如實相,或稱法性,絕對真理,亦即空性,亦名平等,是離一切語言、文字、思想的,說一即不中,說不二,亦不過是形容法的不二』。經中有叁十叁位菩薩,說明如何悟入不二法門,直到文殊大士,以思議爲二,以不思議爲不二,但這還是有言說的,唯有維摩的默然,是真入不二法門。

  印「宗又問:如何是佛法不二之法」?「惠能」爲之答「曰」:如「法師」現在所「講」佛說的「涅槃經」,其中所「明」的「佛性」,就「是佛法不二之法」。譬「如高德貴王菩薩向佛言」:一個毀「犯」殺、盜、淫、妄「四」種「重禁」,或是一個造「作」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破和合僧、出佛身血「五」種「逆」惡之「罪」,以「及」斷滅一切善根的「一闡提等」,應不應「當」說他們「斷善根佛性否」?「佛」陀答「言:善根有二:一者」是「常,二者」是「無常」,「佛性」卻是「非常非無常」的,「是故」佛性「不斷,名爲不二」。經中說善有二:「一者善,二者不善」,這是佛法所常說到的,但「佛性非善非不善,是名不二」。再如「蘊之與界」:蘊是色、受、想、行、識五蘊,界是六根六塵六識十八界。「凡夫」看來,蘊與界是「二」,五蘊不是十八界,十八界不是五蘊。但是「智者了達其性」是「無二」的,「無二之性即是佛性」。如此,佛法是不二之法,不如一般想像是二法。

  印宗聞說,歡喜合掌言:某甲講經,猶如瓦礫;仁者論義,猶如真金。于是爲惠能薙髮,願事爲師。惠能遂于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惠能于東山得法,辛苦受盡,命似懸絲。今日得與使君官僚僧尼道俗同此一會,莫非累劫之緣,亦是過去生中供養諸佛,同種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教是先聖所傳,不是惠能自智。願聞先聖教者,各令淨心,聞了,各自除疑,如先代聖人無別。一衆聞法,歡喜作禮而退。

  涅槃學者「印宗」,聽「聞」六祖所「說」法義,感到非常「歡喜」,認爲六祖所說,確實與衆不同,照理應向六祖頂禮,但因六祖尚未現出家相,出家人,特別像印宗這樣有名的大德,本于律製,不能向六祖頂禮,只好「合掌」以表敬意,並且對六祖「言」:拿我「某甲」印宗所「講」解「經」典,經雖是佛說的,不能說經義不善,因我不善講說,不能發揮經中真義,講來「猶如瓦礫」一樣,「仁者」剛才所「論」說的「義理」,確實「猶如真金」,不能不使我佩服到極。從印宗對惠能表示,可說是對法極爲尊重的大德,不如一般說法者,知別人所講義理深奧,不特不予贊善,反生高度嫉妒之心,甚至予以無情打擊,使他不能立足教界,因而我對印宗大德亦極贊善!

  惠能過了十五年遁迹于勞苦生活中,雖亦隨宜爲獵人說法,但畢竟還是俗人,佛法有賴僧衆的住持,更有賴僧衆的弘揚,印宗想到這點,「于是」乃「爲惠能薙髮」。薙是剃的意思,薙髮就是剃髮,不剃髮,不是正式出家,爲使惠能出家以後,更能發揮弘揚大法的功能,度化所應度化的衆生,所以爲惠能剃髮,不是想收惠能爲自己的徒弟,相反的,而是自己「願事」六祖「爲師」,成爲六祖的徒弟。一個有名的涅槃學者,願以六祖爲師,這是多麽難能可貴,怎麽不爲我人之所尊敬?印宗選定是年正月十五日,普集法性寺的僧衆,親爲惠能落髮,使成正式僧人。但以佛製,爲人剃度者爲師,受剃度者爲徒,現因六祖是得法的祖師,爲祖剃度的印宗,『願事爲師』,當就不能以常情論。或者有人這樣懷疑:六祖當時尚未出家受戒,五祖爲什麽傳授衣給他?這是佛法行者應有的懷疑。不過五祖在傳法時,雖知惠能尚是俗人,但必囑他弘法時機成熟,必要現出家相,正式受比丘戒,現在印宗爲他落髮,也就很樂意的接受,成爲真正的第六代祖師。

  落髮只是現僧相,須進一步受戒,方成真正僧人,所以正月十五日剃髮後,複于二月初八日,請西京智光律師爲授戒師,藏卅慧靜律師爲羯磨師,荊卅道應律師爲教授師,中天竺耆多羅律師爲說戒師,西國密多叁藏爲證戒師。取邊地五師受具的律製,爲惠能授具足戒。受戒後,就在法性寺「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寺中菩提樹是梵僧智藥叁藏持來,種在戒壇的面前。法性寺,是宋代以來的製止寺,也就是近代的光孝寺。六祖因得印宗大德的贊揚,受到廣州缁素的崇敬。後去曹溪南華山的寶林寺,印宗與缁素送者千馀人。

  行由品,是敘六祖身世、求道、得法,開壇弘傳東山法門經過,到此告一段落,現在再作總結。六祖在廣州法性寺開法于先,而到韶州大梵寺弘法于後,爲六祖奉獻佛教開始。從廣州到韶州,兩地相距七百馀裏,交通不便的古代,不能不說相當遠。但祖初到曹溪山,並不一定住寶林寺,曾經住過幾個寺院,但規模大而時間又住得較久的,是法泉寺與廣果寺。時任韶州刺史韋璩等,特到曹溪寶林寺,恭請惠能出山到城內大梵寺說法,聽衆一千多人,在那時可說是殊勝的講經法會。現六祖「惠能」說:我「于」黃梅「東山得法」後,遵師命南來待機說法,在未開法前之間,千「辛」萬「苦」可說「受盡」,而我這個色身生「命」,好「似懸絲」挂著重擔一樣的危險,隨時有生命結束的可能。「今日得與」韋「使君」及諸「官僚」,出家「僧尼」(比丘、比丘尼)及一般好「道」的在「俗」之士,得以共「同」在「此一」法「會」中,講聞佛法,實不簡單,「莫非」是我們「累劫之」中所結善「緣」而乃有此,或者「亦是過去生中供養諸佛,同種善根,方始得聞如上頓教得法之因」,實值我們珍攝。誠如金剛經說:『不于一佛、二佛、叁四五佛而種善根,已于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所以六祖說:『過去生中,供養諸佛,同種善根』。要想聽聞圓頓大法,實在不是容易的,必要在諸佛前種過很多善根,如沒有在諸佛前種過善根,要想聽聞圓頓大法很難!

  六祖又對諸善知識說:此之圓頓「教」法,「是」諸「先聖」亦即過去諸佛所傳下來,「不是」我「惠能自智」所能說得出的,我只不過是發現或體悟,如諸佛所說而說。好比古德解釋大小乘經開頭說『如是』兩字,就說『如叁世諸佛證,如叁世諸佛說,故言如是』。釋尊所說的一切教典,尚且如諸佛所說,何況我惠能怎會以自智說出?現我「願」諸得「聞先聖教者,各」各「令淨」其「心」,唯有內心清淨,始得體悟大法。你們既然「聞了,各自除」去內心「疑」惑,接受古佛的教導,確認當下就「如先代聖人無別」,不要以爲諸佛才可做到,而是人人所能做到的,千萬不要自暴自棄!

  當時「一」會大「衆聞法」以後,法喜充滿,悉皆「歡喜,作禮而退」。如佛每部經說到最後,總說:『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作禮而退』,是一樣的。因爲六祖說法,直入心源,見性成佛,解脫文字障礙。佛教界一般行者,特別是修禅的禅者,都說六祖不識字,但這實是後來禅宗不立文字而來,鼓勵學佛不必研究教理,致使佛教衰頹,以爲出家佛子,皆是目不識丁!

  

《六祖壇經講記 行由品第一》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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