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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论▪P31

  ..续本文上一页一个儿子达拉洛沃,达拉洛沃也就跟着次扎一起来到唐科家中,这次唐科并不是像对待姐妹们一样在外面迎接,只是不停地围着两人转来转去,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达拉洛沃只有没趣地走了,从此没有再来过。

  次扎又去唐科家的时候,为了解开心中的疑窦,就不解地问唐科:“那天和我一起来的人你知道是谁吗?”“当然知道,他是达拉洛沃,但他却不认我!”

  草原上的草又开始由绿转黄,唐科家又要从夏季草场迁至秋季草场,当他们将帐篷刚刚安顿好。唐科却怅然若失地说:“哎!我的次扎还没有能力搬过来啊!”

  唐科家有一匹马生了一匹臀部是白色的马驹。唐科高兴坏了,说道:“太棒了!等这匹小马长大以后,我就可以骑着它到台西村的姐姐家把牛要回来了!”但那匹马后来却被牛给顶死了。唐科也为此气得好几天茶饭不思。

  后来母马又生了一匹小马,唐科又来了精神,说道:“这下我可以骑着这匹马回家去看公公,公公已经很老了!”人们都知道,冬摩措去世的时候,她的公公已经79岁了。她曾经发心,要在公公80岁的时候,到庙子里去举行一次佛事。但事后不久,冬摩措就死了。唐科虽然没有提到作佛事的事情,却时常唠叨:“公公很老了,一定要回去看一下!”但这匹小马后来也被狼咬死了,唐科也因此而一蹶不振。从此,唐科就不太提前世的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记忆也就在人们的心中逐渐淡忘了,因为我的采访,他们才开始在记忆的海洋中去搜寻那一点点残存的一鳞半爪。

  另外,我们有必要将采访对象的说法串联起来,把冬摩措去世后的经历给大家作一个补充:

  中阴身的冬摩措孤独无援地四处漂泊,她感觉自己坐着汽车(其实,中阴的意形身是不可能坐汽车的,她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完全是前世习气的幻觉),沿着森林上来走向拉嘉寺对岸的河边。这时,她看到她的儿子拿着铁铲站在手扶拖拉机旁,她想招呼他,却无能为力。要知道,人间与冥界的距离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无可奈何的她只好向哥哥家奔去,但在哥哥家门口却遭到了冷遇。此时,她看到了正在赶牛的嘎尔措。嘎尔措是她最疼爱的侄女,自己曾去过她家,她收拾牛粪勤苦劳作的身影,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于是就跟着嘎尔措回到了家,然后就有了我们前面的故事。

  还有一点就是,在我与唐科私下单独交谈时,他告诉我说:现在他只是偶尔记得前世家有几只山羊,还有一匹红马,其中一只马蹄是白色的,其他大部分细节已经忘了。但是,在摄像机前,他却说的是“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二 非罗的故事

  一道朦胧的晨曦从窗口透了进来,将李宗春从甜蜜的梦境中唤醒。一天的劳作又要开始了,他不得不离开那舒适温暖的被窝。他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感到浑身一阵酸疼。“哎!人老啦!”他不由得叹息道。

  他走出小屋,同伴们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房间。这是一条不起眼的公路上的一个不起眼的道班,里面有十二、三个工人。他们分别来自于四面八方,每年10月20日左右,道班就开始放假。等到第二年的春天,他们又从各自的家乡返回到一起,带来家乡的土特产以及各种逸闻趣事、小道消息。

  李宗春的老家属于西宁,家里有五个女儿。他在这个道班已经呆了很多年头了。每天的工作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对付各种土块、石头,即使偶尔抬头极目眺望四周,也不过就是那些早已厌倦的土坡山峦。寒来暑往,在这条道上,他洒下了无以计数的辛勤汗水,度过了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可以引以自豪的是,最近,他靠自己的收入为家里添置了一台手扶拖拉机,这让周围的邻居羡慕不已,也使他这些年的辛劳没有白费。

  对这种枯燥、单调生活最现实的调剂,即是和周围牧区牧民们的交往。这些年,他早已和他们混得滚瓜烂熟,只要有空,他就会到牧民家串门,特别是一位叫拉玛的牧民,更是和他成了莫逆之交。有无数个夜晚,他们在一起谈天论地,说古道今,共同迎来一次次黎明。日子一长,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最好的去处。

  毕竟在这一方土地已经生活了许多年,总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挥斩不去的眷恋,这里的山水已经在他骨子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让他头疼的是,他最近老是感到疲倦,一天工作下来,累得腰酸背疼,使他意识到道班的工作也不能再持续下去了。“看来我应该办退休的事情了,今天去给拉玛谈谈。”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往拉玛家踱去。

  拉玛家住在离道班一华里左右位于山沟的牧区,沟里有七、八户人家。几句寒暄过后,他进入了正题:“我最近老是感到身体不适,修路的工作是要靠体力来完成的,现在我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了,准备打退休报告。”听了他的话,拉玛也生出几分不舍,道班里的工人中,就数李宗春与他之间最为投缘,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但叶落终究是要归根的,道班工作也不能干一辈子啊!所以,拉玛也十分赞同他的打算。李宗春临走的时候说道:“看来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要加紧去办退休报告的事。”

  放假的时候快到了,大家都忙着收拾行装上路回家。李宗春也将自己能记忆的债权债务一一结清了。

  这天,李宗春将平时工作用的旧衣服鞋袜洗干净,晾在了道班院子里。这时,道班的司机小韩(现在在打武工作)正准备开车到县城去拿煤炭和柴油,李宗春心里正琢磨着退休报告的事,他想:何不趁机到县上把这件事了结了?连忙说道:“我也坐你的车一起去。”说完,就穿上崭新的中山装,坐着小韩开的红色柴油车赶往县城。

  很快大家都办完了事,李宗春也准备回到道班去取行李,然后回西宁老家。在回来的路上,车经过黑土山的时候翻了车。当时驾驶室里有一个驾驶员、两个汉族女人以及一个汉族男人,一共4个人。车厢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李宗春,另一个是来自河南的工人,名叫石建平。驾驶室的四个人都平安无事,但坐在车厢里的两个人都同时惨遭不幸。在翻车的时候,一个柴油桶掉下来砸在李宗春头上,他当场就死了。石建平被大家送到了医院,因抢救无效,三、四天后也死了。

  这件事一时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大的话题,很多人都去了翻车现场,满地的血迹以及车辆的残骸让他们惊恐异常。过了很长时间,恐惧的人们才逐渐恢复平静。最后,他们已经绝少想到那件曾使他们心悸的大事了。

  大约一年过后,拉玛的叔叔有宁(现在已经去世)家又添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婴儿刚生下来的时候,左边头颅跟一般人不一样,像肿了一样。过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消失,恢复正常。因为他是猴年(1992年)出生的,所以给他起名叫非罗(意即猴年)。

  小孩子渐渐长大了,却有着与其他小孩不一样的饮食习惯。他喜欢吃菜,却不怎么喜欢吃藏地的其他食物。一天,家里煮了羊蹄和羊头给他吃,仅仅只有3岁,刚刚学会说话的非罗却出人意料地说:“我是汉族,汉族是不吃羊蹄的。羊蹄是拿来丢掉的。”说完就把羊蹄扔了。父母感到异常诧异,问道:“你怎么会是汉族呢?如果你是汉族的话?又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呢?”“你们家曾答应过要给我一坨酥油,我是来拿酥油的。还要到索朗那里去取卖运动衣的钱。”“你究竟是谁?”“我是道班的工人李宗春。”

  有宁夫妇恍然大悟,他们一下子想起了发生在黑土山的那次车祸。有宁的确曾告诉过李宗春:“我给你一坨酥油,你放假的时候过来拿。”至于卖运动衣,也是确有其事,村上没有一家不知道,道班上曾经发过一套兰色的运动服,李宗春穿起来太大了,就以四十几块的价钱卖给了老家在达日县,后来过门到本地当女婿的索朗(现在已经去世)。大家都亲眼看见索朗穿过那套运动服,也知道他没有付钱。看来,儿子极有可能是李宗春的转世。

  很快,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又因为非罗家靠近公路,有宁又是医生,家里经常人来人往,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他各种各样的细节,他也乐此不疲地回答。刚学会说话的非罗虽然能够将意思表达清楚,但他的逻辑思维还不是很完整,只是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他时常头头是道地说道:“我家里有五个女儿,还有一辆崭新的手扶拖拉机。”“我的鞋和袜子洗完以后,晒在道班那里,我要去拿回来。”这些毫无隔世之感的话语,使大家都忍俊不禁。此时,周围人就会推波助澜地应和,他就讲得越发起劲。他还经常讲到汉地的生活细节以及一些很好笑的话,即使大家不想再听他的重复,但他还是不断地唠唠叨叨。大家于是开始叫他“汉猴”。

  “汉猴”经常趁父母不备,偷偷溜到拉玛家,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父母赶到,严加痛骂,甚至施以棍棒,才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返回家中。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都是他前世与拉玛熟识的习气造成的。在拉玛家,他也说了很多众所周知的情节,他还告诉拉玛:“发生车祸时,一只柴油桶砸在我的头上,我当时就睡着了。”原来,事到如今,在他的脑海里,并没有死亡的记忆。

  一次,拉玛好奇地问起叔叔关于酥油的事,有宁回答说:“是有这回事。好可怜啊!他只是因为贪着一坨酥油,就来到我们家。”拉玛给叔叔开玩笑说:“那你把酥油给他,让他走吧。”

  非罗家住在公路边,经常有各种车辆来来往往,他经常与其他小朋友一起爬到车上去。但是在看到道班的红色柴油车时,就显得非常害怕,就像看到杀害自己的凶手一样。每当他调皮的时候,大人就会威胁他说:“你必须好好坐着,不然就把你放到道班的车里!”这句话具有神奇的作用,无论任何时候,只要听到这句话,他就只有老老实实地坐着,绝对不敢起来。

  有一次,非罗家的亲戚中有一个老喇嘛(现在已经去世)来他家作客,看着他迈着蹒跚的脚步回去的时候,非罗忍不住说道:“你今天走路很辛苦,如果我有一辆车,我就开车送你。”大家问他:“你会开车吗?”“那当然!”他骄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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