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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行論講記》第六冊 第七品 精進 第九十六節課▪P2

  ..續本文上一頁沒有到中間就死去了。米拉日巴的傳記中有一則公案:熱瓊巴在印度學了聲明學和因明,辯論特別厲害。回來之後,米拉日巴用竅訣給他宣講佛法,他始終聽不進去。有一次,師徒倆到一戶人家裏化緣,那家的老婦女特別吝啬,當時正在磨糌粑,卻不舍得供養他們。沒有想到,第二天早上,她還沒有磨完糌粑,就突然死掉了。米拉日巴強迫熱瓊巴背著她的屍體,並唱了很多道歌。以此方式,熱瓊巴在相續中生起了強烈的無常觀。

  還有些人,事情做了一半就離開了人間。色達有位喇嘛嘉活佛(即香根活佛),他當時准備造一座叁層樓高的佛像,有些建築已經搞完了,佛像的部分肢體也運到了現場,但後來他突然示現圓寂。至今已六七年了,這座佛像仍沒有完成,只有一部分建築懸挂在空中。因爲這個建築比較高,我每次到縣城裏去,路上都可以看到它,而且在縣城裏,不管從哪個角度也看得到。

  前段時間,我也發心辦一所“智悲學校”,在此之前我曾想:“會不會在尚未開始,或剛開始做,或只完成一半時,死神就突然降臨了?”我並不是說自己無常觀得好,的的確確心裏想過很多很多次,但後來又想:“我若因爲會死亡,現在就什麼都不做,這樣也沒有意義。每個人的身上都會發生無常,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做吧,什麼時候無常到了再說。”于是鼓著勇氣開始做了。在沒有開始時,我還沒有死;現在已經開始了,什麼時候死也不知道。

  其實,不管是世間人、出世間人,出家人、在家人,每個人在做事情的過程中,都可能會發生一些大變化,這也是有爲法的自然規律。因此,大家對死亡應該有所准備,因爲死神何時降臨,誰也無法估定。經雲:“叁界無常如秋雲,有情生死如觀戲。”上至天界、下至無間地獄之間的叁界輪回,沒有少許穩固不變的法,全是瞬息即逝的本體。只有時時具備這種無常觀,死亡突然降臨時,自己才會有所准備,否則根本來不及面對。

  我以前在家讀書時,對電影電視從來不感興趣。學校裏,星期六允許同學們看電視,他們一個個都去了,我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燒一壺茶看書。有時候班主任會過來,用不同的語氣教訓我:“你是不是要成仙了?又坐禅,別太專注了!”但我的性格就是這樣,裝作沒有聽見,依然我行我素。見我如此頑固,有時候他邊走邊贊歎:“這個人真是老實,當學校的門衛。”有時候嘀咕:“這個人真有問題!”不管我有問題,還是比較老實,對那些散亂的東西,不太願意去接觸。

  後來有一位同學,一直勸我去看《紅樓夢》的電影,盛情難卻我也就去了。當時的一些故事片斷,對我的無常觀有很大幫助。尤其是看到賈寶玉的興盛衰敗、王熙鳳在監獄裏餓死,屍體被人在雪地裏拖著,旁邊響起淒慘的歌聲“歎人世,終難定……”,銀幕上又浮現出她生前享受人間榮華富貴的鏡頭,那時我確實很感慨。有一位同學看到這些後,感到人生沒什麼意義,不管怎麼樣往上爬,最後還是會掉下來,于是很想出家。當時我倒沒有那樣的感動,也沒有流淚,只不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出離心。但後來,反而他沒有出家,我卻出家了。

  古人經常依靠屍體來觀無常,孔子每次看到白骨時,就把它拿在手裏,默默地自言自語:“你是怎麼死的?是病死的、被人殺死的,還是餓死的、在自然災害中死的?……”我們也應該如此精進觀無常,明白了無常之理後,必須做好一番打算:自己的一生當以什麼方式來度過?

  因憂眼紅腫,面頰淚雙垂,

  親友已絕望,吾見閻魔使,

  憶罪懷憂苦,聞聲懼墮獄,

  狂亂穢覆身,屆時複何如?

  這裏描述的是人在臨死時的情景:有些人活著的時候,把精力、時間、智慧全部用于毫無意義的瑣事上,最後要接近死亡時,蓦然回首,想起自己一生所造的罪業,心裏特別痛苦、憂愁,從而雙目紅腫,淚流滿面。此時,親朋好友也非常絕望,在依依不舍中與之分離。甚至業力深重的人,在尚未斷氣之前,還會看見過去所殺的衆生前來討命,或者閻羅獄卒的恐怖面孔。他們那個時候的痛苦慘狀,令人見而生起悲愍,所以米拉日巴尊者說:“若見罪人死亡時,爲示因果善知識。”

  當一切罪業曆曆在目地重現時,很多人萬分後悔,不停地埋怨自己:“我今生已經遇到了善知識,又聽聞了大乘佛法,本來是有機會行持善法的,但卻讓一生在不知不覺中空耗了,爲什麼我如此愚笨啊!”而且正如剛才所講,罪業深重的人,還會聽到地獄裏震天動地的慘叫聲,或者閻羅卒“打打、殺殺”的恐怖聲。想到自己也將墮入其中,便驚恐不已,不淨糞不由自主地流瀉,染汙了自己的全身。

  當然,每個人的死亡狀況不盡相同。但一般而言,大多數人特別害怕死,一直聲嘶力竭地喊著:“醫生救救我,上師救救我,我實在不願意死啊!”但是死到臨頭也沒有辦法。

  其實,古人對死亡是有所認識的,如孔子的《論語》、莊子的《秋水篇》裏都提到了對生死的看法。與世間凡人相比,他們對死亡看得很淡,親朋好友死的時候,他們載歌載舞,自己接近死時也是坦然面對,這是他們的一個優點。但這種面對方法,實際上解決不了大的問題。如果具有修行的境界、開悟的境界,生前爲來世積累了許多福報資糧,倒是可以做到所謂的“不愉生,不畏死”。但他們對死亡的態度,只不過不害怕而已,解脫輪回的境界根本沒有。

  作爲修行佛法的人,死的時候不應該這樣:前段時間有一個癌症患者,在附近縣城的醫院裏,于衆親人的圍繞中,不斷發出慘叫聲而離開了人世。盡管衆生的業力不同,有些人死時確實特別痛苦,但一般來講,修行人倘若知道自己該死了,再怎麼傷心、再怎麼痛苦也沒有用。

  所謂的死,只是在輪回的漫長旅途中換了個角色而已,而不是永遠地消失了。以前的古文化中也說,生命和身體的形態只是暫時的借用,其思想還會延續下去,不是像火熄了、水幹了一樣,什麼都沒有了。若能懂得這一點,死亡來時也用不著痛苦。即使晚上睡覺有點痛,但明天還可以醒過來,或許明天身體更好一點;即使現在要死了,也沒有必要太難過,可能下一輩子的身體更結實,不用天天打針了。

  印度的紮嘎達姆紮論師說過:“我們的身體只是暫時借用的東西,在它未衰老也無疾病時,一定要利用它去精進修持善法,這樣一旦遭到病痛死亡,就可以有不懼怕的把握。”以前的高僧大德們,一輩子都在爲死亡做准備,可是現在的世間人並不是這樣,無論是明星、領導、國家總統,生前逍遙度日,從不修行,最後送到醫院裏時,面如死灰,一點生氣也沒有。

  因此,我們生前就要爲死亡打好基礎,若在安詳清淨的狀態中離世,來世的結生也會趨往善趣。有些教言中說:“人死了以後,看整個面孔即可了知其來世。倘若面目猙獰恐怖,尤其是睜著眼、張著嘴,說明此人將墮入惡趣。”有些屍體特別可怕,讓人看都不敢看。我去過漢地一些居士家,人死了以後,臉都不蓋上,這樣不太好,如果他的眼睛一直瞪著,你坐在那裏也不是特別舒服。因此,以後不管是別人的屍體也好,自己的屍體也好——自己的屍體由自己蓋,拿塊布把臉蒙上(衆笑),按藏傳佛教的習俗,死後馬上要用布蓋上。如果屍體的臉色很正常,皮膚也比較潔白,有很多清淨之相,說明他會投生善趣。因此,人的死相、臨死的狀態和屍體的面目,都可以判斷其來世的方向。

  總之,死亡在每個人的前面等待著,我們怎麼樣面對?應該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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