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婉转自如,委曲求全。
三、寻找方向,不断延伸。
四、滴水穿石,以柔制刚
五、洗涤污垢,清净自在。
六、容会百川,宽宏广大。
七、滋润万物,生气蓬勃。
“水深波浪静,
学广语声低。”
愿我如水也。
十一月 九日 星期一
上午九时,应陆军中将胡家麒先生之邀,前往凤山卫武营为军中青年讲演“一念之间”--
成功与失败在一念之间,
快乐与痛苦在一念之间,
富贵与贫穷在一念之间,
善良与邪恶在一念之间,
觉悟与迷惑在一念之间,
朋友与仇敌在一念之间,
天堂与地狱在一念之间。
服役、受军训都是在人生最精华的黄金岁月中进行乃至完成。如何在军中拓展自己的人生?如何与长官、朋友融洽共处?一念之间对我们的举止行为有着重大的关系。一念惭愧、一念反省,高贵的品格、清净的自性就升华起来;一念为己成就有限,一念为人广结善缘;一个念头可将贪欲心转化为喜舍心,将瞋恨心转化为慈悲心,将愚痴心转化为智能心,更能将烦恼心转化为菩提心。时时以一颗欢喜心、结缘心、感恩心、服务心待人接物,生命就像沐浴在朝阳下的鲜花,特别动人美丽。
随手 翻阅《世说新语》,里面有这样一个故事:魏文帝曹丕命令其弟曹植在七步之内作一首诗,若不能完成,要问罪处死。果然,曹植在情急智生下作了这首五言诗--
“煮豆持作羹,漉鼓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首“七步诗”对于后世影响很大,劝喻兄弟、同胞不应“同室操戈”,应该相亲相爱。
近代郭沫若先生也作了一首“反七步诗”--
“煮豆燃豆萁,豆熟萁已灰;
熟者席上珍,灰作田牛肥;
不为同根生,缘何甘自毁?”
这里我们体会到一种牺牲的奉献精神,只因萁和豆是同根生长的,萁便愿意为豆成为席中佳肴而牺牲自己,并甘愿将自己无声无息地毁灭于大地之中。
较之一首佛门的石灰偈,有着同样牺牲的美感:
“千锤百链出深山,烈火焚烧莫等闲;
粉身碎骨都无怨,留得清白在人间。”
牺牲有牺牲的艺术,而死亡也有死亡的艺术。法国大革命思想先驱卢骚在临终时对夫人说:“可别太伤心难过,你看那天空多透明,我就是要去那里。”一代思想家能如斯勇敢地面对死亡,竟然毫无惧色,令人佩服。法国文艺复兴时代的人文主义代表拉伯雷,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对探望他的朋友说道:“笑剧已经演完,是该闭幕的时候了!”同样表现得潇洒豪迈,没有丝毫依恋。而在佛门中,对许多禅师大德来说,死亡不是一种结束,也不是一切的终止,更不是消灭;死亡是生的转换,另一个生命的开始,因此,死亡不足惧。
面对死亡,要顺其自然,处之泰然。
十一月 十日 星期二
初冬的晓色中,阵阵的微风带着沁人的花香拂面吹来,我独自漫步在法堂外的菩提路上,好久没有享受过佛光山清晨的那份静谧清凉。蓦然望去,看到正弯着腰在清扫满地落叶的老伯,每扫一下,都是那么的认真、负责;面对老伯这种刻苦耐劳、敬业乐业的精神,心中不禁生起一份深深的敬意,这不就是一位马祖道一禅师吗?
在佛光山每当早课过后,全山各单位的法师,加上专责清扫的老伯百余人,就开始打扫整理环境;看来就是扫个地,也不是那么简单,每天没有百人以上来打扫,是不容易干净的。
想到每一个在佛光山的出家众都是那么任劳任怨的工作,而在家菩萨们也是怀着一颗牺牲奉献的心,每天清洁打扫,他们不但扫去了外面世界的落叶和尘埃,也扫走了内心的烦恼与污垢,更扫出了一颗颗清净明亮的慈悲佛心。
正想回寮,看到服务于佛光出版社的小姐们陆续来上班,看手表,时间才六点多,我就问何以这般早?她们说,希望将昨天出版的新书,能够尽快包装好送至订户手中,让大家早点享受阅读新书的法喜。这种给人欢喜的佛光人精神,全然是出自于他们自我的发心;大众并没有看到她们披星戴月地工作,单位主管也不晓得她们早出晚归的上班情形,小姐们只是默默地发心,努力地耕耘,从不计较报酬,也不问收获,只是全始全终地负责任,坚守佛光人的信条:
佛光人,我,给人信心!
佛光人,我,给人欢喜!
佛光人,我,给人希望!
佛光人,我,给人方便
她们是多么好的佛光人!多么快乐满足的佛光人!
很多人说当初我在佛光山开山时打下的基础,在行政管理方面规定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其实,单靠个人的力量或一些规定办法,毕竟是有限的,要靠佛法,要靠信仰,要靠大众,从自性宝藏中流露出来的泉源,才是无量无边的。
又想起英文佛学院搬到玉佛楼以后,我从未到过,除了希望了解同学们的学习情况之外,更想考验一下自己登七层大楼的脚力。我上到顶楼的时候,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轻轻地试着打开一间教室,哦!原来里面有三十多位英文佛学院的同学在默默地自修,静静地书写。心中顿感讶异:为什么不趁着美妙的早晨高声朗读英文呢?学习语言,最重要的不是声音吗?
这时,我已经被他们发现,大家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一哄而来,有的搬来椅子请我坐下,有的急急忙忙去倒茶,有的毕恭毕敬地前来向我问好……眼看大家欢天喜地的样子,固然今天的事务繁多,也只好坐下来与同学们随喜小参,不知不觉就讲了半个钟点。突然又忆起高雄日文佛学院的同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与我计较?想到这里,觉得欠了他们一节课,如果真是这样,福山、圆福、基隆、北海等佛学院岂不是也要去为他们上课?看来一天跑一个地方,一个星期都走不完,除了这些佛学院,其它各别分院、各工作单位一定也会纷纷请我前往开示、小参,后续的事情真的不知如何交代。佛陀有千百亿应化身,实在非常有道理。
从玉佛楼出来,用过早点,便接到传灯会来电报告,将有七十二位发心菩萨乞求于高雄文化中心讲经时剃度出家,传灯会的依空、丛林学院的依恒,就发心出家者的教育程度分批安排请我开示,首先有十六位大学毕业的学生前来,本来只想利用半个小时,却一直谈了两个小时,还是欲罢不能。
晚上,披着点点星光从高雄讲经回山,看到十余位负责撰写通讯稿的徒弟齐集法堂,向我请示写文章的技巧。我不禁自扪:自己除了办教育、办养老院、办育幼院、办杂志、办出版社,还要设计寺院的建筑、编辑、会议、宴客、讲经开示,这些事我也都没有学过,而一旦徒众遇到问题,却总要来问我。想想:我不懂英文,不晓日文,不擅唱诵;其实不会的结果,看来也是蛮好的。
十一月 十一日 星期三
晓梦初醒,群动未起,至佛前虔诚燃香一炷,徐缓地静坐于偌大的蒲团上,因为要在高雄讲《法华经》,故轻轻地翻开经本在阵阵烟氲缭绕之中,随着心念起伏,眼走行间,恭诵《法华经》。曾在翻译《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时,我着实用功深研《法华经》,因此我对于《法华经》并不陌生。应该说,早已熟识于四十年前,如今重诵,如逢故人般亲切,而我们对佛法的闻思修,要如寻故旧般,一再反覆,才有深意及体悟。
净化社会文教基金会净耀法师、中央选委会委员柴松林教授等人下午相约来访,主要是希望我签名响应“佛道教净化选举签署联合宣言”的反贿选活动,其目的为避免选举以金钱污染政治,以私利为害政府的行为。还记得昔日立法院的吵吵闹闹,甚至打架对骂的场面令人对立法院的灰心;而今传出立法院有财团及黑道介入,确实让人担心。我觉得立法院是立法机关,不允许财团介入,财团也不应该为求增加一己财富,而左右国家的政策。追求道德上的财富,才是现在财团所应增加的富贵观。财富的意义,不在金钱的堆砌,帐户数字的增加。财富是为光亮生命的内涵,是为造福人类的工具。希望这次当选的民意代表,求财者能求“圣财”;从政者,能从“正治”,才能千古留芳、福国利民。
传灯会会长依空,为请求剃度的七十二众安排见面。一人出家,多少人辛苦;一人出家,多少人关心;一人出家,多少人护持;一人出家,多少人赞歎;一人出家,多少人……;发心出家最吉祥。告诫诸发心者,莫忘出家一刻的承诺,要终身安住身心,清净修道,才能消得了众人给予的功德资粮。
昔日的孔子门下有杰出的七十二贤人,不知今天这些初发心菩萨是否能成为日后佛门优秀的七十二龙象?犹念我自十二岁出家至今,因对师父的一句承诺,就让我在佛门坚守了五十余载,不知二十年后的大家是否依然能够保持着一颗清净的菩提心在佛门安贫守道、度化众生?
今日要继续在高雄中正文化中心讲说《法华经》,收到了从日文佛学院满观捎来的一封信。出生于花莲的满观,淡江大学毕业,为人谦和善良。他在信中告诉我,前年我在高雄中正文化中心演讲《金刚经》时,他就发心皈依,不久后便上山研读佛学院,又于去年我演讲《维摩诘经》时剃度出家,如今适逢我宣讲《法华经》之时,在此甚富意义的日子里,无论如何要提笔向我倾诉深藏已久的心声:希望在往后跟随师父学习的岁月里,能够不断的成长,不断的进步。顿时,我感到为人师者所肩负的责任原来是这般重大!
从昨晚至今,大家谈论的都是最好、最妙的人事物,如第一流的妙翻译--慈惠,梵呗感人的妙维那--心平和尚,才思敏捷妙板书--依空,还有抄写资料的永妙、开车的妙司机永均、连品尝的都称之为妙点心,真是妙人、妙事、妙境……谈起“妙”来,趣味还真不少呢!
十一月 十二日 星期四
翻开《台湾时报》,看到了台湾省市准候选立法委员的主要政见内容,报社以问卷票选的方式选出了“十大焦点政见”…
《谛听谛听 1992· 11· 1~1992· 11· 15》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