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法台历代驻锡之处。各殿均有圣物及珍贵经书无数,弥勒殿供有几十米高的未来佛圣像。大雄宝殿之楼顶为鎏金铜瓦顶,乃汉地皇帝所赐。即使是最普通的僧舍,每间楼中俱供有全套《大藏经》(在藏传佛教中分为“甘珠尔”及“丹珠尔”两部份),每间房的墙壁及天花绘满了记载佛陀及历代祖师之生平史传的壁画。寺院后山上有一座闭关院,供寺僧禅修闭关之用。在寺院前方,有一座三十米高的佛塔,内有无数珍贵圣物。
在历史上,由于其悠久寺史及其规模,大藏寺被尊称为“第二札仓”(即“第二大僧院”之意),其地位仅次于格律派祖庭甘丹寺。在明、清两代,寺院备受历代帝皇及朝廷尊崇,长期得到历代帝皇的供养,其中包括法物、印章、黄金、宝物、布料及僧人日用所需。大藏寺现今仍保存乾隆皇所赠象牙印章一枚、少许乾隆所供织锦布料、御赐天衣及五佛冠(当年有五十套之多,价值连城)散件、历代圣旨及诏书多函及明代大将军所供铜锣一面。这面铜锣是大藏寺之宝物,其锣声异常宏亮及美妙,远近知名。在后来的一个有关大藏寺的预言中,亦有提及此明代古物。在十九世纪所著的《安多政教史》一书中所载,大藏寺又曾供有宗喀巴大师、第八世DL宗座、大成就者纳卡哇、第二代至第八代甘丹掌座(宗喀巴大师为第一代甘丹掌座)及甚他无数圣者的舍利遗物等,又供有由第七世DL宗座派遣工匠建造的弥勒像及印度珍贵响铜佛像等,圣物数量之多难以计算。在《安多政教史》一书中提到的大藏寺圣物,我因当年年幼而印像不深。后来寺院被毁,书中所载的这些圣物及宗喀巴大师之手稿等亦不复存在,但寺院至今仍保存有不少极为珍贵的古老小佛像及佛画等。除来自明、清两代历代帝皇及西藏中部的无数珍贵供品外,大藏寺在历史上亦得当地十八土司的支持及供养,成为川北一带的佛法权威与中枢。
大藏寺在古代向与拉萨色拉寺昧院、拉萨下密院及甘肃拉卜楞寺有密切关系,寺僧如离寺赴拉萨进修高等佛学,多入色拉寺昧院嘉绒堂成为学僧,我年青时亦进入了这间僧堂修学;拉卜楞寺则因曾保护大藏寺免于某年代的苯教势力侵占,而与大藏寺从此结交,其两位法台贡唐仁宝哲及嘉木漾仁宝哲皆曾当大藏寺的方丈。故此,大藏寺在佛学教育上隶属色拉寺昧院体系,又同时因曾受拉卜楞寺的保护照顾而与其有密切交往。若论寺院之历史,大藏寺却建于色拉寺及拉卜楞寺创建之前。在全盛时期,大藏寺本身又有多间属下寺院。
虽然大藏寺历代僧人在进修高等佛学课程时,多会前往拉萨色拉寺成为学僧,但大藏寺本身也有其整套佛学教育制度,涵括中观、般若、因明、俱舍及戒律五部,并有完善之密部学修体系,主修大威德、密集及胜乐三部无上密续。大藏寺僧的勤奋好学向来广为人知,历代以来大藏寺僧在拉萨色拉等三大寺中成为头等“格西”的甚多,以致西藏三大寺的僧人每见有来自大藏寺的新学僧加入时,便会笑言:“又来了一个“拉然巴”(即“头等格西”之意)!”。在西藏历史上,曾出现过一位传奇性的高僧达勒方丈,他正是大藏寺的僧人。这位僧人在大藏寺期间,并非甚么大师之辈,只是一位出身贫困的普通僧人,身上只穿麻质僧袍。有一天,他在挑水时被一阵怪风把他卷走了,风停时他竟已身在当年路程要走好几个月的拉萨甘丹寺,身上仍扛挑水的水桶!达勒方丈(当时未称为“方丈”)就只好在甘丹寺留下来修学。大藏寺的其他僧众发现他失踪了,便四处搜觅,在他失踪的地方发现了几块石头,每块石上清楚印有驴的蹄印。在该年代,甘丹寺蒋孜院的方丈职位并非由民主选举所产生,而是由一种奇怪的方法选出的。在需要选新方丈时,寺僧会齐集殿中向该院的护法吉祥天母(PaldenLhamo)祈求,然后便全体离殿,在殿门及窗户上都封上印条。第二天,大众在官员及长老的监督下开封入殿,会发现方丈法座上有一个坐垫。不论坐垫的主人是谁(每位僧人常年在殿中都有固定的座位及坐垫),这个人便是护法显灵选出的新一任方丈。在达勒方丈读至佛学低级一年班时,寺院举行了方丈选举,他的坐垫竟然被护法显灵放于方丈法座上,于是他竟便成为了新方丈。在举行升座大典时,由于他的学识极低,大部份僧人不甘心向他顶礼,便改向甘丹寺宗喀巴大师灵塔顶礼。这时候,方丈座后的一尊宗喀巴像竟然开口说话:“我在这!”,于是大家被吓倒了,只好向佛像方向(亦即方丈所坐方向)顶礼,此后便对新任方丈生起了尊敬之心。自此,这尊像被称为“曾说话的祖师像”,至今或许仍在甘丹寺。由于这位大藏僧人才在读一年班,后来便被称为“达勒方丈”,即“一年级方丈”之意。达勒方丈虽无奈地成为了方丈,后来却的确学有所成,并在其长达四十五年的任内为该院作出了甚大的贡献,他的故事从此成为了一个美谈。当年的大藏寺僧人,在发现失踪者竟然神秘地到了拉萨,又成为了甘丹寺蒋孜院方丈,当然目定口呆,此时才惊觉那几块石上的蹄印,必定为甘丹寺蒋孜院护法吉祥天母座骑(吉祥天母骑驴)在带走达勒方丈时所留下的。大家都认为吉祥天母一早就因为某种因缘,而认定了该僧人为未来方丈的适当人选,所以把他以神通在一刹那间由大藏寺带到了甘丹寺(由大藏寺至甘丹寺的路程极远,我当年走路就用了多个月的时间)!这些有驴蹄印的石头,现今在大藏寺仍保存一块,蹄印清楚可见。
达勒方丈在晚年回到了他的生地,曾建一佛塔,并把自己的佛珠放在塔内。这串佛珠后来长出了柏枝,穿透塔身而出,村民都喜欢取柏枝带在身上作为护身物,我童年时听说这些护身物十分灵验。在入住大藏寺年间,我曾经去过距大藏寺一小时脚程的达勒方丈所生村落,并亲眼见过这座佛塔。这座塔后来在文革时被毁,后来在一九九三年我曾经捐款重修佛塔。现在该村中仍有达勒方丈的家族后人居住。
有关大藏寺的历史,还有一段重要的事值得一提。大藏寺的右方有一座小石碑,上刻观音大士之形相,这是纪念第六世DL喇嘛到访的一个石碑。第六世DL喇嘛一生十分富传奇性,他喜欢扮作普通僧人,甚至乞丐的形相,在藏地云游四方,有说更曾到过汉地五台山。在他的自传中,亦提及曾到访大藏寺之事,而且对寺院之规模及僧人修学之勤奋甚表嘉许。在大藏寺时,尊者秘密地躲藏于护法殿中修持,本来未为人知。有一次,他在现在石碑所在地被一位曾到过拉萨晋见他的老寺僧认出了。尊者嘱咐老僧代他保密,但老僧坚决要求他留下一些驻锡大藏寺之纪念,尊者便说:“在我走后,你在现在我俩见面之处立一个观音大士石碑。见碑者如同见我本人!”,于是老僧便在该地立了石碑,至今尚在,藏民在绕寺时都会在此碑前顶礼。此外,尊者又于护法殿外墙写了一些文字,但该墙在近年维修时被忍痛拆除,只好在新墙上同位置依旧照片拓上原来的字迹聊作纪念。
大藏寺中的僧人生活日程很紧密,除了过新年的三天假期及结夏安居后有一周假期外,全年都要诵经、修学及负责寺务。在一年四季中,每季都有其固定的宗教仪式,凡僧人不论是方丈或长老都必须参加上殿、年复一年地循环举行与拉萨下密院一模一样的周期法事。除了有重病的僧人外,全寺必须参与这些诵经活动,在殿中不可谈天、走动、站立或倚墙而坐,连吃东西时也不可发出任何声音。在座位排列上,僧众必须依出家先后而坐,长幼有序,丝毫不得弄错,这其中只有法台及转世者是例外。大藏寺历来由湛康仁宝哲及祈竹仁宝哲这两个世系的转世者所住持,所以我在殿中有一个较高的法座,而且坐在前方。另一位法台湛康仁宝哲也有自己的法座。在我住在大藏寺时,湛康法台比我还年幼,恐怕大概是四岁左右。他的先世转生我也见过(大概是在我五岁未入寺前的时候,记忆已不太清楚了)。在当时,寺中还有两位并无法台地位的转世者,他们在大殿中各有自己的法座。
在法会中,僧人不可看经诵读,必须靠记忆而背诵仪轨。由于一年中每季及每月所修的仪轨都不同,我们必须背诵极多的经文。但凡新僧入寺,便先要背好由宗喀巴应阿旺札巴之求而着之菩提道次第短论《道之三主要》,然后便要背诵《般若心经》、《大日如来仪轨》、《五大愿文》、《上师会供》、《度母仪轨》、《大白伞盖佛母仪轨》、《玛哈卡那护法仪轨》、《吉祥天母护法仪轨》、《法王护法仪轨》、十三尊大威德金刚自灌顶及火供仪轨、上乐金刚自灌顶及火供仪轨及密集金刚自灌顶与火供仪轨等等,还要在课余学好使用法器、多种唱诵声律、供品制造及排列规格与绘画砂制坛城等等,总共约需六年以上方可全部学懂。
新入寺的僧人一般被安排至同村僧人的僧舍中居住,由年长的同村长老僧人管教,纪律很严。这种依生地而分的僧舍团体,在大藏寺共有七个,分别代表附近的七个村寨。僧舍提供教育、食用及衣,僧人完全不需担心钱银问题,也不准许有私人存钱的情况,生活很简单,不像其他西藏寺院中僧人有做生意经商的不良世俗风气。凡有僧人圆寂,便会由死者所属僧舍负责其后事。在附近的七个村寨中,凡有例如超度等宗教需要时,与该村有关连的那个僧舍便会自动派人前往主持法事。这类民众的宗教法事,我们视为僧人及寺院的当然责任,并不涉及供养或钱财。
在各种大藏寺法会中,我对护法殿的护法供养法会印像特别深刻。护法殿中十分阴沉,诵这种仪轨又有特别的声律规矩,每个音会拉至一、两分钟长度而诵念,在黑暗中便只有钹、鼓及诵经声。大藏寺的玛哈卡那护法特别灵异。在供奉祂的法会中,常会听到一些不知来源的脚步声,这些便是护法在殿中走动的声音。如果寺中有僧人持戒不清净,便会有野熊等猛兽不怕人地走入寺院范围内的情况。遇上这类情况时,僧众便会检讨及忏罪。
在一年一度的玛哈卡那护法修持…
《浪丐心泪──大藏寺祈竹仁宝哲自传》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