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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勒日巴尊者传 第三章▪P3

  ..续本文上一页座。

  “上师望着我说:“你怎么又来了?你有什么灌顶的供养吗?”我心里很安定地很有把握的说道:“这些黄油,毛布,和铜盘就是我给上师的供养。”

  ““哈!哈!哈!你的话真妙!这个黄油是某甲施主供养给我的;毛布是某乙供养的;铜盘是某丙施主供养我的。真妙!拿我的东西来供养我,天下有这种道理吗?你自己有供养拿来,没有就不准坐在这里!”说着,立起身来,又将我大骂一场,用脚把我踢出佛堂来。我当时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才好。苦苦的想了一阵:这是不是我放咒杀了很多人,降雹毁了很多收成的报应啊?也许是上师知道,我根本不是法器,不能受法的原故吗?还是上师不够慈悲,不肯授法给我呢?不管怎样,留着这个受不得法的,没有用的,充满了罪恶的人身,还不如死了好,还是自杀了罢!正在百思不解的时候,师母带了会供的食物来给我,竭力的安慰了我一阵。

  “失望与痛苦使我丝毫不想吃师母拿来的食物,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上师又来了,说:“现在把客店和房堡快点做好,一修竣工,我就传你正法和口诀。”

  我千辛万苦,好容易才把客店修好。那时,背上又磨破了一个洞,长了背疮。这个疮有三个脓头,腐肉伴着脓血,烂得像一团稀泥。

  “我就去请求师母说:“现在客店已经修好了,恐怕上师又会忘记答应传法的事,所以特来请您帮忙我求法吧!”说着,因背疮痛得很历害,脸上止不住露出了很痛苦的样子。“大力,你怎么啦!害病了么?”师母很是骇然的问。我只得把衣服脱掉,把背疮给师母看。师母一看,忍不住眼泪直流,马上就说:“我要去告诉上师去!”立刻匆匆跑到上师面前说:“上师啊!大力这样的造房子,手脚都伤了,皮肤也裂了;在背上还长了三个大背疮,又磨成三个洞,有一个疮还有三个眼孔,脓血模糊。以前只听说骡马驮东西驮得太重太久了才会长背疮;人长背疮还没有听见说过!更没有看见过!像这样的事,人家看见或是听见了,岂不要耻笑我们吗?上师!因为你老人家是一个大喇嘛,所以他才来服侍你的,起先你不是说造好了房堡就传他法吗?他实在太可怜了,现在请您传法给他吧!”上师说:“说倒是这样说过的,不过我说的是要造十层楼,现在十层楼在那儿呀?”

  ““那个大客店不是比十层楼还要大吗?”

  ““你不要东说西产的多嘴!修好了十层楼再传他法!”上师申斥师母,忽地又想起了我背上的疮:“喂!你刚刚说什么?大力背上长了背疮吗?”

  ““满背都是疮!请你自己去看看好了!脓血一团,烂得可怕,谁看见了也不忍心!唉!真可怜极了啊!”师母说。

  “上师马上跑到楼梯口上说:“大力,到上面来!”

  “我想:咦!这回对了!一定要传法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上师说:“大力!把背疮给我看看!”我就给他看。上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看说,“至尊那诺巴,十二大苦行,十二小苦行,比你这个还要历害得多!大小种种二十四种苦行,他都忍受了。我自己也是不顾生命,不惜财产地来奉侍那诺巴上师。你若是真想求法,快不要这样故意做作,装做了不得的样子,赶快去把房堡做好吧!”

  “我低头仔细地想,上师的话实在不错。

  “上师就在我的衣服上做了几个盛东西用的口袋,并且说:“马和驴子长了背疮,都用口袋东西来驮,我现在也替你做几个口袋,好用来装土,装石头。”

  “我忍不住问:“背上有疮,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上师说““有用!有用!口袋里装土,可以免得沙土粘上背疮!”我一想,这又是上师的吩咐,就又忍住疼痛运了七口袋的沙到山顶上去。

  “上师看见我对凡是他老人家所说的一切话,无不谨守奉行;知道我是百折不挠难行能行的大丈夫,真令人感动和赞叹。在无人的地方,偷偷的也流下许多泪来。

  “背上的疮一天天的大了起来,渐渐地痛不可忍,我就告诉师母说:“可否请您向上师说,最好是先传我法,或是至少请他让我休息休息,养一养疮伤。”

  “师母将我的话转禀给我上师。上师的意思仍旧是;房子不做好,决不能传法的。如果疮实在需要调养,那就休息几天也好。师母也劝我调养一些时候,等疮好了再继续做工。

  “我养伤的一段时间,师母给了我很多好吃的和滋养的东西,更是常常来安慰我。我暂时把不能得到法的忧虑忘怀了一些。

  “这样休养了一阵,到背疮快要痊愈的那一天,上师又来叫我,却对传法的事情一字不提;他对我说:“大力!现在马上造房子去!”

  “那时我原已经准备要去工作,可是师母为了同情我,安排要用计来请上师早日传我法。所以悄悄和我商量妥了,要装一次假。我从上师处出来后,就细声的哭泣着,装着收拾行李,带了些糌巴(糌巴——西藏人民日常主要食物,是一种炒熟的大麦粉)要走的模样;在上师看得见的地方,装着要走出去,师母就假装留我的样子,拉着我说:“这一次在我一定要求上师传法给你,不要走了!不要走了!”半晌,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引起了上师的注意。上师叫师母道:“达媚玛!你们俩在干吗?”

  “师母一听,以为机会到了,就说:“这个大力徒儿,从远方来上师这儿求法,不唯学不到正法,反只落得打骂和作牛马的苦工。他现在怕求不到法就死了,所以要到别处去寻师了。我虽是保证他一定可求到法的,但是他好像还是要走的样子。”上师听了,怒气冲冲跑进房去拿了一根皮鞭子,跑出来照着我混身乱打,说:“你这个混帐东西,起初你来的时候,把身口意都给我了,现在你还想往那里走啊?我要高兴的话,就可把你的身,口,意割成千条万片,这是你给我的,所以我有这个权利。现在不管怎样,你要滚,就滚好了,为什么把我的巴拿走?这是什么道理?你说说看?”皮鞭子无情地一顿乱抽,把我打倒在地。上师又来把巴抢了过去。那时我心中真是难过已极,但又不能向上师说这是和师母商量好了的假圈套。无论怎样做作也抵不过上师的威力,只好跑进房去痛哭一场。师母也叹气说:“唉!现在就是和上师扯皮拉筋,他也不会传法的。无论如何我要想法子传你一个法!我自己有一个“金刚亥母”(“金刚亥母”为密宗本尊之一,为表诠般若波罗密多自性之佛母。)的修法,我传给你吧!”我依着这个法修,虽然未生觉受,但是心中觉得很安慰很和平。我觉得师母对我太好了,总想报师母的恩。又想,因为上师和师母,我的罪业已净除了不少,我就决定再留下来。在夏天的时候,就帮忙师母挤牛奶,炒青棵。有时,我也的确想找别的上师去,但是仔细想了想,即生成佛的口诀,只有这个上师才有,今生若不成佛,我做了这么多罪业,如何解脱呢?为着求法,我要修那诺巴尊者一样的苦行,无论如何,要想方法使这个上师欢喜,得到他的口诀,即生证果。于是我就一心一意的背石头,搬木料,修筑大客店旁边的修定室。

  卫地的俄东去多和他的眷属,带了很多的供养来求“喜金刚”的灌顶。师母就对我说:“马尔巴只爱钱!像你这样的苦行修者,他就不传法给你,我替你去想法子办一份供养,无论如何要使你得个灌顶。你先把这个供养上去请求,若是还不传法的话,我再替你去求。”说着,师母就从自己的内衣里取出一块龙形玉的红宝石来给了我。我拿了这块鲜明放光的红宝石,走进佛堂,礼拜上师,把宝石供上,说道:“这一次的灌顶,无论如何请您老人家慈悲传给我。”说完了就坐入受法座上了。

  “上师把红宝石转过来,转过去,看了又看,说道:“大力,这个东西是那里来的?”

  ““这是师母给我的。”

  “上师微笑说:“把达媚玛喊来!”

  “师母来了,上师就问:“达媚玛!这个红宝石是怎么得来的呢?”

  “师母磕了头又磕头,战战兢兢的说:“这个宝石原来与上师没有关系。我的父母在我出嫁的时候对我说,上人的脾气好像不好,假使以后生活发生困难的时候,是要钱的,所以就给了我这个宝石,叫我不要给人家看见。这是我秘密的财产,但是现在这个徒弟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把这个宝石给了他。请上师接受这个宝石,开恩传授大力的灌顶。从前你屡次在灌顶的时候把他赶出去,使他非常失望。这一次,请俄巴喇嘛及大众徒弟帮忙我,一同请求上师。”说完了,磕头又磕头。

  “但是上师面带怒容,俄巴喇嘛和大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和太太一起礼拜向上师请求。上师说:“达媚玛!你作这样糊涂事情,把这样好的宝石给人家,哼!”说着就把宝石戴在头上说:““达媚玛!你想错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这个宝石也是我的!大力!你有财产就拿来,我就给你灌顶!这个宝石是我的东西!不能算是你的供养。”

  “但是,我想:师母一定会再三说明供养宝石的原因的,大家也都在替我求,所以我还等着,老脸皮厚的不肯走。

  “上师大怒,从座上一跃跳下,大骂我说:“叫你滚出去,你不滚出去,是什么道理?”提起脚,在我身上乱踢。我的头俯着地的时候,他把脚踏在我的头上,昏暗得像天黑了一样。一下子又用脚把我踢翻,头突然仰面过来,就像天忽然发亮,金星乱冒。乱踢了之后,又拿起鞭子,大打我一顿。俄巴喇嘛来劝止上师的时候,上师那个样子真是可怕极了。在大厅里,跳来跳去,他的愤怒威势真是达到极点了!我想:除了痛苦以外,什么都得不到,还是自杀了吧!正在痛哭的时候,师母满眼含泪的来安慰我说:“大力啊!不要伤心啊!比你更好的徒弟,世界上再也找不着了。假定你要找别的喇嘛去,我一定替你介绍,学法的费用和上师的供养我都会给你的啊!”照例,师母必定要参加会供轮的,但是那一次,我哭了一夜,师母也就陪了我一夜。

  “第二天早上,上师派人来喊我去,我以为是传法,又跑去了。上师说:“昨天没有给你灌顶,你心里不高兴吗?起了邪见没有?”

  “我说:“我对上师的信心毫未动摇。我想了很久,这是我的罪太大的原故,心里伤心得很。我一面说一面哭。上师说:“在我面前哭,而不忏悔,是什么道理!滚出去!”

  “我出来之后,好像得了神经病症一样,心神痛苦万分。我心中想到:“真奇怪!我造罪的时候,学费也有,供养也有。怎么学法的时候,学费也没有了,供养也没有了,穷得变成这个样子。只要有造罪时候的一半的金钱,也就可以得到灌顶和口诀了。现在这个上师没有供养物是不会传我口诀的,到别处去也没有供养物,有什么用!无财则不能得法,与其将无法的人身来集聚罪业,不如自杀了罢!唉!到底怎样好呢?”这样东想西想,胡思乱想,结论是:求财第一!那么去替有钱人家当差,贮一点工钱来作求法的资粮好吗?还是作恶事放咒术来找钱呢?还是索性回家乡去吧!看见母亲多么高兴啊!回家乡倒好,就是不定能找到钱!唉!不这怎样,求法也好,求财也好,总要求得一样,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离开。又因为拿一点上师的东西,就只有挨打挨骂,所以连一点食物都没有带,只拿着自己的书物就走了。

  “走在路上,想起了师母的恩德,心中很难过。我走到离扎绒只有半日路程的时候,已是中午要吃午饭的时候了。我就讨了点巴吃。又向人家借了一个锅,在外面草地上烧起火来,烧了点水喝。过了半天,我心里想:我在上师处做的工作,虽然一半是为服侍上师,一半也是自己吃饭的工钱;安慰我内心的精神食量,有师母的慈爱。师母待我这样好,今天上早,我却没有向师母辞行,不说一声就走了,实在岂有此理。自己这样一想,就想回去了,但是却没有勇气。等到我去交还水锅的时候,那个主人老头子对我说:“年纪青青的,甚么事不好做,要来讨饭吃?你要是识字,就可以替人念经;不识字,替人做工也可以混到衣食的啊!喂!小伙子,你识字不识字啊?会不会念经呢?”

  ““我虽然不常念经,但会却是会的!””

  ““那么,正巧极了,我正要请人念经,就请你替我念五六天经吧!我会给你供养的!””

  “我欢欢喜喜地说:“好!””

  “于是我就在老者的家里念“般若八千颂”。经中述说着有一个名叫常啼菩萨的故事。那位常啼大菩萨跟我一样穷,但是他为了求法,连生命都不顾。人人都知道,把心挖出来是只有死的;但是他为了求法,仍旧毅然把心挖出来。跟我比起来,我这点苦头,真算不得是苦行了!于是我想,上师也许会传法的,不传也不要紧,师母不是说过介绍我给别的喇嘛吗?这样一想,於是我又动身回去了。”

  “在上师那一方面,等我走了以后,师母就对上师说:“您老人家把一个无比的仇人赶走啦!他不在这儿了,现在你该快活了吧!”

  “马尔巴上师说:“你说的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吗?就是那个你见了跟仇人一样的,专给他苦吃的大力呀!”

  “上师一听,脸色马上变成青白,泪如雨下,合掌祈祷道:“口授传承的历代上师啊!空行及护法啊!请使我那宿善的好弟子回来啊!”说完了,默然无言。

  

《密勒日巴尊者传 第三章》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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