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义。一切现象(事物),互相依存,才能生长。人与人之间,就有互相依存的密切关系。一个人绝不能在真空地带独立生活,必须不脱离社会国家,不脱离人群。人与人之间,乃至众生与众生之间,彼此相望,都是互相资助的(佛法依智慧眼,扩大空间、对象,延长时间看问题);因此,众生界应该是平等关系,没有上下、高低、尊卑、贵贱、强弱之分。《金刚经》说:“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乘菩萨,即根据此精神,发大悲心,不舍众生,誓报四恩(三宝恩、父母恩、国家恩、众生恩),担负起庄严国土,利乐有情的重任。
于因缘生法中能识空义,则能去执遣相,不着于境,一尘不染,心量广大如太虚,无挂无碍,生大智慧,透视现实,超尘绝俗,不贪恋世间一切,不住于生死,这也是修学菩萨行者应力求证得的圆满智慧德相。
迷于因缘生法之理,则为凡夫;悟于因缘生法之理,则为圣人。了悟真空妙有之理,则能坚定菩提心,修大智大悲的菩萨行。因此,理与行是互相结合的。
四、法界缘起论
法界者,法指心、色、有漏、无漏各种事相。界约事讲,就是事相的分界;约理讲,就是指法性,真如理体,万事万物,均通于一性,即真如理性;凡圣不同,而其体则一,名法界。说明法界事相不同的因缘,及其相互关系,名法界缘起,亦名真如缘起。
《华严经》指出:心、佛、众生,三无差别。
佛于菩提树下成道之初,即指出:一切众生,均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能证得。在佛经中,常把众生心体,喻成明珠、宝珠。此明珠,蒙上尘垢(无明、烦恼、业)即为众生境界。尘垢洗涤干净,发出光明,即恢复了佛性。修行法门,就是指示你要勤修戒、定、慧三学,扫除尘垢,发掘出这一本具的宝藏——明珠。
如上所指的十法界,尽管有凡圣之分,但其本性(真如)是一样的,天台宗根据《法华经》教义,指出一念通于三千境界。即一念之间,迷则成凡,悟则成圣。华严宗的法界观,阐明四种法界,即事法界、理法界、理事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说明事相有千差万别,但真如之理性是不变的,此理周遍含容于事,而事事又遍通于理,互摄互入,所谓一摄一切,一切入一,即是此义。等于大海的波浪,波有千层,但其湿性不变。又如土地细若微尘,大似世界,大小之相不同,而其坚性则一。从一滴水观大海,从一微尘观大千世界,即显示性相无碍的道理。
佛法讲因果,因果不离于心。《华严经》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心地观经》讲到“心生则法生,心灭则法灭,心染则国土染,心净则国土净”的内容:一念恶心起,即与三恶道相应;一念善心起,即与人天趣相应;一念解脱心起,即与声闻缘觉乘相应;一念大智大悲心起,即与菩萨乘相应。法界不离一心,因此说: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佛性平等,众生平等。
修行重在修心,参禅注重提起念头。念佛要达到一心不乱,即能扫除妄念,由定生慧。俗语说“心猿意马”,形容心意是难于收束的。《摄大乘论》说:“若远行独行,无身寐于窟,调此难调心,我说真梵志。”前两句是形容意识的作用,“远行”谓攀缘的境界时间很远,过去未来都在思虑。“独行”不凭外境,可以单独生起(指独立意识)。“无身”,指意识是无形的,捉摸不到的。“寐于窟”指在身内藏伏很深,似动物潜伏在岩洞里一样。“梵志”指净行者即修行者,能调伏这一难调的心,就是真实修行的人。
修行的人,在五光十色的复杂环境中,勤苦磨练,由磨练而达到调伏其心,由调伏其心而达到降伏其心,遣相去执,自会发出智慧之光,而恢复清净妙明本体,非有大决心、大勇气,是办不到的。
修心方法:戒定慧。修心次第:磨练其心(搬柴运水、淡泊生活、礼拜持诵等),调伏其心(针对病根修习止观,如五停心观),降伏其心(遣相去执,契悟中道之理)。
至此,你的心中,尘埃荡尽,心光灿烂,照射大千。正如虚空乌云扫尽,太阳普照大地一样,你即获得解脱,也能献身尘刹,救度众生。
五、无我论
佛教大小乘的共同点,分析法相,阐明空有之义。最后都归结到“一切法无我”。
无我有两种:(1)人无我;(2)法无我。
所谓“我”,含有主宰义、自在义,主宰谓自己不受任何力量支配,而能支配一切。自在,就是常恒不变,随心所欲,所向无碍。
人的身体,系五蕴所组成,五蕴,指色、受、想、行、识。
色:各种物质,如地、水、火、风、五根等。
受:领受,对苦、乐、舍的感受。
想:印象,摄取事物的像貌。
行:思惟,推动身心活动的力量。
识:对外境的分别,包括概念、判断、推理。前一指肉体,后四指精神。
常人往往执取这一物质与精神共同组合的五蕴体为我,依佛法讲,这都是妄情执取,既无即蕴之我,也无离蕴之我。
把五个元素五蕴,分别开来观察,它既不单独存在,又是有生灭变化的,其中找不出一个我体来,故谓无即蕴之我。离开这五种元素以外,也找不出一个独立存在于外的我体,故谓无离蕴之我。
一切外境,山河大地,均系各种因缘组合,是相续不断的、刹那变化的、互相依存的,决不会有一个单独存在的常恒之我,名法无我。
法相唯识讲八个心识中的末那识(思量识),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常执阿赖耶识(生命识)为我,由执取故,生起我痴、我见、我慢、我爱四种烦恼,由于四种烦恼,内执根身,外执器界(六尘),使主观和客观上都受蒙蔽,而生我执、法执。由我执故起烦恼障,由法执故起所知障,造业受苦流转生死,不得解脱。
有我执故有私,私心一起,只顾个人的利益,不顾他人的利益,必然损人利己。常人观念朝夕只想到我的钱财、我的地位、我的生活享受,以及我的家庭、我的宗族,发展到如帝国主义,只顾我的国家民族,而侵吞、欺凌其他国家民族。希特勒就自恃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的优秀民族,妄想吞并世界,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造成人类惨祸。众生间互相残杀,莫不由此。执我之故,贻害无穷。
唯识宗指示人修行目的,在转识成智,即经过相当长的时间修行后,到达菩萨果位。转八识成四智(即转前五识成成所作智;转第六识成妙观察智;转第七识成平等性智;转第八识成大圆镜智),第七识,即末那识,此识成平等性智以后,即能遣除人我相,视众生平等,广度众生。
有无我的精神,才有大公的精神,大慈大悲,源于无我,大乘菩萨,本慈悲愿力,难行能行,难忍能忍,为众生故,不惜牺牲一切,就由无我。
六、德行论
学佛重在自力,依自力恢复本来佛性,证得解脱,决不妄信命运和鬼神,受神权所支配。因此,学佛绝非迷信。学佛要对主观、客观世界作正确认识。具有正知见后,重在行持,做到行解相应。从行持中,改造身心,消除无明烦恼,达到精神的高尚境界——真如佛性。并以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广行利益众生的事,所以绝非空谈。
中国的老庄和魏晋时期的玄学家空谈玄理。西洋唯心主义哲学家如贝克莱、康德、休谟等,重思辨而无实证,对人生宇宙的问题,其究竟如何?莫能解答,最后只有归之于上帝。因此,佛学哲理,绝不同于中国玄学和西洋唯心主义哲学的空谈。
三藏教典,讲明修学次第是信、解、行、证。
信:是对因果事理坚信无疑。
解:是对佛法的了解,具正知见。
行:由解结合实际行持,锻炼身心。
证:就是经修行后,亲证宇宙人生的实相。学佛重在行持,行持就是使人具有高尚的道德品质。佛教七众弟子,均以德行为代表。
修持方法,是戒、定、慧三学,首先是戒。
佛陀在《遗教经》指示说:“汝等比丘,于我灭后,当尊重尊敬波罗提木叉,如暗遇明,贫人得宝,当知此则是汝等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波罗提木叉,译云得解脱,即指戒律。
所有学佛者,佛指示都要持戒,有人守戒,即与佛住世无异,故戒就是佛教徒应具的品德。
佛指示的“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是戒律的主要精神。
(一)人天乘以五戒十善净化人群。
学佛首先要讲做人,具足人的美德;有人的美德,而后有成佛的条件。
太虚大师说:“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
五戒即不杀、不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十善即于“不杀盗淫妄”外,加不离间语,不粗恶语,不秽亵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
此五戒十善,学佛者不单以之严身,而且以之淑世善民。违此五戒十善,不单造成人群的混乱,危害国家人民;作恶者本身即已经种下三恶道的因,必将受苦无穷。
(二)声闻、缘觉乘以律仪戒求得解脱。
求出世解脱者(其中包括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式叉摩那),必须严持律仪戒(又称别解脱戒,比丘二百五十戒,沙弥十戒等),以约束行为,清净身心。
修解脱道,须具有视名利如浮云,甘淡泊如头陀的精神,于生活中少欲知足,抑制无止境的欲望。对五欲(财、色、名、食、睡)境界不贪恋,不追求,才能自净其意,安心行道。身处世间,不为尘境所染,做到“百花丛里过,片叶不沾身。”
(三)菩萨乘以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自度度他。
声闻缘觉乘主要是力求解脱阶段,并非究竟。欲求究竟之果,必须修菩萨行以达佛乘。从这方面讲,学佛并不是消极的。修解脱行,也是利他的准备阶段;自己未度,怎能度人?故仍有其积极的意义。
持菩萨戒,以大悲心为主。若对众生嗔恨、厌弃,不行救度,就是犯戒。
菩萨戒含摄善法戒和饶益有情戒(具体见《瑜伽菩萨戒本》)。
摄善法戒:包括六度“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智慧”。
饶益有情戒:包括四摄法,即四种摄持众生方便法门,用现代语简释:
1.布施:解决人们生活上的困乏,求经济之共享。
2.爱语:人与人之间做到语言美,求和睦团结。
3.利行:努力于利益他人之行,求尽义务不贪求权利。
4.同事:与别人同甘苦,共同生活,共同作事。
修菩萨行者,悟真空妙有之智,本大慈大悲之心,发度尽众生之愿,修难忍能忍之行,具此四者,即为大士行。以大士行,净化世间庄严国土,使众生能离烦恼痛苦,入佛智,证佛果,使暗暗之长夜,得睹明灯,化三界炎炎之火宅,成为处处清凉之净土,这才是学佛人最高的目的。
《佛教的基本哲学观点》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