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中一人提起坐具,作一圆相。师曰:「我闻有一只猎犬甚恶。」僧曰:「寻羺羊声来。」师曰:「羺羊无声到汝寻。」曰:「寻羺羊迹来。师曰:「羺羊无踪到汝寻。」曰:「寻羺羊踪来。」师曰:「羺羊无踪到汝寻。曰:「与么则死羺羊也。」师便休去。明日升堂曰:「昨日寻羺羊僧出来!」僧便出。师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么生?」僧无语。师曰:「将谓是本色衲僧,元来秖是义学沙门。」便打趁出。
师一日捏拳曰:「天下老和尚,总在这里。我若放一线道,从汝七纵八横,若不放过,不消一捏。」僧问:「放一线道时如何?」师曰:「七纵八横。」曰:「不放过,不消一捏时如何?」师曰:「普。」
裴相国一日请师至郡,以所解一编示师。师接置于座,略不披阅。良久曰:「会么?」裴曰:「未测。」师曰:「若便恁么,会得犹较些子。若也形于纸墨,何有吾宗?」裴乃赠诗一章曰:「自从大士传心印,额有圆珠七尺身。挂锡十年栖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滨。一千龙象随高步,万里香花结胜因。拟欲事师为弟子,不知将法付何人?」师亦无喜色。自尔黄檗门风,盛于江表矣。
一日上堂,大众云集。乃曰:「汝等诸人欲何所求?」以拄杖趁之,大众不散。师却复坐曰:「汝等诸人尽是[口+童]酒糟汉。恁么行脚,取笑于人。但见八百一千人处便去,不可图他热闹也。老汉行脚时,或遇草根下有一个汉,便从顶门上一锥。看他若知痛痒,可以布袋盛米供养他。可中总似汝如此容易,何处更有今日事也。汝等既称行脚,亦须著些精神好。还知道大唐国内无禅师么?」时有僧问:「诸方尊宿尽聚众开化,为甚么却道无禅师?」师曰:「不道无禅,祗是无师。阇黎不见马大师下有八十四人坐道场,得马师正法眼者止三两人。庐山归宗和尚是其一。夫出家人,须知有从上来事分始得。且如四祖下牛头,横说竖说,犹未知向上关捩子。有此眼目,方辨得邪正。宗党且当人事,宜不能体会得。但知学言语念,向皮袋里安著,到处称我会禅,还替得汝生死么?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我才见汝入门来,便识得了也。还知么?急须努力,莫容易事,持片衣口食,空过一生。明眼人笑汝,久后总被俗汉算将去在。宜自看远近,是阿谁面上事。若会即便会,若不会即散去。珍重!」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便打。自余施设,皆被上机。中下之流,莫窥涯涘。唐大中年终于本山,谥断际禅师。
长庆大安禅师
福州长庆大安禅师,﹝号懒安。﹞郡之陈氏子。受业于黄檗山,习律乘。尝自念言:「我虽勤苦,而未闻玄极之理。」乃孤锡游方,将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谓师曰:「师往南昌,当有所得。」师即造百丈,礼而问曰:「学人欲求识佛,何者即是?」丈曰:「大似骑牛觅牛。」师曰:「识得后如何?」丈曰:「如人骑牛至家。」师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苗稼。」师自兹领旨,更不驰求。
同参祐禅师,创居沩山。师躬耕助道。及祐归寂,众请接踵住持。上堂:「汝诸人总来就安,求觅甚么?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担佛傍家走,如渴鹿趁阳焰相似,何时得相应去!汝欲作佛,但无许多颠倒攀缘、妄想恶觉、垢净众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觉佛,更向何处别讨所以安?在沩山三十来年,吃沩山饭,屙沩山屎,不学沩山禅,秖看一头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转来,才犯人苗稼,即鞭挞。调伏既久,可怜生受人言语,如今变作个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迥迥地,趁亦不去。汝诸人各自有无价大宝,从眼门放光,照见山河大地,耳门放光,领采一切善恶音响。如是六门,昼夜常放光明,亦名放光三昧。汝自不识取,影在四大身中,内外扶持,不教倾侧。如人负重担,从独木桥上过,亦不教失脚。且道是甚么物任持,便得如是。且无丝发可见,岂不见志公和尚云:『内外追寻觅总无,境上施为浑大有。』珍重!」僧问:「一切施为是法身用,如何是法身?」师曰:「一切施为是法身用。」曰:「离却五蕴,如何是本来身?」师曰:「地水火风,受想行识。」曰:「这个是五蕴?」师曰:「这个异五蕴。」问:「此阴已谢、彼阴未生时如何?」师曰:「此阴未谢,那个是大德?」曰:「不会。」师曰:「若会此阴,便明彼阴。」问:「大用现前、不存轨则时如何?」师曰:「汝用得但用。」僧乃脱膊,绕师三匝。师曰:「向上事何不道取?」僧拟开口,师便打。曰:「这野孤精出去。」
有僧上法堂,顾视东西,不见师。乃曰:「好个法堂,只是无人。」师从门里出,曰:「作么?」僧无对。雪峰因入山采得一枝木,其形似蛇,于背上题曰:「本自天然,不假雕琢。」寄与师。师曰:「本色住山人,且无刀斧痕。」僧问:「佛在何处?」师曰:「不离心。」又问:「双峰上人,有何所得?」师曰:「法无所得。设有所得,得本无得。」问:「黄巢军来,和尚向甚么处回避?」师曰:「五蕴山中。」曰:「忽被他捉著时如何?」师曰:「恼乱将军。」师大化闽城。唐中和三年归黄檗示寂。塔于楞伽山,谥圆智禅师。
大慈寰中禅师
杭州大慈山寰中禅师,蒲阪卢氏子。顶骨圆耸,其声如钟。少丁母忧,庐于墓所。服阕思报罔极,乃于并州童子寺出家,嵩岳登戒,习诸律学。后参百丈,受心印。辞往南岳常乐寺,结茅于山顶。一日,南泉至。」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苍天!苍天!」泉曰:「苍天且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会即便会,莫忉忉。」泉拂袖而去。后住大慈,上堂:「山僧不解答话,秖能识病。」时有僧出,师便归方丈。﹝法眼云:「众中唤作病在目前,不识。」玄觉曰:「且道大慈识病不识病,此僧出来是病不是病?若言是病,每日行住不可总是病;若言不是病,出来又作么生?」﹞
赵州问:「般若以何为体?」师曰:「般若以何为体。」州大笑而出。明日,州扫地次,师曰:「般若以何为体?」州置帚,拊掌大笑,师便归方丈。僧辞,师问:「甚么处去?」曰:「江西去。」师曰:「我劳汝一段事得否?」曰:「和尚有甚么事?」师曰:「将取老僧去得么?」曰:「更有过于和尚者,亦不能将去。」师便休。僧后举似洞山,山曰:「阇黎争合恁么道。」曰:「和尚作么生?」山曰:「得。」﹝法眼别云:「和尚若去,某甲提笠子。」﹞山又问其僧:「大慈别有甚么言句?」曰:「有时示众曰:『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山曰:「我不恁么道。」曰:「和尚作么生?」山曰:「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云居云:「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说不行时,合行甚么路?」洛浦云:「行说俱到,即本分事无,行说俱不到,即本分事在。」﹞后属武宗废教,师短褐隐居。大中岁重剃染,大扬宗旨。咸通三年不疾而逝。僖宗谥性空大师。
平田普岸禅师
天台平田普岸禅师,洪州人也。于百丈门下得旨。后闻天台胜概,圣贤间出,思欲高蹈方外,远追遐躅,乃结茅剃草,宴寂林下。日居月诸,为四众所知,创平田禅院居之。上堂:「神光不昧,万古徽猷。入此门来,莫存知解。」便下座。僧参,师打一拄杖。其僧近前把住拄杖。师曰:「老僧适来造次。」僧却打师一拄杖。师曰:「作家!作家!」僧礼拜。师把住曰:「是阇黎造次。」僧大笑。师曰:「这个师僧今日大败也。」临济访师,到路口先逢一嫂在田使牛。济问嫂:「平田路向甚么处去?」嫂打牛一棒曰:「这畜生到处走,到此路也不识。」济又曰:「我问你平田路向甚么处去?」嫂曰:「这畜生五岁尚使不得。」济心语曰:「欲观前人,先观所使,便有抽钉拔楔之意。」及见师,师问:「你还曾见我嫂也未?」济曰:「已收下了也。」师遂问:「近离甚处?」济曰:「江西黄檗。」师曰:「情知你见作家来!」济曰:「特来礼拜和尚。」师曰:「已相见了也。」济曰:「宾主之礼,合施三拜。」师曰:「既是宾主之礼,礼拜著。」有偈示众曰:「大道虚旷,常一真心。善恶莫思,神清物表。随缘饮啄,更复何为。」终于本院,遗塔存焉。
五峰常观禅师
瑞州五峰常观禅师,僧问:「如何是五峰境?」师曰:「险。」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塞。」僧辞,师曰:「甚么处去?」曰:「台山去。」师竖起一指曰:「若见文殊了,却来这里与汝相见。」僧无语。师问:「僧甚么处来?」曰:「庄上来。」师曰:「汝还见牛么?」曰:「见。」师曰:「见左角,见右角?」僧无语。师代曰:「见无左右。」﹝仰山别云:「还辨左右么?」﹞又僧辞,师曰:「汝诸方去,莫谤老僧在这里。」曰:「某甲不道和尚在这里。」师曰:「汝道老僧在甚么处?」僧竖起一指。师曰:「早是谤老僧也。」
石霜性空禅师
潭州石霜山性空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寸绳,出得此人,即答汝西来意。」僧曰:「近日湖南畅和尚出世,亦为人东语西话。」师唤沙弥,拽出这死尸著。﹝沙弥即仰山。山后问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源曰:「咄!痴汉,谁在井中?」山复问沩山。沩召慧寂,山应诺。沩曰:「出也。」山住后,常举前语谓众曰:「我在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
古灵神赞禅师
福州古灵神赞禅师,本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吾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澡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蜂子投窗纸求出。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大痴。百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
《011 五灯会元(宋 普济 著)》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