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复相视无语。
◎护法
人知佛法外护付与王臣,而未知僧之当其护者,不可以不慎也。护法有三:一曰兴崇梵刹。二曰流通大教。三曰奖掖缁流。曷言乎慎也?护刹者,梵刹果尔原属寺产,豪强占焉,夺而复之,理也。有如考诸图籍,则疑似不明,传之久远,则张王互易,以势取之可乎?喜舍名为吉祥地,力不敌而与者谓之冤业薮。若僧惟劝化有力大人,以恢复旧刹为大功德主,而不思佛固等视众生。如罗侯罗殃民建刹,即广逾千顷,高淩九霄,旃檀为材,珠玉为饰,佛所悲怜而不喜者也。有过无功,不可不慎,一也。护教者,其所著述,果尔远合佛心,近得经旨,赞叹而传扬之,理也。有如外道迂谈,胸忆偏见,过为称誉,可乎?若僧惟乞诸名公作序作跋,而不思疑误后学,有过无功,不可不慎,二也。护僧者,其僧果尔真参真悟,具大知见者,尊而礼之,实心实行,操持敦确者,信而近之,理也。有如虚头禅客,下劣庸流,亦尊之信之,可乎?若僧亲附贵门,冀其覆庇,而绵纩锦绣以裹痈疽,只益其毒,有过无功,不可不慎,三也。是则王臣护法,而僧坏法也,悲夫!
◎出家
人初出家,虽志有大小,莫不具一段好心。久之,又为因缘名利所染,遂复营官室,饰衣服,置田产,畜徒众,多积金帛,勤作家缘,与俗无异。经称一人出家,波旬怖惧,今若此,波旬可以酌酒相庆矣!好心出家者,快须著眼看破,曾见深山中苦行僧,一出山来,被数十个信心男女归依供养,遂埋没一生。况其大者乎?古谓必须重离烦恼之家,再割尘劳之网,是出家以后之出家也。出前之家易,出后之家难,予为此晓夜惶悚。
◎总论
上录忠君,此纪高尚。高尚是,则忠君者非欤?是不然,顾所守何如耳!道充于岩穴,而名闻于廊庙,上度吾君,下度吾民,非弘法利生之正务乎?独惜大道不立,而枉己以求荣者,贻释子之羞也!噫!为僧者诚以道自重,使国王大臣闻天下有乐道忘势之僧,而叹之羡之,其忠亦多矣!岂必面呈献替,而后为忠乎?吾是以知南阳宠逮七朝,无业力辞三诏,遇不同,而其道同,其忠同。
迟重之行第八
◎传法久隐
唐六祖大师,初参五祖,即悟自心。祖曰:“汝根性大利,著槽厂去!”遂事舂碓,腰石勤劬,苦作供众。后传衣法,夜半潜去,隐迹于猎人中,蓬首垢面者一十六年。后以龙天见推,乃于印宗法师讲席,偶论风幡,四众惊仰,扶翊开法,大阐南宗,为万代师表焉。
赞曰:“大师不惟开法于十六年之后,而剃发亦如之。养深积厚,古今一人而已。师表万代,不亦宜乎?”
◎十年秘重
唐桂琛,常山人,初学毗尼,后访南宗,遍参知识,得旨于玄沙大师,密行陆沈。
漳州牧王公,请于闽城西石山莲宫。驻锡十数年,秘重妙道,有恳志扣求者,乃为开演。既而迁罗汉院,破垣败篑,恬如也。勤州太保固请宣法,退让不获,方受其请。大开法门,参徒莫计,出法眼一宗焉。
◎不宣灵异
唐善静,长安金城人。南游乐普,见安公法裔,乃融心要。后还故里,留守王公营永安院居之。尝洗沐,舍利陨落,即收秘,不许弟子示人。又禅寂次,忽有白鹤驯狎于庭,若听法者,静令人驱逐。凡此殊征,有而不宣。
赞曰:“古人获灵异而秘重不宣,今人无灵异而伪称惑众,心事盖霄壤矣!圣益圣,愚益愚,又何怪乎?”
◎混迹樵牧
唐普愿,郑州新郑人。依大隈山大慧禅师受业,得法于江西马大师。含景匿耀,似不能言。
贞元十年,挂锡池阳南泉山,蓑笠牧牛,混于樵牧,斫山畬田,足不下南泉三十年。
太和中,池阳太守与宣使陆公、护军刘公固请开法,道化大行,号南泉古佛云。
赞曰:“远祖师影不出庐山四十载,王老师足不下南泉三十年,此主人之盛节也。然皆得意后事,非初学所宜。出家儿大事未明,不远千里参寻知识,此何时,乃守愚空坐,自失善利耶?赵州八十犹行脚,雪峰三登投子,九上洞山,敢为痴隐者告!”
◎事皆缘起
唐神鼎諲禅师,豫州人,与汾阳齐名,年尚未壮,隐于南岳二十年,乃领住持。又二十年方开堂说法,然皆缘起于他,实非己意。
◎历年闭户
宋云盖智禅师,元佑六年,退居西堂,闭户闲居者三十年。
◎久处深山
明无闻聪禅师,大悟之后,独入光州山中六年,陆安州深山六年;复至光州,又经三年。如是山中独行独坐,共十七年,后乃出世。
赞曰:“独行独坐于大悟之后,亦遁迹南泉意也。彼初心未悟,而乃厌丛林,畏大众,离知识,索居孤陋,不亦谬乎?”
◎八请不赴
宋汾阳无德禅师,见七十员善知识,前后八请,皆不出世。燕居襄阳白马寺,并、汾道俗千余人坚请不已,乃顺人望。既至,宗风大振。迹不越阃,自为不出院歌以见志云。
赞曰:“历观诸大老得法之后,率多韬光铲彩,时至乃彰;而此老八请不赴,其秘重尤甚。厥后宗风大振,非源深流长欤?今少年负一能,皇皇乎出世之恐后也,亦错矣!纵然生摘得,终是不馨香。衲子,宜时以自警。”
◎重法隐山
元法闻,七岁出家。后从温公学法华、般若、唯识、因明及四分律。温公谓闻任重道远,托以弘传之奇;闻对佛像灼肌燃指,刺血书经,以彰重法。遂隐五台山,不逾阃者六载,读藏教五千卷者三番。帝师叹曰:“汉地乃有此僧耶!”
寻以安西王命开讲筵义善寺,天子闻而征之。至阙,韶居大原教寺,赐银章一品;求戒者皆从受焉。延佑四年三月二十日坐逝。
◎废寺隐居
元世愚,衢州西安县人。历参布衲及断崖,中峰诸大老,后得法于止岩。归西安乌石山废寺,结茆以居,影不出山者六载。名闻于朝,遣重臣赐名香,金襕法衣,加号弘辩。至正间,有龙眠,古望等五彩新创,皆虔恳延师为开山第一祖,及不得已应之。
◎己事已办方可为人
古人大彻大悟,参学事毕,且于水边林下,长养圣胎,不惜口头生醭,龙天推出,方乃为人。故辞法席者,愿生生居学地,而自锻炼。予出家时,笃奉此语,佩之胸襟。后以病入山,久久不觉渐成丛林,然至今不敢目所居为方丈,不敢开大口妄论宗乘。盖与众同修,非领众行道也,忝一日之长,互相激劝而已。诸仁者以友道待我而责善焉,幸甚。
◎老成然后出世
古人得意之后,于深山穷谷中,煨折脚铛,潜伏保养,龙天推出,然后不得已而应世。后人渐不如古,然犹及见作经论法师者,作瑜珈施食法师者,学成而年未盛,尚徐徐待之。比来少年登座者纷如矣,佛法下衰,不亦宜乎?
◎著述宜在晚年
道人著述,非世间词章传记之比也。上阐先佛之心法,下开后学之悟门,其关系非小。而使学未精,见未定,脱有谬解,不几于负先佛而误后学乎?仲尼三绝韦编,而十翼始成。晦庵临终,尚改定大学诚意之旨。古人慎重,往往若此。况出世语论,谈何容易?青龙钞未遇龙潭,将谓不刊之典,而终归一炬。妙喜初承印证,若遽自满足,焉得有后日事?少年著述,固宜徐徐云尔。
◎总论
或问:“世尊始成正觉即演华严,乃有沙弥讲经,年甫七岁,如必历年久隐,当如众生何?”不知古人之迟重,非独善忘世也。道高而志愈勤,心明而事弥慎。水边林下,长养圣胎,待夫果熟香飘,龙天推出,举而措之裕如矣!子见如来一代之利生,而不知三祇之熏练,又安知七岁沙弥非多生之熟习耶?佛法不是鲜鱼,哪怕烂劫?斯言虽小,可以喻大。
艰苦之行第九
◎年老头陀
佛世,大迦叶尊者专行头陀,年老不舍。佛悯其衰迈,谓言:“汝久事勤苦,宜稍自逸。”迦叶苦行如故。
佛大嘉叹曰:“汝能为一切众生作依止,如我在世,无以异也。有头陀行如汝者,我法则存;不能,我法则灭。汝真荷担大法者!”后传法为西天初祖。
赞曰:“头陀行之存灭,法之存亡系焉,金口敷宣,言犹在耳;今僧腴其食,文其衣,华其居,惰其四肢,饰其玩好如王公而不知愧。末法将沈,良可扼腕!迦叶鼻祖东西二方,而所为如是,岂非悬知后患,贻厥孙谋耶?率乃祖攸行,愿禅者毋以末法自弃!”
◎备经险难
晋昙无竭,闻法显等躬践佛国,慨然有忘身之誓。以永初元年,集同志昙朗、僧猛等二十五人发长安,西渡流沙。上无飞鸟,下绝走兽,四顾茫茫,莫知所之,惟望日光以准东西,视人骨以标行路耳。
至葱岭,岭冬夏积雪,恶龙吐毒,风雨砂砾。前度雪山,下有大江,流急如箭。东西两山之胁,系索为桥,十人一过,到彼岸已,举烟为帜。后人见烟,知前已渡,方得更进;久不见烟,则知暴风吹索,人堕江中矣。
复过大雪山,悬崖壁立,无安足处。壁有故杙,孔孔相对,人执四杙,先拔下杙,仍攀上杙,展转相攀,经于三日,方及平地,检料同侣,失十二人。
进向中天竺,路既空旷,惟赍石蜜为粮,十三人中又死八人。无竭虽屡经危棘,而系念观音未尝暂废。至舍卫国遇众恶象,乃归命观音;忽现师子,象遂奔逸。至恒河,复值群凶,归命如初;寻有大鹫飞来,牛亦惊散。后于南天竺随舶达广州,赍经而还。
赞曰:“读西行传,千载而下,犹可流涕。即今一字一句,皆先德汗血也。而或以轻心对之,污手执之,不法处置之,又或存而不读,读而不行;乃至用以博衣食货名利而已,悲夫!”
◎法灭缞绖
隋灵裕见周氏灭教,悲感不胜,衣以斩缞,头绖麻带,如丧考妣。引同侣夜谈正理,昼读俗书,潜形灰槁,以俟法复。
◎刺股制心
隋智舜,赵州大陆人。专修道观,妄心卒起,不可禁制,即刺股流血;或抱石巡塔,须臾不逸,髀上刺处,斑剥如锦鸟。
◎西竺取经
唐玄奘法师,立誓取经,贞观三年,单己西行,过流沙,历高昌。及于罽宾,多虎豹,不能前进,奘不知为计,闭门而坐。至晚启门,一老僧至焉,奘即礼敬,僧教持般若心经;遂得虎豹藏形,魔鬼遁迹,直造佛国,取经而归。凡经一百五十余国,贞观十九年冬方达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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