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改善这种现象,总理也当众宣布,将落实全国成人教育计画,并同意立即拨出经费给相关部门,以利该项计画的顺利推动。
老师虽然也全力支持此项德政,但由于该笔经费与国家预算支出项目不符,因此,只能断然否决。虽然置总理于尴尬处境,但乌巴庆做出此项否决是有法律依据的,因为计画支出均须透过法定流程拨款,而非直接指定预算用途。
老师的决定虽然被认可,但总理已做出承诺了,所以仍必须达成。后来,总理找到解决办法,他找来仰光赛马俱乐部官员,请他们共同合作来协助成人教育计画的推动,并建议由他们主办一场募款的特别赛马会,将门票收入全数捐出,作为该项计画之用。有谁会拒绝总理的提议呢?他们也都欣然同意,并遵照指示办理,这场特别赛马会,让赛马俱乐部募得了巨额捐款。
然后又筹备了一场大型公开典礼,由赛马俱乐部将该笔捐款的支票正式递交给总理,再由总理亲手将支票送给相关部门。
然而,当整件案子被送到老师那里时,又被打了回票,这时,总理也不知所措了,毕竟这攸关到他个人声望,但老师为何又否定了该笔支票款项呢?这已无关政府预算了啊!他有何权力予以否决?原来老师所指的是,赛马收入所得有部分属于政府税收,因此必须先缴完税之后,其余的才能拿来做为成人教育计画之用。对此,总理当然无话可说,但仍欣然接受了乌巴庆的决定。
能免于忧悲喜乐,或像父亲般拥有超然慈爱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
正因为老师凡事秉公处理的大无畏精神,所以也无偏袒之心。下列就是彰显其特质的众多典范之一。
老师所指导的内观学员当中,有一位是主计部门的基层职员,这位学员非常谦卑,也乐于助人,对老师的服务总是满心欢喜,老师对他就像父亲一样地充满慈爱。然而,即使像父亲般的慈爱,但这并没有妨碍老师在职务上的公正。
到了年底,职员晋升提名时,这位基层职员被推举为晋升名单中的首位,他之所以获得晋升,是因为他被公认为该部门最资深的职员。其实,如果老师有所偏袒的话,早就推荐他了,但老师并没有这么做。
就他而言,晋升资格除了年资外,也必须考量一个人的工作效率能力,而这位职员,虽然许多资格都符合,但却欠缺这方面的能力。因此,老师把他找来,非常亲和地告诉他,只要他通过会计考试,就能获得晋升。这位学员接受了老师的建言,经过两年的努力苦读之后,终于通过了考试,老师这时才同意他晋升。
无私与无畏都是难人可贵的特质,但老师却都具备了。毕竟,能免于忧悲喜乐,或像父亲般拥有超然慈爱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
柔软如花,坚实如钻,这就是老师所具有的特质。能在这样一位老师的指导下,学习正法,我感到非常幸运。仅以上述这些光明特质,向老师致意。
无宗派分别的正道之师
老师对正法的阐释,毫无宗派之分,这也是我越来越亲近他的原因之一。法的教导是宇宙通用的,不但所有来自不同派别与社群的人们都适用,而且都能体验到它的利益。我从未见过老师要人们成为这个正式的佛教组织成员。虽然他自己生来就是佛教徒,且以此为荣,但对他而言,佛教的精髓在于正法,唯有修持正法的人才是真正的佛教徒。他乐于帮助人们在正法,也就是戒(sila)、定(samadhi)、慧(panna)之中自我精进;告诉人们如何将自身的痛苦转变为喜乐。如果有人已经历了此种由不净染浊转变成纯净的过程,并且也愿意称呼自己为佛教徒,那么老师当也乐见于此;但重点在于此人确实从生活中改变,而不只改变自己的称谓罢了。
老师甚至还会告诫那些急切于将他人变成佛教徒的热衷人士,「唯一要改变人们的是让他们在正法,戒(sila)、定(samadhi)、慧(panna)中精进。同样地也应该帮助他人得到精进。然而,当你自身都还未能在戒、定、慧中得到精进,那你又有何理由尝试去改变别人呢?你或许也称自己为佛教徒,但除非你精进地修持戒、定、慧,否则在我看来,你并非佛教徒。但是,如果有人修持戒、定、慧,那么即使他不称自己为佛教徒,但事实上,他才是佛陀教导的真正追随者,而不在于他如何称呼自己。」
另一个例子,也同样彰显出老师这种无宗派之分的态度。某次,有位忠诚的基督教徒来参加老师所指导的禅修课程,当老师说明课程开始的形式时,这位学员开始忧心会被要求改信佛教;他因为出于此种毫无根据的恐惧,而拒绝皈依佛陀。他向老师表示,「我可以皈依基督,但不可以皈依佛陀。」老师微笑地答说,「很好,那就皈依基督,但你必须了解到,你真正皈依的是基督的特质,这是为了你自身也能发展出这些特质。」这名学员因此开始用功,到了课程结束时,他才了解到他做出的排斥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他害怕成为佛教徒的事,并未发生。
权力当中的善德朴实之人
当时老师所在的缅甸,只要担任政府的高层职务,就等于确保该任职者可享有安逸的余生,并不只是享有优渥的薪俸,更重要的是来自当时行贿风气蔓延的额外收入。因此,这些官员最终都变得相当富裕。然而,老师到退休时,他的积蓄仍相当微薄,而且因为在整个公职生涯中,都住在公家的宿舍,因此,也没有自己的房子。即使他曾同时担任四个部门的主管,他也只领取一份薪水。而且,从来不曾收受过任何非法赠与。
为了让家人有安身之处,他请我帮忙安排建屋工程,但是在工程进行当中,却发现还短缺一万卢比的费用,否则就可以完工了。老师要从哪里找来这笔钱?当然,他是不会向人请求的,因为我曾向老师表示,由我来付这笔钱根本是轻而易举,但他却婉拒了,而且坚持所有学员的捐款都只能用在正法上。于是我试着用不同的方法,以借贷形式把钱给他,心想事后在告诉他不用还钱就是了。他接受了我的建议,房子也总算完工了。
然而,之后,当他每个月收到退休金时,他总是分文未动地立即送来给我,而我却是非常痛苦地收了下来,因为一万卢比对我根本不算什么,但我所收取的却是老师每个月仅有的收入。总算,一直到最后只剩五千卢比。
此时,正好是我姨母(她早已将我认做干儿子,而且也跟随老师学习内观)临终前的那段时间。她跟随老师禅修的七年当中,早已有了很大的进步,而老师也一直鼓励她。由于在东方国家的习俗中,不仅要在父母生前,善尽照顾他们责任,而且要在他们往生后,以他们的名字行善,以为追念。所以在她临终前,我都一直陪着她,并问她想要布施给谁,她回答说,「你想捐给谁都可以,」于是我就列了几所医院、慈善机构等名单。我又问她,「还有其他你想布施的吗?」然后,她说她想捐给老师个人五千卢比,我听了之后相当高兴。如此一来,刚好可以解除我收取老师每月退休金的尴尬处境。心想,老师一定会接受一位临终学员捐献的愿望,并用来偿还所欠余额。
几天之后,到了她临终时刻,老师来到她身旁,知道她是在安详,以及觉知无常的平等心中往生后,才到禅修中心告诉其他学员,她临终前的最后几分钟,是如何充满了知无常的智慧。然而,当我告诉老师,姨母希望他收下五千卢笔的遗愿时,他却回答说,「这样吧,这五千卢比就当成是她所布施的」。并且将这笔钱用于法的服务!没想到我的希望又破灭了,真令我感到惊讶!
此后每个月,我都会收到老师的退休金,而且一直持续到全部偿还为止。我想有如此崇高原则的人,应该就是公务机关中,正直道德的表彰。
走过充斥着贪污的权力走廊,是可以轻而易举地累积财富的,但此处却有这么一位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且不受染污的正直之人。
无尽的慈悲
老师本身就是悲悯与慈爱的表征。尽管他专心致力于负起公务上的责任,但是他总是充满热诚的为更多人提供法的服务。对于所有来找他学法的人,即使造成诸多不便,他仍坚持将法传授给他们。有时就算只有一、两位学员,他依旧非常尽心尽力,并没有因课程人数多寡而有所不同,他对每位学员都充满慈悲,如同自己的子女一样。在他过世前三天,他还指导了全部的课程,而且直到他临终的那一天,他都还在为法服务。
他对一切众生都充满着无尽的爱与慈悲。在他的禅修中心里,即使是蛇、蝎,也都受到他无尽的慈爱所感染。中心里的所有一切物质都散发着他的慈爱。而且,由于他对一草一木,也都慈悲照护,因此,在这块神圣之地上结出来的果实,总是特别的香甜,而且所开的花朵,也都特别鲜艳、芬芳。
有一年,缅甸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现象。令人震惊的是,像缅甸这种农作向来丰收的国家,居然发生饥荒,而且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由于粮食产量严重缩减,政府只好实施米粮配额,人们也因此深受影响。当时,老师就将无限的慈悲散发给痛苦的同胞们。他不仅传达慈悲的念诵,全身每个毛细孔也都散发出相同的波动:「愿所有的人都繁荣富足,愿所有的统治者都良善正直!」
后来印度也发生了饥荒,而且约长达两年的时间。老师也同样地传送他无尽的慈悲。在中心里的一个角落,他设置了一座喜马拉雅山群峰的模型,以随时提醒自己,而且每天都会在那里禅坐,不断地将善的意念传送到印度:「虽然我无法记得我究竟在印度出生过多少次,但我曾在这个终年覆盖着白雪的地区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不断地修持、精进。如今,那个国家的人们正处与苦难之中,但愿他们内心都能安静、祥和,愿所有一切都得到法的护持!」
老师终生的愿望:将佛法传回印度
老师对内观长久以来流传的一项预言,佛灭后2500年,法将再度在其发源地印度生起,而且也会从那里流传广布到世界每个角落,深信不疑。他常说,「内观的钟声已经敲响了!现在法就要从缅甸传布开来了。」他自己也非常投入这项传法的重任,也就是法将再度回到印度,并从那里开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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