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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门崇行录▪P2

  ..续本文上一页,而未明言出家之所以为利益也。岂曰:“不耕不织,而有自然衣食”之为利益乎?岂曰:“不买宅,不赁房,而有自然安居”之为利益乎?岂曰:“王臣护法,信施恭敬,上不役于官,下不扰于民,而有自然清闲逸乐”之为利益乎?古有偈曰:“施主一粒米,大似须弥山,若还不了道,披毛带角还。”又云:“他日阎王老子与你打算饭钱,看你将何抵对?”此则出家乃大患所伏,而况利益乎?所谓出家之利益者,以其破烦恼、断无明,得无生忍,出生死苦,是则天上人间之最胜,而父母宗族被其泽也,不然则虽富积千箱,贵师七帝,何利益之有?吾实大忧大惧而并以告夫同业者。

  ◎总论

  比丘,华言乞士也,清净自居,名曰乞士。而多求,而多畜,而多事,不亦实叛其名乎?旻师而下诸公,千载至今,流风未泯也!闻其风而不兴起,尚得为比丘乎哉!?

  严正之行第二

  ◎禁拒女尼

  隋灵裕,定州人。安众两堂,简已未具,言行滥者斥之。女尼,誓不授戒;弘法时,方听入寺,仍后进先出,己房不令登践。沙弥受具,必请师证,至时乃临坛耳。终身布衲,裙垂踝上,四指衫袖,仅与肘齐,见衣服过度者,当众割之。

  ◎幼绝戏掉

  唐玄奘法师,姓陈氏,汉太丘公之后也。随兄素出家,年十一,诵维摩,法华;卓然梗正,不偶时流,睹诸沙弥,剧谈掉戏,谓曰:“经不云乎?夫出家者,为无为法,岂复更为儿戏?可谓徒丧百年。”识者知师德器不凡矣!

  赞曰:“童年而盛德,非天赋之独荣,盖宿习之不忘也。知乎此,则可以办来生于今日矣!”

  ◎严训侍者

  唐智正,定州安喜人。开皇十年,奉敕住胜光、仁寿,复入终南至相寺,与渊法师为侣,二十八年不涉世谛。

  弟子智现者,伏承法教。正凡有著作,端坐思惟,现执笔立侍,随出随书,累载。初不赐坐,一日足疼心闷,不觉仆地。正呵责曰:“昔人翘足七日,汝今才立,颠坠,心轻故也。”其严如此。

  赞曰:“仆地而犹加呵责,不已甚乎?噫!古人忘躯为法,少室齐腰,程门三尺,未足为过也;今坐而论道,尚有厌倦者。师严道尊,敝也久矣!悲夫!”

  ◎破坏酒器

  唐玄鉴,泽州高平人。性敦直,见非法,必面陈呵毁,不避强御。数有缮造,工匠繁多,或送酒者,辄止之曰:“吾所造必令如法,宁使罢工,无容饮酒。”

  时清化寺修营佛殿,州豪族孙义,致酒两舆,鉴即破酒器,流溢地上。义大怒,明将加恼,夜梦人以刀拟之。既悟,躬诣忏悔。

  赞曰:“今时之饷工役,非惟用酒,兼复饪腥;至于竖栋安梁,赛神宴客,且复赤丁垣之刃矣。天堂未就,地狱先成,岂虚言哉?司营缮者,当痛以为戒。”

  ◎不面女人

  唐道琳,同州□阳人,年三十五出家,入太白山深岩隐居。敕令住大兴国寺;顷之,逃于梁山之阳。从生至终,俭约为务。以女人染之本,一生不亲面,不为说法,不从受食,不令入房。临终之际,有来问疾者,隔障潜知遥止之,不令面对焉。

  赞曰:“律中亦许为女人说法,但不得见齿,不得多语,而此老绝不说法,似矫枉过正。然末法浇漓,不忧其不为女人说法也,惟忧其说法而成染耳。如此老者,良足为后进程式。”

  ◎力卫殿堂

  唐惠主,始州永归县人。专精律学,居青林寺。时陵阳公临益州,素少信心,将百余驮入寺,就佛殿讲堂、僧房安置,无敢违者。主从庄还,见斯秽杂,即入房取锡杖三衣而出,叹曰:“死活今日矣!”举杖向驴骡,一时倒仆如死,主手擎掷之坑中。县官大惊,执主申状。

  陵阳善曰:“蒙律师破我悭贪,深为大利。”送沉香十斤,绫绸十段。后还京,从受菩萨戒焉。

  ◎摈黜豪尼

  唐慧满,雍州人。七岁出家,后奉敕住弘济寺。时证果寺尼出入宫禁,取僧寺为庵,满集众摈黜;尼诉于东宫,遣詹事杜正伦等解其摈事。满执法不从,众惧祸及,逐强解焉。满叹息不悦者累日,尼后诣满谢过,满终不顾。

  ◎不受仙书

  唐法常,襄阳人,性刚敏,衲衣囊钵,毕志卯斋。贞元中,自天台之梅山,梅山者,梅福旧隐也;常寄居之,梦神人告曰:“君非凡流,此石库中有圣书,受之者,为下界主;不然,为帝王师。”

  常曰:“此非吾好,昔僧稠不顾仙经,其卷自亡,吾唯以涅槃为乐耳。”神人叹服。

  ◎阖门拒子

  唐从谏,南阳人,壮岁出家,顿了玄理,会昌沙汰,潜居皇甫氏别业。大中初复教,因还洛邑旧居。其子自广陵来觐,与谏遇于院门,不复能识,乃问曰:“从谏大德安在?”谏指之东南。子既去,阖门不出。其割爱如此。

  ◎抗章不屈

  唐智实法师,居洛下时,太宗幸洛,诏道士位列僧前。京邑沙门陈谏,有司不纳。实随驾表奏,极论其失。帝令宰相岑文本谕旨遣之,实固执不奉诏。帝震怒,杖实朝堂,民其衣,流之岭表。有讥其不量进退者,实曰:“吾固知势不可为,所以争者,欲后世知大唐有僧耳。”闻者叹服。

  ◎防心离过

  宋汴京善本禅师,姓董氏,汉董仲舒之裔也,博极群书,依圆照本禅师剃落。

  哲宗朝,住法云,赐号大通。平居作止,直视不瞬,临众三十年,未尝轻发一笑。凡所住,见佛菩萨立像,终不敢坐;蔬果以鱼肉为名,则不食,其防心离过类如此。

  徽宗大观三年十二月甲子,忽谓左右曰:“止有三日。”已而示寂。世称大本、小本云。

  赞曰:“防心如是,古之所谓圣贤,今之所谓迂僻也。哀哉!”

  ◎终夜拱手

  宋圆通讷禅师,常入定。初,叉手自如;中夜,渐升至膺,侍者每视以候鸡鸣云。

  ◎不谈世事

  宋光孝安禅师,住清泰寺。定中见二僧倚槛相语,初有天神拥卫倾听,久之散去;俄而恶鬼唾骂。乃扫脚迹,询其故,乃二僧初论佛法,次叙间阔,末谈资养。安自是终年未尝言及世事。

  赞曰:“古人为生死行脚,才逢师友,惟汲汲商略是事,何暇他论?今人终日杂话,求如二僧,亦不可复得;鬼神在侧,又当如何?噫,可惧也已!”

  ◎见僧过

  世有言:人不宜见僧过,见僧过得罪。然孔子圣人也,幸人知过。季路贤者也,喜过得闻。何僧之畏人知而不欲闻也?盖不见僧过,为白衣言耳,非为僧言也,僧赖有此,罔行而无忌,则此语者,白衣之良剂,而僧之砒鸩矣,悲夫!

  ◎门庭高峻

  古所称门庭高峻者,如净名示疾,诸阿罗汉俱云我不堪任诣彼问疾,文殊亦云:彼上人者难为酬对是也。嗣后宗门诸大老,或棒或喝,或竖指,或张弓,或垂一则语,如木劄羹不可味,如太阿剑不可触,如水中月不可执捉,非久参上士,莫敢登其门者,是之谓门庭高峻也。岂驾尊示威,厉声作色之谓哉!

  ◎僧务外学

  儒者之学,以六经论孟等书为准的,而老庄乃至佛经禁置不学者,业有专攻,其正理也,不足怪也。为僧亦然。乃不读佛经而读儒书,读儒书犹未为不可,又主于读庄老,稍明敏者又从而注释之,又从而学诗、学文、学字、学尺牍。种种皆法门之衰相也,弗可挽矣。

  ◎僧务杂术

  僧又有作地理师者,作卜筮师者,作风鉴师者,作医药师者,作女科医药师者,作符水炉火烧炼师者,末法之弊极矣。或曰:“百丈大师令司马头陀择地可作五百僧道场者而得沩山。是地理家事,既而令择沩山主人,而得大佑禅师。是风鉴家事,则何如?”噫!此古圣贤为传法利生之大机缘,非世人所测识者,而百丈司马是何等人品,今之术士,可以借口也与哉!?

  ◎总论

  或谓六和名僧,又僧行忍辱,宜无取于严。不知吾所谓严,非严厉之严,盖严正之严也。以严正摄心,则心地端;以严正持法,则法门立。若夫现奇特以要誉,逞凶暴以示威,与今之严正实霄壤焉,衲子不可不辨!

  尊师之行第三

  ◎力役田舍

  晋道安法师,十二出家,神性聪敏,而形貌甚陋,不为师所重,驱役田舍;至于三年,执勤就劳,曾无怨色。数岁之后,方启师求经。师与辨意经一卷,可五千言。安赍经入田,因息就览,暮归更求余经,师曰:“昨经未读,乃复求耶?”答曰:“即已成诵。”,师虽异之,而未信也,更与成具光明经一卷,将一千万言,赍之如初,暮复还经。师令诵之,不差一字,方大惊叹。

  赞曰:“安,清庙之圭璋也,置至耒耜而服勤不怨,今弟子才负寸长,礼貌衰则去矣!况田役耶?况久于田役耶?吾于是三叹。”

  ◎受杖自责

  晋法遇,事道安为师,后止江陵长沙寺,讲说众经,受事者四百余人。

  时,一僧饮酒,遇罚而不遣。安遥闻之,以竹筒贮一荆杖,封缄寄遇。

  遇开缄见杖,即曰:“此繇饮酒僧耳,我训领不勤,远贻忧赐。”遂鸣椎集众,以筒置前,烧香致敬;伏地,命维那行杖三下,垂泪自责。境内道俗无不叹息,因之励业者甚众。

  赞曰:“噫!使今人发安老之缄,其不碎筒折杖而谇语者寡矣,圣师贤弟子,千载而下,吾犹为二公多之。”

  ◎为师礼忏

  晋法旷,下邳人,早失二亲,事继母以孝闻。

  后出家,师沙门昙印。印尝疾病危笃,旷乃七日七夜祈诚礼忏,至第七日,忽见五色光明,照印房户;印如觉有人以手振之,所苦遂愈。

  ◎立雪过膝

  魏神光,学解冠世。

  达磨大师自西域至,往师之。磨未尝与语。一夕大雪,光立庭砌;及晓,雪过其膝,磨顾曰:“久立雪中,欲求何事?”光泣曰:“惟愿和尚开甘露门,广度群品。”

  磨曰:“诸佛无上妙道,旷劫精勤,难行能行,难忍能忍,尚不能至,汝今以轻心、浅心欲冀真乘,徒劳勤苦。”光闻诲励,以刃断臂,置于磨前。

  磨曰:“诸佛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求亦可在。”

  光曰:“我心未安,乞师安心。”

  磨曰:“将心来,与汝安。”

  光曰:“觅心了不可得。”

  磨曰:“与汝安心竟。”遂传法,为二祖。

  赞曰:“二祖得法,良繇精诚已极,机缘已熟,乃尔。针芥相投,非取必断臂也。痴人效颦,将致力刀砧矣。噫!传法而必断臂,则诸祖无完肤;成佛而必燃身,则列圣无僬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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