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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隋唐五代至宋初的药师信仰(李小荣)▪P6

  ..续本文上一页延长。天成四年己丑岁五月廿九日题记。[注86]

  

  天成四年,即公元九二九年,时为后唐明宗在位。从愿文中可知,此绣像是樊宜信出资所造,主要是为亡父荐灵所用,兼及慈母与合家大小祈福。供养佛像下画上双亲邈真,既体现了信士的虔诚,也与中国传统的孝道文化相吻合。

  

  还有英藏CH.00101(BM.SP.27)《南无药师琉璃光佛像》,该图只绘了一佛(即药师如来),其像有背光,结髻,头顶宝盖,左手托药

  ,右手结三界印,着袈裟结跏趺座,安于莲台上。右侧另置一金刚杵安于架上。此药师像,基本上同于不空译《药师如来念诵仪规》。[注87]图下方左右角各绘供养人,右侧为女,榜题「佛弟子彭氏供养」;左侧为男,榜题为:

  

  1.佛弟子节度押衙银青光禄大夫守左迁(千)牛卫终(中)郎

  

  2.将检校国子祭酒兼殿中侍御史张和荣一心供养,

  

  3.愿早达家乡,无诸哉(灾)难。

  

  据此,张和荣似为一守边将领,其供养药师像的目的是要早返家乡,表达了一种浓烈的乡关之情,很有生活气息。

  

  另外,据王惠民先生考证,敦煌遗书中也发现了不少药师经变的榜题,如S.2544号(以玄奘译本为主)、P.3304中则抄有两篇:第三篇以东晋译本为主,[注88]第五篇则出于玄奘译本。[注89]由此可见,药师经变的绘制在敦煌确有极突出的地位。

  

  从以上简介可知,无论是石窟经变画还是绢画,其绘制药师如来都是各有所用的,适应了不同时期敦煌民众的宗教需求,为广大群众所喜爱。

  

  (三)药师信仰与弥勒净土、西方净土之关系

  

  药师信仰在隋唐五代的迅速流播,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现象,而是受到了相关佛教信仰,特别是弥勒净土、弥陀净土的影响。于此罗华庆先生的论文已经有所涉及,[注90]不过,并未展开充分论述,兹补充如下。

  

  弥勒净土是指欲界六天中第四之兜率天(Tusita),该天内院即为补处菩萨弥勒(Maitreya)所生之处,弥勒未下生成佛时即住于此,故以之为弥勒净土。弥勒信仰传入中土甚早,西晋太安二年(三○三)竺法护译出《弥勒下生经》、《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后秦弘始四年(四○二)鸠摩罗什译出《弥勒大成佛经》、《弥勒下生成佛经》,东晋时有译者不详之《弥勒来时经》,刘宋时有沮渠京声(?-四六四)之《弥勒上生经》,北魏永平元年至天平二年(五○八-五三五)菩提流支译出《弥勒菩萨所问经》,唐大足元年(七○一)义净有《弥勒下生成佛经》,景龙二年至开元元年(七○八-七一三)菩提流志译《弥勒菩萨所问经》等,前后共计译出十余种弥勒经,如此众多的译经,说明了弥勒信仰在中古时期的普及。

  

  弥勒信仰可分为两派:一派为上生信仰,信仰的经典为《弥勒菩萨上生兜率天经》等经典;另一派为下生信仰,相信弥勒菩萨将从兜率天下生此界,龙华树下三会说法而救度众生。上生信仰者,中土始自道安(三一四-三八五),据《高僧传》载,前秦苻坚遣使西域,携回弥勒珠像等,道安开讲法席时,辄罗列尊像,布置幢幡,烧香致礼。[注91]

  

  继有戴颙造立弥勒像,向往上生。后有法祥、僧业、慧严、道汪、道法、法盛、昙副、昙斌等亦修此业。至唐,玄奘、窥基师徒等亦弘扬兜率净土,影响甚巨。当然,下生信仰同样普及。据载,宋明帝(四六五-四七一)在位首造龙华誓愿,设龙华会,周颙曾撰〈京师诸邑造弥勒像三会记〉,齐竟陵文宣王撰〈龙华会记〉。[注92]准此可知,南北朝时弥勒下生信仰已经相当流行。此时还有据《弥勒问本愿经》撰出的《弥勒六时忏悔法缘记》,[注93]

  

  忏仪的施行,更加速了弥勒净土信仰的流播。至唐,因武则天伪造《大云经》,自称弥勒下生,更使该信仰风行于时。

  

  药师信仰之所以和弥勒信仰发生牵涉,原自有其经典依据,晋译本《药师经》在介绍药师佛有八大菩萨时,即有弥勒菩萨在内,[注94]又有经文云:「若欲得生兜率天见弥勒者,亦当礼敬

  璃光佛。」[注95]似乎修习弥勒净土也以礼敬药师佛为前提。

  

  事实上,在敦煌石窟中有关弥勒的造像及经变比比皆是,单就弥勒经变而言,就分布于九十四个石窟,[注96]达近百幅。它们常常与《药师经变》同绘一龛。

  

  如隋代第四三三窟顶前部东披画《药师经变》一幅,后部平顶中则绘《弥勒经变》一幅。第四三六窟前部东西披分别绘《药师经变》和《弥勒经变》,第四一七窟则在后部平顶上下分绘《药师经变》和《弥勒上生经变》。其它像第五、十四、十五、十八、二十、五十五、六十一、八十五、九十八、一○○、一○七、一○八、一一二、一一三、一二八、一三八、一四一、一四六、一四七、一四八、一五○、一五四、一五九、一八○、一九二、一九六、二○○、二○二、二○五、二二二、二三一、二三七、二三八、二四○、三三八、三五八、三五九、三六○、三六一、三六九、三八四、三八六、四一七、四三六、四四六、四五四、四七四窟,榆林窟第二十、三十六、三十八窟皆同时绘有这两种经变。这种情况在莫高窟供养人题记中也可得到印证。如晚唐第一九二窟中敦煌龙兴寺沙门明立撰〈发愿功德赞文并序〉中即举出了于该窟北壁上画有《药师佛变相》一幅,于南壁上画《弥勒佛变相》一铺。[注97]

  

  这种几乎是对称的布局,显然揭示出两种信仰在敦煌民众中的同等重要。另外,前揭B.8719V〈药师道场文〉中称念佛号时,把「当来下生弥勒佛」与「十二上愿药师如来佛」并称,也含有这层意思吧。

  

  弥陀净土即西方净土,即阿弥陀佛(Amitabuddha)之极乐世界(Sukhavati),它是《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的中心所在。这三部经被称为净土三经。但最早述及西方净土之修行法的是汉灵帝光和二年(一七九)支娄迦谶、竺佛朔共译的《般舟三味经》,该经虽则未描述弥陀净土之庄严,然而介绍了仅依专念之法便可见西方阿弥陀佛。[注98]在净土三经中,康僧铠于曹魏嘉平四年(二五二)译出的《无量寿经》(Sukhavati-vyuha)是今存最为通行的西方净土经典之一。该经在历史上曾有十二个译本,五存七缺。

  

  五存的即为支娄迦谶译《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四卷、支谦译《大阿弥陀经》二卷、康僧铠之本经、唐‧菩提流志之《大宝积经无量寿如来会》二卷、宋‧法贤译《大乘无量寿庄严经》三卷。所佚的七经有东汉‧安世高译《无量寿经》二卷、曹魏‧帛延译《无量清净平等觉经》二卷、西晋‧竺法护译《无量寿经》二卷、东晋‧法力译《无量寿至真等正觉经》一卷、佛陀跋陀罗译《新无量寿经》二卷、刘宋‧宝云译同名之经二卷、昙摩蜜多译《新无量寿经》二卷。《观无量寿经》为刘宋元嘉年间(四二四-四五三)

  良耶舍译出。主要内容为佛陀应韦提希夫人所请,示现西方极乐净土并及十六观为往生法。《阿弥陀经》(Sukhavatyamrta-vyuha)一卷则为鸠摩罗什于弘始四年(四○二)译出,该经译文简洁流丽,清新优美,故持诵者最多。经中叙西方净土之庄严,众生往生之真诚,持名念佛之简易,使净土信仰明确可行。

  

  中土最早大力弘扬西方净土者当属东晋高僧慧远,他于庐山结白莲社,与众共修念佛三昧,以期能往生见佛,是为我国结社念佛之始。此后至唐出现了所谓净土五祖--昙鸾、道绰、善导、怀感、少康,历经多代祖师和高僧的弘扬,净土宗成为中世社会最为流行的佛教信仰。甚至到了近现代,它仍拥有许多信徒。

  

  药师信仰和弥陀净土发生牵涉,亦有其经典依据,晋译《灌顶经》卷十二说:「此药师琉璃光如来国土清净,无五浊无爱欲无意垢,以白银琉璃为地,宫殿楼阁悉用七宝,亦如西方无量寿国,无有异也。」[注99]这就明白地告诉我们,东方净土和西方净土并无本质的区别,都是世俗之人可往生的理想之国。该经又说若有四辈弟子比丘、比丘尼、清信士、清信女昼夜精勤,一心苦行:「愿欲往生西方阿弥陀佛国者,忆念昼夜,若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七日,或复中悔,闻我说是药师

  璃光佛本愿功德,尽其寿,命欲终之日,有八菩萨,其名曰文殊师利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无尽意菩萨、宝坛华菩萨、药王菩萨、药上菩萨、弥勒菩萨,是八菩萨皆当飞往,迎其精神,不经八难,生莲花中,自然音乐,而相娱乐。」[注100]

  

  其意即是礼敬药师如来,可以往生西方净土。易言之,药师信仰具有极强的包容性,修持的目标不止一个,它可使信徒往生任一佛国净土。再则,药师信仰中的十二上愿与弥陀四十八愿,伪在本质上亦无显著的区别,都是为了拯济众生而发。如其中有云:「设我得佛,十方众生,至心信乐,欲生我国。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觉。唯除五逆,诽谤正法。」僴

  

  就敦煌石窟经变画而言,表现西方净土信仰的《观无量经变》就有八十八幅,儖《阿弥陀经变》则有八十六幅。兊而同时绘有《药师变》、《观无量寿经变》的则有莫高窟第七、八、十二、十五、十八、二十、二十二、五十五、七十六、九十二、一一二、一一三、一一八、一二○、一三二、一三四、一四一、一四四、一四五、一四七、一四八、一五四、一五九、一六○、一七七、一八○、二○○、二○五、二三一、二三二、二三六、二三七、二三八、二四○、三三四、三三七、三五八、三六○、三七○、四四六、四四九、四五四、四六八、四七三窟,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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