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煩惱即菩提,不需要這些斷除、轉變煩惱的方法。”對初學者來說,這是一種邪見,因爲在煩惱現行時,你能不能安住于這種大平等智慧中呢?在“見力”未足前,這種論調是不切實的狂言。
煩惱給修行帶來重重違緣、危害,如果不通過各種方便對治斷除,我們始終得不到自在解脫。有些人稍有一點經論聞思,也未通過實修將法義融通,這種人可能會對各教乘之間的觀點産生懷疑,認爲這種對治煩惱的方法了義,那種是方便說、不了義等。我在《密宗斷惑論》中也專門闡述密宗顯宗對煩惱如何認識、如何對治,這二者之間只有層次順序上不同,而沒有本質上的差別。阿日班智達在《叁戒論》中說:只要是自相煩惱,無論哪一個宗派,都必須要斷除。只不過各宗派針對不同根機修行者,采用方法不同而已。不論你學哪個宗派,修何法門,如果不斷除自相續煩惱,你修學的不是真正佛法,真正的佛法檢驗標准要看能不能摧伏煩惱。蓮花生大士降生在蓮花上時,恩紮布德國王去詢問大士,大士朗聲答道:“智慧是我父,空性是我母,我要做的事情是殺煩惱。”蓮師那樣究竟的成就者尚言要殺煩惱,我們只學過一點密宗、禅宗名相法義者,憑何說不要殺煩惱呢?《入行論》從世俗谛的層次,指出煩惱對我們凡夫衆生危害非常大,如果沒有斷除,只有無限期地沈淪在叁界中受苦,並非從勝義谛而言煩惱爲無生大空,也非從密法中轉爲道用角度而談。我們首先要將這前提講清楚,將各宗派之間的區別、關系弄明白,不然會在聞思修行過程中造成一些障礙;甚至一些人會生起邪見、傲慢,爲這些煩惱所支配,而危害聞思修行。麥彭仁波切也說過:“只聽聞過少許佛法而未全面了解佛法的人,經常會生一些邪見。”
針對我們初學者而言,《入行論》中對治煩惱法門是了義殊勝的法門,而且無論與哪一法門,絕無矛盾。因爲對我們來說,現在唯一任務就是殺煩惱!
壬一、(說煩惱之過患):
嗔貪等諸敵,無手也無足,
非勇非精明,役我怎如奴?
嗔恨、貪欲、愚癡等煩惱敵,沒有手也沒有足,也沒有勇猛精明之膽略,它們怎麼將我像奴隸一樣役使呢?
在《俱舍論》中,“煩惱”有精確、詳細的分類和定義。頌中“嗔貪等諸敵”是指貪、嗔、癡、慢、嫉五種根本煩惱,二十種隨煩惱。在《大智度論》中,煩惱定義爲:“能令心煩,能作惱故,名爲煩惱。”這些損害他人,使自心苦悶的煩惱,是我們修道中的怨敵。這種敵人非常奇怪,不像平常世間敵人,世間敵人有肢體、有膽略,看起來就有傷害人的能力。可是煩惱怨敵,詳細反複地觀察,它無形無色,根本不存在肢體;它也沒有精明機巧的謀略,因爲它本性就是無明;它也沒有勇猛的膽量,在真正了解它並有一定實證功德的修行人面前,他軟弱得一點威力也沒有,甚至當我們提起正念時,它也會消失無蹤。但是很奇怪,像這樣沒有肢體、膽略的敵人,從無始以來,一直將我們牢牢捆住,時時刻刻地役使我們,驅動我們不停地造作惡業。而我們就像奴隸在奴隸主面前,也像是被拴住鼻子的牛或木偶一般,毫無自由。
我們大都有切身體驗,在尚未獲得真正能有效對治煩惱的能力前,貪心嚴重的人,貪心一生起來,不管如何去做都抵擋不住貪心敵人,在它的驅使之下立即就會産生各種各樣過失。嗔心嚴重者,生起嗔心時,自己滿腹經論也不起作用了,雖然再叁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但沒有用,嗔心敵人的催動使自己毫無自主,疾風暴雨地發作起來。在旁人看來,自己似乎是精神不正常,事過之後自己回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樣、幹了些什麼。雖然很後悔,但下次在遇同樣情況時,又完全被嗔敵所製,自己失去了所有控製……
《入行論大疏》中,詳細講解了十種根本煩惱——見所攝之五種煩惱與非見所攝五種煩惱。根索曲紮仁波切的講義中,也將五種根本煩惱分析得較詳細。但概括性地說,煩惱是我們墮地獄的向導,自相續煩惱生起時,自己根本沒有一絲自由。剛才講了貪心、嗔心,同樣,我們愚癡煩惱也如此,很多人晚上八點開始睡覺,可以睡到第二天早上八點,中午還要睡上幾個小時,整天只顧睡,讀誦修行之事全都抛在夢鄉裏,這就是愚癡煩惱覆蓋自心的後果。如果沒有這種煩惱,我們要做到與高僧大德一樣,晝夜精勤修學也就很容易。但是愚癡煩惱敵人的障礙,使我們已經浪費了無數光陰,而且將自己拉向更深的愚癡黑暗中。
貪嗔癡煩惱非常狠毒,即使奴隸主對奴隸,也不可能恒時如是殘害役使。煩惱住在我們心中,也像盤踞在那兒的一條毒蛇,不時就咬我們一口,從無始以來就一直這樣在毒害我們。可是有些人還洋洋得意,不覺得自己有煩惱,以前的高僧大德也這樣說過:對于修行人,煩惱也分上、中、下叁等。對修行最爲精進者,他會覺得自己煩惱非常多;修行中等的人,他會覺得自己的煩惱也是中等的;對于那些懈怠者,他們渾渾噩噩,認識不到煩惱,沒有與自心煩惱作鬥爭的經驗,盡管他們煩惱深重,反而以爲自己相續清淨。所以,真正覺得自相續中煩惱深重者,他們修行可能是要好一點。我們在修行越來越精進時,煩惱敵人就極不高興,更加用功施展伎倆,給我們製造各種違緣、障礙;修行一點也不用功的,煩惱敵人會特別歡喜他,這樣它們就會有一個輕松舒適的環境,與煩惱敵人同一系統的各種魔王也就會特別照顧,使這些懈怠者覺得太平無事,結果順利墮落惡趣。
惑住我心中,任意傷害我,
猶忍不嗔彼,非當應诃責。
煩惱一直隱住在我心中,恣意以各種痛苦來傷害我,而我竟然甘心忍受,不對它發憤鬥爭,這是不應當的懦弱,極應诃責!
按照佛教的慈悲精神,對仇敵傷害必須要忍辱。但忍辱不能用于對待煩惱敵人,如果這樣去做,是懦夫行徑,是佛陀和智者所诃責的對象。
頌中的“惑”是煩惱別稱。通常說煩惱住在心裏,那麼,心在什麼地方?關于這個問題,上師如意寶說:“現在世界上有些人說心識在大腦中,有些人說在心髒裏,有些人說遍于全身,有各種各樣說法。但是根據佛陀的教言,與自己清淨智慧觀察,在勝義中心並沒有實體,離一切戲論。但未觀察時,衆生都以爲在自己身體裏,很多醫學研究都這樣認爲……”
煩惱盤踞在心相續中,只要外面稍有風吹草動,它就要惡毒地在心裏噴吐著毒液,迷惑、刺激我們。它不像世間敵人,拿著各種兵器來打殺,它陰險地藏在最隱蔽的地方,僞裝成最親密之盟友,诳惑、拉攏我們,然後陰險地將我們出賣,送入地獄的熊熊烈火中。試想一下,如果我們的同室好友是暗地裏陷害並使我們遭受刑罰的壞人,那我們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明白煩惱是自己最大的怨敵後,還不醒悟,不去憤然怒起,將它消滅,就像世人對出賣自己與民族的內奸不去痛恨鏟除,這是極不應理的懦夫行爲,是沒有脊梁骨、沒有志氣的小人行爲,是一切諸佛聖尊與智者诃責之處。
許多世間人對仇人怨敵非常嗔恨,時刻不忘報仇雪恨。如果一個人膽小如鼠,沒有勇氣去面對仇人,世人肯定要譏笑他,關心他的人也要斥責他:沒有維護尊嚴,太沒骨氣了。然而很可悲,世人對輕微傷害他們的人都要去抗爭,卻放過了自己的真正仇人。無始來這個仇敵就隱藏在陰暗的角落,毒辣地殘害著每個凡夫,製造了一幕幕慘劇讓世人痛苦不堪。現在看清了這個仇敵後,如果還要一聲不響甘心忍受,這種態度不會給任何人帶來絲毫利益,反而讓煩惱凶敵更加得意猖狂,這種忍受是可恥的懦弱!
我們應該怒然而起,對它生起“嗔恨”,此嗔恨不是屬于煩惱敵營中成員,恰恰相反,它是智慧的嗔恨,是消滅煩惱敵軍的先鋒悍將。一切諸佛菩薩都是這樣告訴我們:對煩惱怨敵忍辱,是完全錯誤的行爲,一切想解脫的大丈夫都應對它生起嗔心,與其作決一死戰。以前的大修行人都是如此給我們示現,在《大圓滿前行引導文》中,講過奔公甲格西的公案。格西發覺自己爲煩惱所欺惑而裝飾經堂時,對煩惱生起了嗔恨心,握一把塵土撒在供壇上,這實際上是向煩惱怨敵撒出的利刃。他認識到這種善行表面下,隱藏著煩惱陰險仇敵,所以做出了這種勇毅果斷的行爲,帕單巴尊者也贊歎這把塵土是藏域修行人中最大的供養。我們知道,了義供養是修行供養,而修行的根本中心,即是認識煩惱,並用各種方法去擊潰它、消滅它。奔公甲格西的這一把塵土,正是對治煩惱的修行,所以帕單巴尊者作如此贊歎。
追隨先賢的修行之路,我們每于察覺自相續煩惱後,千萬不可隨順,應該以嗔怒之心牢牢地扼住它的咽喉:“哼,嗔恨心,你敢生起來!哼,貪欲心,你還敢搗亂……”然後應如上師如意寶所說過:“自己生起貪嗔煩惱時,應該好好地用石頭、木棒打自己一頓,給煩惱怨敵一個深刻的教訓,讓它老老實實,不給它一點輕松的機會。”
縱使天非天,齊來敵對我,
然彼也不能,擲我入無間。
強力煩惱敵,擲我入獄火,
須彌若遇之,灰燼亦無余。
即使是所有天神與阿修羅一齊來與我爲敵,然而他們還不能將我抛進無間地獄中;可是煩惱怨敵的危害力非常大,它能將我于刹那間投進地獄烈火中。那可怕的熊熊獄火,縱然是須彌山遇上,也將燒成灰燼,一點也不剩。
煩惱怨敵對我們危害非常大,外在的敵人,無論他們具何等威勢神力,對我們的危害也無法與煩惱敵相比。世間衆生,威勢力量最大者莫過于天神與阿修羅,即使這些衆生一起來與我們爲敵,除了搶奪財産、摧毀身體外,還能有什麼傷害呢?即使是最凶暴的敵人,他們最酷毒的手段也只是刀剮、炮烙、車裂……,將我們在短短時間內折磨而死,而這些痛苦與地獄痛苦相比起來,可以說根本算不上痛苦。而煩惱敵人一旦發作起來,在一刹那間,就可以將我們扔進地獄的無邊烈火痛苦中。我們可以看到,有些人在煩惱推動下,于短時間內造下重罪,如…
《入菩薩行廣釋(上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